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行政樓,修斯在前面領路,沈鳶茉跟在後面。
大多數的辦公室都開著門,哪裡都擠滿了人,進進出出,行色匆匆。
既然剛才看到那麼多學生返校,說明今天應該不上課。
不上課還有這麼多事要處理,看起來很缺人手的樣子。
沈鳶茉看了眼修斯的背影。學長應該很忙,還抽出時間來幫忙搬家,真不容易。她不喜歡欠人情,但也沒什麼拿得出手。
不知道以後送他個妝面當還禮行不行。
修斯一路帶著她穿過走廊,到了三樓左側最裡間,敲了敲門框。
“修斯。”裡面一位穿著筆挺西裝、正在快速翻閱文件的中年男人抬起頭,看到門口的兩人,眼角彎出淡淡的紋路,“沈鳶茉,對吧?”
他看到沈鳶茉抱著的迷你人偶,愣了下,然後毫不吝嗇地讚美,“這是你改的?畫得真不錯。”
沈鳶茉對於自己的信息透明化已經感覺不到一絲意外了,她點了點頭,又禮貌地鞠躬,“老師好,謝謝老師。”
誇她孩子好看,那這位老師一定是個好人。
“好好好!”中年男人已經站起身,示意兩人坐在落地窗邊的長沙發,“身體怎麼樣,挺好的?”
“好的好的。”沈鳶茉機械地答,目光還在搜索,看辦公桌上有沒有這位老師的名牌。
“這是我們的副校長,叫張校長。”修斯開口道。
沈鳶茉感覺自己好像被大人帶著認人的小孩,跟著又喊了一句,“張……艾瑪,呃、不是,張、張校長。”
哎喲媽耶。
她咳嗽了幾聲,想掩飾過去。
又瞄了兩眼名牌,上面寫著張飛。
好家夥,看起來一點也不張飛。
張校長臉上禮貌地閃過一絲疑惑,張艾瑪是誰。
“行了老板,今天就先見個面認個人,之後有的是時間,先幫她把手續辦了,我帶她去吃飯。”修斯把倆人拉回正題。
沈鳶茉再次疑惑:老板?所以學長是在讀研嗎。
張校長也回神,將手裡的幾張表格遞過來,讓沈鳶茉填完簽字,隨後又遞給她課表和課程資料,“你的信息早就錄入了,就等今天當面簽個字,我這就讓人給你開權限,恭喜你正式成為我們的一員。”
沈鳶茉對上校長認真的目光,點頭致謝。然後她大致翻了翻手裡的課程資料,又看了眼課表,愣住了。
“有什麼問題嗎?”張校長耐心地問道。
沈鳶茉謹慎地又看了一遍課表——
接下來的一個月,除了上午和下午分彆兩小時的理論或者實踐課程,不僅早晚都要跑操,剩下的時間安排的都是各種田徑項目以及遊泳課程。
斟酌了片刻,沈鳶茉終於忍不住開口:“請問您這是體校嗎?”
早已見識過沈鳶茉語出驚人的張校長笑道:“剛經曆過覺醒的新人,雖然身體被異能重鑄,但新的機能還沒有穩定下來,這個時候加強鍛煉不僅可以幫助你們適應新的身體狀況,同時也是體能提升的幾大最佳時間段之一。”
“哦哦好的。”沈鳶茉收起資料和課表。
果然還是體校來的吧。
雖說這麼大規模的體能鍛煉,對於她這種廢宅極其勉強,但她也沒什麼彆的選擇,隻能平靜地接受。
就當是新生軍訓一個月,忍一忍就熬過去了!
“行了,讓修斯帶你去食堂,”張校長也不磨嘰,隻是看著修斯又叮囑一句,“她還在長身體,多看著點,讓她好好吃飯。”
他又仔細地打量了一下沈鳶茉,“有點瘦。”
“知道了,”修斯回答,“都會幫忙盯著的,就算她上不了數字級,至少也能養成一頭快樂的豬。”
說完,修斯帥氣地跟校長一揮手,然後拉著沈鳶茉去食堂。
都走出行政樓了,沈鳶茉才反應過來兩個人剛才在說什麼。
“你們剛才……”她有點不敢相信,修斯也就算了,剛那位可是校長啊。
“嗯?”修斯低頭看她,表情嚴肅。
“沒事。”沈鳶茉搖了搖頭。
她第一反應以為他們當面說她是豬。但仔細一想,可能這個世界也有一位蘇格拉底,而不管當下還是以後,她才不想考慮那麼複雜的問題。
去食堂的路上,沈鳶茉的終端就彈出提示信息,個人賬戶多了三張待激活狀態的電子卡片:飯卡、房卡和工資卡。
蕪湖,她的快樂生活即將到賬!
這個世界或是哪個世界會怎樣,她管不了也不想管,能把簡單的日子過好已經很難了,讓有能力的人們煩惱去吧,手裡有個熱乎的饃饃,對她來說比什麼都重要。
嗯,還要有可愛的挖挖,人生已經圓滿辣!
看沈鳶茉反應,修斯便已經猜到進度,都不用她問,便給她解釋:“飯卡和房卡需要刷一下,工資卡等這個月的津貼上賬,財務那邊會自動幫你激活。”
“好耶!”
明明都是習以為常的小事,看把她高興的。
修斯一路帶沈鳶茉到食堂,看她走路都快飄起來。
上午趕回學校的學生和老師們,不管忙不忙,這個時間基本也都來到食堂。
從門口進來一看,熙熙攘攘的,但找到空位也不難。
也就不需要占座。
修斯從餐台拉出來兩個餐車,推給沈鳶茉一個,自己推著另一個,又帶她去前台刷了下終端。
“行了,飯卡已經激活了,去看看喜歡吃什麼就打什麼,每一排都要打滿兩樣。”修斯率先去了第一排窗口。
沈鳶茉掃了一眼。跟大學食堂一樣,這裡也有很多打飯的窗口,每個窗口都有很多人排隊,但打飯的人偶動作飛快,所以隊伍的行進速度也都很快。
不一樣的是,她以前大學裡是按照不同菜係、地域、風味來劃分窗口,然後主食、湯品、小吃也會單獨分出來。
這裡的飯菜她看不出什麼菜係,總共十多排窗口,每排挑兩樣,那得二十多盤。
估計是按照營養成分劃分的吧。
而且據她觀察,這裡沒有托盤,每個人都推著四層餐車在打飯,好像還有不夠吃又推一車的。
不愧是體校。
看來飯量大的不止她一個。
也許F級還是吃最少的呢,無論哪個方面都拚不過彆人啊。
回到餐桌,沈鳶茉一邊吃一邊好奇地看向彆的餐桌。
“好好吃飯,”她才吃了一小半,修斯已經起身去打第二車了,審視地看了看她,跟張校長得出同樣的結論,“太瘦。”
彆的不說,食堂的飯菜她隨便看哪個好看打的哪個,都好好吃哦。
她也確實好餓。
於是沈鳶茉埋下頭,像頭豬一樣吭哧吭哧地快樂乾飯。
……也就沒發現,原本若有似無打量她的視線,越來越多、越來越大膽了。
甚至還有幾撥人,專程從她身邊路過,然後演技生疏地放慢腳步,前言不搭後語地聊著天,隻為多看她幾眼。
但都被推著第二車回來的修斯用目光瞪走了。
等沈鳶茉把二十多盤飯菜消滅乾淨,修斯看起來好像還是不太滿意,但也勉強地點了下頭,塞給她一大桶果汁。
“走吧,從這個餐廳到你住的地方不算遠,溜達回去消消食,幫你收拾一下,明天就要開課了。”
“你明天也要上課了吧?”沈鳶茉問道,見修斯點了下頭,便說,“那我回去自己收拾也行,不麻煩你了。”
“不麻煩,我是你的教官,你在學校的一切事務都歸我管。”修斯說著,怕她聽不懂,又強調了一遍,“你的一切,都歸我管。”
沈鳶茉都不知道該拒絕還是該榮幸。
實際上她隻能接受。
於是便點了點頭。
修斯看起來還挺滿意,走在前面,嘴角勾起,半笑不笑的。
沈鳶茉也懶得問了,隻暗自琢磨。不是研究生學長嗎,怎麼又成教官了……果然入學第一個月的安排類似她以前的軍訓吧。
而且哪有教官就可著一個人操練的,總不能新人就她一個吧。
那人要是多了,這個也管,那個也管,他再牛逼精力也是有限的,剛才那麼說多半都是先威懾一下樹立威信,實際偷個懶什麼的,應該有機會。
想起那個課表她都發怵,早操就跑一萬公裡,硬跑下來她也不是不可以,隻是跑完人也就沒了。
而且她因為小沃的事,對上修斯尷尬又心虛,本想著搬了家道個謝就江湖不見了呢,結果這又續了一個月。
回住處的路上,沈鳶茉絞儘腦汁地思考在軍訓中偷懶的借口。
轉過最後一個路口,遠遠地,就看到有幾個人正站她院子門口,一邊往裡看,一邊議論著什麼。
“哎,撈大!”一個金毛看到修斯,立馬邊喊邊跑迎了過來。
撈大……老大?這人又叫修斯老大?什麼老大,混混幫頭目嗎。還收服了個歪果仁,說話不清不楚還帶著濃重的口音。
沈鳶茉抱緊餃餃,默默遠離他們,帶著警惕,暗中觀察。
然後聽他們聊天的三言兩語,又放鬆下來。
金毛得連蒙帶猜,但聽修斯的回答,也能知道他們在聊什麼。
什麼嘛,這個人,原來還是學生會的主席啊,金毛應該是他手下的乾事,就喊的老大。
沈鳶茉又偷摸瞟了修斯一眼: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朕不知道的……
“喲,這圍就濕猩人吧?腳甚麼來著,什麼猿?”修斯和沈鳶茉到了院子裡,金毛他們也跟了進來。
“沈鳶茉。”沈鳶茉看著金毛。
“神猿魔。”金毛跟著重複,“嚎命字,聽起來就hin李海。”
沈鳶茉剛想開口糾正,想了想又算了。
“你們都來這乾嘛?”修斯看向其他人,顯然也不是很想跟金毛說話。
但金毛會搶答,“撈大,庭說靴嘯又找來一個猩人,窩們擼過,發現害是你的狂野分屍。”
沈鳶茉滿頭問號:“……e again?”她甚至把餃餃放在地上,打開終端搜索翻譯軟件。
修斯笑著給她翻譯,“他說你是我的狂熱粉絲。”
沈鳶茉整個人僵住,“我不是、我沒有!”
“不是嗎?”另一個刺蝟頭的男生上前兩步,打量沈鳶茉的目光帶著不善,語氣也不太好,“那你上哪弄了個等身人偶?”
他扭頭看向修斯,“剛才我們過來還看見文森特對著人偶說話,以為是你坐那幫人看行李呢。”
然後他又帶著敵意看向沈鳶茉,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兩下,“誰知道這人每天拿個跟你一模一樣的人偶在家裡做什麼……”
我靠怎麼聽起來好變態好猥瑣啊!沈鳶茉簡直百口莫辯,氣得臉都紅了。
沒等她開口。
“就憑她?”修斯挑眉,戲謔地看了眼沈鳶茉,“除了把自己蠢哭,她還能做啥?”
沈鳶茉真的是……出離憤怒了!
朕命你即刻啟程去往甘露寺,永遠都不許出現在朕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