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五條悟們:“......”
他們看到這個女人頭上的縫合線時就立刻警覺起來了,就連還沒見過羂索的五條老師也在女人說出“要對付五條悟就得先對付夏油傑”這番話時忍不住沉下了臉。
但緊接著,旁邊的夏油傑身上熊熊燃燒的黑氣就打斷了他們的怒氣讀條。
五條悟們:“......”
靈魂五條悟也是一怔,隨後笑了。
從“重逢”的那一刻起,靈魂夏油傑就表現得更接近高專時期的夏油傑,甚至比高專時期的夏油傑還要好說話,是可以稱上一句溫順的狀態,完全看不出最後的百鬼夜行裡瘋癲絕望的樣子。
靈魂五條悟當然很清楚對方為什麼會表現得這麼溫順——因為自己死了。
因為他死了,所以靈魂夏油傑會撇開一切,優先照顧他的心情,順著他的話說話,順著他的意願做事,也就是最開始的“悟覺得滿足就可以了”。
由於心裡的虧欠太重,靈魂夏油傑都不需要故意演什麼,隻是收起自己的爪牙哄人,就跟五條悟記憶裡的摯友幾乎一樣了。
此時此刻的靈魂夏油傑,算是他們“重逢”後第一次流露出帶有攻擊性的一面。
“......”
這個家夥,果然超在意這件事啊。
【灰發女人舉起手中的法杖,指了指天空,霧氣頓時變得更濃了。
“在這樣的霧氣當中,即便是傳說中的六眼也沒有辦法找到同伴們的痕跡,你們要趁這段時間解決黑發的僧人,他擁有罕見的術式——咒靈操術,但很可惜,正式進入人魚島之後,式神就不好用了。”
長澤財野還是覺得不安,“可他們無緣無故的,為什麼要上岸呢?”
“放心。”女人露出一個勢在必得的笑容:“人魚島的幽靈門會逼迫他們上岸的,他們隻能往上走。”
她踏前兩步,明麗而成熟的臉上是誌得意滿的笑容。
“這座島嶼誕生自人類對大海的恐懼,人類覺得自己葬身大海之後會在海域中孤獨而無助的徘徊,所以,這裡確實是這樣的地方。”】
黑色的粉末在海水中蔓延開來,同時傳來的還有人們的哀嚎聲,哭喊聲。
濃鬱的絕望透過大熒幕,撲面而來。
咒術師們震驚道:
“這個......也是詛咒吧?數量這麼多嗎?”
“是‘活’的詛咒,是‘活’的詛咒啊!據說是一種隻在特殊靈場裡誕生的詛咒,是比高階咒靈還要難纏的東西。”
“等等,傳說中的岡田公寓,也就是總部的舊址,不就是這種靈場嗎?”
“好像是這樣!”
家入硝子皺眉,“會長。”
“嗯。”夜蛾正道點頭,表情也很凝重:“跟當初的岡田公寓很像,這就是傑想要用身體吸收詛咒的開端。”
但不同於岡田公寓鮮明尖銳的惡意,這裡的詛咒更多
是絕望、無助、孤單的情緒,應該跟海上的遇難者們有關。
他們看見黑色的詛咒隨著海水擴散?,黑色的海水隻要接觸到人,就被把人的皮膚染黑,哪怕最初隻有一點,也會迅速擴散成很大一片。
好幾個沒來得及逃上岸的船員都中了招,其中一個還算幸運,因為離夏油傑等人的大部隊很近,他被夏油傑親自救上了岸。
【夏油傑扯開船員的衣領,看見粉末狀的黑色詛咒正在船員的皮膚上擴散。
船員瞪大眼睛,眼中飽含著恐懼和絕望:“我不想死……救救我……我不想死……”
他的身體過電一樣不正常的抽搐著,又是哭又是哀求,似乎沉浸在了一個滿是負能量的世界裡無法逃脫一樣。
夏油傑皺起了眉。
“小傑。”拉魯小聲提醒道:“你的臉上也有詛咒!”
夏油傑一愣,抬手摸摸自己的臉,沒摸到什麼,他冷靜道:“沒關係,濺到的並不多,而且我是咒術師,對詛咒的抗性更強,才這麼點而已,不要緊。”】
五條老師沉默片刻,說:“他被染上詛咒了。”
絕望、無助、孤獨的情緒侵蝕進了夏油傑的身體裡。
大熒幕上的亮光照在他的臉上,明明滅滅,顯得有些冷,他專注地望著大熒幕上的少年,似乎透過這一幕看到了彆的場景。
炎熱的苦夏,刺耳的蟬鳴,掙紮著、緩緩墜向深淵的瘦削背影,卻始終無人上前拉他一把。
無論後來的五條老師拯救了多少學生,他都不可能跨越時空,拉上一把苦夏裡的夏油傑了。
苦夏……
是了,就是苦夏。
他聰明絕頂的腦子一瞬間就明白了這個敵人的打算。
——這片海域真正的殺招,既不是那群詛咒師,也不是人魚一族,而是這個詛咒。
果不其然,被海水逼迫的眾人不得不向島上移動,而背對著眾人時,少年夏油傑的臉色陰沉下來,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臉,眼中劃過凝重的情緒。
五條老師的臉色也跟著變得更加冷冽。
【灰發女人悠然道:“最樂觀的情況就是我們能在這座島上殺死夏油傑,讓五條悟親手把夏油傑送進亡界大門,這樣一來,我們就能把五條悟永遠關在亡界大門裡了。”
“亡界大門到底是什麼?”
“長澤,你相信死而複生嗎?”
長澤財野愣住了,他搖了搖頭,露出一個笑來:“哪有這種好事?與其期盼死而複生,不如想辦法讓自己長命百歲。”
女人笑了:“身為咒術師的你,當然可以理智地認為死而複生是無稽之談。但人在失去至親至愛之後,往往都是很不理智的,人們思念故去的人,不肯忘記,不肯放手,不肯讓故人離去……這叫愛,然而愛亦是詛咒。亡界之門就是在這樣的詛咒中誕生的。”】
咒術師們一臉懵逼。
“亡界大門?就是教科書上那個亡界大門嗎?”
“
啊,我想起來了,我還在高專上學的時候學過這節課,好像是跟‘亡者複活’有關的內容吧?”
“我也記得,好像是國外的一個咒物,而且每一個跟亡界大門有牽扯的家夥死得都很慘......”
關於亡界大門的詳細情報是米格爾提供的,今井校長等人編寫教科書時,經過一番慎重考慮,把“死亡和複活”也寫進了教科書裡,目的就是教育學生們有些事情不能強求,執念必成詛咒。
但由於這節課的內容跟前面的“沒有死於咒力的咒術師有概率變成咒靈”連在一起,學生們全都腦洞大開的去想象自己的屍體咒靈化後會有多醜,亡界大門反而沒什麼討論度。
今井校長:“......”
嗬嗬嗬嗬,小孩子就是充滿了活力和意外。
也有咒術師感到疑惑:
“這個女人是誰,為什麼這麼恨五條部長和夏油部長?”
“感覺主要是恨五條部長,但五條部長肯定不認識她......嘶,她難道是在針對六眼?!”
“有可能哦,我聽說五條部長一出生就在黑市的懸賞名單上掛名了,價格還不低。”
“啊?這也太過分了吧?才剛出生唉!”
當事人之一的拉魯至今回想起來還是覺得心驚:“這個擾亂六眼和咒靈操術的大霧,還有這些詛咒,果然都是處心積慮布置下來的陷阱啊。”
而這個女人的真實身份至今都是個迷,因為五條部長和夏油部長本人都沒有去追究的意思,於是謎題就成了永遠的謎題。
米格爾拍著扶手表示:“喂喂喂,你們可彆把這個女人當成壞人啊,真正壞的是她身體裡的腦子,腦子!我的老師可不是這種陰溝裡的老鼠!”
某個陰溝裡的老鼠繼續講解道:
【“在一個古老的部落,有一個這樣的傳聞:將死人的一部分身體送入這座宮殿,一天後的夜晚再次拜訪,就能隔著亡界大門,和門裡的亡者對話。”
長澤財野悚然一驚,“這......是真的嗎?”
“的確是真的,但同時,門裡的亡魂也會祈求你一件事——請你開門,讓他離開亡界,回到人間陪伴你,打開了亡界之門的生者通常隻有一個結局,那就是被自己深愛的惡靈拖進亡界。”】
謔~
教師悟勾起嘴角,冷笑道:“愛是最扭曲的詛咒——一句話概括就是這個意思吧?”
教師傑歎了口氣:“啊,就像原著裡的憂太和裡香那樣,她打算用這種方法對付著兩個小鬼。這句‘愛是最扭曲的詛咒’,還是某位在原著裡的名言呢。”
教師悟摸著下巴,刻薄道:“但是啊,說出這番話的家夥卻沒有在他的故事裡詛咒自己最在意的家夥吧?沒有詛咒,那就是不愛咯?”
與其說是質疑,更像是在找茬。
教師傑好脾氣道:“他的確沒有詛咒他的夏油傑,但他詛咒了他自己。”
原著裡的五條悟用“愛”讓夏油傑從痛苦中解
脫,獲得了永恒的安寧,自己卻被名為“夏油傑”的詛咒緊緊纏繞,被針對、被封印、被殺死,一步一步走向末路。
而利用這份感情算計了“五條悟”的家夥……
不就在這裡麼?
教師傑的眼底很冷。
【長澤財野不懂就問:“既然如此,那不打開門不就沒事了嗎?”
“當然。沒有打開門,隻是隔著門對話的情況下,門內的惡靈天一亮就會徹底消散,但是長澤,你要記住,人類並不理智。”
“......”
“理智之所以被當成優秀的品質受人讚美,是因為世上的大多數人並不理智,就像人類讚美忠貞,是因為世上的大多數人並不忠貞。”
她淡淡道:“人類是感性的,衝動的,比起遵循理性,絕大部分的人隻會遵循當下的情緒。”
長澤財野認可道:“您說的沒錯。”
羂索自信一笑,“我賭五條悟不會對夏油傑的死袖手旁觀。”】
教師傑眯起眼睛,陰惻惻道:“但我打賭Sato醬不會把他的夏油傑送進亡界大門。”
吊兒郎當坐在他腿上、壓得他腿都麻了的教師悟一笑,微微俯下身,在他耳邊說:“那麼,我打賭傑不會被殺。”
教師傑一愣,隨後笑起來,“啊,沒錯,你說的才是對的。”
他眼中的寒意稍稍褪去一點,被羂索的出場惡心到的心情也沒那麼糟糕了。
【長澤財野說:“原來如此,您是想殺死咒靈操使,然後指引六眼‘複活’咒靈操使,讓變成惡靈的咒靈操使把六眼帶進亡界大門?”
“沒錯。”
“可是,那可是六眼,他會做這種不理智的事情嗎?”
“和他相處的十幾天的你,覺得他是個什麼性格的人?”
“我不知道。”
“沒關係,就算五條悟抵禦住了複活夏油傑的誘惑,我們這裡也有獄門疆在等他。獄門疆馬上就要拚湊出來了吧?所以這次的行動,我們必須完成的任務隻有一個,那就是殺死咒靈操使。”】
靈魂五條悟笑了出來。
“除了PnA還有PnB嗎?的確是這個家夥的行事作風,真是有夠惡心人的。”
靈魂夏油傑目光森冷,語氣篤定道:“他就是羂索。”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看見”羂索。
澀穀站掐脖子的那一下,他感受到的更多是羂索的靈魂,很健康,很“龐大”,起碼不是他這種殘魂可以抵抗的,所以他拚儘全力的掙紮也隻持續了那麼一小會兒,而羂索具體是個什麼家夥,他還是通過這張大熒幕才有緣看到。
這個家夥,不知道暗中盯著五條悟算計了多久,為了封印六眼無所不用其極,連他這個死人都算計了進去,最可惡的是......
他的悟,真的死了。
一想到這一點,他就恨得咬牙切齒。
一隻手攬住了他的肩頭,靈魂五條悟很自然地
靠過來,語氣輕鬆地調侃道:“沒披著你的皮的時候,這家夥看起來倒是順眼了一點嘛。”
靈魂夏油傑身上的殺氣一頓:哪裡順眼了?那麼長一條疤,跟蚯蚓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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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身邊的家夥笑得樂不可支,笑完了才說:“真是抱歉啊,沒能把你的身體奪回來安葬。”
靈魂夏油傑臉部線條猛地繃緊,過了良久才開口道:“那種事情,已經不重要了,悟。”
身體如何,有沒有被好好安葬,在他看來是最無關緊要事情,他隻是心痛前仆後繼地為了奪回他的身體而把自己陷進危機裡的家夥。
比如菜菜子和美美子,又比如悟。
到頭來,被他的肉/體狠狠傷害的都是最在乎他的人。
他可真是……罪孽深重。
【“我沒事,拉魯。”
夏油傑右邊的半張臉上有黑色的詛咒在流動,蠢蠢欲動地想要向另外的半張臉擴散,又被夏油傑本身的咒力及時抑製住。
少年俊美的臉龐染上了不可驅散的半邊陰影,還真有幾分邪道惡僧的樣子。
拉魯沉聲道:“小傑,不要逞強。我們儘快找到小悟吧,他肯定很擔心你。”】
少年夏油傑聽見這句話,卻繃緊了嘴巴,垂下眼眸。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夏油傑並沒有被這句話寬慰到。
情侶座上的五條悟沒好氣地用皮鞋踩了夏油傑一腳,找茬道:“搞什麼啊,你這家夥,聽見老子的名字都不高興嗎?”
夏油傑想笑:“明知故問的家夥……”
這個時候的他,是通過彈幕得知了自己確確實實拖了五條悟的後腿這件事,才會對拉魯的這句話反應這麼大的。
至於現在......
如果有人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拿他威脅五條悟,他大概還能把這個當做一次情趣來享受。
嘖,還真是變成了糟糕的大人呢。
【大部隊沿著島嶼邊緣移動,想要找到更多同伴,這時,一個船員忽然喊道:“等等,那裡有人!”
海上站著一個船員。
夏油傑走過去,在離船員隻有五步之遙的地方站定,開口道:“你還好嗎?”
過了幾秒鐘後,男人緩緩轉過身,他全身上下都濕透了,腳腕以下的部分仍然浸在海水裡,而他的皮膚也變成了異樣的黑色,粉末一樣的詛咒在他的皮膚底下肆意流動,暢通無阻地狂歡著。
“對不起......”他的上下嘴唇碰了碰,空洞的眼中全是絕望,“對不起......全都是......我的錯......全都是我的錯!全都是我的錯!我們——我們都要死了!全都要死在這裡了!”】
咒術師們皺眉:
“這個詛咒還挺猛的。”
“前輩,一般的詛咒會有這種效果嗎?”
“不會,一般的詛咒隻會把傷害施加在身體上,昏厥和肢體腐爛才是最常見的情況。”
指揮部的理奈小姐說:“這個的話,我聽夏油部長說過,他說這種特殊的詛咒聚在體內的時候,人的情緒是會被影響的。”
連“無上限的咒靈操使”、“特級咒術師”都說他會被影響,那這個詛咒放在普通人身上就更不得了了。
哪怕知道夏油部長等人最終平安無事,但理奈小姐還是憂心忡忡道:“呼,這要怎麼辦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船員絕望地大叫著,身體在極度激動的狀態下抽搐起來,並且開始口吐白沫。
夏油傑按住不斷掙紮的家夥,沉聲道:“都記住,絕對不要碰被汙染的海水,它會給你們灌入很多負能量,還會放大你心中的負面情緒。一旦粘上,你們就會像這兩個人一樣陷入瘋狂。”
船員們面面相覷,都露出畏懼的神色。】
靈魂夏油傑低聲道:“這個詛咒,有點像是加速讓小鬼陷入苦夏的手段。”
但目前為止的這點劑量是無法讓他崩潰的,他本身也不是什麼脆弱的家夥,而在察覺到海水異常之後,他不會主動靠近大海,所以要讓“電影”裡的小鬼徹底被詛咒侵蝕......
他皺著眉嘖了一聲,“我有不好的預感。船上沒有硝子,那麼詛咒就不可能被消除,但還有一個方法可以緩和現在的局面......”
靈魂五條悟沉默著,大腦飛速運轉,也想起了一個可行的方法。
果不其然。
【夏油傑看著面前絕望的船員們,開口道:“我不會反轉術式,也無法清除其他人身上的詛咒,但是有另一種方法可以試試。”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夏油傑伸出一隻手,提議道:“把所有的詛咒都集中到我身上來。”】
“......!”
教師悟的嘴角忽然下撇,瞪著大熒幕一言不發。
早在普通人開始發瘋的時候他就有了不好的預感,沒想到他的預感會落實得這麼準,這麼快。
同樣早有預料的教師傑哈哈一笑,伸手去揉教師悟的臉,教師悟沒什麼心情地彆開了臉,好像有點生氣。
教師傑委屈道:“惹你生氣的又不是我。”
教師悟沒吭聲,他甚至一言不發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翹起一郎腿,面無表情地看向大熒幕。
接下來的劇情,他大概率是沒有心情繼續跟教師傑玩鬨的了。
教師傑無聲地歎了口氣。
這個家夥,一邊嫌裡面的五條悟日子過得太舒服,一面又不希望他們的苦夏真的到來。
但是......這怎麼可能呢?
所有平行世界的夏油傑都會經曆一場苦夏,那是夏油傑的生命裡無法回避的課題,跨不過去就是墜落深淵,跨過去了便是成長,有些既跨不過去又沒有真的墜落的,便是不上不下地卡在中間,經曆長達十年一十年的漫長苦夏。
而這兩個小鬼又會怎樣呢?他們能跨過去嗎?
教師傑將期待值拉到了最低,但還是抱有一絲希望的想,既然是號稱《宇宙最甜》的一條線,那大概率還是能跨過去的吧?
【拉魯立刻反駁道:“小傑,這可不是什麼好主意。”
夏油傑表示:“我是咒術師,而且是特級,我可以抵禦住詛咒的侵蝕。”
“......你要不要看看你現在的臉再說這句話?”
“拉魯,相信我。我沒有軟弱到離開悟就寸步難行的地步,也不會連自己的情緒都控製不住。”
“我沒有這麼說過,但我也不會同意這個提議!”】
一直一言不發的五條老師勾起嘴角,嘲弄地笑了。
這個叫拉魯的家夥,多次提起五條悟的行為是出自好意,大概是覺得“五條悟那個小甜心應該能讓夏油傑感到快樂一點吧”之類的想法。
但事實上,這種做法反而成為了激著夏油傑獨自解決事件的催化劑。
啊,這家夥就是這種人吧。
夏油教祖沉默著,盯著大熒幕的表情同樣陰沉。
他也看出來了,少年時的自己正在一步步滑向苦夏,而這個少年正在嘗試拯救的是早已被自己拋棄的“猴子”。
年少時的他,就是這個樣子嗎?時間太過久遠,他都快要記不得了。
夏油教祖的眼底滿是自嘲。
“看來他們的甜蜜青春也要到此為止了。”
五條老師沒有吱聲。
【“聽好了,拉魯,我上船時的身份是GS先生,但我的本質是高專的咒術師,我有義務保護普通人,有義務保護弱者,我想要把他們一個不落的全部帶出去。堂堂兩個特級咒術師,卻連一十多個普通人都沒有護住,這簡直就是個笑話。”
“可是——”
“我跟他們不一樣,我可以用自己的咒力抑製詛咒、抵抗詛咒。如你所見,我已經被汙染了,但我還是可以平心靜氣地跟你們說話,冷靜的思考如何才能脫離困境。”
拉魯看了他半天,說:“Boss,我不認為你沒有受到任何影響,而且我們現在的情形也沒有嚴峻到必須讓你吸收詛咒的程度。”
“如果我應付不來,我會及時停手的。拉魯,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才開始嘗試吸收詛咒,更容易亂中出錯。就像你說的,現在的情況還沒有嚴峻到那個地步。”
拉魯:“......”】
“哈。”靈魂五條悟笑了出來,“好厲害的口才啊,教祖大人。”
他攬著靈魂夏油傑,笑著道:“難怪能讓那麼多詛咒師死心塌地的跟著你混,啊啊,Sato醬我啊,不存在的血壓都開始升高咯。”
靈魂夏油傑:“......”
這小子,生氣就生氣,怎麼還陰陽怪氣起來了?
莫名感到頭皮發麻的夏油傑有點出神地想:這家夥,還真是長大了。
明明是在生氣,但既沒有新宿決裂時歇斯底裡的質問,
也沒有百鬼夜行半句話都不想多說的冰冷,而是用這樣親密的姿勢陰陽怪氣地調侃他。
總覺得分彆的一年,這家夥又進化了很多。
“……”
他抿了抿唇,重新轉向大熒幕。
隻是“幻想時刻”也好,或者是在哪裡真實發生的故事也好……
拜托了,小鬼。
——起碼,不要糟糕到他們這個地步啊。
【拉魯勸說無果,反而被夏油傑說服了。
夏油傑在青年面前蹲下來,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了青年的額頭。
“放輕鬆。”
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注視中,青年皮膚下的黑色詛咒都開始往額頭的方向彙聚,青年的身體再一次抽搐起來,拉魯上前,壓住了青年的身體,有幾個膽大的船員一起湊過來,幫忙壓住渾身上下都在痙攣的青年。
那些毒蛇一樣的詛咒開始慢慢染上夏油傑的指尖,並在夏油傑咒力的引導下一點一點進入夏油傑的身體,夏油傑的指尖被染黑,黑色慢慢從指尖擴散到整個手指,然後是整隻手,最後再延伸至整條手臂。】
咒術師們鴉雀無聲。
這個用自己的身體吸收詛咒的舉動,何其眼熟,卻沒有岡田公寓的視頻那種讓人熱血沸騰的感覺,隻有緊張、抗拒和絕望。
事態,好像滑向了不那麼美妙的方向。
五條老師抿唇。
即便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當“電影”裡的夏油傑真的做出跟他的預判一模一樣的行為時,他還是忍不住想笑。
——啊,這個家夥,永遠都在保護這個保護那個,卻從來不在乎他自己呢。
無論是大熒幕裡的那個,還是身邊的這個,全都是一樣的。
夏油教祖也笑了。
——啊,更像個累贅了。
不願意拖累五條悟的他,覺得無論如何都要獨立解決這件事他,更像個添亂的累贅了。
【藏在暗處的詛咒師連忙彙報道:“老大,老大,黑頭發的家夥果然如你所料,主動吸收了其他人身上的詛咒,但他看起來一切正常。”
女人嘖了一聲,“咒靈操使的身體對詛咒的抗性更強嗎?那就繼續,有多少就讓他吸收多少,隻要把普通人逼上絕路,他就會自己站出來扛住所有詛咒。”
“明白。”
長澤財野遲疑道:“我們做的太明顯了,會不會被他看出來?”
灰發女人笑得意味深長:“看出來了又怎麼樣?正在受苦的普通人可不是假的,刻在他骨子裡的英雄情結和奉獻精神會讓他自願走進我們的陷阱,哎呀哎呀,這可真是太讓人感動了,所以我才喜歡那些有情有義的孩子。”】
五條老師氣笑了:“這家夥到底是誰?”
夏油教祖臉色冰冷,緩緩搖頭。
不認識,沒見過,但她的言談舉止顯然很熟悉五條悟和夏油傑,起碼熟知他們的性格和為人,就像是個在暗中觀察了他們很久的變態。
他的眉頭微微蹙起。
他們的世界,也存在這個家夥嗎?
這麼陰險的家夥?_[(,正存在於世界的某個角落伺機而動,想要對五條老師不利嗎?
【船長顫抖著嘴唇,絕望道:“對不起。是我改變了航線。”
說完這句話,他就猛然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夏油傑抓住他的手腕,緩緩用力,讓他鬆開自己的脖子,“我雖然是個和尚,但也不是開懺悔室的,所以這些話,你還是留給你的船員們說吧。”
船長驚愕地發現自己的身體傳來一種奇怪的感覺,而僧人膚色正常的手正從指尖開始慢慢染黑。
船長瞪大了眼睛。
在將船長身上的“詛咒”全部吸收進自己的體內之後,夏油傑順手把船長推到了身後。】
有咒術師大喊道:“他又吸收了,他吸收了更多詛咒!”
總部咒術師們的氛圍也變得緊張起來。
即便知道夏油部長的能力,即便知道夏油部長完全可以吸收幾十倍甚至幾百倍的詛咒,但看著少年一次次站出來主動承擔傷害時,他們仍是覺得揪心又敬佩。
這個時候的夏油部長,知道自己是“無上限”的咒靈操使嗎?
每一次吸收詛咒,他是不是都做好了必死的準備?
究竟是什麼樣的家夥,才能在這個年紀就有這樣覺悟啊?!
【矮小男人稀奇道:“喂喂喂,你不會就是傳說中的聖母吧?是喜歡拯救彆人的感覺嗎?你這樣會死得很慘的喲!”
夏油傑似乎是被他的話語逗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在其他人完全不理解的表情裡,夏油傑笑得前仰後合,直到他終於笑夠了,才用手指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淚水,那隻手已經被詛咒侵蝕得徹徹底底,如同腐爛了一般。
他張開手臂,溫柔地說:“沒關係,因為這都是我應得的!”】
他溫柔而癲狂,濃烈的自我厭惡中又透出極度的狂妄,詛咒師們一愣,被一股莫名的恐懼支配,他們互相對視一眼,一擁而上。
夏油傑從容應戰,即便體內裝著好幾人份的詛咒,即便咒靈操術和遊雲都被封印住,他也依然強悍得匪夷所思。
看著大熒幕上的少年夏油傑大殺四方,五條老師的臉色越來越凝重,他的眼睛緊緊盯著夏油傑身上已經變色的皮膚,生怕這個活著的詛咒不受控製地擴散開,進一步影響到夏油傑的情緒。
這個家夥,明顯已經受到了影響。
他的眉頭皺得都能夾死蒼蠅了。
不僅是他,此時此刻,坐在電影院裡的所有五條悟都悄悄捏了一把汗。
小鬼,堅持住啊。
那個世界的“我”,還等著和你一起入住新的房子呢。
【海面上,多出了一個長著惡魔翅膀的男人,“動手吧!”
十幾個躲到一邊的船員都被意念操控起來,扔向了
黑漆漆的大海,緊接著就是一陣音樂傳來,在海面上掀起新的狂風暴雨。
夏油傑一愣,立刻追了過去。
新的暴雨出現在海上,滿溢著詛咒的海水一波波瘋狂砸在他們身上。
詛咒師們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乾得好!讓詛咒吞噬他們!”
“果然還是老大的主意最好。”
“啊,這些家夥都死定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就讓我們看看他們在詛咒的沼澤裡痛苦哀嚎的樣子吧!”】
咒術師們氣得不行:
“我靠,無恥!!!”
“居然拿普通人做人質……”
“啊啊啊啊啊啊啊,這麼多普通人都被詛咒侵蝕地話……靠,這下完蛋了!”
高專的學生們也皺起了臉,他們喃喃道:
“我終於理解詛咒師是什麼樣的家夥了……”
“嗯,總部嚴打詛咒師組織是有理由的,仗著力量就為所欲為的家夥就是一群沒有人性的定時炸/彈。”
“可惡,有這麼多人質在,夏油先生太吃虧了!!!”
“這個時候要是有五條先生的無下限就好了,五條先生,你到底什麼時候能趕到啊!”
就在這絕望的一刻,大熒幕上陡然發生了變故。
【海水扭曲變形,像一條巨龍一樣纏繞盤踞在海面上空,一個渺小的身影出現在了巨龍之下。
黑發僧人伸出一隻手,直接開始吸收海水裡的詛咒,將大片大片的詛咒吸收進自己的身體裡,被他牢牢保護住的船員們全身都濕透了,但愣是沒有被詛咒再次汙染。
所有人瞠目結舌,現場一片死寂,他們瞪大眼睛,眼睜睜看著夏油傑獨自吸收整片海域的詛咒,他們難以置信地尖叫起來。
“這家夥是怎麼回事?!”】
不僅是大熒幕裡的家夥們傻了,大熒幕外的家夥們同樣呆住了,咒術師們目瞪口呆,來自各個世界的五條悟和夏油傑也同樣目瞪口呆。
這個家夥……
在乾什麼?
夏油教祖情不自禁地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這個家夥,在……用自己的身體吸收整片海域的詛咒?
他,竟然在用肉/體吸收詛咒?!
【詛咒師瞠目結舌,連聲音都變得顫抖了,“等等!他不隻是在吸收!他正在一邊吸收一邊淨化!”
正在吸收詛咒的夏油傑連指尖都充盈著黑暗的氣息,但臉上的黑影卻一會兒深一會兒淺。
反轉術式清除詛咒的速度遠遠跟不上他吸收詛咒的速度,但他——確實在用自己的力量搶救自己。】
終於回過神來的咒術師們獻上了熱烈的掌聲。
“哦哦哦哦哦哦,夏油部長!他就是在這裡學會反轉術式的!”
“活佛的誕生,這是活佛的誕生啊!啊啊啊啊,原來最初的活佛是誕生在這麼偏僻的島嶼上的嗎?”
“哈哈哈哈哈,夏油部長其實很討厭這個稱呼來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夏油部長!真的太厲害了!!!”
雷鳴般的掌聲和狂熱的喊聲中,夏油教祖、靈魂夏油傑、教師傑……在場所有的夏油傑全都驚呆了,連小狐狸都從白發男人懷裡站了起來,差點失去平衡摔了一跤,同樣睜大眼睛的白發男人慢半拍地伸出手,險之又險地抱住了小狐狸。
教師傑目瞪口呆。
他顫抖著手指向大熒幕,難以置信道:“他,他學會了反轉術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