32. 年代文戀愛腦女配6 清晨的南……(1 / 1)

清晨的南城晨霧還未散去, 自行車鈴聲就穿破晨霧出現在大街小巷。

七八十年代,各個工廠國營大大小小的場子,還有上班的人, 最喜歡的就是自行車代步。上下班的點, 無數人騎著車往各個方向奔去上班。

即使不上班, 在休息的日子裡, 也會前往供銷社或者扯兩塊布, 給自己或者家裡人做兩身衣裳。

城市朝氣蓬勃, 人們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年輕的姑娘編著兩個辮子, 臉上沒有絲毫脂粉, 薄薄的整齊劉海遮蓋額頭。格子襯衫和深藍的褲子, 趁著休息的時光在大街上打鬨。

巷子口,一群老大爺圍著一個象棋石桌子,手指指指點點。

旁邊的小孩拿著鐵拳和鉤子, 在地面上嘩啦嘩啦滾動, 嘴裡發出笑聲。

一個挎著編織籃的中年女人騎車自行車, 往菜場而去。今天難得休息, 去菜場買點東西回來做飯吃。

“孫翠,去菜場?”一個年紀和女人相仿的女人喊道。

叫孫翠的女人點了點頭, “家裡小子饞肉了, 手裡還有三兩肉票,給他解解饞。”

這巷子大家互相都是多年老鄰居了,乾點事大家誰都知道是誰, 孫翠便沒有遮遮掩掩的。

那人望著孫翠準備走, 伸手拉住了她。

“哎,等等,你聽說了嗎?顧林他媽又在鬨了, 聽說顧林送信回來說在鄉下結婚了,”那人一臉幸災樂禍,顧林他媽最潑辣無理了,還是一個踩高拜低勢利眼貪小便宜的主兒。

之前連孫翠的姑娘薑晚都沒看上,當時還噎了孫翠好幾回,說孫翠閨女倒貼覺得他兒子要娶當官家的女兒。這會兒在鄉下娶了一個不知道根底的知青,這會兒怕是氣瘋了。

孫翠抿了抿唇,歎息一聲,“我閨女想通了,我也就知足了,在我看來兒孫自有兒孫福。”

“誰說不是呢,都是知青,總不會差到哪裡去的,”那人撇嘴,顧林他媽還不如孫翠想得開,末了見孫翠要走,兀得想起什麼,“聽說小晚準備今年考大學,你沒寫信去打聽一下嗎?”

電報太貴,除非必要急事,就算是他們這些職工不會用。一般要了解孩子,那還是寫信好,還能寫個幾頁紙。

孫翠搖搖頭,“晚晚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尊心太重,脾氣又倔。等過段時間在問吧,到時候怕她成績太差抹不開面兒。”

那人也讚同點頭。

然後孫翠騎著自行車,快速消失在轉角。

孫翠前腳剛走,一個小車就停在那人面前,車上下來一個戴著眼鏡的青年,禮貌問道:“請問,您知道薑晚家在哪兒啊!”

那人聽到熟悉的聲音停下腳步聲,狐疑望著面前的人。

“您找她做什麼?”她到不害怕,這裡路邊行走的都是街裡街坊的,喊一嗓子就有人出來幫忙。

那人道:“我們聽說薑晚同誌回來了,就來找她,我們是省裡報社的,想找薑晚同誌做個高考狀元專訪。”

女人一愣,覺得自己聽錯了,“什麼高考狀元,你們還是報社的?要找小晚做專訪?”

女人語序都變得混亂了,感覺一個個消息太令人震驚了。

“我聽說市裡的鑼鼓隊一會兒會來送橫幅和獎金呢,薑晚同誌可不是一般的狀元,是這次高考的全國狀元呢!”這個消息以後這些人都會知道,這會兒說出來也沒什麼。

剛才就有人注意這開著小車的人,耳朵一直聽著,這會兒總算徹底聽清楚了!

然後男人就被所有人一窩蜂圍住了,然後大家嘰嘰喳喳說知道薑家在哪裡,詢問高考狀元的薑晚到底的考了多少分。

不說這個熱情的年代,就是後世聽見附近出了個高考狀元那都是要圍上來的。

男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熱情,隻能把薑晚的成績和錄取學校告訴了大家,然後一路被圍住到了薑家。

眾人臉上滿是震驚,然後是更加熱烈的熱情。

半大孩子已經知道高考意味著什麼了,早在男人到前,就有機靈的小孩跑到薑家,把這個消息告訴了薑家父子。

薑父是一個儒雅中帶著一絲文氣的四十多中年男人,穿著淺藍色的襯衫,挽著袖子正在修被坐壞的椅子。薑弟弟十七歲,躺在躺椅上睡眼惺忪,手邊放著一本書。他不想起床卻被親媽逼著起床看書,這會兒正趁著親媽出門眯一會兒。

父子倆眉目中長得極為相似,性格也是表裡如一,聽到傳的話還以為是小孩開玩笑。

直到記者被簇擁著進了門,兩人才反應過來竟然是真的。

兩人手腳慌亂起身倒茶,告訴對方薑晚還沒到家呢。

薑弟弟整個都精神了,眼神發直望著記者和滿院子的人。

如果不是記者來說,他們甚至還不知道薑晚快回來了。

記者搖頭表示不急,他會等薑晚回來,這還是依靠是自己省份的便利,不然還要去隔壁省出差。

就在這時,敲鑼打鼓的聲音傳來,附近幾條街都被吸引過來。

半大孩子最愛看熱鬨起哄,大人還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們便大聲說道:“是來給薑晚同誌送錄取通知書來了!是北大的!”

一時間,附近所有人都轟動了!

大學的錄取通知書!還是北大的!

難怪敲鑼打鼓送上門,這可是光耀門楣的大事啊!

一時間,附近彙聚了無數人,薑家這條不甚寬的巷子直接水泄不通。

全國高考狀元,北大學子,那妥妥的金鳳凰啊,大家都想湊上前沾沾光。還是街道的人聽到了維護秩序,才勉強讓鑼鼓隊和送錄取通知書和橫幅的人走進來。

處在中心的薑家父子都懵了,兩人都不擅長社交,隻能一個勁接受道謝,接收女兒/姐姐的錄取通知書。

人潮之外,買菜回來的孫翠懵了,她出來時還好好的路這會兒竟然連個人都擠不進去了。

望著大家喜氣洋洋的眼神,她輕輕

拍了拍一個女孩的肩膀納悶問道:“這是怎麼了,這麼熱鬨。”

“聽說這巷子有人考了高分,是全國高考狀元,市裡來送獎金和錄取通知書!”女孩偏過頭,看著是一個漂亮的美婦人,臉色和緩一下又抑製不住興奮道。

活的高考狀元,活的北大學生。

她說完又用羨慕的語氣道:“不要高考狀元,也不要北大。我要是能考進大學,我媽都會把我捧天上去!”

“也是,我家那個姑娘要是能考上大學呀,我肯定去城外廟裡燒高香!”孫翠也用羨慕的語氣附和道。

就在這時,一個街坊看到了人群中正在看熱鬨的孫翠,擠過來大聲道:“孫翠!你還在這裡做什麼,你家薑晚就是高考狀元,還考上了北大,那些人正在你家呢你在這兒看戲。”

說罷拉著孫翠的手,一邊說狀元親媽在這兒讓讓她回家,一邊數落孫翠挺穩得住一點風兒都沒透露。

孫翠推著裝了菜的自行車被拖著往前走,一臉不可置信看著對方,覺得自己可能是在做夢。

“您沒開玩笑吧,晚晚考了北大,”她不敢相信問。

那人不讚同地看了孫翠一眼,“當然是真的,政府的人還能搞錯給你送錢來不成,還有那錄取通知書可好看嘞。”

孫翠恍恍惚惚被拉著往前走,腦子一團亂麻,興奮、疑惑、驚訝、震驚情緒各種都有。

剛才和孫翠說話的女孩懵了,感情好,上一秒我們一起羨慕,下一秒你就實現願望了。

孫翠這邊,直到接過那本錄取通知書,她才感覺到了真實。

她的晚晚,考上了國內最好的大學之一,還是以第一名的身份被錄取的。她鼻子一酸,抹了一把高興的眼淚。

一旁的薑家父子倆也十分高興,然後把家裡的瓜子和花生那些東西拿出來招待客人。最後還借了杯子奉上茶水。

市裡的人沒料到薑晚沒回來,但看這一家的人表現,決定休息一會兒大家簡單照個照片交接市裡的獎金。

全國高考狀元,總要給點獎金激勵一下。

獎金有五百塊,在現在已經是不少人三四年的工資了。

聽到金額的時候,薑家三口都傻眼了。

這時,掙紮著坐車,渾身大包小包還有各種特產的薑晚終於到了門口。時間還早,能趕得上回家吃早飯。

對於她回來的事她沒有寫信,一是信到了她人也差不多到了,二是給家裡人一個驚喜。

然後,她望著家門口浩浩蕩蕩的人,一時間傻眼了。即使今天是休息日,也不至於這麼多人吧,難道有什麼八卦看?

薑晚力氣不錯,提著大包小包也不算累,路上還有人試圖偷她。薑晚是什麼人,直接單手抓起送對方見警察。

她放下手裡的包,有點疑惑,這個場景就有點難解了。

人太多,她就算能進去,也會驚起大家無數抱怨。

她看看旁邊朝氣蓬勃的小姑娘,伸手拍了拍對方肩膀,“這是怎麼了?這麼多人。”

“是巷子裡有人考了全國高考狀元,市裡的來送錄取通知書,據說還有好多獎金呢!”小姑娘轉過頭看著漂亮的女孩,臉上表情羨慕道。

薑晚臉上閃過尷尬,看熱鬨的時候沒想過這會是自己的熱鬨。她垂下頭準備找個地方先躲過這陣子,便轉身道:“那我還是繞路吧。”

“嗯嗯,去旁邊繞過去,”女孩深以為然,還給薑晚指了指路。

薑晚低頭轉身準備往旁邊躲一會兒。

隻是她剛走出去兩步,一隻大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大聲道:“薑晚!我們的高考狀元回來了。”

這一嗓子中氣十足,惹得所有圍觀人員望過來。

然後,為了迎接高考狀元,大家生生在人擠人的環境中讓出一條小道來。

薑晚:……

蒼天亡我。

就這樣,盯著無數人的注視,薑晚維持這表面的冷淡高冷,走進了自己的小巷。

薑晚身後的女孩摸著自己的肩膀,臉上泛起紅暈。

天呐,她竟然一早上就被狀元親媽和狀元拍了!這代表她是不是也有希望考大學!

女孩激動望著薑晚的背影,臉上充滿了堅定。

路上,薑晚依照記憶力的模樣,一個個對著街坊喊著。

“林叔叔、趙爺爺,張小娃……”薑晚每個人都打著招呼,身上的袋子都感覺重了許多。

走進自己闊彆已久的家,薑晚放下包裹,抱住了淚眼婆娑的親媽。然後收拾好心情,看著來慶祝的人們。

來自報社和市裡的人也挺高興的,沒想到剛坐下沒多久就等來了狀元本人。

孫翠拿出錄取通知書交到薑晚手裡,“這是叔叔阿姨們送來的,你收著。”

薑晚點頭,然後上前簡單寒暄還有感謝。

最後記者決定照個交錄取通知書的照片,照片可以做報紙的圖。

在許多人見證下,薑晚再次留下了屬於她的榮譽瞬間。

然後就是簡單的慰問,然後是交接獎金。

得知獎金有五百塊時,薑晚都愣了一下,這獎金真的不錯了。

不過她沒有推拒,這是學習好得到的獎勵,後來者也需要激勵。現在她開這個頭接下了,後面的學生才能心安理得接下自己得來的獎勵。

送走了這些人,街坊鄰居們也來道喜,後面爸媽廠裡的領導、街道辦、親戚朋友全都來了。幾十年了,薑家就沒這麼熱鬨過。

薑晚到最後臉都笑僵了,一直到下午才消停下來。

關好大門,一家癱倒在椅子上,喜悅已經被折磨得剩下不多了。

“我從來不知道,領導這麼器重我們,親戚也能有這麼多,”孫翠吐槽,廠裡領導根本沒見過她幾面。比較遠的親戚也沒怎麼來往,今天倒是全來齊了。

薑爸爸拍拍妻子的手,“唉,辛苦你了,不過我們都樂意。我女兒以後就是大學生了,還是名牌大學的大學生。”

一向調皮不太喜歡表達感情的薑弟弟也露出與有榮焉的笑容,姐姐是北大的大學生,這牛他可以吹一輩子!

然後他就想到了什麼,轉過頭看向薑晚,“姐,你以後不能喜歡顧林了吧。”考上北大還纏著彆人男人,太丟臉了。

孫翠躺著都氣得坐了起來,狠狠拍了拍薑越。

“彆亂說,那顧林結婚了的,傳出去你姐不被人恥笑啊!”

薑爸爸有些擔憂蹙起眉頭,“晚晚,聽爸爸的,以後見了顧林繞著走。”

院子裡靜了下來,薑家三個人都看著薑晚,生怕她腦子再犯抽。

“啊?”薑晚正躺著半眯著眼休息呢,剛才是在太累了,加上又長途趕車,她差點睡過去。沒想到剛準備睡著,就被三道目光死死注視著。無奈薑晚隻好睜開眼,“你們放心吧,我不會再纏著顧林了,我知道人家結婚了。不光如此呢,顧林妻子都懷上孕了。”

“咳咳,最後一句話不能亂說出去。”

薑家三人目瞪口呆,顧林發展這麼快嗎?

不過三人也不在意,他們都不是喜歡議論彆人長短的人。隻確定自家的白菜不要想著去倒貼就好,之前這事兒就一直讓一家人心梗,夫妻倆說起來都歎氣。

又休息了一會兒,薑爸爸和孫翠去做飯了。

不管是原主還薑晚都是不會做飯的主,薑越也不會,兩人就安心等著吃就行。

等爸媽進了廚房,薑越就湊到薑晚身旁,“你真沒想不開吧,顧林是真的不能惦記了。媽媽從你走後就一直不高興,暗地裡抹眼淚。之前你拒絕回來,媽媽還氣得幾天沒好好吃飯。”

薑家是三間屋子加堂屋廚房小院子的組合,廚房在西南角,距離院子有些遠。如果不是確定親媽聽不見,薑越才不敢說,他媽看著柔弱溫婉,那也是會拿條子打人的。

“不會,我不喜歡他了,”薑晚面色冷淡,摩挲著手裡厚厚的紙幣,想著該拿這錢做什麼。

薑越心底鬆了一口氣,他姐這個腦子,可算清醒了。

原主和薑越隻差了一歲,兩人從小就打打鬨鬨一起長大,感情非常要好。不然也不會這樣勸,因為一家人都因為原主的選擇心力交瘁。

最主要的就是顧林他媽,那是附近幾條巷子最潑辣不講理的,時常能把人氣得肝疼。顧林確實好,是個端方溫柔的好孩子,可想到和這樣的人做親家,附近的人都退避三舍。

夫妻倆動作很快,很快兩菜一湯出來,米飯也是白米飯。

和鄉下比,這裡的生活確實好不少。但也僅限於薑晚回來而已,平時一家人也會吃兩摻飯,過去日子太苦,大家都習慣了節省,儲蓄錢財積累家庭資產。

一家四口坐下吃飯,薑家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習慣,薑晚率先開口,“爸媽最近有急用錢的時候嗎?”

七八十年代,沒有小孩持有大筆金錢的習慣,一般來說都是上交給大家長。

也就是對錢最有規劃的手上,然後繼續分配。

這點對於未結婚的兒女來說最為普遍,正常家庭都是把兒女交上來的錢當成兒女嫁娶用度,甚至還要往裡面填。不正常,特彆是重男輕女的家庭,錢交上去就是給了父母,嫁出去就隨便置辦一床被褥一身衣裳就行,把這些錢用在兒子身上。

薑家不重男輕女,但薑晚想持有這筆獎金,還是要詢問父母的意見。

孫翠抬起頭望著薑晚,搖了搖頭,“沒有,你想自己拿著錢?”

薑家就是孫翠掌管財政大權,所以薑爸爸沒說話,隻是也抬頭看向女兒。

“是的,我想自己留著這筆錢,以後上學期間也乾點什麼,”薑晚毫不避諱,她做的事情遲早也要被揭開。

孫翠蹙了蹙眉,一時間把不準薑晚到底能不能自己擁有這筆錢。薑晚雖然已經快十九了,但在她眼裡還是一個孩子。

薑越伸出筷子,低頭猛地乾完嘴裡的飯,抬頭道:“我覺得姐姐說得有道理,再說她都考上北大了,以後要經過的事情多著呢!”說是這樣說,薑越心裡打著小算盤,有他姐開先例,以後萬一他有個獎金那些也能自己揣著。

“我也覺得可以她自己放著錢,我們晚晚以後還要乾大事的,再說在首都上學哪裡不需要花銷,但靠著學校補助其他啥都不交際嗎?廠裡都是人情社會,那大學就不需要嗎?”薑爸爸開口說道。

孫翠讚同丈夫的話,再說孩子考上了那麼好的大學,哪能一點同學關係都不發展,她抬起頭道:“好,這錢你全部自己放著,我們也不過問。”

薑晚點點頭,一家人商商量量做事挺好的。

就在薑晚以為這事兒就這樣時,孫翠又看向了薑越。

“越越,這錢是很多,但你要知道這是你姐姐的獎金所以給她。以後你也一樣,不管多少你自己留著,不能心生不滿。”男孩子大了,就很容易產生家裡的都是他的思想。這也是絕大多數家庭的做法和想法,但在薑家不能這樣,兄弟姐妹間是誰的就是誰的,可以互相幫助但不能把對方的視為自己的。

薑越點頭,這些從小就在說,他早就倒背如流了,“我知道,嘿嘿嘿。”

隨著薑越的笑,一家人繼續吃飯。

薑晚早就知道薑家的作風,原主這個戀愛腦真的毀所有。這麼好的家人,她怎麼舍得辜負啊!

薑家這邊和風細雨有商有量,顧家這邊卻如同雷霆電閃。

顧林親媽坐在家裡,滿是凶狠的臉上因為猙獰顯得更加凶狠,指著房門道:“薑家那女娃顧林不要,偏偏去娶個不知廉恥的知青,他們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他們!”

一旁的顧林妹妹也滿臉不滿。

“哥也真是的,薑晚現在可是全國高考狀元,北大高材生,他竟然不要!”

今天的動靜整個小巷子都傳遍了,薑晚一家那可風光了,尤其是還有五百塊獎金。尤其在巷子裡,還有人說薑晚追著顧林跑的事,說是要是顧林和薑晚結婚,那五百塊可就是顧家的了!

顧林妹妹頓時氣極了,到手的五百塊就飛了,這錢夠給她買一櫃子衣服還有喜歡的發夾了。

顧林親媽也氣瘋了,一個高考狀元兒媳婦和一個知青媳婦,誰輕誰重!

最關鍵的那筆錢,這對喜歡貪小便宜的人來說,無疑是在挖她的心。

想到這裡,她嘴裡也開始不乾不淨咒罵著。

坐在旁邊猶如透明人的顧父垂著頭,聽到這惡毒的咒罵面露難堪和不耐,“小聲些吧,被人聽到不好。話說回來顧林媳婦也挺好的,那也是大學生,這年頭有幾個考上大學的,還是個好大學。”

顧父平時也不說話,可是在他看來,兒媳婦已經不錯。

再說,之前這母女倆也不是沒看上薑晚嘛,現在後悔有什麼用。

“顧風,現在覺得我丟臉了,彆假惺惺了說好話了。你是什麼人我最清楚,最會做好人又什麼都不做,讓這家全指望著我。”顧林親媽聽到顧父的話頓時氣炸了,指著顧父罵。

顧林親媽最恨他這副嘴臉,慣會當好人,隻會嘴上說說其他什麼都不做,就連油瓶倒了都不扶,現在說這些純屬放屁。

或許是越想越難受,她當即再次開口咒罵起來。

隻是這次主角從寧舒月變成了顧父。

此時顧家門外。

寧舒月站在顧家小院外,聽著裡面的聲音望向身旁的顧林。

上輩子他媽也是這樣,當時他隻是說了他媽兩句,根本沒有解決矛盾。不知道這一輩,他有沒有彆的改變。

寧舒月的小腹已經微突,顧林握住她的手,示意她放下心。

然後顧林上前敲響了院門,這次他是來借錢的。寧舒月要養胎,外加回到本來的家要回房子。

沒錢寸步難行,他需要回家拿些錢。

之前他朝薑晚借錢,也是想著寧舒月畢竟和他有過十年婚姻。加上對寧舒月有虧欠所以準備把錢給寧舒月,讓她能用著好好上完大學。

沒想到,他再次對寧舒月動心,然後解開重重誤會。

把錢還給薑晚後,他手上基本就沒錢了,無奈用剩下的錢回家借父母的錢。

門被打開,顧林妹妹看著顧林,“哥?!”

“妹妹,”顧林喊道。

然後進門,依次喊父母。

顧林親媽之前喊叫咒罵那麼凶,卻在看到親兒子的時候瞬間變了臉色,眼中滿是喜悅和高興抱著顧林的胳膊,“好兒子,你回來了!”

顧林點頭,然後轉頭看向寧舒月,介紹道:“這是我的妻子,寧舒月,大家以後叫她舒月就好。”

寧舒月假裝頭一次見面,臉上露出欣喜和善意,“大家好,我叫寧舒月。”

空氣陷入安靜,原本高興的母女倆這會兒看向寧舒月,眼底是看不起和鄙夷。

顧林望著,前世也是如此,他們不喜歡舒月。

不過他知道,看在他的面子上,媽媽和妹妹不會在表面怎麼樣。

和顧林預料的一樣,顧林親媽實在非常愛兒子,沒有當面和之前一樣咒罵說著不喜歡,隻是皮笑肉不笑點了點頭,小聲嘀咕了一句不要臉。

顧林妹妹也是如此。

隻有顧爸爸笑著點點頭,“辛苦了,一路坐車不容易吧。”

顧林頷首,上前扶住寧舒月,往客廳去。

留下顧家三口沉默,最後齊齊到了客廳。

隻是沒能安靜多久,顧林親媽便怒吼一聲,“你說什麼!”

“舒月懷孕了,”顧林預估錯了,他以為前世盼孫子心切的顧媽會高興,沒想到這會兒臉色極為難看。

顧林親媽指著寧舒月,臉上表情抽搐。

顧林妹妹心裡“tui”了一口,覺得這個嫂子太不要臉了。

顧爸爸臉上表情也有些難看,即使兩人說在鄉下已經算是結婚了,可畢竟沒扯證。現在懷孕,外面指不定怎麼說呢!

顧林捏著寧舒月的手,抬頭看向幾人,“爸,媽,你們借我五十塊吧,過段時間我和舒月就要去上學了。舒月懷孕了,我需要安頓她。”

寧舒月看著顧林站出來幫著她說話,臉上浮現出點點笑意。

前世他們之間,顧林幾乎不管,大多時候都是聽親媽的。重來一世,他做出了一些改變,學會為她考慮一些了。

顧林親媽斷然拒絕。

“不行,沒錢,人旁邊薑家都是往家裡拿錢,你來拿家裡的錢。”要錢養這個下賤的小狐狸精,除非她死了!

顧爸爸張了張嘴,可他不掌握財政大權,說了也白說。

顧林妹妹看不慣不想說,花了家裡的錢她就沒錢花了。

顧林繼續勸,並承諾三年內必定會還上錢。

說了半個小時,顧林親媽依舊不為所動。

寧舒月知道,這事兒又和上輩子一樣了,她在想自己怎麼借錢了。以前的閨蜜,姑姑家也能借一點,撐過這段時間就好。

之前她就和顧林說過,隻是顧林不願意,他覺得自己是他的責任。朝娘家的親戚和她閨蜜借錢,那不是顯得他無能嘛。

寧舒月隻好隨他了。

就這大家各自爭論時,顧林親媽望著寧舒月的肚子,“給錢也可以,寧舒月就彆上學了,在家養胎生孩子。”

“不行!”顧林當即站起來,斷然拒絕。

寧舒月也站了起來,“不行,我不能不讀書!”作為重生歸來的人,她最清楚學曆的意義。

“你都已經懷了娃,還想去上學,未免想得太單純了。我不管你們如何,想從我這裡拿錢寧舒月就在家,以後伺候我!”顧林親媽看著寧舒月道,“最好還是個兒子,要不然你就給我滾出去!”

聽到這裡,顧林面色鐵青,猛地一砸桌面。

第一次,母子兩人吵了起來,整個院子都是兩人吵架的聲音。

隻是最後,顧林依舊被鎮壓。

不愉快的交流過後,顧林表示明天會勸服爸媽,兩人在顧家住下來了。

寧舒月全程圍觀,她想說什麼,但最終什麼都沒說。

隻是她心裡亂糟糟的,前世今生在她腦子裡如同一團亂麻。

不知道為什麼,即使這一輩子顧林有所改變,她還是感覺到了一絲惶然。她感覺一切似乎變好了,但她依舊在這個圈子內,她好像跳出去了,卻是跳到另一個圈子裡。

夜晚的月光照在顧林的臉上,寧舒月卻滿心茫然。

她坐起身,起身往屋子外走。

她在這裡生活了很多年,對這裡再熟悉不過。

晚上小巷有昏暗的路燈,她慢慢踱步走著。這樣她能感覺到內心的安靜,才能更加冷靜思考現在的處境。

薑晚和薑越坐在小院吃甜瓜,門口涼風吹來,當真是好享受。這是親媽好不容易找來的。覺得薑晚受苦了,考上了大學家裡也弄什麼好東西給她。

“好吃,姐,我還是托你的福,”姐姐現在被當成佛供著,她媽請假,明天專門去城外廟裡上香。說是之前許願了,現在要去還願。

薑晚露出笑容,“你也給我努力,也考上大學,這樣爸媽也會專門去給你買瓜。”

兩人感受著涼風,一邊吃一邊有一搭沒一搭聊著。

薑越詢問高考題難不難,還有鄉下日子怎麼樣。

薑晚時不時回他。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出現在薑晚家門口。薑晚看過去時,對方的視線也正好看過來,還點頭朝薑晚致意。

薑晚剛好吃完瓜,想了一下覺得對方神色不對,起身去洗手然後看向薑越,“你把剩下的吃了,我有事出去一下。”

薑越還是一個吃瓜人,根本沒想什麼,直接衝著薑晚點頭。

一旁的孫翠發現不對,揣了薑越一腳讓他跟著姐姐。

雖然附近治安還行,但也會有小混混到處閒逛。萬一遇上,薑晚生得漂亮,那些人難保不會調戲她。

有人高馬大的薑越,對方也不敢靠近。

薑晚這邊沒想這麼多,她現在手上提個三四百斤不在話下,出去遇到危險的隻會是彆人。

她主要是跟著寧舒月,現在這個這姑娘還懷著孕,兩人又沒有深仇大恨。覺著她神色不對,便出門跟著看看。

寧舒月聽到腳步聲,轉頭就看到了薑晚。

現在晚上九點左右,路上沒人,她以為她也出來閒逛便收回視線繼續走。

隻是沒想到,幾秒過後薑晚站到了寧舒月身邊,“怎麼了,你神色不對。”

薑晚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問。

寧舒月有些詫異地望向薑晚,驚訝於薑晚的大氣。如果換成是她,恐怕沒心情安慰奪自己所愛的情敵。

“沒事,就是覺得無聊,出來逛逛,”寧舒月道。

因為從小缺愛,親媽對弟弟太好,繼父也拿她當空氣。所以導致她很愛拿不定主意被彆人牽著走,性格還敏感。

寧舒月以為這次也是如此,覺得自己有些敏感了。

薑晚畢竟和她不算很熟,她沒有傾訴的想法。

薑晚無所謂,不願意說她也沒辦法,就是覺得寧舒月也沒有做過分的事。就算前世原主明知道顧林結婚還和他頻繁接觸,也沒有找上門搞羞辱那套,隻是默默抑鬱難產。

她清楚錯在誰身上。

兩人沉默著逛了一會兒,寧舒月心緒紛亂。

“你考上北大,以後想做什麼,”寧舒月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便隨口詢問薑晚。

前世薑晚後面考上大學,還做了一家外貿公司的經理。因為和顧林公司有業務往來,所以頻繁接觸。

不知道這次會不會一樣。

薑晚垂眸,“掙錢吧,掙很多錢,做很多人做不到的事,站在不一樣的高度看一切。”

寧舒月詫異,她以為薑晚會想找個好丈夫。

她們這輩和上一輩的女性,絕大部分都有找個好丈夫的思想。

“飛機、通訊、高科技,這些國外有的,我也想自己的國家有,並且還要站在有利地位,就是這個願望。”沒等寧舒月說,薑晚繼續補充。

“你……”寧舒月愣神。

薑晚卻目光灼灼盯著對方,“一輩子就這麼長,何必浪費在情愛上。愛情親情這些我們確實需要,但要順其自然,強求不得。比起被裹挾著圍繞著鍋碗瓢盆和孩子轉,自己的事業,國家的事業,才是永恒的。”

寧舒月的不情願,已經藏在她的心底,隻是她畏懼那個答案帶來的血淋淋現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