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1 章 番外9(1 / 1)

長安的馬球賽依然在繼續。

《長安日報》的報刊發行,民間各種小報、八卦報刊也發行,長安市民坐在看台上,一邊看報紙討論著,一邊看比賽。

觀眾來來去去,有的隻看了一天過了個癮,還得回去為生計忙碌。也有的小有餘財,連續看了三天,一邊看一邊討論起地方上的流行風氣:

“自從知道天幕重視蹴鞠和馬球,我老家就自發組成了好多蹴鞠社團,馬球鄉社,我年前回去看了一次,也不比這些大人們打的差。”

“你那地方本就產馬,你老家人本就擅長騎射,自然輕鬆。像我老家人,隻能玩玩蹴鞠,馬球是沒那個條件,買不起馬。”

“嘿,我老家彆說買馬,蹴鞠的球都沒有咧!大家現在在練習棍法,石鎖,倒是出了幾個大力士。”

“這是好事啊,聽說今年朝廷就要舉行武舉,力氣就是武舉裡面考試的。”

“說起這武舉,還得感謝那武皇……”

“武舉什麼時候開始?我是獵戶射箭厲害能參加嗎?”

……

觀眾席上人多,有些人聊著聊著,旁邊的人對話題感興趣就主動插話,你一言我一語的亂搭話,就像是各聊各的群聊。

也有人聊著最近的新作坊的招工啟事,聊著哪家作坊的福利待遇更好、薪水更高,聊著哪家作坊生意特彆好要往自己老家擴張……

整個大唐欣欣向榮,以長安為中心,朝著周邊輻射,帶來一係列的良性影響。

而這些都是馬球場中間那些正在比賽的上層階級決定的。

今天,到了最終的決賽,決出狀元、探花、榜樣的一天。

一次次的比賽後,當朝帝後率領的隊伍都被淘汰了,可見世家是絲毫不留情面。

現在正在比賽的,是程義貞和李靖的隊伍。

擅長治兵也擅長教授徒弟的李靖,隊伍秩序井然,仿佛一支有序的軍隊;而程義貞則是勇猛無比,完全沒有風格與秩序,全靠自己帶頭衝,帶的程家的馬球隊各個跟打了雞血似的。

完全不同的兩種風格,結合二者的出身,也帶著各自的特色,是世家君子與山野莽夫的較量。看似天與地的差彆,卻帶著同樣的震撼力量。

觀眾席上,眼看到了決賽,賣肥皂的王娘子靈機一動,帶著兩個女兒現場推銷“明星球員”周邊肥皂。

而除了越來越多的小販,還多了賣花的小販。

賣花人手裡挎著花籃,帶著六七歲左右的女兒的頭上、脖子上戴著編好的花環,一起吆喝著:

“賣花兒啦!賣花獻給自己喜歡的球隊吧?”

“賣花環!可以給自己喜歡的球員獻花環!”

貴人們在這幾日顯得格外好說話,連看到了八卦周刊的編排都沒生氣,也讓平民們的膽子越來越大。

“哎這個好,我買一朵——不了,一個花環!”

有人剛打算買一束花,看到了小女孩脖子上

戴著的花環,立刻改變主意。

有一個人開始,就有無數的跟風者。

“我也要買,獻給皇帝陛下!”

“我要送給皇後!皇後多好啊,還漂亮!”

“我要送給公主隊!公主們好漂亮——我想嫁給公主——”

小姑娘很大聲地喊著,聲音尖銳,已經淘汰的公主們坐在前排聽到聲音,笑著回頭,大聲回答:“我們已經嫁人啦!”

一陣大笑,小姑娘一個人哭喪著臉:“嚶嚶嚶——”

這一支公主隊就叫“公主戰隊”,是由已婚公主們組成。未婚的公主或者在皇後那邊,或者自己單獨帶隊,主打一個開心就好,被早早淘汰了沒能進入這最終決賽也不傷心,現在在開開心心在觀眾席最前排看比賽,還時不時也買一些觀眾席上小販賣的報刊,一邊看一邊笑得花枝招展。

“大唐的公主真漂亮!”

看著公主們明媚的笑顏,帶著口音的漢語咕嚕咕嚕地響了起來。

這同樣不是例外。

人群中有來自各地的各種口音,還混雜著外語。

波斯商人,粟特人,倭國人,高麗人,甚至還有黑皮膚的——

有一個小孩被父親帶著去方便,走的急匆匆,一不小心撞到人,小男孩抬起頭一看到對方黑色的皮膚,下意識吐口而出:“咦,昆侖奴?”

孩子父親快速捂住男孩的嘴,給路人道歉:“不好意思,孩子不懂事。”

黑皮膚的昆侖人很認真地給小男孩解釋:“我現在是昆侖人,也是大唐人。”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好懸沒有再說什麼得罪人的話,讓孩子父親嚇得不輕,連忙把孩子拉走。

抱著兒子進了馬球場的公共廁所,孩子父親還是忍不住回頭去看那黑皮膚的昆侖人。

其實,他家中原本也是有昆侖奴的,兒子就有個會給他當馬騎的昆侖奴奴仆……隻是在陛下發布詔令,讓昆侖奴去除奴籍,入籍成為大唐的昆侖人,他也不得不把奴仆契約還給那位昆侖奴,對方開開心心拿走自己的奴仆契約,離開就去投奔了自己的同族。

聽說,如今的昆侖人都很團結;

聽說,陛下赦免昆侖奴都有重用。

在利益面前,哪怕是固守階級利益的老頑固也得鬆口。

聽說,昆侖人培訓後,將成為對抗波斯帝國的戰士,以他們對波斯灣一帶地形的了解,不斷地搜羅情報。

還有新羅婢,改為“新羅人”,在新羅人的幫助下,李世民派遣大臣與唐高宗時期親近大唐的新羅女王提前聯係上,也提前結盟,為拿下高麗新羅百濟一帶蓄勢待發。

這看似小小的一場馬球比賽,觀眾席上坐著的就有黃皮膚、黑皮膚、白皮膚的各種觀眾。

這裡面,又會有多少奸細?

主管偵緝逮捕的差使——不良人,紛紛換成了便裝,混在觀眾席中,警惕地四處看著。

有人偷偷舉起手臂,袖箭對準李世民所在的方

向,立刻被人按倒;

有人故意往身上潑灑酒水,裝瘋賣傻,直接被人擰住手臂帶走;

還有人看到有女子看客,趁著人多騷擾對方,小姑娘反手一個耳光,大聲喊:“這裡有流氓!”

還沒等執法的不良人過來,周圍憤怒的郎君娘子們已經把他揍得滿臉青紫。

“以為我們大唐是明清嗎?耍流氓也敢如此大膽!”

“不給你點顏色瞧瞧,還真以為唐女都是弱雞。”

“今日敢大白天耍流氓,他日就敢晚上奸/汙!”

流氓嚇得抱住頭反過來大聲求救:“救命啊!救命啊!彆打了!我隻是想引起騷亂不是真的流氓!”

不良人過來,沒好氣把這人帶走,事後得調查到底是哪一方派來的。

而除了這樣彆有用心的陰謀家,自然也有真流氓。

隻是——

“啊!”剛伸手得逞,男人笑得滿臉蕩漾,下一秒就被狠狠一個耳光扇過去,扇的臉上的笑容都扭曲了。

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女人扇來第二巴掌,大聲喊道:“有色狼!

一邊喊一邊對他拳打腳踢:

“你當老娘《女子安全防衛法》白學的!”

周圍的女子十分團結,特意抓緊機會進行實戰訓練,一邊練手一邊感歎:

“幸好皇後有先見之明,發放的書籍早有提醒。”

“皇後不愧是國母,對我們女子真好!”

色狼依然沒逃過鼻青臉腫的下場,讓周圍原本有不良心思的一些人嚇得齊齊退縮,夾緊了腿,坐的十分老實。

觀眾席上的“戰鬥”進入了尾聲,馬球場上的“戰鬥”也決出了勝負。

“我宣布:大唐第一屆馬球賽的狀元是——程義貞程家的‘三板斧隊’!”李淵在主席台上站起來,大聲且激動地宣布結果:

“探花是李靖李家的‘我不托塔’隊!”

“榜眼是長樂公主李麗質的‘公主在上隊’!”

每一次都有無數的尖叫,還有大膽的平民朝著幾支隊伍投擲鮮花瓜果。

程義貞美滋滋摸臉:“昔日潘安因為俊美,每次上街都有人投擲瓜果,現在咱老程也有這個待遇,莫不是覺得咱英俊瀟灑,貌美非凡?”

李世民正要去給前三甲頒獎,聽到這話笑得半死,好半天沒法嚴肅起來。

結果這時從觀眾席真衝出一個小姑娘,看起來不過六七歲模樣,手裡舉著花環直奔程義貞。

李世民一愣:聽說民間有女子十歲就嫁人,這六七歲的小姑娘不至於懷春吧?難不成還真看上了程義貞這大老粗?

程義貞看到花環和小娘子,開心又驕傲:“嘿嘿,咱老程就是不一般——”

也有不良人認出了這小娘子,這不就是賣花人帶在身邊的小女孩嗎?該不會也是什麼壞人?

賣花的小娘子衝到程義貞面前,也有不良人懷疑她是不是心懷不軌的奸細,警惕地盯著她,一時間

幾乎是全場矚目。()

小娘子根本沒有在意其他人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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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神灼熱,仿佛隻有眼前的最愛,癡迷的都沒感受到旁人的視線。

一群大臣眼神古怪地看向程義貞:這兩人年紀相差太大了,小姑娘也不至於好這口吧?

隻有長孫皇後輕聲一笑,帶著看笑話的眼神等待著看好戲。

小娘子踮起腳尖,程義貞以為要給自己戴花環,配合地低頭——

下一秒,小娘子熱情而努力地把花環掛在了程義貞騎著的黑馬的馬脖子上,還抱著馬臉親了一口:“黑馬你真帥!這是我特意給你留的花環!”

程義貞:???這花環不是給我的?

他朝著小娘子伸出挽留的手:“等等。”

小娘子被這粗臉糙漢看著凶神惡煞的武將嚇得一個後退,但很快強作鎮定,挺起胸膛直視程義貞。

程義貞粗聲粗氣:“我的花呢?”

小娘子看看這看起來就不好相與的馬球狀元,猶豫了一下,從花環上抽出一朵花,塞到程義貞手裡,然後轉身就跑。

程義貞粗獷的手捏著一朵小粉花風中淩亂:“………………”

他還不如一匹馬有魅力?

全場狂笑,李世民、尉遲敬德等人笑得格外大聲。

隻有小娘子的父母嚇得半死,等她一返回,急匆匆拉著孩子跑路。

離開馬球場後,小娘子的母親訓斥道:“你這孩子,怎麼突然就衝上去給馬獻花環了,嚇死為娘了!”

父親也奇怪:“要獻花給將軍獻花,給馬匹獻花作甚?”

“我若是有這樣的神駒,日後也能當上那樣的大將軍!”小娘子挺起胸膛,語氣十分自信。

她對討好程將軍根本沒興趣,隻想成為下一個平民出身的大將軍!

小娘子的狂言妄語自己的父母根本不放在眼裡,還擔心她得罪京裡的貴人,畢竟他們隻是來長安謀生路,連房子都是租的,就連去馬球場也不是為了看熱鬨,是為了賣花賺錢。

在父母的碎碎念中,小娘子吐吐舌頭,任由父母說教著,回到租住的地方格外勤快地忙裡忙外。

即使這樣,兩位大家長還是擔心的不行。

“也不知道會不會得罪那程將軍,要不咱們明天去賠罪?”

“沒事,人家是大人物,哪裡會在意這種小事。”

“可是還有皇帝和太上皇在……”

小娘子撇撇嘴:“我又沒說什麼要當女皇帝的事,有什麼大不了……”

父母異口同聲:“閉嘴!”

母親急急忙忙趕她去睡覺:“趕緊洗洗睡覺,明天出去采花。等今日過後,明天說不定有很多賣花環的,就不好賣了。”

誰知一說到花環賣不好,小娘子更激動了:“那我們去擺攤,我去表演棍法!”

母親沒好氣地道:“睡覺睡覺!”

誰要看你一個六歲小丫頭玩什麼棍子!

小娘子不高興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因為生氣,在不大的院子裡跑步累得渾身是汗,才回房睡覺。

兩父母對女兒大半夜跑步的愛好十分無奈,然而屢勸不止。

母親扶著自己的腰身:“我近些日子好像有了……”

“真的?”父親剛激動完,對著妻子的肚子許願:“如果真有了,我希望這一次,是個乖巧的女兒!一定要乖巧!”

與此同時,小娘子跪坐在自己的床上,對著月亮許願:“我想要馬!最好是程將軍那樣帥氣的黑馬,日後做一名威風的馬背將軍!”

父親的願望短期內看不出來,但是小娘子的願望,第二日就實現了。

隔日,程義貞的黑馬真被程家人親自送到了小娘子家門口,指名道姓說送給小娘子。

那匹帥氣的黑馬,脖子上甚至還戴著昨晚被小姑娘親手掛上去的花環。

來人非常客氣,笑眯眯地把韁繩遞給小娘子:“我家將軍請教小娘子姓名。”

“陳碩真!我叫陳碩真!”

陳父陳母還嚇得有些沒反應過來,陳碩真自己已經蹦出來,大大方方跟人行了一禮,一開口就語氣不小:

“你家將軍也姓程,我也是陳,以後我也可以當將軍!”

“哈哈好,有誌氣,我家將軍等著陳將軍大駕光臨!”

陳碩真鄭重地對著來人一拱手:

“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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