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魄魕魔詛咒的普通人是幾乎不可能活下來的。
那些代表詛咒的蟲子算是魄魕魔的使魔、幫手, 會在人的身體裡不斷增多,當蟲子的數量多得塞不下的時候,人就會從內部爆裂開, 徹底死亡。
家入硝子想出了一個辦法。
那就是靠手術將所有的蟲子取出來, 三百多隻蟲子, 必須一邊取一邊修複,才能保證人能活著走下手術台, 這對家入硝子的消耗絕對很大,但拚一把, 或許可以做到。
“試試吧。雖然被魄魕魔詛咒的普通人幾乎沒有活下來的,但我可是超級稀有的治療師, 高專的珍寶——不是嗎?”
她握著電話, 輕描淡寫道:
“如果我能做到從前沒人做到的事情, 我的同伴們就會更加信任我, 在前線戰鬥的家夥也會知道他們擁有一個我這麼強大的後盾, 從而感到心安。”
電話另一頭的夜蛾正道不由沉默了。
總監部會派家入硝子去千葉縣,確實有試探她的能力的意思, 說實話,作為家入硝子的老師, 他非常反感這樣的試探, 但硝子說得也沒有錯。
——硝子越強,在前線拚命的咒術師們就越安心, 這一戰的意義,不止是救一個人,或者增加硝子的名氣這麼簡單。
它一定會有更加深遠的影響和意義。
“好,硝子,你放手去做吧, 儘管差遣悟和傑,他們這次最大的任務就是全力配合你救人。”
“阿拉,倒也不用完全以我為主。”家入硝子說:“隻要保證我不被魄魕魔殺掉就可以了,他們有他們自己的戰場,畢竟隻是當個保鏢的話,他們也不會甘心吧。”
“......我明白了,我會幫你聯係幫手,都是從前跟高專有過合作的醫生,經驗豐富,也見過咒靈,我會請他們來幫助你完成這場手術。”
“老師,謝謝。”
電話另一頭的夜蛾正道心情複雜道:“是我這個老師要謝謝你們才對,你們都是很好的孩子。去吧,到你們各自的戰場上戰鬥,而且——一定要贏。”
她掛斷電話,轉身問五條悟和夏油傑:“聽到了嗎?”
五條悟和夏油傑一笑,調侃道:
“真肉麻啊,夜蛾。”
“哎呀,悟,喜歡毛氈玩偶的大叔都不會是鐵石心腸的人。”
“所謂的鐵漢柔情嗎?”
“哈哈哈哈哈,從你嘴裡聽到這句話可真要命。”
夏油傑笑夠了,便看向家入硝子,張開雙手:“那麼,硝子,你要哪些保鏢?可以隨便點。”
家入硝子思考了一下:“裂口女吧。”
她不是天天跟夏油傑的咒靈摔跤的五條悟,認識的咒靈不多,戰鬥力強的隻喊得出來一個裂口女。
“裂口女好像是你的最強戰力,但你最近的咒具練得不錯,所以我想把它要過來用——沒問題吧?”
“啊,沒問題,這次的敵人是特級咒靈,所以留下最強的咒靈給你是應該的。”
他召喚出裂口女和一顆會飛的眼珠,全部交給了家入硝子,隨後他又召喚出一隻沒有五官,通體白色的咒靈。
“再留著這個吧,不如虹龍,但也是有硬度的咒靈。”
仿佛感知到主人的意思,通體白色的咒靈顏色一變,全身覆蓋上了鑽石一樣華美的外殼。
夏油傑拍拍咒靈的身體,“怎麼樣?很美吧?”
家入硝子眨了眨眼,很客觀的評價道:“難得有這麼好看的咒靈。”
夏油傑自信道:“放心,這家夥可不是什麼花瓶,它很硬的,而且可以展開增加硬度的結界,結界範圍不大,但裡面的一切友方都會跟著增加硬度,包括你。”
家入硝子挑眉:“也就是說,我會變得比較抗揍?”
“啊,是這個意思。”
“很實用,謝了。”
家入硝子帶著這兩個咒靈走出去,對外面的護士說:“裡面那個病人急需動手術,我們有可以使用的手術室嗎?會有其他醫院的醫生來幫忙處理他的問題。”
護士一愣,連忙點頭:“有的。稍等,我打個電話!”
十五分鐘後,病人被推往了手術室,家入硝子也被接到電話後匆匆趕來的千葉縣老院長拎走,而五條悟和夏油傑則得到了一份詳細的資料。
就是那名患者的。
29歲,普普通通的一名公司打工人,沒有結婚,沒有女朋友,父母住在很遠的地方,家庭關係不太和睦,成年後幾乎不再來往。
看著這份資料,夏油傑微微皺眉。
隻看這份資料,他實在是想不出這個人怎麼會被魄魕魔盯上......
一旁的輔助監督心情激動道:“如果硝子同學的手術可以成功,那這個人就是第一個被魄魕魔詛咒還活下來的人了!”
五條悟的手肘搭在窗台上,隨口問道:“每年都有很多人被魄魕魔詛咒嗎?”
“是的,每隔一兩年就會發生的這樣的事,但這個頻率說不好,因為魄魕魔出現在很鄉下的家庭的話,高專也不知道它來沒來、又是什麼時候來的……”
“也是,這年頭也有很多消息閉塞的鄉下嘛。不過,傑,魄魕魔到底是什麼?”
夏油傑從資料裡抬起頭,說明道:“簡單來講,就是從孩童的怨恨恐懼中誕生的咒靈,根據高專的記載,這個咒靈已經存活了起碼千年。”
輔助監督點頭:“沒錯沒錯,被墮胎的孩子,被丟棄的孩子,被虐待的孩子,過得很孤獨的孩子......這些孩子對大人和世界的怨恨形成了魄魕魔,總之就是一個跟孩童有關的咒靈。”
五條悟感興趣道:“是嗎?那它會在什麼情況下出手傷人?”
輔助監督想了想,說:“應該是孩子被虐待的時候吧?聽說孩子們的怨氣濃鬱到一定程度就有概率引來魄魕魔,殺死虐待孩子的監護人。”
“但是,清水小姐。”夏油傑翻了翻手裡的紙質資料,表情有點凝重:“你提供的資料上寫著,這個人是單身,至今未婚,甚至連女朋友都沒有,親戚朋友也住得很遠,他不可能會是誰的監護人吧?”
輔助監督一噎,隨後點頭:“是的,這也是我們一開始不敢輕易確認這是魄魕魔的理由,因為受害者並不是孩子的父母或者老師之類的親密角色。”
夏油傑思考一會兒,問道:“魄魕魔,應該很厲害吧?”
“當然很厲害!”輔助監督道:“它曾經有團滅一整個除靈團隊的戰績!雖然這個除靈團隊有很多無咒力的普通人,但咒術界也在那場大戰裡損失了三個準一級咒術師和十幾個二三級咒術師,簡直就是前所未有的大慘劇!”
五條悟一愣,總算想起來相關的情報了。
沒錯,他對這件事有印象,當年的除靈團隊聲勢浩大地集結起來,結果轉瞬之間門便全軍覆沒,這件事甚至驚動了禦三家,被咒術界沸沸揚揚地議論了好幾個月,原來當時的特級咒靈就是魄魕魔。
夏油傑表情嚴肅道:“十幾個咒術師......原來傷亡這樣慘重。”
他查看的資料上隻說除靈團隊在開始集結的初期就被魄魕魔乾掉了一半的人,剩下的一半拚儘全力抵達了地點,在舉行一場盛大的招靈儀式之後,剩下的那一半人也緊接著團滅,整個團隊最後隻剩一個一級咒術師活著回來了。
而那個人,正是大名鼎鼎的……
“比嘉琴子。她就是那次的除靈行動裡唯一一個活著的咒術師,而且成功擊退了魄魕魔。”
“比嘉琴子?”五條悟喃喃道:“嗯,沒聽說過......”
輔助監督簡直都要服了他了:“五條同學,你怎麼能什麼都沒有聽說過?比嘉琴子,那可是實力跟禦三家的家主們比肩的大咒術師,日本比她厲害的咒術師就隻有九十九由基了!”
而九十九由基,是日本唯一的一個特級咒術師,算是站在金字塔的頂端!
五條悟還沒吱聲,夏油傑就先笑了,“清水小姐,他馬上就要問你九十九由基是誰了。”
輔助監督:“......”
五條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五條悟猛拍夏油傑的肩膀,笑完便摟著夏油傑的脖子問道:“所以呢,不是說擊退了嗎?現在怎麼又出現了?”
夏油傑無奈地用手背拍拍他的肚子:“笨蛋。你還記得絕交台階的咒靈嗎?”
“嗯,記得。”
“魄魕魔跟絕交台階的咒靈是完完全全地同一種類型,我記得我們當時就提過魄魕魔這個名字。”
“哦~”
五條悟恍然大悟。
“你這麼說老子就明白了嘛。”
是常年躲在特殊的結界裡,隻有達成一定的條件才會被召喚過來的咒靈啊。
這類咒靈因為本身的特殊性,不會在社會上引起太大範圍的騷亂,但也因為本身的特殊性,是很難祓除乾淨的。
“原來如此。”他打了個響指,終於懂了:“它被那個什麼比嘉琴子擊退,但作為核心的本體依然躲在結界裡,所以那次的‘大勝利’僅僅隻是從魄魕魔手中保護了部分受害者而已。”
“是的,”輔助監督苦笑道:“那場盛大的除靈行動,最後隻保下來一個上幼兒園的孩子,孩子的父母,周圍的許多人,還有前來除靈的驅魔團隊,基本所有人都死了,所以比嘉琴子並不喜歡談論那件事。”
擊退了特級咒靈是很值得驕傲的事情,但那次的損失實在是太過巨大,她不願回憶也是能夠理解的。
可事實上,特級咒靈就是這樣,一般的咒術師去對戰特級,基本就是排隊送人頭,能活著回來就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夏油傑思考一會兒,問她:“那比嘉琴子現在在哪裡?”
“唔,也很忙吧?她是個人咒術師,並不隸屬高專,也不屬於哪個世家勢力,所以挺自由的,而且因為是少見的用錢就能請動的頂級咒術師,邀請她除靈的人很多,經常坐著飛機飛來飛去,聽說她在國外隨便主持一場驅魔儀式,掙的錢就能在日本買一個彆墅了。”
很貧窮的夏油傑頓時羨慕道:“是嗎?那八個億應該也能很快還清吧?”
“哎?八個億?”
夏油傑乾笑道:“啊,沒什麼,我的意思是......額,硝子正在忙著救人,我們這邊也該展開正式的工作了吧?”
輔助監督連忙說:““夏油同學,五條同學,魄魕魔跟之前的絕交台階不一樣,它很厲害,可以正面瞬殺一個準一級的咒術師,甚至可以同時屠戮多支咒術師隊伍,你們......一定要非常小心!最好不要跟它正面打交道!!”
五條悟和夏油傑直勾勾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後不約而同地噗嗤一笑。
輔助監督:“......”
她說了什麼很好笑的話嗎?
白發少年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不爽道:“喂,小清湯,你以為我們是誰啊?”
一旁的黑發少年笑得溫和,但臉上的自信與意氣風發卻一點也不輸給五條悟:“小清水小姐,我們不僅會找到它,還會調伏它,因為我啊,手裡正好缺一隻特級咒靈呢。”
“等等,傑,擁有這隻咒靈的話,你不會直接晉升特級了吧?”
“特級哪有那麼容易,不過下個學期晉升一級肯定是穩了的。”
“這個叫什麼來著?送上門來的業績?”
夏油傑笑眯眯道:“啊,差不多就是這種感覺的東西吧。”
他們瀟灑地轉身,往電梯的方向走去,輔助監督怔怔地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心中莫名地浮現一種預感。
——這兩個少年,或許會變得很強很強,強到超乎她的想象。
她有點訕訕地撓了撓臉。
剛剛,自己似乎說了什麼很失禮的話呢。
啊啊啊,她這張衝動的嘴啊!
本來嘛,魄魕魔已經存在了一千年,幾百年前甚至還被禦三家合力圍剿過,但都沒能完全祓除,反而是咒術師這邊傷亡慘重,所以高專也沒指望能在這一次徹底祓除它,因此大家的工作就隻是儘可能地保護更多還沒遇害的人而已。
但看那兩個少年的樣子......她,她還是一起往徹底祓除咒靈的方向努力吧!
不過,還是有點擔心呢,就算夜蛾先生和校長都認為五條悟夏油傑已經擁有了一級以上的實力,但他們的官方評級依然隻是準一級。
“啊,對了,小清水小姐。”
輔助監督回過神,看見夏油傑站在電梯裡衝她揮手:“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聯係到那位比嘉前輩,跟她請教一些問題,您能幫我打聽一下她的聯係方式嗎?”
“當然沒問題!”
輔助監督拍拍胸脯,攬下了這個工作。
竭儘全力協助咒術師,就是輔助監督的工作!輔助監督也要在輔助監督的戰場上竭儘全力才行!
五條悟也衝她喊道:“喂,小清湯,你上不上電梯啊,你要在這兒陪硝子的話我們就走了!”
“唉?唉?不不不不不,我呆在這裡也沒什麼用,我跟你們一起走!”輔助監督連忙小跑上電梯,欲哭無淚道:“還有五條同學,我是小清水,不是小清湯啊!”
“你這種發色哪裡小清水了嘛,麻辣湯底還差不多。”
“你真的會被女孩子討厭的,五條同學!!!”
夏油傑大笑起來,在夏油傑的笑聲中,電梯門緩緩關上。
半個小時後,他們開車抵達了這名受害者的公司,打算在公司打聽打聽有用的情報。
開車過來的路上,輔助監督還給多個同事打了電話,試圖聯係比嘉琴子。
“田邊嗎?前天說是傷了肩膀,請假住院了,好像還動了個手術吧。哎,我們部門最近請假的太多了,都快忙不過來了......”
禿頂的部長摸摸自己光禿禿的腦袋,滿臉煩惱。
五條悟和夏油傑遠遠站著,互相竊竊私語道:
“傑,為什麼年紀大了的社畜都是這個發型啊,老子都見過幾十個了吧?”
“悟,不要小瞧這個發型,這是合格的社會人士的象征。”
禿頂部長:“......”
五條悟不服氣道:“那之前那個住院的男的怎麼沒禿?他不夠格嗎?”
夏油傑思考道:“唔,閱曆不足吧。二十多歲,大概還是有點年輕。”
“嗯~原來如此,禿頭是人生閱曆豐富的象征啊,傑,你還是少背點常識吧,懂得太多容易禿,你禿成這樣的話老子可是會很自卑的。”
“會禿頭不是你沒常識到這個地步的理由吧,悟。而且我禿了,你為什麼會自卑?”
“拜托,你可是老子唯一的朋友,就像一個人開什麼車、住什麼房子一樣,交什麼樣的朋友也是外界評價老子的標準之一,禿頭的朋友很拿不出手唉。”
禿頂部長:“......”
給朋友丟人現眼了,那還真是抱歉啊。
【不要用要求男朋友的標準要求“朋友”啊Kora】
【笑死,你一個穿女學生的裙子滿學校亂跑的人還有臉講這種話】
【這家夥絕對是會自己把頭發剃了然後特意跑出去給夏油傑丟人的家夥......】
【脖子上專門還掛個牌子,寫“夏油傑的朋友”是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油傑摸了摸自己還算合格的發量,心情複雜道:“原來如此,發量也是維持感情的重要因素啊,嘖,又是洗發水的味道又是發量的,談朋友可太不容易了。”
同樣第一次談朋友的五條悟振振有詞道:“重要的不止是頭發吧,真正重要的是時刻保持閃亮的外表和真誠的心,不可以給對方丟人。不過傑,你也不用太煩惱啦,你現在這個樣子就挺可以的。”
“是嗎?”夏油傑欣慰道:“嘛,畢竟我這個人其實還挺潮的。”
禿頂部長:“......”
輔助監督:“......”
她現在就覺得這兩個同伴很丟人怎麼辦,在線等,挺急的!
禿頂部長有點惆悵地喃喃自語道:“等他們年過三十就能知道男人的毛囊究竟有多脆弱了。”
輔助監督乾笑道:“您彆理他們,十五歲的青春叛逆期罷了,就喜歡說點惹人討厭的話。對了,我能問問田邊先生的情況嗎?他在辦公室裡跟其他同事的關係怎麼樣?”
“嗯......很一般吧。田邊這個人做事挺機靈的,隻是有時候機靈過頭了,一不小心就撞破了辦公室婚外情之類的事情,哎,我真懷疑他是被加藤砍的。”
“加藤是?”
“請假的另一個員工,兒子突發高燒,所以今天請了一天的事假。”
輔助監督撓了撓臉,她在辦公室裡看了一圈,壓低聲音道:“他真的出軌了?”
部長為難道:“這種話我可不敢亂說,話都是田邊說的,誰知道是真是假呢,雖說那兩個人確實挺曖昧的......”
“那,那個人的出軌對象是誰?您悄悄給我指一下。”
“嗯......今天她也不在呢。”
“咦?也請假了嗎?!”
部長搖搖頭:“沒有請假,她也不接電話,不知道是怎麼了。”
操碎了心的領導愁眉苦臉道:“隻希望她不是在跟請假的家夥一起照顧孩子,不然原配夫人絕對會發瘋的。”
輔助監督:“......”
貴公司可真是太亂了。
五條悟和夏油傑湊了過來,五條悟問:“你們在說什麼啊,我們這是在調查田邊的被砍事件吧,怎麼忽然扯上外遇了?”
他的嗓音半點也沒壓低,辦公室裡的人們紛紛看了過來,輔助監督連忙把他們拉到一邊。
“你們年紀小,根本不知道大人的世界有多亂,聽我說!他們現在的情況就是:這個部門有一個已婚男性A,疑似跟部門女員工B出軌,田邊先生撞破了他們出軌的事情,還到處跟人說這件事,搞得整個部門都知道了!”
夏油傑想了想:“所以,他們辦公室的人以為田邊是被A先生砍的?”
“沒錯,但事實上,它是被魄魕魔砍的啊!”
五條悟覺得有點不對:“所以今天三個人同時請假?”
輔助監督說:“田邊是前天就請了病假,A先生是今天請了事假,說要照顧發燒的孩子,B小姐則是曠工,而且不接電話,現在聯係不上人。”
兩個少年沉默下來,都露出思考的表情。
聽起來隻是一場“辦公室愛恨情仇”,跟魄魕魔沒什麼關係,但其中一個被魄魕魔詛咒了,三個人還同時請假,他們總覺得有哪裡怪怪的。
夏油傑問:“B小姐應該是未婚吧?”
“是的。”
未婚,那就是跟田邊一樣,都沒有孩子,不太可能被魄魕魔詛咒,而三人中唯一一個有孩子的是A先生,今天還因為孩子發燒而請假了。
夏油傑道:“我有點介意這個A先生和B小姐......尤其是B小姐,打工的人通常不會一聲招呼都不打就曠工吧?”
“是這樣的,所以部長認為這件事跟田邊被砍有關係。”
五條悟問夏油傑,“傑,你怎麼想?”
夏油傑說:“我想去找找這位B小姐,你覺得呢?悟。”
五條悟微微一笑,“正合老子的想法!”
他們擊了一掌。
於是輔助監督就去跟禿頂部長要了B小姐的聯係方式和家庭住址,部長用手帕擦了擦汗,憂心忡忡感道:
“員工之間門出了這種事,我這個當領導的應該不需要負什麼法律責任吧?”
聽起來是把輔助監督當成了警方或者偵探之類的角色。
輔助監督臉部紅心不跳道:“當然,這跟您沒關係!”
他們拿了地址,直奔B小姐的公寓。
B小姐的真名為小林朋子,今年30歲,已經在現在的公司乾了五年,業務能力不錯,之前從來沒有過無緣無故曠工的記錄。
三個人來到了一棟公寓。
夏油傑捏著紙條,“407是第七個門吧。”
五條悟雙手插兜跟在他後面,滿臉稀奇地左顧右盼:“所有的門都長得一模一樣耶,他們能分清自己的家嗎。”
輔助監督苦笑道:“所以經常發生喝醉之後跑到彆人家門前試圖開門的事情,”
夏油傑在407面前站定。
叮咚,叮咚,叮咚。
無人應答。
叮咚,叮咚,叮咚。
房子裡面靜悄悄的,一點動靜都沒有。
五條悟的視線先是落在夏油傑站立的地板上,然後穿過大門,一直順著某種痕跡看進最深處。
叮咚,叮咚。
夏油傑放下按門鈴的手,有點不安道:“悟,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雖然很微弱,但氣息不太對。
五條悟冷靜道:“啊,好像真的出事了。”
夏油傑嘖了一聲,“要撬鎖嗎?”
輔助監督問:“你還會撬鎖嗎?”
夏油傑當場召喚出一隻等級非常低的咒靈,咒靈直接穿牆,進入了房子裡面,然後從門的另一側打開了鎖。
哢噠一聲,鎖輕而易舉就打開了。
夏油傑輕描淡寫道:“低級咒靈都會穿牆。”
輔助監督:“......”
咒靈操術,可真好用啊!
五條悟得意的一笑,一把推開夏油傑,自己第一個進入情況未知的房間門,他還笑嘻嘻地調侃道:“傑,你去做壞事的話,肯定也能變成業內的成功人士吧。”
“哎呀,做壞事的話,還是不要成功比較好。”
五條悟打開了玄關門。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彈幕護體,彈幕護體,彈幕護體!】
【救命我真的很怕蟲子】
【這集到底是什麼密恐地獄啊……】
房門打開,房間門的地上、牆上、天花板上,全部都是蠕動的蟲子,密密麻麻,令人作嘔。
輔助監督:“!!!!!!!!!!”
這些蟲子,跟醫院的蟲子一模一樣!
五條悟沒有什麼任何特彆的反應,下一秒,藍色的咒力席卷過去,將走廊裡的所有蟲子燒成了灰燼。
啪嗒,啪嗒。
牆上和天花板上的蟲子化成灰燼掉在了地上,五條悟的製服鞋冷漠地踩過灰燼,大步走進了房子深處。
夏油傑的臉上已經徹底沒了笑意,他低聲對輔助監督說:“請緊緊跟在我們身後。”
輔助監督連忙點頭。
“我不會拖後腿的!”
留在外面也不安全,畢竟誰也不知道特級咒靈會不會突然發動襲擊,她還是緊緊跟在這兩個少年身邊比較好!
五條悟順著直覺停在了一個房間門前。
這個位置,大概率是臥室。
吱呀一聲,白發少年推開臥室的門,看到了一個女人的半截屍體。
女人是被攔腰斬斷的,腰部以上的身體摔在床邊,她披頭散發,睜大眼睛,顯然是在極度的驚恐中死去的,斷口處的鮮血淌了一地,已經乾涸成了黑色。
她死去很久了,起碼也是昨晚死掉的。
兩個少年沉默地在臥室前站了一會兒,夏油傑歎了口氣,拍了拍五條悟的肩膀,“悟,我去看看其他地方。”
“啊,去吧。”
於是夏油傑轉身去查看其他房間門,五條悟則走進臥室,蹲下來細細觀察屍體上殘留的氣息和屍體的切口。
是非常乾脆利落的一刀呢。
一會兒之後,夏油傑走回臥室,告訴五條悟:“我沒找到她的另外一半屍體,應該是被咒靈吃掉了。”
“啊。”五條悟淡淡道:“是魄魕魔乾的。”
夏油傑對輔助監督說:“小清水小姐,麻煩你聯係一下高專和警方吧。”
輔助監督點點頭,卻又欲言又止道:“你們......”
她的眼中流露出幾分不忍。
這兩個孩子,這次是要直面非常血腥的事件了,但他們今年也隻有十五歲啊。
夏油傑溫和道:“我們沒事。在成為咒術師的時候,我就做好了面對這些的準備。您快去吧,特級咒靈目前已經離開了。”
輔助監督歎了口氣,拍拍夏油傑的背,便出去打電話。
十五分鐘後,公寓外圍拉起了警戒線,小林朋子的上半截屍體也被運了出去,公寓樓下的便利店裡,兩名少年推門出來,臉上都沒有絲毫笑意。
夏油傑低聲道:“悟,我想不明白,目前的兩個受害者都是單身未育,他們為什麼會成為魄魕魔的獵物呢?”
五條悟打開手裡的飲料,“傑,高專那邊的情報隻能算是經驗的總結,不全是對的,隻能用來參考,不能全信。”
說著,他把打開的飲料遞給了夏油傑。
夏油傑沒心情喝飲料,但還是接了過來,順手把自己手中的烏龍茶交換給了五條悟,眉頭緊皺。
輔助監督暫時不在,應該是正在跟警方交涉。
這時,夏油傑的手機裡打進來一個很陌生的電話。
是完全沒見過的號碼。
五條悟探頭看了一眼。
——嗯,很好,不是伏黑甚爾。
他淡定地打開手裡的飲料,喝了一口。
yue~這個烏龍茶,真是欣賞不來的味道。
夏油傑按下了接聽鍵:“摩西摩西?”
電話另一頭傳來女人清冷的聲音:“我是比嘉琴子。”
“!!!”
“聽說你們正在執行魄魕魔的任務,抱歉,我現在在地球的另一端,進行一項很重要的工作,恐怕是沒有辦法過去幫你們了。”
夏油傑精神一振,“不,您的電話來的剛剛好,我們現在有一個疑惑。”
他猜到她是好不容易才抽出空打來的電話,於是也不拖拖拉拉,直接開門見山地問:
“目前為止的兩名受害者,家中都沒有孩子,也就不會長期做出虐待小孩的行為,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會被魄魕魔詛咒。”
比嘉琴子沉默一會兒,問:“我該如何稱呼你呢?孩子。”
“我叫夏油傑,跟我一起做任務的搭檔是五條悟。”
五條悟......
比嘉琴子靜了靜,才繼續道:“夏油君,魄魕魔是從悲慘的兒童們心中誕生的咒靈,這一點你明白吧?”
“是的。”
“那這些孩子最渴望的是什麼呢?”
夏油傑思索一下,回答:“是來自監護人的愛吧?正因如此,當監護人表現得不稱職時,魄魕魔才會替孩子懲罰他們。”
比嘉琴子冷淡但欣慰道:“嗯,對了一半。”
夏油傑面露不解:“還有一半是......”
“在面對不幸的家庭時,魄魕魔會審判不稱職的家長。但面對美滿的家庭時,魄魕魔會拚儘全力守護那個家。”
夏油傑怔了怔,隨後,他醍醐灌頂,終於意識到什麼。
“沒錯。”比嘉琴子開口道:“那邊的受害者們,恐怕都試圖破壞過一個家庭的和睦——即便隻是表面上的和睦,而那個家庭裡一定有一個被魄魕魔守護著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