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已經快走到儘頭,我在這樣的年紀冒著風雪來見你,不僅僅是因為你的天賦,更是因為我將你引為知己。”
“棋路如此多變的你就算不熱愛圍棋,也該是喜歡的,我想是我的棋力過於拙劣,讓你感受不到圍棋的魅力。”
“希望那個孩子能改變你的觀點,不光是圍棋,還有其他事物,你遲早會明白,它們並不作為玩具而存在。”
……
見雀吃著新任管家做的布丁,腦子裡回想著前兩天清裡住持說的話,對方當時的眼神還是一如既往的慈祥,沒有不滿,沒有責備。
其實他的棋路多變單純是因為他不懂,隨便根據規則下的,在和清裡住持下棋前,他甚至不了解專業的圍棋術語。
他鼓著臉頰,嘴裡滿滿都是布丁,神色難得有些茫然,他不理解為什麼清裡住持要致力於改變他的觀點,他沒有覺得自己的觀點有哪裡不好。
不過他對那些對他抱有純粹善意的人都算得上聽之任之,想想也沒什麼影響,他就答應了清裡住持的請求。
清裡住持在臨彆前從袈裟裡掏出幾本棋譜送給了他,並說那個人最近在國外比賽,過段時間才會回來,讓他務必在這段時間裡多多練習,不要輸得太慘暗地裡偷偷哭。
想到對方說“偷偷哭”時的表情,見雀不由得彎了彎眉眼,那副略帶調皮的表情出現在平日裡莊嚴肅穆的僧人臉上真的很有趣。
叩叩——
輪廓清晰可見的身影映在障子門上,似乎端著什麼東西。
“是三田君嗎?”
“是。”
“請稍等。”
“您客氣了。”
見雀低頭看向敞開的衣領,將睡在他衣服裡取暖的白團子提出來,看著被提在手中仍然睡得天昏地暗的白團子,他無奈地歎了口氣。
答應了的事情他向來會好好對待,寒冷有助於讓他的腦子保持清明,這間沒有鋪設地暖的房間很適合研究清裡住持送給他的棋譜,因此他常常待在這裡研究。
白團子最近比較貪睡,但再貪睡它也喜歡跟著他,一旦在那間鋪設了地暖的主屋醒來,它就會過來找個最溫暖的地方繼續睡覺。
係上係帶,穿好衣服後,他高聲道:“請進。”
冬日的陽光帶著些許溫暖灑了進來,諸伏景光在推開門後,重新端起裝滿食物的托盤,朝見雀微微欠身:“午餐時間到了,您現在要享用午餐嗎?”
乍一看到陽光,見雀的目光有些遊離,遊離了一陣,他的目光定格在了諸伏景光身後的咒靈身上。
兩人高的咒靈身上布滿密集的疙瘩,這些疙瘩以某種頻率裂開縫隙露出如堆積的蟲卵般的內裡,它在走廊裡慢慢挪動,時不時彎腰將落在走廊裡的積雪用它那雙長至地面的手臂掃到台階下。
這隻咒靈究竟能不能理解,他說的清理積雪,不是在白天清理,而是在夜間,明明他靠武力收服的其他咒靈雖然溝通起來也比較困難,但結果是好的。
食物的香氣縈繞在鼻尖,見雀卻暫時沒有胃口,他垂下眼簾道:“三田君,請放在門口吧。”他一直以為自己沒有密集恐懼症來著,要不是能乾活的咒靈太少,他早就把這隻咒靈祓除了。
支付一個管家的工資是他的極限了。
剛剛的畫面在諸伏景光的眼中是另一番模樣。
青年的皮膚白皙到不正常,眼神溫柔而哀傷,惆悵地看了他身後的虛空一眼後,微微闔眼,單薄的身體仿佛隨時會暈倒,他不由得放柔了聲音道:“您不想用餐的話,請至少喝些湯。”
他在這裡的生活和之前相比稱得上悠閒愜意,眼前的青年,他的雇主見雀,經常消失,一旦消失,他唯一的工作就是給那個性格有些偏激的孩子和那幾隻山雀準備好一日三餐。
他有充足的時間搜集情報,理論上進展應該很快,但事與願違,除了那個叫宇智波佐助的孩子和宇智波鼬同姓,他什麼情報都沒有搜集到。
日複一日的平淡讓他少了警惕,多了困惑,專門針對青年的困惑,為什麼對方會經常消失?又為什麼會那麼憔悴?
……?他沒有打算不吃飯啊。
昨晚背著白團子出去通宵練習術式順便堆雪人的見雀眨眨眼:“我現在沒有胃口。”
“作為您的管家,在下必須提醒您,”諸伏景光嚴肅地說道,“您今日的面色不太好看,不能再不進食了。”
他的人設是嚴肅而固執的老派管家,他這麼說有表演人設的因素,也有幾分真心,畢竟他的雇主對他十分友善,行為處事方面又容易讓人升起好感。
見雀看了看一旁吃乾淨的碗,剛想說他吃過了,就被搶了話頭。
“是在下的疏忽,”諸伏景光順著見雀的視線看向癱在布丁碗旁呼呼大睡的山雀,“在下以後會及時收走托盤。”
山雀不適合吃人類的食物,他的雇主又很喜歡這隻叫白團子的山雀,因此他決定以後如果見雀不吃,他就把裝著食物的托盤及時收走,免得這隻山雀生病影響到他的臥底工作。
這個決定就從今天開始。
見雀:……?啊?
沉吟片刻,見雀道:“我現在真的沒有胃口。”
諸伏景光用隱隱透著不讚同的眼神注視著見雀,半晌,他鞠躬道:“請您務必喝些湯。”
見雀:……
他還是沒有搞懂諸伏景光的腦回路。
“……你放過來吧。”
“是。”話音剛落,諸伏景光就走上前,將托盤上的一碗青菜豆腐湯移到了房間內的實木小桌子上,接著他再次鞠躬道,“如果您沒有彆的吩咐,在下就先行離開了。”
見雀微微頷首,示意沒有彆的吩咐,然後他就眼睜睜地看著諸伏景光端著除開青菜豆腐湯的食物走向門外。
他沉默了,他沒有說光喝湯啊。
諸伏景光當然不會知道見雀的真實想法,在詢問是否需要拉上門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後,他轉過身,準備離開。
“三田君。”
身後傳來的聲音溫柔而動聽,卻讓他無端端地不寒而栗。
“你真的是來當管家的嗎?”見雀嘴角含笑意有所指,“我最近看新聞,看到一個殺手偽裝成求職者,趁機殺了雇主,也就是他的任務目標。”
聽到這話,諸伏景光立刻調整了表情,轉身恭敬地說道:“您多慮了,在下是一個有多年經驗的合格管家,前雇主因病去世才會來您這裡求職。”
面對雇主,作為管家的他應該低著頭回話,因此他沒有抬頭,沒有看到見雀臉上有些惡劣的笑容。
“這樣啊。”見雀沒有說信或者不信。
“如果您沒有彆的吩咐,在下就先行離開了。”諸伏景光道。
見雀微笑著點頭道:“嗯。”
經過幾個拐角,在一個偏僻的角落,諸伏景光拿出了他沒有一個聯係人的新手機,迅速地在網絡上搜索最近的新聞,在看到那條見雀口中的新聞後,他輕輕喘息著,抹了抹額頭上不存在的冷汗。
他身後不遠處的“宇智波佐助”提著一把劍,準備外出修煉體術,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後,躍到屋簷上,接著以一種驚人的速度躍向遠方。
他似有所覺地回頭,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現在還沒有到那個孩子和那幾隻山雀的飯點,諸伏景光輕咳幾聲,打算先回那座小院休息一會,或許是剛剛那條新聞給他的驚嚇太大了,讓他過於敏感。
那座分配給他住的小院是安全的,他裡裡外外地檢查過,沒有發現監控設備或者類似監控設備的東西。
…………
今天的溫度還算適宜,但天空依然下著雪,飄揚的雪花中,少年不斷地揮劍,他每次揮劍都裹挾著強烈的恨意,那種恨意仿佛要化為實質斬斷某人的頭顱,
在他修煉了三個小時後,銀裝素裹的森林裡出現了一個他熟悉萬分的身影,他當即握緊了手中的劍柄。
“佐助,好久不見。”
少年冷冷地說道:“好久不見。”接著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走,徒留下略顯失落的宇智波鼬。
感受著身後灼熱的視線,見雀有些頭疼,轉身就走已經是他最大的努力了,再多說兩句人物貼合度必定下降,這兩個馬甲正常來說會單方面地打起來。
他給宇智波佐助的設定是不清楚滅族真相的少年,他把鍋全推給了宇智波鼬,而他是這個少年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信任的人。
理論上這個謊言不會被拆穿,這兩個馬甲都不喜歡多說,但架不住他們會打起來,他怕自己一下子沒注意宇智波鼬就慨然赴死。
現在是沒關係,宇智波佐助還不夠強,以後呢?
他在心中輕輕歎了口氣,他最近耗費的印象值太多了,又抽了幾張廢卡,因此不得不選擇把宇智波佐助放出來刷印象值。
刷印象值……
靈光突然乍現在腦海,既然奇犽在盤星教刷印象值刷得那麼順利,他是不是也能讓宇智波佐助去某個遠離這裡的地方刷。
某個宇智波鼬絕對不會去的地方。
“咒術高專……”另一邊,捏著一顆黑棋的本體喃喃道,“很合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