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伏黑甚爾再一次衝上來, 五條悟徹底放棄了任何形式的防禦,腳下一踏,整個人雪豹一般迎了上去。
夏油傑驚怒交加:“悟!”
“你的對手是我們!”
愛心男人衝上來, 一馬當先擋住夏油傑,夏油傑眼神一凜,眼底流露出真切的怒意。
“滾開!”
他揮出一拳, 正中男人的胸口,很罕見的,這個男人竟然硬生生抗住了夏油傑的這一拳。
砰!
娃娃臉少年對準夏油傑看似毫無防備的後背, 用力踢了過來。
“哈哈哈!去死吧!!”
夏油傑一把抓住他的腳腕,用力一甩, 他整個人便不受控製地朝著愛心男人的方向砸了過去。
夏油傑的手像鐵打的一樣, 帶著無法掙脫的恐怖力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娃娃臉整個砸在了愛心男人身上。
“吼——”
黑紫色的巨龍也趁機纏上來, 夏油傑卻理都不理黑龍, 他直接轉過身,向著黑袍老人的方向全力衝了過去。
黑袍老人大驚失色, 手忙腳亂地後退。
就像五條悟說的那樣,與式神使戰鬥時,最省時省力的方法就是先乾掉式神使!
黑袍老人顯然不擅長體術, 也不擅長逃跑, 他手忙腳亂地一邊後退一邊召回紫黑色的黑龍,想要擋住夏油傑的攻擊, 在黑龍結結實實擋在他身前的那一刻,他看見夏油傑抽出了節棍。
砰!
黑紫色的龍連同老人一起飛了出去。
砰!砰!砰!
在節棍的一連串連招中, 黑紫色的龍被當場祓除,而老人的下巴也被特級咒具狠狠擊碎。
巨痛當場吞沒了老人的意識。
水晶球咕嚕嚕地滾了出去。
爬起來的愛心男人苦笑道:“隻收五百萬真是虧了......但無論如何,還是上吧!我是個有信譽的術士!”
娃娃臉的身體再一次膨脹, 膨脹到了極限:“看招,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夏油傑不耐煩他們沒完沒了的糾纏,他手腕翻轉,特級咒具遊雲便徑直朝著娃娃臉抽去。
隨著一聲金屬斷裂的聲響,娃娃臉少年的身體直接裂開一個大縫。
他砸在了躲在一邊的助手身上。
“啊!!!”
一起攻上來的愛心男人瞪大眼睛,他還沒來得及把進攻的姿勢改為防禦,夏油傑的手一把抓住了他的頭發。
下一秒,肚子上傳來恐怖的重擊。
“——!”
意識,變得模糊了。
可他甚至沒來得及用出自己的術式。
遊雲在半空中拐了個彎,直接將愛心男人整個擊飛出去。
撲通一聲,愛心男人倒在萬年櫻的樹下,步了老人的後塵,他想要掙紮著爬起來,耳邊卻傳來孩童們刺耳的笑聲。
他的意識被拽進了血海之中。
現在的夏油傑沒有閒心理會這些詛咒師。
因為他很清楚五條悟要的是什麼。
身首分離,挖出心臟,或者被攔腰斬斷......五條悟想要的,就是這些。
這些便是夏油傑給不了他的傷害。
他無法下手轟爛五條悟的心臟,也無法斬飛五條悟的頭顱,可是、可是即便如此,這家夥也不能把自己的命交給伏黑甚爾!
一種前所未有的怒氣在他的心底熊熊燃燒。
五條悟和伏黑甚爾打得難舍難分,五條悟的身上已經多了許多許多的血跡,鮮血不斷在雪色的和服上擴散開,他一邊跟伏黑甚爾戰鬥,一邊試圖自己恢複傷勢。
但是……還是不行。
伏黑甚爾冷靜而沉穩地與越打越瘋的五條悟應戰,可即便如此,在六眼的全力進攻中他也根本不可能完好無損。
如果早知道這次會遇上六眼,他一定會做更充分的準備,或許還會從幾天前開始就想辦法消磨六眼的體力和精神力!
忽然,不屬於六眼的咒力在他們中間爆發,恐怖的爆炸中,主要被攻擊的伏黑甚爾倒飛出去,同樣倒飛出去的還有五條悟。
五條悟的後腦勺砰的砸在了萬年櫻上。
他錯愕地睜大眼睛,看見的就是夏油傑陰沉無比的臉。
夏油傑的表情前所未有的難看,“悟,我不同意你把命交給他。”
“哈?”五條悟覺得他莫名其妙,“老子是把命交給了你,而不是交給了他!”
夏油傑身後,一道身影急速撲來,夏油傑反手一個遊雲,正正巧巧擋住了伏黑甚爾的雙刀。
砰!
五條悟立刻跳下去,他的身影落在戰圈裡的那一刻,周圍的地面都凹下去了一大圈。
“讓開,傑,這是老子的戰場,老子要用他鑽研反轉術式!”
夏油傑表情扭曲:“那就用你絕頂聰明的腦袋好好鑽研,而不是在任務中發瘋!”
“哈?到底是誰在發病?!”
夏油傑惡狠狠道:“閉嘴!再胡鬨就宰了你!”
伏黑甚爾冷笑一聲:“你們一起做一對亡命鴛鴦吧!”
萬年櫻下的二人對決轉瞬間就變成了方混戰。
【啊???????????????】
【夏油傑,不愧是你,永遠能用彆人猜不到的方法發瘋】
【我以為的夏油傑:全力輔助五條悟;眼前的夏油傑:當場發大瘋,連五條悟一起打】
【對不起場面好燃但是真的好好笑】
【伏黑爹的殺意是被你們秀恩愛的樣子激出來的吧?】
【但是講真,夏油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五條悟被人打傷的,他自己都舍不得打(裂開)】
轟——!
在不斷的錯位和交手中,夏油傑越來越清晰地意識到了伏黑甚爾的恐怖。
這個男人擁有遠超他們的實戰經驗,以及十分冷靜的頭腦,每一此出手都又狠又準,一般的咒靈恐怕不是他的對手,夏油傑果斷放棄了浪費咒靈,選擇用遊雲戰鬥,激烈的交戰中,周圍幾乎全是血霧。
有五條悟的血,有夏油傑的血,還有伏黑甚爾的血。
血霧與花瓣雨互相交織,五條悟和夏油傑身上的傷勢不斷刷新,萬年櫻的電量也在飛快消耗,幾次之後,夏油傑便學會了卡住治療的時機,最大效率地使用著萬年櫻的力量。
這樣的受傷與修複不知道重複了多久,忽然,夏油傑察覺到五條悟□□的修複似乎比萬年櫻的花瓣雨快了一點。
僅僅隻是,一點點。
他下意識地看了過去,五條悟衝他燦爛一笑,忽然出手,一把扼住伏黑甚爾的脖子,帶著伏黑甚爾撲出了萬年櫻的領域。
“!!!”
察覺到他的意圖,夏油傑一咬牙,在他們撲出去的那一刻打掉了伏黑甚爾手中的刀,伏黑甚爾卻反手從自己的咒靈嘴裡抽出一把小臂長的匕首,自下而上貫穿五條悟的頭顱。
噗嗤!
五條悟全程保持著瘋狂的笑容,任由那把匕首刺穿他的腦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殺貓了!殺貓了!】
【我真的破口大罵!!!】
伏黑甚爾獰笑一聲,毫不猶豫地抽出匕首,他一把抓住五條悟的頭發,正要再補一刀,一把血色的鐮刀直接斬斷了他拿刀的手。
他的手臂整條飛了出去。
“......”
伏黑甚爾看了看自己飛出去的手臂,將五條悟扔到地上,五條悟雙目無神,直直的倒在了地上,大量鮮血從他身上流了出來。
他轉向夏油傑,微微一笑。
“啊,不好意思,你的摯友好像死了。”
夏油傑冷笑一聲,“是嗎?那你也去死吧。”
到了這個地步,他反而沒有伏黑甚爾想象的那麼激動。
血海爆發開來,無數隻手伸向伏黑甚爾,同時撲來的還有真切的殺意與血色的刀鋒。
“——!”
伏黑甚爾輕輕鬆鬆地斬斷幾個血漿形成的武器,一抬眼,卻看到夏油傑分外冷靜的臉。
他驟然回頭。
滿身是血的五條悟站在萬年櫻的領地外,正朝著他微笑。
“傑,老子現在,爽得都要飛起來了。”
藍色的咒力球與紅色的咒力球互相撕裂互相交融,最後變成一顆紫色的咒力球。
伏黑甚爾意識到不妙,正要儘可能地退出五條悟的攻擊範圍,一隻血手忽然死死抓住了他的腳腕。
夏油傑一笑,溫柔道:“Surprise~”
轟!!!
紫色的咒力球撕裂了一切。
……
煙霧散去後,一隻隻剩半截的咒靈躺在地上:“■■■......”
是伏黑甚爾的咒靈。
【傑,醜寶在喊你媽媽!】
【傑,醜寶在喊你媽媽!】
【傑,醜寶在喊你媽媽!】
夏油傑低下頭,這是伏黑甚爾的咒靈,能從小小的身體裡不斷掏出比它更大的東西。
儲物的......咒靈嗎?
他蹲下來,戳了戳咒靈醜醜的頭,意識到現在的咒靈跟之前的狀態不一樣,明顯是和伏黑甚爾斷開了聯係。
是因為伏黑甚爾死了嗎?
他張開手,熟練的將醜寶抽出來,團成了一顆咒靈玉。
【耶!!!!】
【甚爾的武器庫,到手!接下來隻剩甚爾的兒子和女兒了!加油!】
【傑啊,你的遊雲但凡晚幾個月買,你都不用掏那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怎麼回事!】
【好,好,醜寶來了,武器庫來了,惠和津美紀還會遠嗎?】
【有了惠,就能用男二光環自動吸引男一和女主,主角人組妥妥到手啊!】
“......”
夏油傑面無表情地看著伏黑甚爾的屍體,似乎是在遲疑。
“傑。”
他轉過頭,看見了滿身是血的五條悟。
五條悟盯著半空,平靜道:“想救就救吧。”
他冷淡的目光掃過伏黑甚爾,就像掃過一塊兒路邊的石頭,屬於神子的漠然在這一刻被放大到了極致。
已經失去威脅的手下敗將而已,他既不喜歡也不討厭,傑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好了。
看著他漠然的表情,夏油傑心裡還是有氣,但他仍是蹙著眉,關心道:“悟,你沒事嗎?”
五條悟嗯了一聲:“沒事。”
他現在的感覺很奇怪,
能看見奇奇怪怪的東西,情感也變得格外的稀薄,除了夏油傑這個One and only以外,所有一切都在他的印象裡淡去。
高專、事務所、五條家、總監部,一切的厭煩與快樂都變得無關緊要了,但他知道這種情況隻是暫時的,等平靜下來之後,情感就會隨之恢複。
他歪了歪頭,從眼前的奇怪景象中抽出注意力,解釋道:“老子不介意你救他,放他一馬也好,廢物利用也好,都無所謂,但是儘快,他的靈魂如果成佛,萬年櫻也救不了他。”
“......”夏油傑歎息一聲,決定不跟狀態明顯不對勁的五條悟賭氣:“好。”
花瓣雨中,伏黑甚爾被毀去的半邊身體開始得到修複,然而這樣的修複卻在進行到一半時停了下來。
伏黑甚爾的眼皮動了動,頑強得睜開了眼睛。
【不愧是天與暴君,這個頑強的生命力,絕了】
【感覺沒修複完整,但這種程度已經夠他活了......】
【天與咒縛,牛的!】
夏油傑開門見山地開口道:“五千萬先生,我可以用萬年櫻救你,但我們有兩個條件。”
“......”
“第一,以後當我們的體術陪練,我會付你錢的。第二,找個正經工作,好好養你的一雙兒女。”
伏黑甚爾嘴唇動了動,半晌,他啞著嗓音開口道:“你有病吧。”
夏油傑:“......嗬嗬。”
一團血漿在夏油傑身後變成一把巨大的鐮刀,隨時都有可能朝著伏黑甚爾砍下去。
伏黑甚爾咳出一嘴的鮮血,笑了:“咳,咳咳咳咳咳咳......我同意了,臭小鬼。”
於是鐮刀消失了。
夏油傑一揮手,萬年櫻也從原地消失,隻剩下躺了一地的詛咒師。
他在袖子裡掏了掏,把GS事務所的名片放進了伏黑甚爾、愛心男人和娃娃臉少年的口袋裡,至於黑袍老人......
夏油傑冷笑一聲,踩碎了他的水晶球。
這是個詛咒師裡氣息最不妙的家夥,他可沒興趣招攬這種人。
他提起不知何時暈在外面的助手,走向雇主:“牛丸先生,早紀小姐,你們怎麼樣?”
早紀小姐滿臉驚魂未定,但還是強撐著點了點頭,“我沒事,就是爺爺......”
牛丸老爺子閉著眼睛,吃力地擺了擺手,他看起來並沒有受傷,仍有意識,但滿頭是汗,狀態的確不太好。
很顯然,這樣的戰鬥場面對於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來說還是太超過了。
“都上車吧,我們儘快回東京。”
早紀小姐擔心地問:“你們......會開車嗎?”
夏油傑笑眯眯道:“啊,這不用擔心,車會自己飛起來的。”
早紀小姐:“......”
夏油傑召喚出魔鬼魚咒靈,把牛丸老爺子扶了上去,又把助手扔上魔鬼魚咒靈的背。
“悟,走了。”
五條悟站在空曠的平地上,血染的和服隨風吹起,如同盛放的櫻花一般。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虛空,忽然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
“傑,世界,變得好奇怪啊。”
“......?”
.
他們第一時間將牛丸老爺子送回了牛丸家。
此時的牛丸家一陣兵荒馬亂。
傭人們連忙給老爺子鋪被子,讓老爺子躺上去休息,之後又是端熱水又是找私人醫生的,裡面亂成了一團。
把人送回來的五條悟和夏油傑站在院子裡,看著他們進進出出。
他們作為被雇傭的咒術師不好一走了之,更重要的是,夏油傑擔心那個什麼誌太郎又雇傭了彆的殺手。
五條悟身上的雪色和服已經被血染紅,幾乎都要變成紅色和服了,夏油傑身上也全是血,但勉強能被深色的袈裟掩飾一部分。
私人醫生跑進來,看見院子裡血染的兩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得傷成什麼樣子,才會流這麼多血啊!
夏油傑淡定地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他快進去看看老爺子。
“我們沒事。”
隻是看著嚇人,但傷勢已經完全愈合了。
五條悟站在院子裡,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的目光帶著一點探究的意味,直勾勾地盯著半空發呆。
他的小腦袋瓜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反正就是異常的安靜,配合這一身的血,透出一種天真又無辜的殘忍。
彈幕覺得很奇怪。
【他這是看什麼呢?】
【貓偶爾就是會盯著虛空發呆啦……】
【靠,我總覺得五條悟這個樣子好可怕哦,人外感好強】
【可能是之前那一波興奮過度了,導致他現在不太像人(笑)】
這時,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慌慌張張地跑進院子,看見滿身是血的五條悟和夏油傑,先是嚇了一跳,隨後拉住一個路過的仆人。
“站住,我爸、我爸現在是什麼情況?”
仆人也是一頭霧水,“老爺剛回來就倒下了,說很累,具體我也不清楚,但醫生已經到了。”
中年男人緊張地問:“他是跟誰一起回來的?”
“小姐,還有那兩位先生。”
中年男人轉頭一看,發現仆人指著的就是院子裡那兩個可疑的家夥。
夏油傑的嘴角勾起一個冷漠的弧度,主動搭話道:“您就是……誌太郎先生?”
牛丸誌太郎警覺道:“你是誰?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還真是他。
夏油傑嘴角的笑容更冷了。
他謙虛道:“隻是一個咒術師而已。”
果不其然,牛丸誌太郎頓時緊張得不行。
“你們……知道吉野山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哎呀哎呀,也沒發生什麼呢。隻不過,雇主和櫻小姐聊天的時候,忽然跑出來一群詛咒師,說要搶走櫻小姐,還大言不慚地說自己就是誌太郎先生派來的。”
牛丸誌太郎臉色都白了,他皮笑肉不笑道:“我怎麼會乾這種事呢,這一定是誣陷!”
“是嗎?是不是誣陷,問問助手先生就知道了。”
“助、助手?!他現在在哪裡?”
“撒,這我就不清楚了。”
夏油傑笑吟吟的,語氣也很溫柔,但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軟刀子,狠狠刮在誌太郎身上。
“畢竟一回來,他就被老先生下命令關起來了,說無論誰來求情都不能放人。”
誌太郎的臉色更加難看,夏油傑“啊”了一聲:“聽說誌太郎先生對老先生的初戀十分上心,還兩次委托高專尋找櫻小姐?”
“……有什麼問題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夏油傑大笑幾聲,俏皮道:“可是啊,高專從來沒有收到過這方面的委托呢。”
中年男人惱羞成怒道:“你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咒術師,怎麼可能知道高專的事情!”
“哎呀哎呀,看起來誌太郎先生對我們的來曆真是‘了如指掌’,難怪還能派人跟蹤我們。除了早紀小姐,全部都要殺掉——這就是您的命令吧?”
中年男人喉結滾動,看起來相當慌張。
那群該死的、無能的詛咒師,果然把他抖出去了嗎?
夏油傑雙手籠在袖子裡,不緊不慢地踱步過去,他壓低聲音,幽幽道:“看來老先生在公司的權力還是很大啊,讓您如此的畏懼他,又讓您……巴不得他去死。”
中年男人瞪大眼睛,反駁的話卡在嗓子裡,憋得他臉都青了。
【小傑,陰陽怪氣模式,開啟】
【感覺他心情很差的樣子,肯定是被刺激到了了】
【懷玉篇的夏油光看到五條悟滿身是血的樣子就慌得一批了,這個還親眼目睹比懷玉還刺激的畫面(指反複受傷)】
【完了完了,他本來就總擔心五條悟出事,現在肯定要變本加厲了】
【笑的,這是好事啊,米娜!】
五條悟眉梢微動,從半空中移開視線,看向了那邊正在怒懟牛丸誌太郎的夏油傑。
“GS先生。”
這時,障子門拉開,一群人魚貫而出,早紀小姐站在門口,對他們喊道:
“爺爺請你們進來。”
夏油傑便再也不理誌太郎,他毫不猶豫地轉身,假裝親切道:“Sato醬,我們要進去看看雇主了。”
他們對視一眼,五條悟邁開赤///裸的雙足跟了上去,視線卻再一次看向半空。
【咦,我怎麼感覺他倆之間的氛圍變得怪怪的......】
【五條很興奮、夏油很生氣的狀態吧】
【五的狀態不像是興奮啊……】
【嗬,理所當然地對悟說什麼“給我來一發蒼”,現在總算知道摯友受傷的心情了吧?】
【求求他倆可彆再這樣了,我真的會被他們嚇死的】
“……”
五條悟用一根食指揉揉下巴,又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幻覺嗎?
夏油傑很自然地忽視了彈幕,專心應付眼前的場景。
他脫了木屐走上去,很快,身後的五條悟赤著腳,輕盈地跳了上來,障子門在他們身後關上。
而從始至終,早紀小姐都沒有把目光分給院子裡的父親。
房間裡,已經隻剩下了牛丸老爺子、早紀,兩個年紀很大的女傭和一個不知道是什麼身份的男人,看著十多歲,眉眼也有點像牛丸老爺子,但看上去比誌太郎正氣很多。
牛丸老爺子想要撐起身體,女傭們立刻上前扶起他。
“誌次郎,早紀,你們都過來。這次是這兩個年輕人救了老夫一命,以後他們就是牛丸家的貴客了。”
誌次郎誠懇道:“非常感謝你們保護了父親,這份恩情,我會永遠銘記的!”
早紀也道:“謝謝你們保護了我們,不然我跟爺爺就無法回到東京了!”
夏油傑笑眯眯道:“客氣了,我們是老先生花錢雇傭的咒術師,保護雇主的安全是應該的,畢竟還有四億的尾款沒有拿到手呢。”
牛丸老爺子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早紀,一會兒要把準備好的四億現金交給這位先生。”
“是!”
牛丸老爺子笑完,又很惆悵地歎了口氣,他從懷裡摸出一截小小的樹枝,憂傷道:
“隻可惜,最後一次見面竟然是這副樣子,都沒能跟她好好相處一會兒呢......”
五條悟面無表情地開口了:“萬年櫻早就睡了,根本聽不見你說的話。何況,你這些年不是一直在跟它相處嗎?”
牛丸老爺子悵然道:“沉睡......嗎?”
夏油傑告訴牛丸老爺子:“這些年,萬年櫻救過的人其實不止老先生一個,但老先生是唯一一個拿到了她的樹枝的人。”
牛丸老爺子眼前一亮,“真的?”
夏油傑笑笑:“當然是真的。她活了太久太久,活得筋疲力儘,你當年告訴她,櫻花一直盛放著會很累,應該好好休息,所以她聽了你的話,好好休息去了。”
牛丸老爺子頓時激動得臉色都紅潤了:“你……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事?!”
他可從來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啊!
夏油傑隨口胡扯道:“我有跟精靈溝通的能力,這是萬年櫻小姐告訴我的。”
他指了指牛丸老爺子手中的樹枝。
“她希望她的力量能夠庇佑你,又怕樹枝的力量太強,懷璧其罪,給你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隻給了你這麼點。”
牛丸老爺子想起今天發生的種種,重重點頭,眼眶卻悄然紅了。
他激動到想要落淚,嘴角卻不由自主地勾起,白發蒼蒼的老人此時就像是一個得到禮物的孩童一樣。
自己心中最特殊的存在,也曾設身處地的為他考慮過,甚至一直記得和自己相遇的場景。
夠了,已經……夠了。
他會珍藏這截樹枝,死去之後再帶著樹枝一同下葬,再也不要讓他人覬覦她的能力,打擾她的清淨。
就讓她好好休息吧。
良久,牛丸老爺子才平複激動的心情,冷冷道:“讓那個逆子進來!”
很快,障子門再次打開,牛丸誌太郎猶猶豫豫地進了門,乾脆利落地跪下了。
“爸……”
“混賬東西,你還有臉叫我爸爸!我沒生過你這麼個蠢東西!”
誌太郎懇求道:“爸,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我也是一時暈了頭,我不是有意的啊!”
早紀小姐眼中含淚,憤憤道:“爸爸,我對你太失望了!我一直知道你不滿爺爺握著公司的權力,但是、但是你也不能這麼做啊!”
誌太郎都要哭了,“早紀,爸......”
“哼!”
牛丸老爺子失望道:
“我不把你交給警察,全是看在早紀的面子上!從明天開始,你就不用來公司上班了,公司的事情全部交給誌次郎,等我死了,我名下的財產就一分為二,分給誌次郎和早紀,至於你,一分錢都彆想了!”
誌太郎面露絕望,老爺子揮揮手,就有仆人進來帶走了誌太郎,早紀狠了狠心,強迫自己不去看自己的父親。
障子門再次關上後,五條悟一臉淡定地給他們鼓掌,為這場現場直播的豪門風雲獻上沒有靈魂的掌聲。
牛丸老爺子道:“見笑了。”
夏油傑很上道地表示:“雇主家的家事,我們當然也不會到外面亂說的。”
“你們,並不是真正的詛咒師吧?”
“......”
牛丸老爺子輕哼道:“太明顯了。”
雖然初見時他們表現得相當邪惡,但第二次、第次見面時這種邪惡的感覺就在逐步遞減。
到了現在,那種刻意營造出來的邪惡感覺已經完全消失了,尤其是那幾個真正的詛咒師出現後,這兩個年輕人就顯得更加正派和講禮貌了。
夏油傑沉默一會兒,還是笑了。
他故作無奈道:“沒辦法,想在這個圈子裡掙錢,就不能表現得太好說話。”
牛丸老爺子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油傑笑了笑。
上次的齋藤隆一跟這次的牛丸老爺子不一樣,齋藤隆一是真正的惡人,他對齋藤隆一的殺意全是真的,所以演起來也格外賣力,但牛丸老爺子就隻是一個想見初戀一面的老頭而已,而且出手闊綽,信守承諾,他對老爺子的好感還挺高的。
所以演的時候也處於半摸魚的狀態,就沒什麼好奇怪的了……咳,下次還是注意一點吧!
【老頭真是好人啊hhhhhhhhh】
【我就說,他倆當時在車上刷手機時就是兩個換了衣服的DK,那種少年感太明顯了】
【懂了,還是桑島阿姨說的氣質問題】
【沒事,露餡就露餡唄,這就是個正大光明玩貓妖妖僧play的情趣而已,就算身份暴露了,彆人又能拿他們怎麼樣?】
【爛橘子表示很淦】
牛丸老爺子隻是受了驚嚇,其他都沒有任何問題,很快,五條悟和夏油傑就走出了牛丸家,看著仆人們把現金裝在後備箱裡,打算送他們這兩個貴客回事務所。
這時,牛丸早紀拿著一個盒子走過來。
“GS先生,Sato先生,這是爺爺給你們的禮物。”
嗯?
夏油傑轉過身,詫異道:“禮物?”
牛丸早紀打開手裡的盒子,露出一串漆黑的佛珠。
“就是這個。”
“!”
夏油傑是真的有點驚訝了。
他拿起那串佛珠,沉甸甸的,觸手冰涼,佛珠的每一顆珠子上都刻著梵文,長度剛好繞他的手腕圈。
一看就是真品,而且價值絕不比這一車的現金少。
早紀小姐看見他的表情便鬆了一口氣:“太好了,看來的確是真的。這是爺爺十年前去中國旅遊時帶回來的,據說花了大價錢,一直珍藏在家裡,如果你說這是假的,爺爺一定會氣得吐血的。”
夏油傑實話實說道:“依我看,這是個非常強大的咒具,放在家中也的確有辟邪的功效,你們確定要把這個東西贈給我?”
“這是爺爺的決定。”
早紀小姐直接關上盒子,免得夏油傑又把佛珠放回來。
“爺爺今天得知了櫻小姐一直記得他的事情,非常高興,你們可千萬彆掃他的興。”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夏油傑從袖子裡摸出一張名片,遞給早紀小姐,發自真心地說:“如果日後有什麼需要我們的,請儘管聯係,所有跟妖魔鬼怪搭邊的事情,我們都能解決,日本大概不會有比我們更強的咒術師了吧。”
早紀小姐一愣,似乎是被他話語中的意氣風發與自信滿滿驚到了,但很快,她又笑了出來,如櫻花般乾淨美好。
“好,謝謝你們。”
【我突然理解牛丸爺爺為什麼最喜歡這個孫女了,她真的很適合‘櫻’這個名字!】
【牛丸爺爺,你出手好闊綽啊,5億+鎮宅寶貝,直接就這麼送出去了!】
【也側面反映了男人對初戀的執念有多可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一點的話五條悟絕對很懂】
【《五條悟被初戀統治的一生》】
夏油傑:“......”
五條悟的,初戀???
他懵了,並第一時間給予了高度專注。
司機問他:“GS先生,我們是回GS事務所是嗎?”
夏油傑敷衍道:“啊,好的。”
他打開車門坐進去,五條悟已經坐在了車裡,但夏油傑此時的注意力大半集中在彈幕上,沒有注意到五條悟一直盯著虛空看得反常表現。
彈幕自顧自聊得很歡:
【親愛的五條悟,你是選這個十年前溫柔體貼的男前夏油傑呢,還是選十年後隻會惹你生氣的怨種夏油傑?】
【白月光朱砂痣之戰是吧,我賭DK】
【DK五條肯定會選DK夏油】
【十年後的五條悟看似會選DK,但真讓他選他還是會選十年後的大冤種吧】
【一定會的,因為他是五條悟,他愛的從來不是回憶濾鏡裡的夏油傑,而是進行時的夏油傑】
夏油傑:“......”
什麼啊,又是之前那種小情侶的調侃嗎?
但這樣被人煞有其事的稱為五條悟的初戀,他撓了撓臉,一邊覺得有點羞澀,一邊忍不住思考起了什麼是“十年後隻會惹五條悟生氣的夏油傑”。
除了被未知的敵人殺死,似乎還發生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是什麼呢?難道是自己的性格變得很糟糕了?
五條悟忽然轉過頭,盯住正在發呆的夏油傑,夏油傑的眼珠小幅度的轉動著,就像平時會做的那樣,他模仿著對方的舉動,一條又一條的刷了過去。
他的目光變得很亮。
“......”
兩人就這麼一路沉默地回到事務所,把現金交給菅田真奈美,菅田真奈美看見他們染血的衣服,不由大吃一驚。
夏油傑苦惱道:“送到洗衣店的話,應該能洗掉血跡吧?”
“比起能不能洗掉血跡的問題,我更擔心要怎麼對洗衣店說明衣服能被血水染成這樣的原因。”
“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些衣服是在哪裡定製的?我覺得再訂幾套備用會比較好哦。”
夏油傑便拿出手機,把那家店的聯係方式交給了菅田真奈美,換下衣服後,兩個恢複正常著裝的學生走出了事務所,夏油傑的包裡裝著事務所這兩天收集到的咒靈玉,還有從伏黑甚爾那裡搶來的儲物咒靈。
等回去再全部調伏吧。
戰鬥時腎上腺激素飆升的感覺終於徹底褪去,恢複冷靜的夏油傑注意到今天的五條悟格外沉默寡言,沒有向他炫耀反轉術式,也不像平時那樣跟他開“剛才的禿頂大叔有兩個下巴”之類的玩笑。
好安靜。
他微微轉頭,看見五條悟睜大一雙蒼藍的貓眼,好奇地左顧右盼,像是第一次觀察周圍的建築一樣。
【小悟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家進蒼蠅的時候我家貓就是這種表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怎麼回事,把腦子修回來的時候不會修錯了吧】
【我真的覺得他現在很不對勁,而且從吉野山回來之後基本就沒開口說過話了吧?】
正在這個時候,五條悟忽然抬起手,在紅綠燈前比了個特彆誇張的“V”。
夏油傑:“......?”
路過的人們紛紛側目,彈幕也爆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顯眼包,不愧是你】
【救命,他到底怎麼了】
【其實我不怎麼擔心他的,但現在開始非常非常擔心了!】
夏油傑震驚道:“悟,你怎麼了?”
五條悟咧開嘴角,露出一個很奇怪的笑容,“沒什麼啊,傑。”
但很顯然,完全不是“沒什麼”。
說完這句,五條悟就無視紅綠燈,蹦蹦跳跳地過了馬路。
“喂,悟!”
夏油傑十分震驚,他隻能硬著頭皮跟上顯然處在亢奮狀態裡的五條悟,拽著他加快腳步穿過馬路,來往的司機們狠狠按了按喇叭,在此起彼伏的喇叭聲中,兩個沒有素質的高中生來到了對面的公交車站,坐上了開往高專的公交車。
五條悟終於開始有了外露的情緒變化。
他看起來很興奮,很高興,但那樣的笑容裡又透著隱隱約約的惡劣,還不肯告訴夏油傑到底是怎麼了,一問就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夏油傑,看得夏油傑頭皮發麻。
夏油傑:“......”
不會真是捅壞腦袋了吧?!
在寢室門口分開前,夏油傑對五條悟說:“悟,如果你明天還是這個樣子,我會帶你去見硝子。”
五條悟歪了歪頭,不置可否,甚至還杵在自己的寢室前目送夏油傑回寢室。
夏油傑一步回頭地回去了。
【啊啊啊啊啊!你倆今天不一起過夜了嗎?】
【彆啊,小貓咪今天都被人爆頭了,給他點安慰啊,來親親抱抱舉高高!】
【就是就是,哪有這麼冷漠的飼主】
【貓貓,好慘,被爆頭的深夜還要獨守空房】
夏油傑擰開自己房門的動作一頓。
他扭過頭,看見五條悟正靠在自己的房門上,還是在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似乎真的在等待自己的關心和安慰。
今天的悟......是真的有點奇怪,他也確實有點放心不下。
他走過去,用掌心覆蓋住五條悟被短刀插入的位置,這裡已經恢複如初,雪色的頭發也毛茸茸的,完全就是平時的觸感,但這樣摸上去的時候,夏油傑還是感到了心驚肉跳。
——他討厭五條悟受傷的樣子。
無論是誰打的,無論是否出於五條悟本身的意願。
這樣的事情,最好再也不要發生了。
五條悟饒有興趣地看著夏油傑,似乎很期待他的下一步動作。
夏油傑略略踮起腳尖,用自己的額頭輕輕觸碰五條悟的額頭,閉上了雙眼。
兩個少年腦袋挨著腦袋,像兩隻報團取暖的小獸。
溫馨的寧靜中,五條悟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油傑:“......”
【悟哥……?】
【?嚇得我問號都不敢多打】
【......媽媽,我忽然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