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6 章 驚不驚喜(1 / 1)

北魏,洛陽城。

爾朱榮與其黨羽並沒有耗費洛陽朝廷太多時間,因為很快,為了處理各地叛亂,洛陽朝廷不得不以招撫為主,隻要各地的郡守刺史還承認朝廷,那就一切如故,不追究他們先前投靠爾朱榮的舊賬。

畢竟,就算是爾朱榮的安排,但是這些上任的官員依然是朝廷正式任命的。

再者說,如今的洛陽朝廷,也實在是沒有力氣折騰了。

即便是這樣等於承認了各地割據,也派不出人手去處理了。

然而,就在大家覺得朝廷會勵精圖治,撥亂反正的時候,萬萬沒想到,洛陽朝廷居然又內鬥起來。

元悅覺得自己從南國回來救援洛陽有功,哥哥元懌一個被囚禁的廢物憑什麼獨攬大權?

元徽覺得是自己和胡太後殺了爾朱榮,救了朝廷,才是首功,但是朝廷給的官職太低,隻是尚書令,遠遠配不上他的功績。

元穎覺得自己策反爾朱榮的部隊,應該他來當大將軍。

而主持大局的元懌,因為想要大量啟用投降而來的鮮卑叛軍,遭到了集體抵製。

在許多人眼中,這次北魏出事,完全就是因為這些六鎮叛軍,他們不思報國,反而在河北山西關中等地起事,才給了爾朱氏可趁之機。

如今好不容易把這些契胡趕出去,再重用他們,不是引狼入室麼?

萬萬不可!

總而言之,他們聲稱,元懌因為這次的糟糕表現,威望大減,已經不能服眾了。

而願意支持元懌的人,也已經沒有了,畢竟在他敗給爾朱榮的時間裡,他那一脈的宗室黨羽都已經死得乾淨。

於是,元懌的政令在朝廷上很難施展。

胡太後卻對這樣的局面十分暗喜,她就是需要這些宗王相互牽製,自己的位置才能安穩。

元懌也覺得理虧,就多有退讓,於是朝廷上,又開始各種推諉,連先前洛陽之變時的大臣宗王的追封,都鬨了大半個月。

一直到元勰回到洛陽,才稍微好轉——元勰也覺得可笑,因為他居然是因為被君澤護著,讓人忌憚,才有人給他幾分面子。

這也未免太可笑了。

這個世道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明明那些年裡,兄長把國家交給他時是那麼的強大繁華,如今隻有河南一地就罷了,還要靠君澤護著……

元勰感覺到了痛苦,但是又有許多慶幸,他開始認真彌合諸王的矛盾,重新建立禁衛。

可是幾次大難會,洛陽的糧草真的是一點點都沒有了,甚至於皇宮皇帝的吃食,都不能頓頓有肉。

他難堪有無奈,左思右想,最後還是去信襄陽,求君澤借些糧草渡過難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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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元勰來信,蕭君澤沉默許久,把信給了崔曜。

崔曜倒不驚訝:“這個沒問題,但是錢還是要付的。”

洛陽有許多好東西呢,彆的不說,黃金白銀絕

對不少,正好都低價拿過來,襄陽這邊的大宗物品交易實在是麻煩,錢票這東西,到底還是沒有真金白銀讓人心安。

蕭君澤歎息:“他們哪來的錢,早就修佛建廟,中間更是被爾朱氏搶得差不多了。”

崔曜幽幽道:“所以呢,您如果心疼了,屬下想想辦法,還是能擠出一些錢財的。■■[]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蕭君澤看了一眼崔曜:“我是來告訴你,不要多想,我不會幫助的,這開了一個頭,洛陽那邊,必然不會放過這種機會,他要是鑽起牛角尖來,又會為難自己,所以,最好一開始就劃清介限,國事家事,不應混為一談。”

崔曜驚訝地看了一眼的主上,笑道:“屬下遵命!”

果然是他的主上,殺伐果斷,該做決定的時候一點都不拖泥帶水,愛了愛了。

看崔曜離去,蕭君澤又低下頭,看著建康那邊,蕭衍的來信。

北魏的局面鎮住了蕭衍,他最近可以說是勤懇敬業,每天起得比雞早睡得比驢晚,但合浦那邊奴變卻還是一團亂麻,廣州有割據之勢,他幾次派兵,都沒能剿滅,所以,他想加派兵馬,還希望陛下您同意我派十萬兵馬遠征……

蕭君澤捏著書信,思索數息後,回信允了。

他已經幫著衛瑰許多,這麼長時間了,他也應該有些準備了,若真的被碾壓下去,那就是時機未至。

這種事情,本來也不可能一蹴而就,必然會反反複複。

他看得有些困倦了,便起身,去院中走走。

說是走走,其實是去看自家狗子。

他也有些感慨,以前總是世間事無趣又惹人心煩,但有了幾個狗子後,倒是心軟起來,久了看不見,便總是惦記著,尤其是三狗,老大老二都很正常,老三卻是與眾不同,會讓他多操心些。

三狗和他的哥哥們正認真地在學堂裡讀書,三狗是最小的,坐在最前面,他聽課很認真,捏筆的小手乖巧地放在書上,相比旁邊轉筆如風扇的同桌獨孤如願,顯得超級乖巧。

今天老師的講是語文課,主要是學習字和文章,文章是詩經裡的短詩,學起來倒是很快。

學堂裡的幾個小孩子都是天賦極高的,學起知識來又快又好,回答問題都是搶答,蕭君澤看了一會,也覺得滿意,這才是未來的小太陽啊。

他覺得有趣,乾脆親自過去,在下課後,帶著小孩們,上了一節科學體驗課。

都是後世的化學物理小實驗,引得孩子們一個個驚呼四起,覺得人間太神奇了。

教完了小朋友,蕭君澤回到書房,正要繼續工作,突然腰上一緊,他心神一凜,拿起旁邊的硯台就是往身後一砸。

來人本能地一仰頭,險險躲過要害,雙手卻沒有鬆開,隻是大聲道:“彆打,是我啊……”

蕭君澤收回手,回頭看著那個委屈又有點狼狽,熟悉又帶著一點陌生的面孔,微微挑眉:“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賀歡湊到面前,笑道:“就是現在,和送還軍馬的商隊一起,我將他

們拆成十隊,分批過來,然後沿途騎馬換馬,花了五日,就從關中到襄陽了。”

“是麼?”蕭君澤伸出手,指尖劃過他的已經卷起的亂發,“去,洗乾淨了,到床上候著。”

“你不追究我悄悄過來的事了?”賀歡仰頭看他,他準備了好多理由還沒說呢。

“等會再聽,”蕭君澤摸著他油膩的頭發,“快去,你這樣子,我下不了口!”

賀歡有些委屈,抱著他細腰的手緊了幾分:“不,我那麼累,想你想的度日如年,日夜兼程地來見你,難道不該是抱在一起,互訴情衷麼?”

“我的阿歡啊,”蕭君澤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微笑道,“我有好多話要給你說呢,你先去歇息一會,我會讓你說到,不想說為止。”

賀歡被他看得心跳如鼓,立刻起身:“好,我這就去。”

蕭君澤收回手,撚了撚指尖油膩感,忍不住笑了出來:“年輕真是好啊。”

他拿出一塊羅盤草膏,放在熱裡化開,輕輕地品了一杯。

生活要有儀式感。

……

在被中縮好,蕭君澤枕在賀歡結實柔韌的手臂上,凝視著他俊美堅毅的眉目,突然就感覺,心動,想再來一把。

但,考慮到了阿歡累了好幾日,剛剛次數也不少了,再索求無度,怕是會彈儘糧絕,還是給他留些體力,說說悄悄話的好。

“阿蕭~”賀歡拿額頭抵著他,貼貼又貼貼,“我想你了,你三年沒來看我,還把我調走,知不知道我有多難受……”

蕭君澤莫名想點隻煙:“因為我相信你啊,你看,你做得多好。”

賀歡溫柔道:“我做的事,斛律明月一樣可以做,我隻想在你身邊陪著你。”

蕭君澤撲哧一聲笑出來:“你現在可是西北王,權勢不輸給明月,怎麼能這麼兒女情長呢?”

賀歡搖頭:“那都是有你威望,不是我的,我當你的刀劍,你握我越緊,我力量就越強,好不好~”

“嗯哼?”蕭君澤在他耳邊道,“這個緊度夠麼?”

賀歡扭曲起來,抱著阿蕭咬牙道:“轉移話題,你就是不想讓我回來!”

蕭君澤鬆開手,輕笑道:“沒有,你不在,我最想你了,看到你的枕頭,我都要聞聞味道。”

“我不信。”

“要怎麼才信呢?”

“斛律——”

“在我的床上,不許提彆的男人的名字!”蕭君澤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

千裡奔來,又大戰幾場,賀歡到底沒抗住,沉沉睡去。

蕭君澤坐在床帳外,托頭思考要不要依賀歡的,把明月調到關中……

但思考了一會,他還是決定不能變,如今正是關鍵時刻,明月對關中不熟悉,若是節外生枝,錯過機會,到時天下不知要多亂幾年,回頭還得好好給阿歡說說,不可如此任性。

要乖巧聽話一點,我才更喜歡你——

“爹爹,”三狗抱著作業回來,就看爹爹在床頭發呆,不由好奇道,“你在想什麼啊?”

蕭君澤抬起頭,看著兒子無辜的大眼睛,笑道:“我在想,你今晚睡哪裡。”

嘖,感覺自己有點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