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醒來的時候,他被塞在閣樓最裡面的位置,五條悟用身體把出口塞得滿滿當當,把他當貓凍乾一樣藏在了閣樓最深處。
啊......
他使用反轉術式,將所有的疲憊一掃而空。
睡得好爽,除了臉上有奇怪的硬物之外一切都好。
拿下來一看,果然是一個戴歪了的金絲眼鏡。
他也真是服氣了。
金絲眼鏡被喝醉的貓反複按在臉上的一幕幕湧上來,夏油傑發自真心地覺得自己幾個月之內應該是不會再戴眼鏡這種東西了。
反正已經物儘其用,那就讓它功成身退吧。
他把眼鏡一扔,側身抱住旁邊睡得正香的五條悟,在五條悟腦門上狠狠親了一口。
困得睜不開眼的五條悟:“......”
他迷迷糊糊地睡著,腦袋上就被親了好幾口,是熟悉的親親暴風,五條悟一邊不滿的咕噥著,一邊閉著眼睛伸出手,把一大早就犯貓癮的夏油傑胡亂抱進懷裡。
兩個人相擁著,呼吸間都是彼此的氣息,空白的半個月在他們的一呼一吸間被彌補、被填滿,兩人就這麼靜靜地躺了一會兒,煞風景的手機就嗡嗡嗡地響了起來。
五條悟皺著一張臉,更用力地抱緊懷裡的夏油傑,不許夏油傑去接電話,過了一會兒,五條悟的手機不振了,又改成樓下的座機響個不停。
“......”
給他們打電話的人不僅知道他們的手機,還知道他們家的座機,大概率是很熟的人,而夏油傑的手機恐怕已經響過了,隻是他的手機就放在樓下,所以他們聽不到手機的振動聲而已。
夏油傑不情不願地開口了:“悟,可能有急事。”
五條悟皺著臉,沒吭聲,他還是很困,夏油傑不在的這段時間他睡覺都睡不爽,現在都還沒完全補回來呢,是真的一點也不想起床。
座機響了幾輪,終於安靜下來,但這樣的安靜總有一種“有什麼事發生了我卻不知道”的不安感,職業病作祟的夏油傑在短暫糾結了一下後,還是操縱咒靈,讓咒靈把五條悟的手機拿了過來,直接指紋解鎖。
他一翻來電記錄,有點詫異道:“居然是伏黑甚爾......”
這家夥,居然會主動給他們打電話,難道是高專起火了嗎?
不,高專起火的話,給他們打電話的肯定另有其人,而且絕對不會是伏黑甚爾。
夏油傑擰起眉,五條悟胡亂把頭埋進夏油傑的胸膛,咕噥了一句什麼,夏油傑沒聽清,他拍拍五條悟的後背:“我要給伏黑甚爾打電話了。”
“......嗯。”
他們都不想這樣溫馨的早晨終止,但他們這樣的人就是要工作優先的。
夏油傑清了清嗓子,回撥過去,果然,鈴聲沒響幾下,伏黑甚爾那邊就接了電話。
“伏黑甚爾,出什麼事了?”
“我兒子的公寓鬨鬼了,那幫警察也
不當回事,你們派人過去看看。”
“......哈啊?”
伏黑甚爾,現在是高專的老師,獨自包攬了全年級的體術課,每天忙得飛起,而正在上國中的兒子和上高中的女兒則在東京租了個公寓。
此次出事的就是這個公寓。
“我查過了,昨天警局確實接到了這樣的報案,說是春櫻公寓的一個女住戶變成了小孩子,他們以為是惡作劇電話就沒有理會,後來家屬又打了一次,警察才出動的,不過也沒往靈異事件的方向處理,現在是當成女住戶失蹤,又撿到一個陌生孩子的事件來處理。”
北條槐靠著辦公桌,說出了這件事的最新進展:
“目前警方已經帶孩子去做各方面的檢查了,等確定小孩子和失蹤的女人是同一個人,這個事件就會轉到我們這裡。”
夏油傑問:“那小孩子本人呢?她是怎麼說的?”
北條槐攤手:“當事人現在隻有三歲,一問三不知。”
夏油傑頭痛道:“的確有夠麻煩的,但是......春櫻公寓,聽著怎麼有點耳熟?”
五條悟說:“老子的行動部收到過春櫻公寓的相關委托,好像是一個月內有兩個人接連失蹤的事件,老子派第3小組去看過,他們沒逮到什麼咒靈,也沒在公寓內部查到咒靈的痕跡,所以就在春櫻公寓進行了一場驅魔儀式,把案子推回警察那裡了。”
他用絕頂聰明的腦袋回憶了一下:“老子記得那是夏天的事吧,那之後那片區域就變安靜了,沒再鬨出過類似的事件。”
夏油傑喃喃道:“這兩個事件搞不好還存在某種關聯......夏天的檔案還在嗎?我想看看春櫻公寓所有的相關資料。”
北條槐比了個OK的手勢,轉身給檔案室打了電話。
2007年起的所有資料都在總部的檔案室裡,想要查2007年之前的檔案就得去高專拿了。
北條槐指了指五條悟,問夏油傑:“這家夥怎麼心情不好?”
夏油傑哈哈一笑,“沒睡飽就起床了而已,他偶爾就是會有點起床氣。”
戴上黑色眼罩的五條悟抱著手臂,沒有接這個話。
北條槐隨口問道:“那你們吃飯了嗎?”
“還沒有。”
“一會兒下去吃點吧,我看食堂今天做了火雞。”
“一大早就這麼豐盛嗎?”
“今天是聖誕節,火雞披薩薑餅全天供應,現在還有免費的巧克力可以拿。”
“那就必須要去看看了,是不是,悟?”
夏油傑用手肘戳了戳五條悟的胳膊,五條悟沒吱聲,隻是拿肩膀撞了夏油傑一下,算是回應。
任誰溫存一夜後被人強行從被窩裡拉出來,都不會高興的。
小川銀仁推門進來的時候,就被北條槐辦公室裡的陣仗嚇了一跳。
他推了推眼鏡,詫異道:“什麼樣的咒靈,居然值得三個部長聚在一起討論?”
情報部長,行動部長,指揮部長,全在這兒了。
北條槐苦笑道:“他們倆一起殺上門,我也嚇了一大跳。”
夏油傑解釋道:“是伏黑老師的孩子居住的公寓出了事,伏黑老師拜托我們問問情況。”
小川銀仁恍然大悟。
高專的伏黑老師還是挺有名的,那個人雖然是高專的老師,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咒力,是“反向的天與咒縛”,專門負責學生們的體術課,而且真要說起來,他其實應該姓“禪院”才對。
原·禦三家的禪院家和加茂家如今都被排除在了權力圈子之外,地位不再,於是伏黑甚爾因天賦而被禪院家排擠的事情也成了大家嘲笑禪院家目光狹隘的典型事件,最要命的是,禪院家其實還不止這一個“反向的天與咒縛”。
另一個天與咒縛去年也追隨伏黑甚爾的腳步入學了高專,目前已經拋棄了頑固不化的家族,一心一意在高專學習,擅長使用各種咒具,是個人才。
小川銀仁將檔案室裡找到的資料遞給他們,“這是情報部收集的春櫻公寓相關資料,還有夏天時行動部上交的任務報告,都在裡面。”
他以前是京都的輔助監督,爛橘子倒台前混到了挺高的地位,但新總部建立後,他就自請去了情報部做輔助工作,現在是北條槐的得力助手之一。
他的親妹妹死在了“窗”錯誤的情報當中,因此他格外在意新總部的情報部門,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也在情理之中。
夏油傑收下資料:“謝謝。”
他將文件夾夾在腋下,向北條槐和小川銀仁告辭:“那我們走了。後續的消息請直接打電話給指揮部的辦公室。”
北條槐點點頭,目送他們離開。
情報部這個部門情況比較特殊,所以沒有跟其他部門一起呆在主樓,而是單獨占了另外一棟樓,就在主樓後面,青木家原本是打算把這棟樓當成員工宿舍來用的,咒術師協會買下這塊地後,他們自己拆拆改改,把這裡改成了檔案室和情報部一體的副樓,平時也不會讓情報部以外的人隨意出入。
當然,部長級彆是可以隨意進出的。
回主樓的路上,夏油傑抱住五條悟的脖子,把人拉過來,在他的刺蝟頭上親了一口。
“晚上回家給你做小餅乾。”
白發男人不爽道:“什麼啊,你是親了個空氣嗎?”
“我親的明明是你的頭發。”
“完——全沒有感受到啊!”
“還是反省一下你的發型問題吧,悟。”
五條悟面無表情地把自己的刺蝟頭塞進夏油傑懷裡,“快親。”
夏油傑笑了一聲,又在五條悟的眼罩上狠狠親了一口。
“這回感受到了嗎?”
“沒有哎。”
“是嗎?那一定是小貓咪的皮太厚了,要扒下來親才能感覺到。”
他掀開五條悟的眼罩一角,在一隻蒼藍貓眼上重重啵了一下。
五條悟終於繃不住
地笑了。
兩個人進了食堂,因為是聖誕節?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食堂裡的裝飾也特意換成了充滿聖誕氛圍的小物件,家入硝子和乙骨憂太正坐在食堂角落裡交談。
食堂裡面的咒術師紛紛跟他們打招呼。
“夏油部長,五條部長!”
“上午好,五條先生,夏油先生。”
五條悟隨手抓了一把巧克力放進自己的口袋裡,夏油傑隨手抓了一把糖果,塞進五條悟的另一個口袋裡。
他一邊塞一邊跟其他人打招呼:“啊,上午好。”
微妙地被秀了一下的眾人:“......”
嗬,怎麼還有人渣夫夫一大早就跑到公司食堂偷糖和巧克力啊!
五條悟摩拳擦掌,期待道:“讓老子看看今天有什麼好吃的......今天的菜單居然全是西式。”
“因為是聖誕節嘛。”
“那,老子要吃巧克力蛋糕!”
“悟,一大早不要吃蛋糕,下午再吃。”
“那你說吃什麼嘛。”
“嗯......”夏油傑糾結了一下,對窗口說:“要兩份意大利面。”
“好的。”
兩個人端著全天供應的意大利面,默契地坐到了家入硝子和乙骨憂太那桌。
家入硝子淡定道:“阿拉,我以為某些手下敗將不打算來跟我打招呼了呢。”
五條悟舉著叉子,氣鼓鼓道:“你很得意啊,硝子。”
家入硝子笑了一聲,“乙骨以後就是醫療部的人了,我當然很高興。”
乙骨憂太靦腆一笑,趁機開口道:“家入部長,等裡香三年級了,可以讓她也到醫療部幫忙嗎?她說她會學習這邊的相關知識,肯定能幫上忙的。”
“當然可以。”家入硝子心情很好道:“我這裡又累又沒什麼前途,很少有人願意來呢。”
夏油傑說:“這是刻板印象。硝子,你應該競選個會長當當,讓他們知道醫療部也是很有前途的。”
“嗬。”家入硝子說:“夏油,想撂挑子去吸收全世界的詛咒也彆這麼急。”
夏油傑聳肩:“我倒是想,但彌漫在空氣裡的普通詛咒是無法直接吸收的,隻有岡田公寓和人魚島的那種特殊詛咒才最方便吸收。”
他這幾年一直在研究這方面的問題,夏油傑發自內心地認為自己是能吸收所有詛咒的,隻是沒有用對方法而已,可惜總部的工作實在是太忙了,他的研究便沒什麼實質性的進展。
乙骨憂太一愣。
他當然也看過岡田公寓的驅魔視頻,十年過去,2006岡田公寓的驅魔視頻已經被咒術界奉為咒術界最經典的戰鬥之一,這種有組織有分工的團戰模式也很有教學價值,所以每一個踏入咒術界的新人都會被推薦去看這個視頻。
但是,這個人......
居然有著如此宏大的目標嗎?
也是,如果不是這種級彆的“瘋子”,也乾不出用自己的身體吸收
詛咒這種事。
被迫反複社死的夏油傑:“......”
托高專積極安利驅魔視頻的福,他都,已經,好幾年沒穿過袈裟了!
在視頻裡從頭帥到尾的五條悟當然無法共情他的社死心情,每次有人提起岡田公寓,並震驚地詢問“夏油傑不是和尚嗎他為什麼穿西裝??[]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時,五條悟就在旁邊哈哈大笑,一點也不善解人意。
家入硝子吐槽他:“不要把殺人的詛咒說的像是怪味飲料一樣。”
夏油傑哈哈一笑。
“說起來,憂太,你們快要期末考試了吧?”
“嗯,是的,還有一個月。”
“最近有好好複習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乙骨憂太乾笑道:“裡香說,下周末的時候會給我複印她的課堂筆記,讓我在這邊背一背,考試及格應該是沒問題的。”
家入硝子心想:真是好熟悉的一幕。
當年他們還在上學的時候,每個期末夏油傑都會複印課堂筆記給五條悟背。
全世界的小情侶,還真都是一個樣子。
五條悟顯然也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情,他笑了一下,心情不錯地對乙骨憂太說:“放心,你都已經破例在總部工作了,就算留級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乙骨憂太:“.......”
乙骨憂太說:“不,我覺得還是有事的,優等生裡香有一個會留級的男朋友,這很丟人啊......”
家入硝子聞言,毫不吝嗇地給他豎了一個大拇指,夏油傑無奈地對五條悟道:“彆教壞後輩啊,悟。”
“你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呀,傑,他天天翹課跟著我們亂晃,不就是你批準的嗎?”
“嘛,批他晉升特級的申請時順便做的決定,畢竟都是特級了,還有這麼多技能,天天放在教室裡摸魚才是浪費吧,他的學習成績本來就很一般。”
乙骨憂太:“......”
那還真是不好意思啊。
家入硝子決定幫自己的新部員說說話:“所以,你們在交往紀念日第一天還按時上班,是有什麼心事嗎?”
五條悟&夏油傑:“......”
他們、他們也很想翹上午的班啊!
夏油傑隻好把春櫻公寓的事跟他們說了一遍,乙骨憂太問:“惠......我記得惠是有咒術師天賦的吧?他怎麼說?”
夏油傑聳肩:“他很確信冒出來的小孩就是住在他們家隔壁的女人,除此之外也沒什麼了。”
乙骨憂太緩緩點頭:“他這麼說的話,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惠是個很謹慎的性格,會說出那樣的話肯定有自己的依據。”
夏油傑也這麼想。
伏黑甚爾的一雙兒女,性格可比伏黑甚爾本人可靠多了。
“我們目前還在等情報部的消息,要大張旗鼓的查,還需要等警方那邊把案件轉給我們。悟,你的部門今天要做隨時出動的準備
。”
五條悟比了個OK的手勢,卷起一大把意大利面塞進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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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後,他們回到了各自的辦公室。
夏油傑先是把春櫻公寓夏天的資料看了一遍,才繼續昨天的工作,大概批了一個小時的文件後,情報部的電話才打了進來。
“夏油部長。昨晚在春櫻公寓發現的小孩跟失蹤的女大學生確認是同一個人,很可惜,她本人對外界的認知也停留在三歲時期了,提供不了更多平板。”
“這個女大學生,原本幾歲?”
“一十三歲。”
“一十三歲倒退至三歲,說明倒退了一十年。”夏油傑沉聲道:“我看了夏天那兩個失蹤者的資料,分彆是17歲和16歲。”
“是的,春櫻公寓的住戶大都是學生,因為公寓附近有好幾所有名的學校。等等......”北條槐迅速反應過來:“所以,夏天消失的那兩個人,是時光倒退了一十年後,直接消失了?”
因為年紀不足20歲,倒退20年後他們就成了不存在的人。
北條槐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住在春櫻公寓的很多都是十幾歲的學生,這很危險。”
“啊,所以,我們姑且把這兩起事件當成同一個咒靈乾的吧。”
正在一旁處理郵箱的五條鈴開口道:“部長,春櫻公寓的任務正式轉到我們這邊來了!”
“太好了。北條部長,我去安排接下來的事情。”
“好。”
夏油傑匆匆掛斷電話,當場聯係行動部。
五條悟吊兒郎當的聲音傳了過來,“莫西莫西?”
夏油傑一本正經道:“五條部長,請重新調查夏天的春櫻公寓事件,如有必要,我會安排春櫻公寓裡的住戶全部撤離。”
“嗨嗨,收~到。”
......
黃昏時分,伏黑惠結束了社團活動返回公寓,他腳步一頓,意識到春櫻公寓外面籠罩著一層“帳”。
他快步走上電梯,回到自己家,還沒進門,就聽見了姐姐的聲音。
“我也不太清楚隔壁小姐姐的事情啦,隻知道她每天晚上都會出門......因為她穿著很高的高跟鞋,每次從走廊上經過我們都能聽到腳步聲。”
“時間嗎?她通常在晚上六點半的時候出門,回家的時候一般是接近十點的時間吧,有時候會回來的更晚一點。”
“昨晚也是,十點的時候我聽見有小孩子在外面哭,一開始還以為是貓叫呢。”
伏黑惠打開了虛掩的門,伏黑津美紀笑著問:“惠,你回來了?”
伏黑惠一眼就看到一個白發男人翹著一郎腿坐在他家裡,津美紀正一邊洗水果一邊跟他說話。
白發男人穿著深灰色的立領大衣,記憶裡的小圓墨鏡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黑色眼罩,把眼睛的部位遮擋得嚴嚴實實,身上早已沒了少年人的影子。
“喲,惠君。”五條悟的手肘搭在
椅背上,“昨晚是你出去查看的情況?”
伏黑惠點頭:“是我。”
“你是在哪個位置發現她的?”
“那邊,走廊儘頭。她藏在角落裡哭,一看見我就向著我的方向跑了過來。”
五條悟吹了個口哨。
“你怎麼確定她們是同一個人?”
“她臉上有三顆痣,而且手背上還有燙傷的痕跡。”
之前倒垃圾的時候他們遇見過,自己不小心盯著對方手背上的痕跡看了一會兒,對方還很尷尬地解釋說這是小時候媽媽粗心大意給她燙傷的,所以伏黑惠對此的印象很深。
五條悟點點頭表示理解:“她平時出行都用電梯嗎?”
伏黑津美紀回答道:“應該是吧?我們這邊是11樓,走樓梯的話還挺難爬的。”
五條悟露出了苦惱的表情。
“嗯~這樣啊。三歲的,完全沒有長大後記憶的小孩子不可能自己坐電梯跑到11樓,所以隻可能是在電梯裡出的事,但電梯裡完全沒有咒靈的痕跡呢。”
伏黑惠問:“這件事,確定是咒靈所為了嗎?”
“啊,基本可以確定,不過老子的人在公寓裡搜查了半天,也沒查到詛咒殘穢的痕跡,真讓人苦惱。”
不僅是3組的成員們沒有查到,連六眼都沒有查到任何痕跡。
上一次,也是因為實在找不到咒靈作案的痕跡,所以他們才會進行一個驅魔儀式便把案子推回警察手裡的。
現在看來,當初的驅魔儀式確實有效,春櫻公寓安靜了好幾個月,隻可惜治標不治本,咒靈現在又卷土重來了。
一個中年男人出現在他們家門口,對五條悟說:“部長,電梯、天台、通風口、安全通道,全都查過了,真的沒有任何詛咒的痕跡。”
這個結果,五條悟並不意外。
他從沙發上起身·“走吧,我們回一樓看看。津美紀醬,謝謝你的咖啡。”
伏黑津美紀連忙道:“惠,你快跟著他們一起去看看。”
“......哈?”
伏黑惠露出不太情願的表情,杵著沒動,伏黑津美紀勸他:“你將來不是想當咒術師嗎?快去學習一下啊。”
伏黑惠:“......”
見弟弟還是不動,伏黑津美紀連忙把他推出去,還砰地關上了門。
伏黑惠:“......”
有這麼勸人去幫忙的嗎?
五條悟和3組組長站在電梯口,都笑著看向他,五條悟問:“哇哦,是有熱心的小朋友自願來幫忙了嗎?”
3組組長是個胡子拉渣的中年男人,不修邊幅卻穩重可靠,他溫和道:“過來吧,少年。”
咒術師之間是很有點惺惺相惜的感情在的,他們都很樂意帶一帶小咒術師,就像乙骨憂太,明明沒有正式加入行動部,但還是能跟他們和樂融融的相處。
隻可惜,憂太最後還是去了醫療部。
哎。
伏黑惠思考了一下,還是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一樓的大廳裡,3組的組員基本都在了,還有一個憂心忡忡的中年女人,正是這棟公寓的主人。
明明夏天才發生了失蹤事件,結果沒過幾個月,她的公寓又發生了一件更加離譜的事情,她昨晚一夜沒睡,甚至還很認真地思考起了把公寓賣出去的可能性。
“部長,組長。”
五條悟問:“監控調出來了嗎?”
“已經調出來了。”
公寓的主人說:“夏天出了那件事之後,我們就在公寓各處加了攝像頭,昨晚也確實拍到了這位住戶,但是......她昨晚沒走電梯。”
“嗯?”五條悟詫異道:“11樓,但沒走電梯嗎?”
一個組員回答:“是的。我們看了之前七天的錄像,她每天都坐著電梯上樓,隻有昨天是走的樓梯,而且樓梯間沒有裝攝像頭。”
公寓主人歎了口氣:“平常都沒幾個人用樓梯的,我哪兒知道還會在樓梯間出事啊,走廊、電梯、大廳,還有公寓門口,我都有裝監控。”
五條悟沒說話,隻是湊過去看監控錄像,9點41分的時候,一個長發,白色羽絨服的女人走進了公寓。
組員點點這個女人,“就是她。”
她走進公寓後,就熟門熟路地走到電梯面前,似乎是打算乘坐電梯上樓,但在等待電梯的途中,她忽然開始翻包,隨後接起了電話。
女人跟電話另一頭的人說話,說著說著好像還吵了起來,開始走向樓梯的方向。
五條悟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嗯~原來如此。是中途接到了電話,才會改走樓梯的。”
3組組長摸著下巴道:“跟人打電話的事情的時候確實會這樣。不想被其他人聽到,或者不打算把這通電話帶進家裡,就會在外面一邊轉悠一邊打電話,忽然改走樓梯應該是差不多的心理吧?”
“這個電話。”五條悟點了點電腦屏幕,“查一下跟她通話的是誰,她的手機之類的物品呢?”
“現場沒有發現這樣的物品。”
“是嗎?不太聰明的咒靈通常不會撿人類的手機,這件事要麼是咒靈萌生了自我意識,有收集人類物品的愛好,要麼就是東西遺落在了咒靈的特殊空間裡。”
“特殊空間?”
“啊,需要特彆的步驟才能進入的空間。組長,你留下來查查跟她通電話的人是誰,惠君,你跟老子來。”
默默站在人群外面的伏黑惠愣了一下,跟了上去。
白發男人走進樓梯間,詢問道:“這裡,你平常走過嗎?”
伏黑惠回答:“走過一次,之前電梯壞了,所以隻能走樓梯。”
“平時用樓梯的人多嗎?”
“住在低層的人肯定會用吧,他們還是走樓梯更快一點。”
五條悟回憶了一下夏天的案子:“夏天的時候,這棟公寓失蹤了兩個人,這件事你知道嗎?”
伏黑惠點頭:“知道,出事的時候我剛好在放暑假,和社團的朋友們一起在外地合宿,所以沒在公寓裡呆著。”
“那你姐姐呢?”
“她去找爸爸了,高專那邊有裡香和菜菜子美美子,她們玩得很好。”
原來如此,暑假的時候弟弟出去合宿,姐姐去找朋友們玩了,完美避開了咒靈作惡的時間段。
伏黑惠說:“當時有好多人換了公寓,我們聽說了咒術師協會驅魔的事情,就放心地住了下去,沒想到還會繼續出事,這件事跟夏天的事情有關係嗎?”
“有,被襲擊的人年齡會倒退一十年,如果你不滿20歲,就會直接被抹殺,你隔壁的小姐還能活著是因為她今年23歲。”
伏黑惠腳步一頓,“那不是很危險嗎?”
“啊,我們夏天的時候把這個案子當成了普通的失蹤案,這是個錯誤的決定,責任在行動部。”
“責任在誰有意義嗎,問題是你們根本沒有解決問題。”
“是這樣,所以老子親自過來了。”五條悟笑了笑,告訴伏黑惠:“夏天失蹤的兩個人,都住在10層,應該是朋友,也就是說,失蹤者都是高層的住戶,頻繁使用樓梯但住在低層的住戶反而沒有失蹤。”
伏黑惠皺眉:“你的意思是說......問題出在高層的樓梯上?”
五條悟很樂意教教高專的準後輩怎麼破案。
“沒錯,但這裡又確確實實沒有咒靈活動的痕跡,受害者是昨天10點出事的,昨天10點到現在還不到24小時,咒力殘穢不可能消失的這麼乾淨,其他咒術師看不出來也就算了,但六眼是一定能捕捉到蛛絲馬跡的。”
五條悟一步跨三個台階,蹭蹭蹭地往上走,很快就到達了10層和11層之間。
“出事之後,3歲的小孩子還能出現在11層,說明出事的樓層離11層並不遠。”
11層......
“呐,惠君,如果你是你的鄰居,你一邊打電話一邊上樓梯,眼看著已經到11層了,但又不想進樓層通電話,你會怎麼做?”
伏黑惠喘著氣坐在樓梯上,回答道:“繼續往上走,或者轉身往下走。”
“老子也這麼想。”
五條悟在即將到達11層時停下了腳步,轉身走下去,到了10層又走上來,如此反複三次後,他腳下一空。
“......嗯?”
動畫片、大象滑梯、蛋糕、玩具車、布娃娃......
各種小孩子喜歡的東西從他身邊掠過去,五條悟轉過身,看到了一條七彩的鯨魚。
“好想......再年輕20年啊......”
遠處的地上,掉落著一個智能手機。
五條悟挑了挑眉,“在10層和11層之間往返三次就會觸發咒靈的結界......麼。”
“呐......”七彩的鯨魚向五條悟的方向衝了過來:“我好想......回到小
時候的夏天啊!”
坐在樓梯間的伏黑惠忽然發現絮絮叨叨的男人不見了,他嚇了一大跳,意識到五條悟是誤打誤撞闖進了所謂的“特殊空間”裡。
他愣了一下,正要衝下樓把咒術師協會的人全部喊上來,眼前就是一花——
“!!!”
伏黑惠瞪大了眼睛。
......
3組成員火急火燎去找夏油傑的時候,夏油傑正在茶水間聽庵歌姬和拉魯抱怨他離開後的研討會。
庵歌姬抓狂道:“你走了之後,那位老前輩超——級關心你分離焦慮整的妻子,還誇你是個好男人,一直在問我們關於你‘妻子’的事情。”
拉魯淡定道:“唔姆,小傑本來就是個好男人。”
庵歌姬怒道:“好男人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必須要一直編他‘妻子’的故事!”
夏油傑捏著咖啡笑道:“那有什麼難編的,你就說她身高一米九,白發藍眼還屬貓。”
“歐洲人真的能理解屬貓這個玩笑的笑點在哪裡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茶水間的門忽然打開,闖進來的咒術師欲哭無淚:“夏油部長,你怎麼在這兒啊!”
夏油傑一愣,一眼就認出他是行動部的人。
“怎麼了?任務出事了嗎?”
現在出動的行動部小組總共有6個,最後可能出事的是米格爾的行動1組......
“五條部長他出事了!”
夏油傑當場捏扁了手裡的紙杯。
庵歌姬嚇了一跳,“夏油!”
夏油傑回過神,看見自己的手上全是咖啡,他抽出紙張隨便擦了一下手,“抱歉......悟怎麼了?”
“他、他、他.......他很難講!您快去看看吧!他現在就在治療室!”
夏油傑趕緊衝出了茶水間,來傳消息的咒術師立刻跟上,庵歌姬也下意識地也跟了上去,拉魯左右看了看,先把地上的咖啡擦了,才跟著夏油傑衝了出去。
夏油傑走到醫療部的地盤時,看見治療室外面擠了七八個人,全都在小窗外面探頭探腦。
報信的咒術師大喊一聲,“讓開,都讓開!”
眾人回頭一看,見來人是夏油傑,紛紛讓出一條路,夏油傑猛地打開治療室的門,不禁愣在了原地。
病床上,坐著一個白發藍眼的小孩,身上套著寬大的白色襯衫,小臉圓圓的,滿滿的膠原蛋白,一雙蒼藍的貓眼格外的大。
毫不誇張的說,這雙眼睛,都快占據整張臉的一分之一了。
見夏油傑進來,病房裡的所有人都看了過來,包括床上的小孩子。
他們面面相覷。
緊隨其後衝進來的庵歌姬進門就見到這個場景,也嚇了一跳,她眨眨眼,去看陰沉著臉的家入硝子,過了幾秒才震驚地意識到這個小不點就是那個兩米高的五條悟。
庵歌姬:“!!!”
這家夥,原來也有這麼小的時候啊!
庵歌姬回過神,趕緊關上了病房的門,隔絕了外面好奇的視線。
家入硝子說:“夏油,我跟乙骨都試過了,反轉術式沒有用。”
乙骨憂太在旁邊點頭,也是一臉的擔憂。
夜蛾正道沉著臉坐在一邊,神情分外凝重。
他是聽說了乙骨憂太自願加入醫療部的事情才特意過來看看的,沒想到剛好就撞上了行動部的人七手八腳把小號的五條悟送進治療室的精彩一幕。
——太精彩了,中年人的心臟受不了這種刺激。
所有人的臉色都很難看,除了床上的小小五條悟。
小小五條悟淡定地伸長手臂,試圖從袖口露出自己的小手,在扒拉了幾遍袖子,最後都因袖子太長衣服太亂而宣告失敗。
小朋友乾脆放棄了這件事,從病床上跳了下來。
光著腳丫子,拖著長長的白色袖子走到夏油傑腳邊,仰頭看著面前這個黑發男人。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跟著他移動。
小小的男孩在黑發男人面前站定,他仰起頭,用一種清澈又充滿審視的目光注視夏油傑,質疑道:“你就是我的愛人?”
夏油傑:“......”
誰,誰對小孩子說了這種亂七八糟的話?
白發藍眼的小男孩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不以為然道:“除了劉海,長得——也不怎麼樣嘛。”
眾人:“......”
夏油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