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農村來的土妞(十八)……(1 / 1)

線索又斷了。

黎耀看著朋友傳過來的一段影像。

人頭湧動的街頭,打扮得極為低調的黎軍消失在鏡頭的邊緣。

要不是丟東西的老板娘報了警,或許他還會再遲一些才能掌握黎軍的行蹤。

黎耀並不意外眼下的情況,身為黎家人,這些能力都是從小培養的。

他隻不過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弟弟會把學到的東西拿來對付自家人。

而且也不知道他弟弟有沒有發現,自己被人下了藥。

“我真的……真的隻給他弄了一點點,我就是想給他個教訓。”

黃毛名叫於大力,是那一帶的混混,原本隻是做些偷雞摸狗的小事,後來沒錢了,經人介紹,到了一個叫做殺彪的人手底下討生活。

殺彪見他手腳快,人機靈,就讓他負責運貨。

至於是什麼貨,殺彪不讓人看,也不讓人摸,隻說是可以發大財的東西。

後來於大力的確分了些錢,嘗到了甜頭,殺彪看出他想賺錢的心思,單獨把他叫走,言說有大事交給他辦。

“殺彪說,隻要辦好這件事,就給我一大筆錢。”

“什麼事?”

“他給了我一個小瓶子,裡面裝著一些面粉粉,說是什麼新產品。”於大力耷拉著腦袋說,“我也不是很懂,但總不是什麼好東西。殺彪讓我找幾個人試試,看看效果怎麼樣,要是效果好,就多進點。”

“所以,你給他用了?”黎耀放在桌面上的手捏成拳,青筋浮起。

“不是,真沒多少,我就給他用了這麼一丟丟。”於大力瑟縮著比劃了個小指甲蓋的大小,“我當時心想,反正也要找人試藥,不如就趁著這個機會……誰叫他之前打我來著。不過效果還真挺牛的,他睜著眼睛,在床上滾來滾去,全身通紅,喊都喊不醒,後來就昏過去了。”

“對了,他的東西我可都還沒來得及出手,全在這兒了,你們就放了我吧。”

“放了你?”

隻聽得一道破風聲,淩厲的一拳直接砸在於大力的臉上,打得他鮮血橫流,牙都碎了幾顆,叫都叫不出來。

“那邊都聯係好了嗎?”黎耀擦了擦沾在手的血,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下崩開的袖口。

“都說好了,匿名舉報,他們那邊正在收網,待會兒也要過來把於大力帶走。作為交換,他們也會幫我們查黎二的下落。”手下人看了看糊了一臉血的於大力,有些遲疑道,“……這傷?”

黎耀冷冷道:“摔的、撞的,你們自己編一個理由。”

“是,您慢走。”

黎耀拿起桌上的東西,走出爛尾樓,乘車離去。

司機是黎家的老人了,看出他表情不對,便出聲安慰道:“小軍吉人自有天相,你不要太擔心了,有那邊幫忙,很快就能把他找回來。”

“嗯。”黎耀繃著臉答了一句,從那一堆零碎裡翻出來黎軍的兩個手機。

一個有密碼,一個沒有。

他先打開了那個沒有密碼的一次手機,翻閱著一條條短信,眉頭越皺越深。

“鐘叔,找個能修手機的地方停一下。”

“嘟——嘟——”

這是韓敬祖給卿澄打的第三個電話。

“您好,你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

他站在醫院走廊的窗台前,一遍遍地撥打著號碼。

黑色的碎發最近長長了些,低頭時會掩蓋住眉目,讓人捉摸不住表情。

為什麼不接他的電話?

她現在在哪兒?

身邊都有誰?

他點開定位係統,紅色的小點仍停留在A大校園中,並沒有移動太遠。

韓敬祖握緊窗台邊沿,指節泛紅。

快接我的電話吧,希望。

我想聽聽你的聲音,聞你身上的味道,觸摸你的體溫。

“嘟——嘟——”

“喂?”

電話那頭終於傳來悅耳的聲音,悄無聲息地熨平他心頭的褶皺。

“希望?你怎麼這麼久才接我的電話?很忙嗎?”一打通,韓敬祖就像連珠炮一樣急切地問了一堆問題。

“剛才在開班會,我把手機靜音了,才發現你給我打了這麼多個電話。”

韓敬祖皺起眉:“班會?有男的在嗎?”

“當然有呀。”卿澄有些漫不經心地回答,“不過隻有幾個人,都不怎麼熟。”

“那就好。”韓敬祖鬆了口氣,但心裡還是彆扭極了。

一想到會有男人會盯著卿澄看,他就恨不得把他們的眼珠子都挖出來踩爆。

“希望,明天你有空嗎?我們一起去遊樂園玩怎麼樣?我朋友新開的,他邀請我們一塊兒去。”

電話那頭,卿澄聲音有些遙遠,隱隱有些雜音:“嗯……明天我要準備演講稿,可能沒空陪你去了。”

“那後天?”

“後天是開學典禮,大家都要參加的,緊接著就是軍訓,哪有時間出去玩呀。”

這時,一道男音從電話那邊傳來,語氣難掩興奮和小心:“李希望同學,今晚上你要不要來參加我們班的第一次聚餐?”

“聚餐嗎?”

“是,就在校門口那家烤肉店,口碑特彆好,大家都要去,所以我也來問問你。”

“希望,一起去吃烤肉嘛,去嘛去嘛去嘛。”不少人朝著她撒嬌。

卿澄似乎有些無奈地答應:“好,我去就是了。”

“好耶!”

韓敬祖靜靜地聽著那頭的嬉笑打鬨,臉色越來越差:“你待會兒要去和他們吃飯?”

卿澄嗯了一聲:“第一次班級聚會,大家都去了,所以……”

“你拒絕我,就是為了和他們這些不三不四的人呆在一起?”韓敬祖壓著嗓子,努力地讓自己聽起來平穩些,但仍舊泄露出幾分暴躁,“希望,你才跟他們認識幾天?我告訴過你,你要小心,他們都是對你有企圖的。”

“你彆這樣說他們,他們都是我的同學。”卿澄聽起來有些不高興。

韓敬祖敏銳地察覺到了她態度轉變,連忙強壓下自己的怒火,先道了聲歉。

他看見玻璃窗的倒影裡,護士推著治療車走進病房,轉而澀聲說:“我隻是太擔心你了,對不起,是我情緒不太對,今天我爸他……”

善解人意的她果然沒有在意,立馬體諒地問:“韓伯伯還好嗎?”

韓敬祖落寞道:“醫生說腦出血很嚴重,還在ICU觀察。”

“那……我明天能過來探望一下韓伯伯嗎?”

“這裡的ICU禁止探視。”韓敬祖委委屈屈地說 ,“沒關係的,希望,我一個人守在這裡就可以了。”末了還假模假樣地咳嗽了幾聲,引得女孩問:“你生病了?”

“沒事,就是嗓子有點不舒服,吃點藥就好了。你快去吃飯吧,我沒事的……咳咳咳咳……”韓敬祖咳得地動山搖,像是馬上就要把肺咳出來了一樣。

“是不是感冒了?你看醫生了嗎?”

“小病而已,沒必要看醫生。”

“你這人真是……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女孩想了想,“我晚點過來看你,你還在醫院嗎?”

韓敬祖不想讓她來醫院,一是怕自己裝病露餡,二是怕卿澄看見了樓下的記者,果斷撒謊說:“咳,我拿了藥已經在回去的路上了,這麼晚了,你一個人過來太危險了。”

“沒關係,我打車過來。”

“不行。”韓敬祖列舉了一大堆女生獨自打車的壞處,最後引出自己的目的,“還是我來找你吧。”

“嗯?”

“我從中午到現在沒吃過一口飯呢,好餓啊。難道你們規定了不許同學的朋友參加聚會嗎?”韓敬祖像吃了幾百斤黃連一樣,苦哈哈地說。

“咦——”連接著手機的係統像是從鼻子裡發出了嫌棄的聲音,“真是惡心死了。”

卿澄也看出了這人心裡打的小算盤,縱然厭煩,也隻能繼續表演:“那我問問班長……他說可以,就在校門口的餘記烤肉店。”

“好。”韓敬祖喜不自勝,掛了電話立馬奔向停車場,哪有半點關心他爸死活的模樣。

掛了電話的卿澄有些不好意思地對班長和同學們說:“給你們添麻煩了。”

大家不約而同地找借口替卿澄開脫。

“哪有哪有,不麻煩!”

“一點都不麻煩,人越多越熱鬨嘛!“

“就是,我們喜歡人多。”

從他們看見卿澄的第一眼起,就立刻把原則拋到了腦後。

開玩笑,女神怎麼會有錯呢?她不過是想帶個朋友一起吃飯而已。

隻要她開口,彆說一個,就是一百個都行!

烤肉店並不遠,一群人把卿澄護在中心,浩浩蕩蕩地過街。

老板看著這三十幾人,本想把他們安排在大堂,卻被班長強烈要求,要開一個最大的包廂。

九個人跟著卿澄一起坐包廂,另外的人就在大堂。

而誰能和卿澄坐在一起,就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競爭。

他們給卿澄的朋友和三個舍友預留了位置,這下,座位就隻剩下寥寥五個。

二十來人搶五個位置,真是肉眼可見的激烈,在店裡吵成了一團,嚇得老板差點報警。

最後還是較為理智的班長站了出來,宣布采用最公平的抓鬮來一決勝負。

這下所有人都沒有了異議。

誰能近水樓台,全憑運氣。

抓鬮的時候,有人嘴裡念念有詞,從王母娘娘拜到了耶穌;有人表情祈求,希望歐氣之神立刻上身;還有人眉頭緊鎖,似乎很不擅長這種賭運的活動。

“是紅色!我可以挨著希望坐了!嘿嘿嘿嘿。”

抽到的人歡呼著舉起紙條,若不是有地球引力的限製,恐怕能一蹦三尺高。

“啊啊啊啊,沒抽到。”沒抽到的人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頭。

這一切都發生在卿澄看不見的地方。

她早就被舍友們拉進了包廂坐著,脫下了悶人的口罩,一邊吹著空調,一邊和舍友們聊天,偶爾被什麼話逗樂了,就如同柳枝撫過春水般,輕輕柔柔地笑開,一雙眼閃著盈盈的光。

點單的服務員和五個幸運兒走進包廂,一瞬間都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