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準備好了嗎?(1 / 1)

巨大的石頭被掏空一部分,加上用燧石和鐵片做出的激發件,外殼用石皮封住,大小比小區商場外的球形石柱稍微小些。

蕭君澤讓斛律明月試爆了一枚,效果拔群,但因為藥不夠,且製作複雜,他一共也隻做了七枚。

而另外一邊,元宏也按他的辦法,將舟船放上大石,沉入襄陽城西北方的護城河口。

當然,隻是石頭還不能完全將水堵住,在沉上足夠的石頭後,北魏大軍又開始傾倒泥沙,填補縫隙。

襄陽護城河有近兩百米寬,耗費了近十日,北魏大軍才在城頭守軍的騷擾下,將整個河口完全堵住。

這其中,南齊將領劉山陽帶兵出城,想要燒毀北魏舟楫,結果反而被爆打一番,無奈地退回城去。

正月十五時,襄陽護城河被完全阻截,河水退去後,很快便露出泥濘的石灘。

填平河灘不是蕭君澤需要操心的事情,他隻需要等大軍布置好地方後,將自家武器拉出來。

當看到這些投石機越發靠近城牆後,襄陽城頭的守軍一時如同發瘋一般,瘋狂用弩機、弓箭、投石器轟殺而來。

但準頭精度和射程,雙方都差得太遠。

元宏很想親自去操作一次投石機,被蕭君澤無情地拒絕了,於是隻能在中軍營帳中沉穩坐定,用自信又期待的目光凝視遠方城池,面帶微笑。

其它宗族諸王隨在他身側,一起遠遠看著那投石機如同以前一般,搖動把手,拉起滑輪,添加炮石。

一時間,諸人眼中皆有疑惑,這個辦法他們不是沒有用過,隻是襄陽城早就在城牆上做好防護,炮石並不能轟倒城牆啊?

就在疑惑之時,便聽在刺耳齒輪摩擦聲中,一名小將打開機關,轟隆一聲,巨石離機而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平穩的弧線,重重落在城牆外的木架上。

一瞬間,木架碎裂紛飛,但也有效地將石炮卸去大量動能,讓它隻能城牆造成輕傷。

但,下一秒,火光驟現。

如天降霹靂,旱地生雷,飛沙走石,巨大的白煙衝天而起,整個城牆上的百米內的木架、泥袋早已不見蹤影,城牆也露出一大塊缺損,露出蛛網一樣的裂痕。

兩國的將士在一瞬間,都出現了不小的騷亂,元宏在那一瞬間,指頭緊緊捏住了憑幾,指尖泛白。

馮誕甚至驟然起身,上前幾步,想看得更清楚些。

而這時,那投石機的嘠噶機樞聲又重新響起,配重石升起,一枚新的石炮,又開始重新裝填。

先前沒有看清的人,這一次都瞪大了眼睛,幾名主將,更是憑住了呼吸,眼珠幾乎要從眼眶裡凸出來。

這是什麼天降神罰,怎麼會有如此力量?

若是落在他們的大軍之中……

光是想想,這後果就讓他們心驚膽戰。

而蕭君澤讓斛律明月們戴好防護耳塞,又讓人重新校準落點,輕描淡寫地讓人再發下一炮。

是,很快,又是一聲驚天巨響。

落點不是很準,離上一炮的中心點差了估計有十來米。

斛律明月露出懊惱之色,又和手下們圍繞著草稿紙,重新計算校對。

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他們終於重新校對,又發出第三枚炮石。

而襄陽那有厚重的城牆,終於在反複的轟擊中搖搖欲墜,在最後一枚改版炮石落下後,西北角的缺口越來越大,然後蕭君澤便換成了普通石頭,再度轟打。

終於,在數個時辰樸實無華的反複轟擊下,襄陽城牆也步了樊城的後塵,一角傾頹。

這次,斛律明月終於沒有再被人趕上,他飛快的駕上快馬,拿起馬槊,和這次的雜胡士卒一起,衝向那已經打開缺口的城池。

襄陽守軍當然不是死的,他們已經在缺口處架起欄柵,支起盾牌,布好了弓箭手,就等著北魏大軍攻來。

但這幾乎是徒勞,因為就在同時,南邊大門被匆忙打開,蕭衍與崔慧景順著護城河邊水位退下,帶領將士涉水而逃。

這打仗最怕的便是逃兵,一但有人逃了,剩下的士卒便會士氣全無,隻想著快些逃跑。

襄陽守將曹虎見些情景,也帶著親軍,從東門逃亡而出。

北魏大軍則乘勝追擊,一時間,襄陽城外戰火滔天。

……

但無論如何,這次襄陽大戰,以北魏勝利告終。

元宏大喜,把老底都掏出來犒賞三軍,還有找元英、蕭君澤借了不少債,才算止住了大軍搶掠襄陽城的欲望——沒辦法,做為南朝西邊的重城,從東漢到三國,這座城池無數次修葺,城中糧草、富戶幾乎集中了漢水上下所有精華。

元宏準備把這些富戶挑選一部分,遷到洛陽,這樣可以斬斷他們在襄陽的根基,降低對襄陽城的統治難度。

不僅如此,他還決定減免雍州糧稅一年,讓此地休養生息。

安撫諸將後,他在襄陽城中安居,同時邀請來君澤,又興致勃勃地研究著漢水一帶的地圖,面帶喜色,似乎有將整個荊州也吞下去的意思。

“你還想繼續往下打?”

“?[(”

蕭君澤微微挑眉,笑道:“你倒沒有被接連的大勝衝昏頭啊。”

元宏自得笑道:“襄陽往南,安陸之下,便是大澤,我朝不善水戰,當如當年大將軍杜預那般,在雍州訓練水軍五萬,方能向下奪得江南。”

他沉思一會,又笑道:“不止如此,還需要得斷蜀,隻要占據江陵,便能據守三峽之險,斷去蜀中與建業,讓其首尾不能相顧。”

“所以,你下一步,是拿下蜀地,而不是去往江南?”蕭君澤凝視著地圖,淡定問。

“自然,”元宏點頭,指著長江上遊,“蜀地居高而下,又有漢中之地,一但自陳倉、

岐山西出,

必能騷擾我軍,

讓我等不得全力南下。”

當年晉朝便是用這個辦法,先蜀後吳,結束三國之治。

親征這些年來,他已經知道南北風俗迥異,滅南朝非一日之功,當一步步來。

“有道理!”蕭君澤意思著鼓了一下掌,“陛下想說的,不止這些吧?”

元宏臉色頓時變得有些矜持:“先前你那石炮,威力宛如天罰,實在讓人驚歎……”

蕭君澤點頭:“我就知道,來吧,我帶了幾個小東西,可以陪你做做科學小實驗。”

元宏頓時欣喜。

蕭君澤於是將他帶到院中,拿起量勺,給他們講了一個配製的實驗課。

元宏親自動手,用黃泥、紅紙、細繩等物,再混合了硝石、木炭、硫磺等物,製作了一個簡陋的炮仗。

為了方便他們點燃,蕭君澤還專門拿了一根線香,方便他們及時丟手。

元宏哪玩過這樣新鮮的東西,一時間院子裡池塘、假山、樹洞,紛紛遭殃,到後邊,發展成馮誕給他卷炮仗,他則到處找可以塞進去的小洞,因為他發現塞在狹小的地方,炸起來的更響。

這一玩就是整整一個時辰,然後……

“君澤,這藥粉用光了,再拿些過來。”元宏見沒材料了,立刻吆喝道。

“免費的已經花光了,還想玩,拿錢買,一兩藥,一兩金。”蕭君澤淡定道。

元宏倒吸了一口冷氣:“你怎麼不去搶?”

“這不正在搶麼,”蕭君澤面色平靜,說出話卻一點不能讓人平靜,“你不會以為這些東西很便宜吧?你不會以為,我先前用掉的那些,不收費吧?”

饒是元宏是一國之主,聽到這話,也不由得頭皮發麻,他艱難道:“這東西,真有這麼難麼,朕見你那無色琉璃,似乎也並非如此昂貴吧……”

可算到報價的時間了,蕭君澤心中冷笑,面色卻越發溫和:“這硫磺、木炭,倒是不難尋覓,難得這硝石,我尋覓許久,才發現廁土方才有效,隻是這廁土微少,臣鑽研數年,才摸索出製法,需得人尿先製廁土,再如鹽務一般,用許多辦法提純,費儘心機,也不過才取了一石,全用在這攻城之上。”

然後便是把過程往複雜了報,中間再穿插一些化學元素,元宏聽得不明覺厲,不由感慨道,“如此神物,君澤居然舍得拿出,當受上賞。”

蕭君澤心說那當然。

然後,元宏面露難色:“但君澤你亦知曉,國庫用度不足,這一時之間,也拿不出錢財……”

“也不要什麼錢財,”蕭君澤指著襄陽城外的大片灘塗,“這一片土地,正好拿來抵債。”

元宏一看,頓時大喜,笑道:“這些灘塗之地,有何有用處,這裡、這裡,也全封給你了。”

說著,將樊城、唐白河附近的土地,也一起圈了進去。

反正這些都是荒灘爛地,水患叢生,難以耕作,既然君澤喜歡,那當然是要多少有多少。

唯一讓他遺憾的就是:“君澤,那霹靂粉,就不能多做些了麼?”

“硝田養硝,至少需要十個月,上一批用光了,就得再等一年,”蕭君澤無奈道,“不過……”

元宏喜道:“不過什麼?”

“雖然減少不了時間,卻能增加數量,”蕭君澤道,“比如多挖些硝田,但這人尿,便需要得在城中修建不少茅房,需得專人負責。”

元宏微微一笑:“小事矣,回頭朕便差人去做。”

事情談妥當,元宏便提起最後一件事:“君澤,你真要留在此地任雍州刺史,不與朕一路同行了麼?”

“當然!”無視對方埋怨的目光,蕭君澤回答得斬釘截鐵。

不離開這兩人,他要怎麼搞事情?

會無聊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