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
真正意義上的好人……
吉野順平茫然地眨眨眼, 有些不解的他想要追問,但隨著醫務室的門被敲響, 來了兩個身中詛咒的咒術師,他再在這裡會影響家入硝子的工作,因此沒有追問就告辭離開了。
過了兩個小時左右,七海建人乘坐新乾線再次來到了奈良縣。
在他乘坐時,他身後的兩位乘客談起了奈良縣的意外爆炸,因此他提前知道了當地警方已經控製了現場,正在全力協助消防部門實施救援工作。
望著前方的警戒線,他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警戒線圈住的範圍比他想象的大得多,咒力殘穢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變淡直到消散,越接近消散就越難以追蹤, 他當時失血過多昏迷了不確定那個咒靈被埋在哪裡,他不想因為到處追蹤咒力殘穢而加班。
迅速地向領頭的警察出示了高專的證件後,他朝著記憶中模糊不清的地方走去。
距離警戒線圈住的範圍的中心越近, 來來往往的救援人員越少,今天早上在放“帳”前,中心的民眾就以各種理由被疏散了,哪裡需要救援人員, 當地警方心知肚明。
外圍的建築倒塌是裡香造成的,完全是意外。
目之所及都是暴露的鋼筋和磚塊,空氣中彌漫著塵土的味道,周身坍塌的建築中若隱若現的咒力殘穢即將徹底消散。
看來是這裡。
七海建人暗自鬆了口氣,沿咒力殘穢的痕跡一路查探,最終在一個斷成兩截的立牌旁發現了相對其他地方更加濃鬱且屬於那個咒靈的咒力殘穢。
他正要仔細查探,踩踏碎石產生的摩擦聲卻傳入了他耳中。
他立刻抽出了藏在背後的鉈刀, 其上纏繞著有斑點的布條,望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立牌不遠處的深坑,擺出了隨時能進行戰鬥的姿勢。
黑發黑眸的青年自深坑中躍起,平穩準確地躍到了深坑邊緣的土地上,微風吹拂而過,吹起了他垂落在臉頰兩旁的發絲。
七海建人在對方飄揚的發絲間,對上了那雙沉靜的眼睛,對上的瞬間,他下意識地移開了目光,隔了兩三秒,又強迫自己移回。
他顯然不認識這個青年,不清楚這個青年的立場,既然不清楚,那為什麼會不由自主地想要躲避呢?
那雙眼睛……
七海建人緊握著手中的鉈刀,拚命克製住自己莫名其妙的恐懼道:“咒術師,還是詛咒師?”表面上他依然是那副冷靜自持的樣子。
宇智波鼬注意到了七海建人因緊握而發白的指節,他微微垂眸:“咒術師。”停頓片刻,他繼續道,“那個咒靈還活著,已經逃跑了。”
兩個小時前他接到了奇犽的電話,說實話他很意外,沒想到在外“逃亡”的奇犽會主動聯係他,但更意外的是電話的內容,奇犽說在奈良縣看到了一個能溝通的咒靈。
雖然任性,但奇犽果然還是將組織放在心中的。
這是他的第一反應,他不知道奇犽也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夏油傑,而且是率先告訴了夏油傑,第二反應是見雀是不是早就知道這個國度會誕生能溝通的咒靈才來到這裡。
見雀微笑:謝謝你的腦補,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那麼厲害。
因為宇智波鼬刻意的垂眸,那雙眼睛帶來的壓力驟然消失,七海建人緊繃的身體放鬆了許多,他意識到眼前的青年對他沒有惡意。
“那個咒靈的咒力殘穢在深坑中最濃鬱,其中的許多石塊都沾滿了血液,在深坑的西北方其次……”
隨著宇智波鼬的講述,七海建人眼前似乎出現了那個咒靈使用咒力甩開身上的石塊,一路向西北方逃亡的場景。
不過他沒有完全相信宇智波鼬的說辭,他對這個沒有記錄在冊的咒術師還是抱有一定的警惕。
想了想,他收起鉈刀道:“多謝你的告知,節省了我很多時間。”
並沒有節省時間,更談不上節省很多時間,該查探的他依舊會去查探,這純粹是一種禮貌的回應,畢竟這個青年對他沒有惡意,甚至……
有些許莫名其妙的善意。
七海建人不知道宇智波鼬的身份,宇智波鼬卻知道七海建人的身份,他在得知宇智波佐助在東京都立咒術高專上學後,經常在宇智波佐助外出任務時,暗地裡悄悄跟蹤,見過七海建人教導宇智波佐助的場景。
他對七海建人的認真負責印象深刻。
他朝七海建人微微頷首:“我還有事,先走了。”他的確還有重要的事情,花四五分鐘的時間講述他的調查結果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宇智波鼬在和七海建人道彆後,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現場。
他一直住在神奈川山北町的公寓裡,經過了三個小時的路程,在即將到達公寓時,望著街道對面的公寓,他想到了裡面的兩隻幼貓,沒有絲毫停頓,他當即換了個方向,公寓裡的羊奶粉快要不夠了。
重要的事情就是喂那兩隻幼貓,公寓裡的羊奶粉還夠它們吃兩頓,在他的緊趕慢趕下,現在還不到它們的吃飯時間,他原本打算在它們吃完傍晚這頓後再去買,既然現在有時間,不如提早去買。
不一會,他熟門熟路地走進了一家超市。
拿了三罐羊奶粉,正準備結賬時,他看到了掛在收銀台上方的標誌。
【新鮮三文魚!特惠!!】
他眨了眨眼睛,豆子和阿虎最近都長牙了,似乎能吃魚肉了。
豆子和阿虎是他在公交站台附近撿的幼貓,豆子是藍綠異瞳的玳瑁貓,阿虎是有著琥珀般眼睛的橘貓。
在收銀員準備掃奶粉罐上的條形碼時,他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搶了回來,並在收銀員驚恐的目光中表示:“非常抱歉,我有東西忘拿了。”
“沒……事?”收銀員遲疑道。
“謝謝。”
目送宇智波鼬抱著三個奶粉罐走遠,收銀員的心緒還是有些起伏,那樣的速度實在是太嚇人了。
宇智波鼬完全不知道自己給收銀員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陰影,他正為難地在超市裡的生鮮區挑選三文魚。
他不怎麼吃這種東西,挑選對他來說有些困難。
就在他看中一盒色澤比較鮮亮的三文魚準備拿走時,一隻有力的手按住了他伸出的右手。
竟然能在他無知無覺中靠近他到這種程度……
在心中升起警惕的同時,那隻手上的繭子瞬間在他腦中構建了分布圖,劍術不錯的他當即判斷這是位用劍的高手。
他甚至都沒有偏頭看,直接用被按住的右手肘擊攻向對方的腹部,同時抬起右腳踹向對方的脛骨,腿上就脛骨最容易斷。
如果不是還抱著三個奶粉罐,他不會選擇這麼拘束的打鬥方式。
他的肘擊被擋住,他的右腳踹了個空,這並不出乎他的意料,能在他無知無覺中靠近他到這種程度的,如果那麼容易對付,羞辱的不是對方,而是他自己。
在看清對方是誰的瞬間,他腦中懵了一下,站在他對面的青年留著黑色短發,右下巴上有條傷疤,特彆是背上的那把竹刀,和他記憶中的那個人重合了起來。
面對眼前這張燦爛的笑臉,他放下了警惕:“山本,你怎麼來了?”
他和山本武不怎麼熟悉,但山本武是見雀堅定的追隨者,見雀能坐上首領的位置,離不開山本武的幫助。
山本武絲毫沒有把剛剛的小插曲放在心上,坦然地說道:“我來保護他。”
宇智波鼬自動將見雀代入了“他”,理解地點點頭,對山本武的好感增加了許多,這個理由非常充分且合他心意,不過理解歸理解,他還是問出了在看到山本武時腦中冒出的問題:“沒有你看著,那邊能行嗎?”
他知道山本武能來必定是得到了見雀的準許或者默許,但他控製不了自潛意識中升起的擔心。
山本武自動將組織在歐洲的根據地代入了“那邊”,他爽朗地笑了:“鼬,彆整天愁眉不展的,那邊可比這裡平靜多了。”
那是相當的平靜,平靜到不存在。正在操控“山本武”的見雀如此想道。
【人物卡:山本武】
【人物描述:運動神經超群,小時候的夢想是成為職業棒球選手……性格開朗樂觀……戰鬥時除非必要否則不會將對手殺死……極其重視家人和友人。】
【技能:受到綁定者所在世界的力量體係影響,人物原本的技能產生變化,最終變化為天與咒縛(以咒力置換身體強度)和劍術“時雨蒼燕流”。另:隨身攜帶咒具“時雨金時”】
他怎麼可能愁眉不展,他明明面無表情。
雖然和山本武不怎麼熟悉,但對其風評有所了解的他並沒有試圖爭辯,其身上的天然屬性容易在爭辯時將他帶到溝裡。
不過這裡的確不平靜,那個能溝通的咒靈……
想到那個咒靈,他垂下眼簾,或許山本武的到來是好事。
“鼬,你是要做壽司嗎?”山本武拿起宇智波鼬先前看中的那盒三文魚,隔著透明的保鮮膜輕輕按了按,“這盒不太好哦。”回彈得太慢了,不夠新鮮。
“……”宇智波鼬抬眼。
注意到宇智波鼬的目光,山本武提議道:“我對做壽司的食材都比較了解,要我幫你挑選嗎?”
在微妙的情緒中,宇智波鼬開口問道:“你之後有什麼安排?”
他原本打算在調查到些許眉目後再向見雀述職,現在情況有變,山本武來了,他想要讓山本武和他合作,儘量加快調查的進度,那個咒靈讓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但是……
他是見雀的直屬部下,不過論起在組織中的地位,山本武在他之上,他沒有資格命令山本武和他合作。
合作與否全憑山本武自身的意願。
“沒有安排。”山本武俯身認真地挑選著三文魚,“說起來,你在這片很出名誒,我在附近逛了逛就找到你了。”
……?你一定要幫忙挑選三文魚嗎?
生鮮冷凍櫃中的寒氣撲在山本武臉上,蒸騰的寒氣中,宇智波鼬看不清山本武的表情,沉默片刻,他開口道:“有件事……”
他剛起了個話頭就被打斷了。
“鼬,那件事,”山本武拿著兩盒三文魚起身,臉上笑容燦爛,“在吃飯的時候談會不會更輕鬆呢?和你當了那麼多年的同事,我還沒有嘗過你的手藝。”
聽到這話,宇智波鼬怔了一下,隨後他順勢點頭道:“那再多拿兩盒吧。”他當然不認為山本武是真的想要嘗嘗他的手藝,他看出了山本武笑容中的隱含意味。
面對山本武的疑惑,他解釋道:“我家裡有兩隻剛出生不久的小貓,最近都長牙了。”
“這麼說,你抱著的奶粉罐不是買給你自己的?”
見宇智波鼬點頭,山本武笑道:“我還以為我發現了你獨特的愛好呢,太可惜了。”
宇智波鼬看了看懷中的三個奶粉罐,回以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