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上露營之後,五條悟就再也沒有提起過跟“愛人”有關的一切,還是像從前那樣跟夏油傑相處著。
沒錯,他在步步緊逼,接連打出幾個直球,充分地表達了自己的訴求之後,便靜悄悄地退開一段距離,給夏油傑充足的思考時間。
在意識到五條悟的這一體貼行為後,夏油傑隻覺得毛骨悚然。
這種感覺,就跟主人突然發現印象裡隻會四腳朝天睡大覺的貓會在自己不在的時候偷偷讀書,攻讀哈佛大學一樣讓人害怕。
而這段時間,彈幕也沒再出現過,整個世界安靜得有點反常,很有一種“風雨欲來”的味道。
“湊不到30億?”夏油傑握著電話,語氣刻意地帶上了傲慢和輕蔑的意味:“沒錢就去賣腎啊,老爺爺~”
他學著五條悟的語氣,惡劣道:
“反正違反‘束縛’的代價是由你自己承受的,如果你樂意,那就儘情地承擔違背誓言的後果好了,至於延期?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在開什麼玩笑啊,當初立下‘束縛’的時候就是約定的10天吧,老年癡呆嗎,你?”
神似五條悟的話語裡加入了夏油傑特有的笑意盈盈陰陽怪氣,讓對面的爛橘子當場破防。
老東西惱羞成怒地破口大罵了一通,夏油傑全程笑眯眯的,根本不接茬,掛電話的時候,爛橘子怒氣衝衝的表示自己會在明天之前籌到所有贖金。
夏油傑掛斷電話,把“取錢-30億”寫在明天的日程上,心想最近的天氣真是越來越亂了,無意間一抬頭,就看見窗外的五條悟抱著一大堆符紙材料,從外面走向了宿舍。
嗯?
他眨了眨眼,一時間竟然想不出五條悟能用這個東西乾什麼。
一些比較基礎的咒術知識是高專的必修課,比如前陣子學的封印術,還有製作禦守的方法之類的,都是最最最基礎的部分,但五條悟對這些一直興致缺缺,甚至試圖拿他跟家入硝子的“作品”應付一些課堂作業,還因此挨了夜蛾正道不少鐵拳。
所以,對這種東西完全不感興趣的悟,這是在做什麼?
五條悟抱著一堆畫符材料,鬼鬼祟祟地走進宿舍,嗯,傑現在就在房間裡,這個位置,應該是坐在桌前,醒著!他特意放輕了腳步,無聲地穿過走廊,又無聲地打開了門。
他這輩子都沒這麼鬼鬼祟祟和小心翼翼過。
在無聲的關上房門之後,五條悟鬆了口氣,走向書桌。
——嘻嘻,應該沒有被傑聽見吧?
就在這個掉以輕心的刹那,他一腳踢在床角,發出“嗷嗚”一聲驚叫。
大意了!
隔壁,側耳傾聽五條悟動靜的夏油傑:“......”
好的,終於聽見了。
這家夥,是踢到桌角了嗎?還是剪指甲不小心剪到了肉?
平時走路大大方方,恨不得整條走廊都知道自己回來了,但今天怎麼悄無聲息,鬼鬼祟祟的?
他意識到今天的五條悟有點可疑,好像是在瞞著自己乾什麼大事。
“......”
會是什麼事呢?
在經曆了“禦守吻”、“失血吻”和“三位一體”的驚嚇之後,草木皆兵的夏油傑不禁警惕起來。
彈幕說的沒錯,貓咪靜悄悄,必是在作妖。
他耐心的等待了一會兒,才假裝什麼也沒察覺到的去敲了五條悟的房門。
“悟,我——”
夏油傑敲了門,就要習慣性地推門而入,屋內卻傳來嘩啦嘩啦的一陣響動,夏油傑打開門,看見的就是剛剛合上抽屜的五條悟,五條悟有點炸毛地埋怨道:“乾嘛隨便進彆人的房間啊,傑!”
夏油傑忍不住吐槽他:“你進我房間的時候連門都不敲。”
天冷了,他們都換上了厚實一點的居家服,夏油傑踩著毛拖,頭發披在肩上,連耳釘都沒戴。
他一向很注重儀表,也很注重在他人眼裡的形象,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在五條悟面前就是這麼一副非常私下的樣子了。
“悟,明天是我們要去拿贖金的日子,你可彆忘了。”
五條悟哦了一聲,“知道了。上次伊藤家的3億沒能拿到手,算是白忙一場,幸虧還能宰那家夥一頓。”
傑的回收咒靈計劃可是很費錢的,高級咒靈很貴,低級咒靈不貴但量多,回收的整個過程都是花錢花錢又花錢的過程,所以他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錢。
說起這個,夏油傑也想起了一件事:“對了,伊藤家的事,最後是京都咒術高專那邊接手的。伊藤家的小朋友已經被妥善安置,因為他展現出來的術式天賦,京都高專那邊挺重視他的。”
五條悟了然道“不出意料的話,他將來會變成京都高專的學生咯?”
“差不多吧。”夏油傑笑了笑,“我們當時是以GS組合的身份參與事件的,所以不好做後續的工作,變成現在這樣也很好。”
他們自己安置小朋友,不會比京都高專做得更好,而且他也不是非要把所有孩子都拉進自己的陣營裡不可,重要的是,孩子們能過得比之前好一些,壞人也得到了懲罰。
對小朋友沒什麼興趣的五條悟試圖用積極開朗的態度結束這個話題:“知道啦,老子明天會打扮得帥氣一點的,那麼我們明天再見咯,傑~”
說著,他親自推著夏油傑的後背,把夏油傑推出了房門,在五條悟即將關門的時候,夏油傑忽然伸手,一把卡住門縫,幽幽地問:“悟,你抽屜裡藏了什麼?巧克力蛙還是鄧布利多?”
五條悟:“......”
如果有彈幕在,肯定已經開始刷大片大片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了吧?
嘁,沒有觀眾的日子還怪寂寞的。
這一刻,五條悟忽然也明白了彈幕為什麼這麼久不出場的原因。
彈幕跟自己一樣,在給傑“獨自思考”的時間,不受任何乾擾的、靜靜思考他們兩個人的事情的時
間。
算了,沒有觀眾就沒有觀眾吧,就讓他們悄悄在一起,再一舉驚豔所有人好啦!
五條悟沉思片刻,發出了一個非常有力的威脅:“嗬!傑!你一定要翻看老子的抽屜的話,老子,會去撬你的抽屜!”
夏油傑:“……”
他的抽屜裡有什麼?當然是記錄著“未來的故事”的日記本。
面對五條悟,這本日記暫時還是“不得解封”的狀態。
因為“未來的故事”裡的他死了,悟肯定會覺得難以接受甚至非常痛苦,因為這一點,他有時候也覺得自己不該把這本日記裡的內容告訴五條悟。
他眯起眼睛,隻能暫時罷休,但還是心情複雜道:“我們小貓,有自己的小秘密了啊。”
“嘻嘻,隻許你有,不許老子有嗎?快點回去啦,千萬不要因為太過好奇而輾轉反側一夜未眠,我們明天可是要去拿贖金的!”
夏油傑往外走了兩步,忽然轉身,在五條悟臉上掐了一把,然後飛快地跑路,身後的五條悟有延遲性地“嗷嗚”了一聲,然後噔噔噔地追了過來,他在夏油傑的房間門口一把環住夏油傑的肩膀,把對方的一頭黑發抓在手裡一通亂揉,直接揉成了女鬼貞子。
乾完這件事後,五條悟便在夏油傑的後腦勺上啵了一口,一邊哈哈哈哈哈,一邊跑回自己的房間,砰的甩上門,並謹慎地當場反鎖。
夏油傑:“……”
夏油傑揉了揉頭發,回到房間,臉上有點窘迫,他看見鏡子裡的自己一身狼狽,表情卻是一副鬆了口氣的幸福樣子。
“......”
——依老子看,你小子還挺樂意的嘛。
他排斥他們成為愛人,從來不是在排斥五條悟,而是害怕失去五條悟。
然而五條悟告訴他,他們不會從靈魂伴侶轉變成荷爾蒙的關係,而是在“靈魂伴侶”的基礎上,多一層新的關係,已經形成的內核是不會改變的。
不知道彈幕熟悉的“未來的故事”裡,究竟有沒有這一變化呢?如果沒有,那他們的命運又是怎麼出現這種變化的呢?
其他的一切還可以歸功於自己的努力,那“愛人”相關的轉變呢?難道也是自己的蝴蝶翅膀帶來的暴風雨嗎?
夏油傑頂著女鬼頭思考了好久,拿起梳子一點一點把頭發梳好,久違地打開了日記。
他在上面補充了一會兒零零碎碎的情報,便把“夏油傑”和“教祖”畫上了等號。
遲疑了一下,他又把“五條悟”和“教師”畫上了等號。
“教祖”和“教師”這兩個人物出現在彈幕裡的頻率並不低,他瞥到過好幾次,已知夏油傑對應五條悟,教祖對應教師,那麼,在明白夏油傑就是教祖的情況下,五條悟就有很大概率是教師了。
教師……
長大後的悟,會成為教師嗎?
總覺得有點說不太通,隨之而來的,便是一種隱隱約約的不安。
他捏著筆,露出沉
思的表情。
自己成為了某個教會的教祖,而五條悟成為了老師,這就可以合理解釋他們為什麼能分為夏油勢力和五條勢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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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後的他們,沒有現在的他期望的那樣繼續待在一起,而是分開,各自培養起了自己的勢力,再結合彈幕對他的“心境變化”早有預料的表現,以及那句“離開”......
自己,因為心境上的變化離開了高專,離開了五條悟,並在十年後死在未知的敵人手裡,牽連了與他多年不見的五條悟。
他靜靜坐在桌前許久,歎了口氣。
不會是在跟五條悟當了一段時間的“三位一體”後自顧自跑掉的吧?那可就太渣男了。
如果自己真的勝任了傳說中的三位一體,起碼彆再乾出丟下五條悟跑掉,又在哪個犄角旮旯死掉的事情了。
第二天。
五條悟和夏油傑出現在東京郊外的一處荒廢宅子裡,一包包現金已經在庭院裡堆成了山。
幾天前還半死不活的爛橘子紅光滿面,滿身都是騰騰的煞氣,看來這段時間過得十分精彩。
鬥同事,鬥敵人,還要給這兩個怨種高中生籌贖金......反正就是雞飛狗跳得不得了。
五條悟指指點點道:“看,人果然應該多多呼吸外面的新鮮空氣,傑,你看他的氣色比當死宅男的時候紅潤多了。”
被迫當了很久死宅男的爛橘子:“......”
那是他願意呆在那裡的吧?他要不是實力不足,早就轟爛那個臭台階,從裡面逃出來了!
夏油傑煞有其事地點頭:“嗯,的確呢,太好了,老爺爺,你終於重拾健康了!”
爛橘子被他們一唱一和的嘲諷搞得血壓飆升。
老人的額頭上是暴起的青筋,他咬牙切齒道:“你們倆給我記住了。”
“哈,記什麼,記什麼?”
五條悟可愛地歪頭:
“告訴你哦,我們期末就要晉升特級了,如果這次特級的晉升又被某些人駁回的話,我們隻好經典複刻一下轟/炸總監部的壯舉咯。”
“不太好吧,悟。”夏油傑笑眯眯道:“他們現在的臨時總監部就建在京都咒術高專內部,要炸的話,就隻能連京都高專一起炸吧?好歹也是姐妹學校,不太合適呢。”
有些人表面上是在阻攔,其實每一句話都在強調自己的強大和總監部表現出來的不堪一擊。
五條悟“啊”了一聲,“說起來,傑,你還不知道吧?京都咒術高專的校長也是爛橘子之一哦,隻是我們轟/炸總監部的那天不在而已,是個玩電吉他的潮老頭。”
夏油傑故作驚訝道:“玩電吉他的爛橘子?聽起來還挺時髦的嘛。”
“爛橘子就是又潮又爛啦~反正京都那邊就是這樣的,所以我們連京都高專一起炸了也沒關係。京都這個破地方,肯定是風水不好啦,才會總是滋生腐爛的橘子。”
爛橘子面色鐵青,他無論如何都不想繼續站
在這裡被臭小鬼們擠兌了,因此轉身就走,五條悟在他身後揮了揮手:“再見咯,老頭子~走之前來一句‘我一定會報仇的’之類的反派台詞怎麼樣?”
“哼!”
五條悟大聲嘲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就不信這幫嚇破了膽的爛橘子還敢在他們下次晉升的時候使絆子,總監部但凡再被他們轟/炸一次,就徹徹底底顏面掃地了,到時候的境遇隻會比現在更慘。
夏油傑看著堆了整整一院子的包,感歎道:“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見到這麼多錢。”
在入學高專之前,一個億對他來說都算是天文數字,但現在,如果兜裡隻有一個億,他絕對會陷入發不出工資的恐慌當中。
咒術界,不,搞事業實在是太花錢了。
五條悟蹲下來,隨手拉開一個包的拉鏈,露出裡面滿滿的現金:“哇哦,真是好多錢哦,傑,想想看,就是因為平時能賺到這麼多錢,他們才更不願意進行任何改革,因為一旦做出了改變,流進兜裡的錢會變少,甚至還要主動往外掏錢耶。”
夏油傑無語道:“隻進不出的話,那麼多錢,他們真的花得完嗎?”
“撒,反正老子是想不出來要怎麼花,又不像五千萬先生那樣玩賭博。賭博肯定是傾家蕩產最乾脆利落的方式了吧?”
夏油傑想了想,確實,他召喚出曾經屬於五千萬先生的醜寶,將所有現金塞進了醜寶肚子裡,打算回去就把這些現金交給菅田真奈美處理。
嗯,美女秘書是專業的,很清楚該怎麼處理這些東西。
而在高中生們忙著收拾現金的時候,爛橘子已經坐回了車裡。
他砰的甩上車門,沒好氣道:“哼,該死的臭小鬼,我早晚要讓他們好看!”
駕駛座上的小川銀仁平靜地問:“我們是回京都嗎,先生?”
“回!”
爛橘子滿臉都是殺意,他過去幾十年的積蓄都在今天清零,他簡直肉痛得想死。
說到底,當初想用駁回夏油傑的晉升申請威懾五條悟的,到底是誰的臭主意?
他陰鬱的目光掃過不遠處的破敗建築,開口道:“小川,你因為你妹妹的事,對總監部頗有怨言吧?”
小川銀仁謹慎地答道:“家妹是因公殉職,與總監部的大人們無關。”
“‘窗’那邊的工作失誤越來越多了,這是因為管理層出現了問題,你猜,是誰一直在保現在的管理層?”
“......”
小川銀仁通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後座神情陰鬱的老人,心想:總監部內部的爭鬥,算是正式開始了。
那麼,就儘情的攪混水吧。
讓他們死得更慘烈一點。
另一邊,收完贖金之後,五條悟和夏油傑就乘坐魔鬼魚咒靈,去了十五分鐘距離外的一家倉庫。
因為今天要出門收贖金,所以他們乾脆把第一次交易咒靈的日子也定在了今天。
兩個人走進來的時候,孔時雨已經等在了倉庫門外,態度比之前幾次見面熱絡了十倍不止。
“喲,老板們。”
連老板都叫上了。
夏油傑笑笑:“孔時雨先生。”
“咒靈都在裡面了,我專門租了輛大車,分幾批送進來的,有兩個準一級,其他等級不高,但也有二十來隻。”
他們回收咒靈的消息一放出去,就有很多詛咒師躍躍欲試。
大部分詛咒師過得都是有上頓沒下頓的日子,所以隻要是能掙錢的工作,他們就會第一時間衝過去,在得知孔時雨連蠅頭都願意回收的時候,他們表現得非常興奮,仿佛逮到了什麼大冤種。
孔時雨想起這段時間跟各種詛咒師做交易的經曆,也非常哭笑不得。
他對外的借口是大量回收咒靈,做某個世家咒術師的“陪練”,這算是術士們活捉咒靈最常見的理由,所以大部分人都沒有任何懷疑的接受了這個解釋。
隻不過,當“回收咒靈”持續一段時間後,必然會引起更多懷疑,到時候......就到時候再說吧。
夏油傑點點頭,露出幾分期待的神情,孔時雨打開倉庫的門,很快,堆在裡面的咒靈便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所有咒靈都被關在貼滿符紙的籠子裡,兩個準一級的咒靈還用符紙纏繞了一圈又一圈,捆得結結實實,五條悟饒有興趣地走過去,用手指頭戳了戳挺屍的咒靈們。
夏油傑走進去,清點了一下數量和等級,非常滿意。
他問孔時雨:“怎麼樣,按照這個方法的話,我們收購到的咒靈會很多嗎?”
“這可說不準。”孔時雨實話實說道:“這次收購的咒靈很多,是因為這次是第一次,之後就不好說了,再加上現在是冬天......老板,總之期待彆太高了。”
夏油傑也沒有非常失望。
“沒關係,一隻也好,十隻也好,我都不嫌少,積少成多嘛。孔時雨先生,以後我們每半個月就在這裡交易一次,另外,你多替我盯著準一級以上的咒靈,出現在拍賣會上的也可以。”
孔時雨眼前一亮,很積極地說:“拍賣會上的大咒靈嗎?可以啊,我還可以替你去拍賣會現場競價,當然,這也是要另外算錢的。”
“啊,這一點的話,沒有問題,請你多幫我留意吧,錢不是問題。”
在完成交接之後,孔時雨便開著自己的車離開了,他很好奇老板是怎麼處理這些咒靈的,但也不會沒眼色到留下來看他們怎麼弄,畢竟大家是要長期合作的人,會讀空氣很重要。
倉庫門關上後,五條悟擼起袖子,開始一隻一隻壓縮他們“買到”的咒靈了。
他哼著歌,熟練地把咒靈壓縮到極限,變成一顆圓滾滾的咒靈玉,夏油傑走過來,幫助他一起搓咒靈玉。
“太好咯,傑,兩隻準一級的話,實力又增強了一大截呢。”
夏油傑難得地心情很好,“啊,是這樣。至少事業方面,到目前為止算一
帆風順。”
五條悟看了他一眼,最近還在糾結小村莊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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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夏油傑實話實說道:“就算糾結也沒用吧,我又不能殺掉世界上所有的壞人,要想拯救更多同樣境遇的咒術師,我們要做的是早日拿到真正的權力,掌握話語權,再從政策上下手,幫助和救援更多咒術師。”
但人類的惡,是永遠不會消失的。
這些惡意會化作咒靈,傷害人類,傷害咒術師,咒靈殺死人類的本質,其實就是人類殺死人類。
夏油傑一邊搓咒靈玉,一邊很無奈地笑了一下。
“有時候也覺得挺荒謬的。隻要每個人都不去詛咒他人,世界就不會誕生咒靈,說起來這樣簡單的事情,偏偏就是世上最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傑,人呢,要麼跟智障一樣蠢,要麼就跟老子一樣聰明絕頂,彆像你這種家夥一樣不上不下地卡在中間,天天思考什麼世界啊意義啊之類以自己的腦子根本想不明白的東西,真麻煩。”
“你說得對,悟。”
“沒有陰影的世界也不會有光,傑,咒術師的詛咒不會變成咒靈,但詛咒就是詛咒,詛咒的本質是不會變的。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我們在成為彼此的Oneandonly的那一刻起,也在竭儘全力地詛咒彼此?”
“......”
夏油傑怔住了。
他轉頭看向五條悟,似乎是第一次在這種角度思考他們的關係。
是啊。
怎麼不是呢?
隻允許對方存在於自己的小世界,排斥他人的進入,要求對方是“唯一”的同時,也要求自己是對方的“唯一”,這又何嘗不是一種扭曲的詛咒?
而這個詛咒,在“未來的故事”裡害慘了悟。
看啊,即便“未來的故事”裡,他離開了悟,甚至用死亡的方式與悟永彆,可來自他的詛咒依然纏繞在五條悟身上......那一定是因為,名為“愛”的詛咒無法被生離和死彆斬斷吧。
夏油傑忽然明白了什麼。
他們把咒靈玉全部塞進玻璃瓶裡,又把玻璃瓶塞進醜寶嘴裡,並肩走出了倉庫。
五條悟抱怨道:“好冷啊,今年都不下雪的嗎?”
夏油傑抬頭看了眼天空:“一二月份下雪也是常有的事情吧。”
他們一說話,霧氣就繚繞在嘴邊,的的確確是寒冷的冬天了。
夏油傑說:“你們家裡之前不是送來很多衣服嗎?怎麼不穿?”
“土死了,是老子這種絕頂帥哥都撐不起來的鄉下審美。”
“你這家夥......顏值比保暖重要嗎?”
“沒錯,老子現在正處在孔雀開屏階段,所以還是顏值比較重要。”
夏油傑:“......”
他輕咳一聲,“算了,正好今天訛了這麼多錢,給你換兩身冬裝吧。”
“好耶~!”
然而兩個人還沒走到
公交車站,五條悟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接起電話,不耐煩道:“乾嘛?”
“少爺,我們已經悄悄收集到了兩根宿儺的手指,還得到了跟獄門疆有關的情報,你看,要不要回來看看?”
五條悟腳步一頓。
夏油傑扭頭看向他,疑惑道:“悟?”
五條悟摸著下巴,露出思考的表情。
“......”
一陣漫長的沉默後,夏油傑意識到了什麼,他先是感到詫異,隨後便說:“你去吧,我自己去一趟事務所就可以。”
五條悟卻問他:“傑不問老子是出了什麼事嗎?”
“悟想告訴我的時候,一定會告訴我的吧。”
“傑,雖然在人和人的交往裡,分寸感是很重要的東西,但在老子面前是沒必要的吧?”
夏油傑愣住了,電話鈴一頭的五條家也愣住了。
五條悟繼續道:“認識你之後,老子也試圖學習過一些分寸感,而且自認做的不錯,但老子現在覺得,分寸感也並不是很有必要的東西。”
見夏油傑還是不太明白,五條悟一笑,自己總結道:“總之,傑對老子的事感到好奇,並且一定一定一定要知道的話,老子是會說的!”
他的身體隨著術式的開啟浮空,“那麼,老子先去一趟京都。是比較重要的事啦,沒有傑重要,但也是非常重要的事。”
夏油傑目瞪口呆地看著五條悟離開,心情罕見地跟電話鈴一頭的五條家達成了同頻。
“......”
“......”
雖然不知道悟/少爺是往什麼奇妙的方向成長了,但,悟/少爺真是長大了啊!
五條悟離開後,夏油傑也懶得去坐公交車了,他直接去了一趟事務所,把現金交給真奈美。
“你們掙錢的能力,真是讓我自歎弗如。”
“是騙錢的能力還差不多吧。”夏油傑坐在事務所的沙發上,看起來有點疲憊,“今天事務所怎麼隻有你一個人?”
“拉魯和彌木分彆去委托人家裡了,孤兒院的小朋友們今天沒來,快要過聖誕節了,整個孤兒院都在給社區的老人準備話劇。”
“......真有活力。”
“的確,對了,聖誕節當天有空嗎?有空的話,去看看小朋友們演的話劇吧,我看你們平安夜當天是有彆的行程對吧?”
“嗯?”夏油傑疑惑道:“彆的行程?最近高專沒什麼事,又臨近期末,委托大部分都交給其他咒術師了。”
“那台曆上的這個標記呢?我記得應該是五條大人留下的吧。”
夏油傑伸長手臂,接過了台曆,看見台曆上用紅色的筆畫了個愛心。
唔,這個印記,他記得,就是五條悟畫上去的。
平安夜,平安夜,平安夜......
“呐,真奈美。”
“嗯?怎麼啦,夏油大人?”
“如果有人追求我,而
我雖然沒有立刻答應,但心裡卻覺得很開心,說明我也是喜歡那個人的吧?”
“不一定哦,畢竟被人追求是很有成就感的事情,會開心是人之常情,但既然你都覺得自己喜歡那個人了,那應該是真的。畢竟你看著可不是容易跟誰陷入熱戀的人呢。”
表面上看起來能跟所有人相處愉快,也確實在為他人竭儘全力,但真正交付所有情緒的其實隻有一個五條悟,是個緊閉心扉,難以與人親密相處的家夥。
夏油傑思考了一會兒,自言自語般道:“嘛,悟的話,算是個非常特彆的家夥吧?”
菅田真奈美頓了頓,從電腦上移開目光,實話實說道:“夏油大人,你的上下兩句話連在一起真的非常可怕。”
“......”
夏油傑眼神放空,似乎是在發呆,根本沒有聽見美女秘書的吐槽。
說實話,他不是很理解五條悟的“三位一體”,但他想要“最親密”的那個人,無疑是世界上最特彆的一個人,所以他們之間的感情也變得很特彆是非常正常的。
真是頭痛。明明隻過了不到一年,但這份感情卻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現在的樣子,說純粹也純粹,說複雜也複雜,剪不斷理還亂,那麼,就乾脆讓它更亂一點吧。
梳理不清的部分就不理了,他也不需要弄清楚這份感情到底是什麼成分,各種不同的感情又占著多少比例,隻要純粹而堅定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堅定的,愛悟。
這就夠了。
這一刻,夏油傑的心情豁然開朗起來。
菅田真奈美:“......”
不明覺厲的女秘書去給他倒了一杯白水——嗯,這孩子前陣子受傷了,不能喝茶喝咖啡來著。
......
平安夜當天。
這一天的天氣忽然回暖,五條悟和夏油傑便邀請了事務所的眾人,一起去商店街買衣服。
明天就要去看話劇了,得穿上新衣服以示尊重才好嘛。
服裝店裡,五條悟大放厥詞:“老子這種天生的衣架子,當然是穿什麼都好看嘛,哪有試穿的必要,看中了就直接帶回去。”
夏油傑拿來一件白色的長款羽絨服,對五條悟說:“悟,試試這個。”
五條悟:“......”
剛剛還氣焰囂張的五條悟看了眼夏油傑遞過來的衣服,沉默了一下,不情不願地接了過去,開始換上。
眾人:“......”
嗬,出息。
夏油傑又在店員的安利下找過來幾條圍巾,輪流給五條悟試了試,最後的結論是——都好看,都買了。
“悟,這個帽子是不是不太好戴?”
“哈?哪個帥哥還戴帽子啊?”
“店員小姐,給我拿個針織帽吧,給這家夥戴上試試。”
“嘖,你很煩哎,傑。”
“煩也要試,看,這不是很帥氣嗎!悟穿什麼顏色
都好看,果然還是要底子好。”
......”
眾人眼睜睜看著最不耐煩試衣服的五條悟被夏油傑哄著試了最多的衣服,紛紛搖頭表示無奈,他們各自在店裡挑了自己中意的衣服,最後統一由菅田真奈美付賬。
——沒辦法,事務所就是真奈美在管錢。
他們提著大包小包,結束了半天的掃蕩,正往事務所走呢,五條悟卻扭扭妮妮地蹭過來,問夏油傑:“傑,能不能跟老子去一個地方?”
夏油傑眉梢一動,假裝不知情道:“什麼地方?”
五條悟撇嘴,“彆問了,就跟老子去嘛。”
“......”
夏油傑深深地看他一眼,對眾人說:“你們先回事務所吧,我們一會兒再過去。”
菅田真奈美想起台曆的平安夜上畫的愛心,笑著回答:“好的。”
於是兩個少年便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了。
菅田真奈美、拉魯和彌木利久互相使了一個眼色,菅田真奈美和拉魯一左一右拉起彌木利久,鬼鬼祟祟地跟在了夏油傑和五條悟身後。
這個時間,天色已經開始變暗,各個學校也都已經放學,隻有少數幾個社團依然亮著燈。
五條悟和夏油傑走進的是一所女子學園。
夏油傑驚訝地發現,他以前來過這裡,就是還沒有跟五條悟正式成為朋友時,做過的“絕交台階”任務。
他忽然想起來,他們當年就是在絕交台階上正式成為Oneandonly的。
——從今往後,我們就是正式的朋友了,我會永遠信任你,永遠珍惜我們之間的感情,永遠不會用任何方式背叛你,這是我對你的承諾。
——啊,傑。你是老子的朋友,唯一的一個,老子說到做到。
“......”
忽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呢。
他們推開天台的門,看見女子學園的天台上放著許許多多漂亮的蠟燭,排列成了皮卡丘的形狀,周圍的欄杆上貼著一些符紙,不知道是用來乾什麼的。
夏油傑:“......”
好奇怪,好奇怪的表白現場!但是怎麼辦,嘴角要咧到耳根了,要變成裂口男了!
他的心又開始砰砰地跳了起來,一時間,他再也聽不到天台的風聲,隻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以及旁邊的五條悟發出的每一個細微的聲響。
五條悟將購物袋扔到地上,“想笑就笑吧,老子拜托那兩個家夥布置蠟燭的時候,她們也一直在嘲笑老子。”
夏油傑忍著笑,假裝疑惑地問道:“哪兩個家夥?布置蠟燭乾什麼?”
五條悟翻了個白眼,“明知故問的家夥。那兩個人,就是我們在絕交台階事件裡救出來的那兩個女生咯,叫千鶴和桐衣的,經過那件事,感情倒是非常穩定的樣子,但她們居然擺不出戰鬥暴龍獸,隻能勉強擺個皮卡丘。”
夏油傑臉有點紅,半晌,隻接了一句:“....
..你居然能聯係上她們。”
“是小清湯能聯係上。”
五條悟歎了口氣,破罐子破摔道:
“老子呢,絞儘腦汁也想不出能讓你覺得浪漫的東西是什麼,感覺所有的表白儀式都好俗啊,所以就擺爛了,反正最重要的是老子這個人不是嗎?”
他抬起眼,看見夏油傑臉上的笑已經快要壓抑不住了,對方看著他的眼神很亮,世間所有最美好的情緒似乎都集中在了這個目光裡。
“......”
五條悟跟這樣的目光對視半晌,居然也破天荒地臉紅了。
他移開視線,撓了撓後腦勺,“所以......那個。”
該死,忽然忘掉原本準備好的台詞了,都怪傑,乾嘛要這麼看著他。
他抿了抿唇,拉著夏油傑走到蠟燭中間。
天台的入口處,菅田真奈美、拉魯和彌木利久的腦袋鑽了出來,隨後就是場地布置者——千鶴和桐衣的腦袋,布置都布置了,難道還不能過來看看嗎?
菅田真奈美一邊伸長脖子偷看,一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所有人屏息凝神,偷偷看著這兩個笨蛋DK到底能乾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告白來。
五條悟感受到了角落裡看過來的視線,卻完全不予理會,滿心滿眼隻有夏油傑。
他抱怨道:“這種浪漫的日子,要是能下雪就好了。但是東京這個破地方至今為止都沒有下過雪嘛,所以老子搞了一點人工的‘氛圍好物’......”
少年啪地一打響指,咒力便燃燒了周圍所有的符紙,很快,他們所處的這片空間下起了點點白色的星光,像雪一樣,慢慢從頭頂飄落,美得如夢似幻。
五條悟輕咳一聲,不自在道:“傑,這個,像不像我們交朋友那天的場景?”
那天,他們也跟現在一樣,在滿天的熒光中,他跟夏油傑站在天台,交換了人生中最重要的誓言,成為了彼此的唯一。
——Oneandonly!
所以,如果要找一個特殊的場合完成表白,那一定就是這所學校的天台。
夏油傑含著燦爛的笑意,注視著面前這個確確實實為這場告白花了很多心思的家夥。
他忽然就承認了。
他,的的確確滿心滿眼都是五條悟,星光也好,蠟燭也好,其實都沒那麼重要,因為填滿這場告白的,填滿他的視野的,填滿他的腦袋和心的,都隻有眼前這個家夥。
嗯,他的整個靈魂,所有理智,都被五條悟填得滿滿當當,再也容不下其他存在了。
是啊,他們的靈魂已經這麼近了,那麼身體再近一點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是五條悟的朋友,五條悟的家人,五條悟的愛人,是五條悟的靈魂伴侶。
某個聰明絕頂的腦袋在夏油傑灼熱的目光中變得更加緊張,甚至完全忘記了之前準備好的台詞。
五條悟有點賭氣地鼓起臉,乾脆摘下了自己的墨鏡。
他隱隱約約覺得自己有點輸了,不再像之前那麼遊刃有餘了,但還是迎著夏油傑的目光,鄭重地深吸一口氣:“傑,我們——”
夏油傑一把拽過五條悟的衣領,笑著將自己的嘴唇貼了上去,用柔軟的舌頭堵上了所有未說出口的話。
“!!!!!!!!”
世界安靜了。
[滴,彈幕過濾牆降為3級過濾。]
真正的雪從他們的頭頂飄落,紛紛揚揚,與星星點點的光茫混在一起,落在少年們的肩頭,組成了有關平安夜的記憶裡,最為美好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