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來說是你的班主任帶你去宿舍，”夜蛾正道在前方帶路，“但他向來比較忙，今天正好不在。”

這條路的終點是東京都立咒術高專的宿舍。

在認識了高專的幾處功能性場所後，宇智波佐助被夜蛾正道帶到了高專的宿舍。看著眼前黑白相間的古典建築，他心中細枝末節似的不自在漸漸消褪了，不僅如此，還讓他有種回家的感覺。

這裡的環境和建築風格有點類似見雀所在的庭院，“魑”在這個國度裡的據點，在他的家族覆滅後，那裡就是他的家。

“走廊儘頭的兩間房間都空著，裡面的視野有些不同，你看看喜歡哪間。”

“我不在意這些。”宇智波佐助道。

聽到這話，夜蛾正道握在門把上的手頓住了，他回頭看向宇智波佐助道：“畢竟是你會居住很久的房間，看看吧，佐助。”

每個年齡段有每個年齡段該承擔的東西，這個孩子似乎承擔了不該承擔的東西，缺少這個年齡段該有的活潑。

“……好。”

他先走進了距離他最近的房間，後走進了稍遠的房間，接著走出房間仰頭看著夜蛾正道：“我比較喜歡這間。”說話時他指著稍遠的那間。

正常來說，挑選是要來回看好幾遍的。

看出宇智波佐助在認真敷衍的夜蛾正道在心中歎了口氣，面上點頭道：“這間不錯。”說著他看了看窗外，“天色不早了，你先收拾，收拾完早點睡，明早8點我準時帶你去認識你的班主任和同班同學。”

宇智波佐助頗為乖巧地應了一聲。

然後他們二人在走廊裡靜靜地對視，氣氛稱不上尷尬，就是怪怪的。

過了一會，夜蛾正道率先敗下陣來，他開口道：“你沒有其他想問的事情嗎？”比如未來班主任的性格，同班同學好不好相處之類的。

宇智波佐助有些茫然地眨眨眼，出於對長者的尊敬，他沒有詢問夜蛾正道怎麼還不離開，沒想到對方在等他的問題。

想了想，他說：“我沒有什麼特彆想知道的事情，”見氣氛突然不對，他立刻改口道，“有是有一個，根據高專的網站公告，沒幾個月就要開啟第二學年了，我到時候和現在的一年級一起升到二年級嗎？”

這個校長真奇怪，他的問題難道很重要嗎？他如此想道。

“這個問題非常好，”聽了宇智波佐助的問題，夜蛾正道誇讚道，“我在你接受考驗的時候想過，經過我的考慮，我決定讓你順延，你不要管你學生證上是幾年級，實際上你今年是準一年級，明年你才是一年級，今明兩年全部學習一年級的課程。”

高專和外界的學校不同，咒靈沒有寒暑假，因此需要祓除咒靈的高專也沒有寒暑假，老師們和學生們都是間斷性地放個幾天假休息休息就繼續上班上學。

高專的理論課少，想補的話很好補，但沒有寒暑假意味著實戰課的課程占比非常大，影響咒術師實力的不隻是天賦，還有經驗，短短幾個月補不了那麼多經驗。

咒術師這種職業隨時都有送命的可能，他不能接受任何一個學生因為少了的那點經驗而送命，他必須對學生們負責，如果要正常升到二年級，吉野順平和乙骨憂太的入學時間是他所能接受的極限。

宇智波佐助又頗為乖巧地應了一聲。

這樣的回應夜蛾正道並不滿意，他終於忍不住道：“佐助，你還小，實在沒有必要這麼壓抑自己的天性。”

他希望看到的場面是充滿朝氣的質疑甚至反駁，咒術師的未來注定充滿荊棘，不管宇智波佐助以後會不會留在高專，他都希望對方能在高專做真實的自己。

宇智波佐助對他來說並不特殊，他這麼勸誡完全是因為他對每個學生都儘心儘力。

“……夜蛾校長，我沒有資格放肆。”黑發黑眸的少年眼中沒有高光，滿是濃重的陰鬱，整個人仿佛陷在了黑暗的泥沼裡，“我……做不到。”

聽著夜蛾正道關心的語氣，他鬼使神差地說出了真心話，說完他就後悔了，他其實沒有必要和對方說這些。

多年來的教育經驗讓夜蛾正道從這幾句話中得到了一個信息：這個孩子的內心在求救。

那個組織的教育水平真的堪憂，還有那個能驅使宇智波鼬的人，不知道那個人在組織中是什麼身份什麼地位，如果身為首領卻完全不關注青少年的心理健康，那就太不合格了。

想到這，他伸手拍拍宇智波佐助的肩膀道：“不要緊，你的班主任和同班同學都熱情善良，他們遲早會慢慢解開你心中的枷鎖。”

宇智波佐助的身體僵硬了一下，他不太適應這種接觸。

夜蛾正道拍了兩下立刻收手，這種孩子需要循序漸進，又閒聊了兩句，他準備離開，在告彆時，他問道：“你有什麼想要的禮物嗎？”

“沒有。”

聽到這個意料之中的回答，他點點頭，轉身離開，他已經想好了送宇智波佐助什麼入學禮物，剛剛隻是隨口一問，他知道對方大概率會說“沒有”。

在夜蛾正道離開後，宇智波佐助在原地待了一會才走進那間在接下來的三年中屬於他的房間。

他隻帶了一把劍和一個布包，不需要怎麼收拾，很快就躺到了床上。

他怔怔地看著天花板，半晌，他看向椅子上的布包，這個布包不僅結實，而且做工精致，這是見雀讓他用來裝隨身物品的收納袋。

他不需要彆的禮物了。

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比那位大人對他好。

抱著這樣的想法，他漸漸進入了夢鄉，夢裡是他朝思暮想的場景，伴隨著夢境的進展，他的眉頭蹙得越來越緊，倏地，他大口喘息著睜開了眼睛。

…………

當天晚上，高專的員工宿舍內，夜蛾正道被指節叩擊玻璃的聲音驚醒。

看著窗外這張熟悉的笑臉，他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變黑：“你大半夜不睡覺來這裡做什麼？”

窗外的五條悟穿著高專的製服，略顯風塵仆仆地朝夜蛾正道揮手道：“晚上好。”

半夜12點晚上好？夜蛾正道的臉色變得更黑，看著試圖打開窗戶的五條悟，他攥緊拳頭道：“我是不是該慶幸你沒有選擇直接打破窗戶？”

“不客氣哦，夜蛾校長。”

看著這張依然燦爛的笑臉，他莫名想到高中時的五條悟，攥緊的拳頭驟然鬆開，夜蛾正道走上前打開了窗戶。

自夏油傑叛逃後，他已經很少見過這麼出格的五條悟了，偶爾的出格也是出於骨子裡的任性，但和高中時的任性程度還是天差地彆。

五條悟進來後，第一時間坐到了沙發上，他翹著二郎腿道：“夜蛾校長，聽說你收了個了不得的學生。”

“你就是因為這個半夜12點敲我的窗戶？”

“不全是，”五條悟頓了頓，換了個話題，“我記得你並不能在黑暗中看得清楚。”

夜蛾正道聞言走向床頭櫃，他在這裡住了多年，即使瞎了也能自如地行走，將窗台櫃上的墨鏡戴上後，他打開了房間內的頂燈。

“什麼嘛，你現在不戴墨鏡就見不了人了嗎？”

“習慣了，我對這種習慣產生了依賴，”夜蛾正道滿臉嚴肅，說出的話意有所指，“依賴是一種很可怕的情感。”那些學生對五條悟的依賴太強了。

“夜蛾校長，夜蛾老師，這個時間點就不要教育我了。”五條悟伸了個懶腰，並打了個哈欠，“說起來，你為什麼要那麼做？那個姓宇智波的孩子可是個大麻煩。”

不說那個孩子背後的組織，就說對宇智波鼬的術式念念不忘的高層，都會給高專帶來不小的麻煩，他最近是真的有點累了，除了滿世界跑的任務，吉野順平，乙骨憂太，還有他買來的伏黑惠，各有各的麻煩。

“其實有很多原因，而且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你。”

“我？”

“你的招攬任務，”夜蛾正道坐到了五條悟身邊，“我在想，如果宇智波鼬的親族被招攬，高層是不是會放棄糾纏他，再這樣糾纏下去，我擔心會惹怒那個人。”

除了五條悟，沒有人能成功跟進那座庭院，他們沒有將和那座庭院相關的事情上報給高層，在高層眼中，宇智波依舊是野生咒術師。

“那個人是比較溫柔的人，就算被惹怒應該也不會怎麼樣。”五條悟想起那天他聽到的話，隨口反駁道。

溫柔？夜蛾正道不置可否。

“悟，你這次來主要不是為了那個孩子吧？”

五條悟點頭道：“你還記得伏黑惠嗎？他的姐姐出事後他的狀態一直不太對，我希望他儘早入學。”

伏黑惠，禪院家旁支的血脈。

夜蛾正道回想了一下後，皺眉說道：“伏黑惠和那個孩子不同，他還在上初中，需要完成初中的學業。”

“不要這麼嚴苛嘛，夜蛾老師。”

五條悟的聲音越來越輕，說到“老師”的時候幾乎是氣音，夜蛾正道不由得偏頭看去，結果發現對方半躺在沙發上，呼吸趨於平穩。

夜蛾正道回過頭，安靜地坐著，窗外月光皎潔，裡裡外外都一片寂靜，他不想吵醒五條悟，最強也是人，也會疲憊。

…………

【印象值+300，來源：夜蛾正道，最終印象值+300。】

【印象值+100，來源：夜蛾正道，由於指向不明確，自動扣除50%，最終印象值+50。】

【印象值+50，來源：夜蛾正道，由於指向不明確，自動扣除50%，最終印象值+25，當前印象值更新完畢，請綁定者自行查看。】

……？指向不明確？

第一條應該是對宇智波佐助增加的印象值，第二條和第三條……

指向不明確似乎是因為不知道名字或者沒有見過，不會是對他增加的吧？

在抽出第三張人物卡後，係統多了一個功能，能在現實中關閉和印象值相關的播報，他早早地關閉了，他剛剛正好沒事，就想呼出係統面板看看，沒想到卻看到了這兩條。

夜蛾正道曾經也指向不明確過一次，那次他猜測是五條悟說了他的事情。

除了今天早上他操控著馬甲在結界外和夜蛾正道說了幾句，結界內簡單的情況他都交給了馬甲處理，雖然沒有繼續操控，但他一直有在關注，宇智波佐助沒有提到過他。

或許是他又被腦補了。

見雀沒有太過糾結這件事，畢竟印象值增加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