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6 章 你有本事就彆來(1 / 1)

七月,盛夏。

蕭君澤有些焦躁地拍了拍桌子。

魏知善面色如常,按著陛下手腕,陛下手腕纖細柔韌,摸著就讓人想多摸幾把。

青蚨和謝瀾更是焦慮,在一邊瞪大了眼睛,前者急道:“怎麼樣了,怎麼樣了?”

魏知善收回手,道:“沒事,真沒事,而且陛下不是害怕嘛,這晚幾天,讓他心中多準備幾日不是更好?”

這下,身後的哼哈一將還沒開口,蕭君澤已經抬眸看她:“行之啊,你是不是太久沒遇到過醫鬨,想回味一番?”

魏知善立刻坐直了身子,恭敬開口:“陛下言重了,這懷胎之事,偶爾晚個幾日臨盆也是常事,這小孩兒不出來,咱們也不能強行把他打出來不是?不如再忍忍,過幾日肯定會生的。”

蕭君澤暴躁地想打人:“行了,你們都出去。”

幾人依言退下。

蕭君澤則走到後花園,才走數十米,便忍不住坐下休息。

氣死,先前魏知善給他估計會是這幾日孩子出生,他也做足了心理準備,結果都過了她預計的日子快十五天了,肚子裡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從一開始的煩惱擔心產痛,變成了這破孩子怎麼還不滾出來。

這肚子不但沉重影響他生活,而且開始擔心這孩子會不會有什麼問題,那魏知善也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開始給他講什麼孩子悶死在肚裡,孩子生不出來母子同歸於儘之類的恐怖故事,把青蚨和謝川淼嚇得都瘦了十斤。

以前討厭肚子裡的小孩時不時動一下,如今這小孩要是三五個時辰不動,他反而害怕恐慌起來。

“這小兔崽子,就是來搞我心態是吧?!”蕭君澤生氣地拍了肚皮一下,“你等著,等你出來,看我不打爛你的屁股。”

過了一會,青蚨來報,說是蕭衍要見他。

“不見啊,”蕭君澤煩躁道,“我這樣子怎麼見他,讓他回去。”

“蕭尚書已經一個月沒見到您,擔心您、您被我們挾製,一定要見你……”青蚨無奈道,“要不然,你隔著屏風見他一見。”

前些日子,蕭君澤見蕭衍,都是跪坐在地,用長袍掩蓋住肚子,隻要不起身,也看不出什麼異象。

但最近這一個月,他的肚皮已經不是坐下就能擋住的了,所以便暫時推托,平時都已經手書傳信。

可蕭衍是什麼人,這一個月沒見到皇帝,他豈能不生疑心,在多次試探後,立刻發現皇帝生病了,以他的脾氣,當然要確定皇帝到底是什麼情況。

“不見,”蕭君澤果斷道,“你告訴他,這幾日我染了風寒,不想傳給他,再鬨就彆怪我不客氣。”

他才不要去見蕭衍呢,如今正是他快出成果的時間,見這些高風險因素,一個不小心,就會引起什麼詭異劇情,萬一來個什麼推搡後倒地難產的劇情,他找誰哭去。

上次從氣球上掉下來後,他就決定遠離這些危險因素。

青蚨點頭稱是。

蕭君澤思考了一下,又道:他不是個聽話忠心的?,你乾脆把他關在偏院一日,再放出去。另外,讓舅舅以貴妃臨產為由,加強戒備,宮中不許隨意出入,一切事情,等瓜熟蒂落後再說。”

“是。”青蚨神色平靜。

這哪裡還用陛下說明啊,這些日子,整個皇宮被他弄得和鐵桶一樣,但大家都覺得如今是皇帝子嗣將出,小心一些也不為過。

蕭君澤無奈地在荷花池邊坐下,樹蔭之下,清風習習,荷花上有蜻蜓挺立,看起來頗有意趣。

他順手翻看著襄陽傳來的消息,襄陽那邊已經論功行賞,賀歡、爾朱榮兩人已經提拔為遊擊將軍,皆為軍主,下轄六千士卒,分彆鎮守隨州、南陽兩地。

崔曜和斛律明月倒是沒法再升,畢竟他們再升也就管那一畝三分地,倒是治下不斷有人進言,希望刺史大人早點黃袍加身,起兵自立。

但在大勝之後,崔曜還是按蕭君澤的意思,帶著厚禮親自前去朝中,向朝廷表明毫無自立之意,但當年襄陽刺史的位置是先帝給的,主上不忍離去,還是希望陛下看在先帝份上,饒了君刺史的抗旨之行,以和為貴。

元恪沉默以對,許久之後,才問崔曜要不要留在京中,當以相位待之。

崔曜先是感謝了陛下看重,又低聲表示這襄陽之地,暫時離不開他,但他受朝廷大恩,要是朝廷實在有需要,他還是會留下的。

說完這些,他還低聲表示,當年主上曾經說過,隻要故人還在,便不會對北朝擅起刀兵。

元恪當然不會相信這種場面話,但他也明白,這次大敗給他的威望打擊十分巨大,但一想到這些事都是君澤在背後指揮,於是也不再糾結,順驢下坡,給崔曜加官為雍州彆駕後,此事便算是告於段落了——畢竟雍州除了遇到爾朱榮的楊大眼一隊,其它的士卒,雍州軍也沒有趕儘殺絕,事後歸還了俘虜,也沒有追擊退過司州的元英部。

要是真惹怒了雍州,一個大軍衝洛陽而來,朝廷可就真的顏面掃地了。

然後,元恪將此事冷處理,下令朝廷再不許提雍州之事,此事便算過去了。

而同時,宗王元懌還帶回了南朝國書,說是願意與北朝繼續結兄弟之好,一切如常,元恪也彆無選擇,繼續了這份盟約。

沒辦法,若是南朝是其它人,元恪或許還會想著繼承先帝遺誌,一統南北,但對面的那個人物,實在是詭計多端,南朝和襄陽在他治下,都是蒸蒸日上,國力日豐,他實在沒有敵對的勇氣,既然如此,那和平相處,就不是什麼大事。

……

看完這些消息,蕭君澤也有些滿意,這樣的話,南朝和北朝市場都能支持襄陽繼續發展,南北都沒有大戰,和平年代也會迅速催生大量的剩餘人口,幫助他的工業繼續提供養料。

隻需要十幾年,襄陽就會擁有一統天下的實力,南國和北國自然也不是傻的,他們也會學習,也會模仿,生出更大的市場。

在按他的計劃走!

蕭君澤欣然起身,準備去給崔曜回信,但才走幾步,腹中突然一痛,讓他不由自主地腿一軟,撲倒在地。

好在他反應迅速,及時用手支住,沒有讓球撞在地上,但衝力撞上手腕,還是讓他痛得呼出聲來。

青蚨在外邊聽到這聲響,嚇得神魂皆冒,立刻衝了過來:“陛下摔倒了,魏知善你快過來啊!”

魏貴妃肚子上還綁著枕頭,聞言大驚:“你怎麼看得,怎麼能讓他摔倒呢?”

蕭君澤按著手腕:“好痛啊……”

“這是不是快生了?”謝家舅舅六神無主。

魏貴妃伸長了脖子,在地上什麼都沒看到,看了看陛下長袍下邊,這才按住他的手腕,輕咳道:“陛下隻是手腕撞到地上了,並沒有要生的樣子。”

謝川淼驚呆了:“這,摔成這樣了,都沒有要生?”

魏知善也一臉無奈:“是啊!”

蕭君澤氣極:“那我不是白摔這一下了麼,這小崽怎麼這麼不懂事,早知道我就讓他撞地上了!”

這畜生肯定也是一個不省生的,信不信我你了!

魏知善小聲道:“麝香有宮縮之效,或許會有點用處,不知陛下您要不要用……”

“用!宮裡都給我點上!”蕭君澤的臉色幾乎猙獰。

……

孩子大了,隻能側著睡,蕭君澤一如既往地沒睡好。

麝香的熏香還在燃燒,但那肚裡的孩子隻是踢一下翻個身,仿佛認準了自己的地方,就是不想出來。

蕭君澤恨恨地在肚子上拍了一巴掌:“滾出來啊,你給我滾出來啊!”

小孩於是連踢了他兩腳!

蕭君澤氣得額頭青筋都出來了:“你這臭狗子,你等著,我回頭備上十根荊條,讓你知道什麼叫黃荊條條出好人!”

小孩子依然不聞不問。

蕭君澤氣得磨牙。

這日子他是一天都不想過了!

在這煎熬之中,又等了五日,肚皮的小孩子還是沒有動靜,蕭君澤幾乎佛了,懷疑自己肚子裡是不是哪吒轉世,這不會在待上三年吧?

這時,青蚨又來通報,說蕭衍求見。

蕭君澤忍不住長歎了一口氣,他總不能一直不見朝臣,罷了,就說最近胃脹氣,所以有些不雅,想治好了再上朝。

於是讓青蚨帶蕭衍進來。

蕭衍步履焦急地進來,看到陛下,不由大驚。

陛下的肚子,怎麼如十月懷胎的婦人……

蕭君澤無奈道:“胃脹有異,貴妃給我治了一月有餘,都無甚效果,這模樣讓我不敢見人。”

蕭衍忍不住大鬆了一口氣:“大丈夫何須因貌而憂,陛下竟為這點小事,嚇得朝中人心……”

他話沒說完,就看陛下臉色一變:“好了,你見到了,就快回去吧。”

蕭衍當然不願,他好不容易才看到陛下:“你已經半月未理朝政,臣有事稟報……”

“就是天塌下來,你也給我明日再說!”蕭君澤咬牙道,“出去!”

“陛下,你的臉色……陛下,你流血了……”

蕭君澤咬牙道:“你現在出去,還能活著。”

蕭衍一驚:“是誰人敢挾持於您麼?”

青蚨已經飛快走了過來:“來人,封鎖宮門,把蕭尚書關起來!”

蕭君澤忍不住坐了下來,肚中劇痛讓他額頭布滿汗水。

這混賬東西,可真會挑時間!

等著吧,等你出來了,我絕對會讓你知道什麼是父子綱常!

什麼是以大欺小!

你有本事就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