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裡,韓敬祖就像一塊甩不掉的牛皮糖,卿澄去哪兒他都跟著。
隻是每當卿澄提出想去外面走走的時候,總是會被韓敬祖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擋回去。
係統忍不住道:“美名其曰是陪你熟悉環境,實際上就是怕彆人把你搶走了!真能裝!”
卿澄望了望窗外的風景,起初會覺得好看,但日子久了,也慢慢地變得索然無味起來。
是時候出去看看了。
卿澄問係統:“李希望還有一個複仇對象是吧?”
係統:“是的,他叫黎軍,和韓敬祖蛇鼠一窩,性情更加陰險狡詐,愛玩手段。就是他拍下了李希望的照片,借此逼她做了很多事情,也是促使她死亡的背後黑手之一。”
卿澄慢慢梳理著屬於李希望的記憶:“也是該和他見一面了。”
風吹起書房的窗簾,韓敬祖忽略掉自己手機裡不斷湧出的消息,就這麼坐在沙發上,透過一本他根本就懶得讀的晦澀文集,將目光肆無忌憚地放在了女孩的背影上。
發絲、脖頸、耳垂、手臂……
尤其是那纖細的腳踝,讓他忍不住幻想將手貼上去,為其套上特製的金色環鎖。
韓敬祖努力地克製著自己愈加急促的呼吸,在卿澄轉頭的那一刻,迅速將扭曲的面部肌肉調整成舒展狀態:“怎麼了?”
“來了A市這麼久,我還沒去看過書上說的明珠塔,聽說很漂亮。”卿澄興奮地朝他攤開書,指著畫冊上的照片。
搶在韓敬祖開口前,卿澄又將那書合上,語氣低落:“……還是算了吧,太麻煩了。”
韓敬祖內心掙紮,他一面不想看到卿澄暴露在外界後,其他人覬覦她的目光,一面又恨不得將自己的一切都掏出來獻給卿澄,隻為博取她的一笑。
看著卿澄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壓低嗓音儘量溫柔道:“我陪你去看。”
“真的嗎?不會耽誤你的事情吧?”
卿澄展顏一笑,令他大腦空白了一瞬,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沒關係,我也好久沒去過那邊了,正好陪你。”
明珠塔屹立在江邊,是A市的地標性建築,遊客們路過此地都要打卡拍照。
而明珠塔上有一家私密性極好的會員製餐廳,正是韓家投資的產業。
因此,前一世的李希望才能被林鴛介紹到那裡去勤工儉學。
也是在這裡,李希望遇見了罪魁禍首之一的黎軍,被他當眾羞辱。
有了韓敬祖這個二世祖刷臉開道,卿澄很容易地進入到了這家餐廳,隻不過這次是以客人的身份。
一路上,她被韓敬祖全程要求戴口罩和墨鏡,裹得嚴嚴實實的,理由是現在A市正在流行流感,怕她在人口密集的地方被感染了。
係統對此嗤之以鼻:“韓敬祖現在說謊越來越溜了,你看他剛才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等菜上齊後,服務員都退了下去。
韓敬祖還特意交代他們不需要進來服務。
卿澄問:“現在我可以摘下來了嗎?”遮得這麼嚴,讓她覺得很不舒適。
“可以了。”
卿澄摘下墨鏡和口罩,露出容顏。
韓敬祖清咳一聲,努力將眼神錯開:“怎麼樣,這裡的景色還不錯吧。”
卿澄轉頭看向落地窗外的滔滔江水和一座座由鋼筋水泥築造的摩天大廈,臉上露出微笑:“很美,和我老家那裡很不一樣。”
韓敬祖低聲道:“……再美,也沒有你美。”
“你說什麼?”
“沒什麼。”韓敬祖含糊過去,將手邊的一份餐點推到卿澄那裡,“嘗嘗這個,你不是愛吃芒果麼,這份甜品應該對你胃口。”
—
“一號包間被訂了?”
一個衣著不凡的年輕男人不耐煩地敲著前台的桌子:“誒我說,你是不是新來的?我們可都是韓少的朋友,平時來你們這兒一直都是用的這個包間。”
“不好意思,現在這個包間已經有客人在用了。”前台的小哥鞠躬道歉。
“誰啊?”
“抱歉,這是客人的隱私我不能透露。”
正當那人還想發難時,站在他身後把玩著金屬打火機的黎軍卻開口道:“彆問了,肯定是韓敬祖那小子。”
“是祖哥?”
黎軍神色淡淡:“韓叔不在國內,現如今,這個包間也就隻有他說用就用了。”
“那……咱們換一家?”
黎軍啪地一聲將打火機的蓋子甩合上:“這麼多天都不露面,我倒要看看他在搞什麼鬼。”
說完便提腳向包間走去。
有了黎軍的帶頭,其他人也紛紛跟了上去。
前台小哥的冷汗一下冒了出來,立馬上前虛攔著:“真的對不起,現在您不能進去。”
韓敬祖有言在先,不想讓任何人打擾,連服務員都撤了下去,這要是被這幫人攪了興致,想必自己的飯碗也難保。
黎軍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匆匆趕來的經理一把拉過自家員工,上前一步,躬身問候道:“黎少好。”
黎軍嗤笑:“我就想去看看我哥們兒,你們乾嘛這麼興師動眾的?”
“職責所在,為您帶來困擾萬分抱歉。”經理道,“二號包間空著,視野很不錯,最近我們餐廳還新進了幾支嘯鷹,您看是否需要?”
都護到了這份上,黎軍心裡了然,將打火機揣進兜裡:“行吧。”
經理心中大石落地,連忙派人去安排,親自帶著這幾個公子哥去了與一號包間隻一牆之隔的二號包間。
隻不過,黎軍還玩味地問了經理一句:“今天,韓少身邊是不是還帶著人呢?一個人來吃飯,還訂包間,不像他的做風。”
經理委婉道:“兩個人吃飯自然是更有趣味。”
“還真是。”黎軍繼續追問,“女的吧?長得怎麼樣?”
經理:“戴著墨鏡和口罩,長袖長褲,誰也看不清長什麼樣。”
黎軍哦了一聲,心中暗道,遮成這樣,也不知道是個大美人還是無鹽女。
他和韓敬祖是穿一個□□長大的哥們兒,都是彼此肚子裡的蛔蟲。
韓敬祖這小子打小就是這德行,一喜歡上什麼東西,就愛往家裡藏,一點也不帶露的。
誰碰誰急。
韓敬祖以前也不是沒交過女朋友,隻不過還從來沒有帶人來這兒的先例。
黎軍心裡斷定,韓敬祖一定是把這人放心上了。
隻是,不知道是何方神聖。
他把經理打發了走,和哥幾個兒享用起了好酒。
黎軍並不著急,反正他總有的是機會能見到那個人是誰。
況且,有句話叫做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他還不相信一個女人能把韓敬祖迷成什麼樣。
另一邊,係統連接上餐廳的攝像頭,提醒卿澄道:“澄澄,黎軍出現了,他去衛生間了。”
卿澄聞言,手中的動作一頓。
她執起餐刀,用力劃開了包裹著果汁的透明膜,汁水飛濺到她臉上。
“啊。”
韓敬祖連忙拿起手巾,站起身給她擦拭:“怎麼樣?還好吧?”
然而還是有糖漿殘留在臉上,又黏又膩。
“沒事,我去洗手間用水洗一下。”
卿澄站起身,韓敬祖想送她過去,卻被她不好意思地拒絕:“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了。”
出了包間,係統為她指引方向。
“他還在裡面吧。”
係統:“是的。”
屋子裡太吵,一群人在發酒瘋,黎軍借口出來上廁所,實則出來吸根煙,躲清淨。
洗完手,透過鏡子,他看見背後出現了一個女人,在有些焦急地摸索著洗手台。
在花叢中徜徉多年的黎軍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這是從哪個犄角旮旯裡蹦出來的土坷垃。
一身直筒衣服,花色土到他九十歲的姥姥都不會穿。
簡直是在糟蹋他的眼睛。
正當他擦乾手,想離開的時候,卻從餘光裡瞟見了那人抬頭。
一瞬間,他的腳像釘在了原地,整個人僵立住了。
他這是遇見天女下凡了?
那是無法用言語描繪的美麗,任何字句都仿佛是對她的褻瀆。
水珠順著她的臉頰滾落下來,如同碎珠墜地,潮濕的發絲貼在額間,在燈光下散發著淡淡光澤。
從鏡中反射的容顏,是如此動人心魄。
鏡中,她閉著眼,絲毫不知身後有人在慢慢靠近。
“要幫忙嗎?”
一道陌生的聲音傳來。
眼前黑暗一片,卿澄無措地道:“我的眼睛好像進了什麼東西。”
“冒犯了。”
黎軍扶著她的肩膀,把她轉向自己。
近距離看到這樣驚人的絕美面孔,他不禁喉頭一緊,聲音愈加低啞。
“你睜開眼,我給你……吹一吹。”
卿澄乖乖睜開眼,眼中的異物刺激淚腺分泌,不斷湧出淚水,導致她現在視線模糊一片。
然而黎軍的眼裡,卻是一雙瀲灩波光的眼睛,仿佛再多看一眼,靈魂就會被吸進去。
“開始了嗎?有點疼。”看不清人任何東西的卿澄如同雛鳥般,忍不住伸手攀住面前人的手臂。
回過神的黎軍忙道:“馬上,你忍一忍。”
而正在這時,一道蘊含著怒意的聲音響起。
“你們在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