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95章 願父皇萬壽無疆(1 / 1)

江兆抬步往那團摔下來的人影走去, 到了位置卻沒其他的動作了,垂著眸子打量著地上看似昏迷了過去的人。

許是察覺江兆沒打算救他,地上的人終於不再裝昏迷, 忍著傷勢抬起頭來望著他。

現在已經是夜晚了,且無明月掛天上。

隻有書房窗戶透出來的光映照出來,依稀間雙方隻能看到對方的身影, 以肉眼很難看出有什麼表情。

江兆的書房位置其實很安全, 周圍都是被包圍著的。為了能和這些鳥兒交流, 他隻讓人在院子外面守著。本身他書房內就沒有任何秘密, 就算有頂級的高手趁著他不注意來探一探都不會有什麼問題。

地上躺著這人受了不輕的傷,卻能穿過府邸層層宅院徑直來到他書房外面的圍牆上才滾落下來, 目的很明確。

他在原身的記憶裡面回顧了下,應該沒和這種武功還不錯的神秘人打過交道, 也很確定沒什麼隱藏劇情了。

他不吱聲,地上的人卻有些耐不住, 因為他今夜乾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情急之下才逃到這裡來, 不然他逃到任何地方都可能被抓住,再不會有活命的機會。

“五殿下。”

“幫在下一次,以後還你一次。”

江兆有些意外:“小孩啊?”

對方蒙著面,又不出聲,身形確實比較消瘦,稍微矮,但他也沒想到武功這般不錯的家夥竟然是個小孩子。

被人說小孩,燕九辭想要反駁,可很快想起他現在確實是個小孩,還要好幾年才能長大。

“你這滿身是血的模樣, 看起來是去乾了什麼壞事,上來就要本殿幫你一次,說得過於輕巧了些。本殿身為皇子,需要你還什麼?”江兆自然不是那種隨便就能將誰撿回去的,“給本殿一個理由。”

“殿下。”就在這時,院子外面陳圖的聲音響起,“殿下,出事了,二殿下和三殿下雙雙遇刺,尤其是二殿下現在已經陷入了昏迷,目前兩府正在全城追捕刺客。”

“兩府的皇子妃都進宮去了,待拿到了聖旨便會家家戶戶一個一個搜查。”陳圖補充,畢竟是兩位皇子遇刺。在天子腳下敢乾這種事情,是不能被容忍的。

“知道了,在外面候著吧,等搜查的人來了再來通報。”

陳圖應了聲是,繼續在外面等著。

陳圖功夫其實不錯,可這裡距離院子門口有些遠,又加上地上那人剛剛滾落下來還用了巧勁,輕輕落下來的。還能控製力道,說明一時半會兒死不了,但憑借對方目前的狀態想要逃出去怕是難,現在已經是全城戒備了。

“說吧,給個理由。”

江兆察覺地上的人並未因陳圖的話慌亂,似乎篤定他會出手救他。

“五殿下,你應該也與在下有一樣的經曆吧。”

江兆沒應話,等著下文。

一樣的經曆?什麼經曆?

“五殿下,你也是重生者,對不對?你應該是逼宮之前重生了,要不然不會及時停下做那件事。近些時日以來,五殿下對你的姐妹們十分關注,想來是很重視他們。本來今日不該來打攪你,也無意和你道出這個驚人的事情,可我低估了他們身邊的高手,好不容易重生一回,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做,我不想就這麼死了,於是才來這裡試試。”燕九辭一口氣說了許多,就衝著這位五殿下對他的姐妹們重視,他認為來這裡獲救的機會很大。

因為他在意的人就是五殿下姐妹中的一個,上輩子隻能同死,今生他想努力試試能不能同生。

“理由很充分。”江兆先是躍到圍牆上,身形飛快地移動著,一掌掌清風掃過燕九辭剛剛經過的地方,那些滴落的血跡全部被清除掉了。

地上的燕九辭卻面露駭然,方才他隻覺得眼前一晃,那位五殿下的身影就消失不見,這是何等厲害的身形。不等他多想,江兆已經落在圍牆上,將上面的幾滴血跡完全清除,才跳了下來,走到燕九辭面前。

他摸出一瓷瓶,從裡面取出一丸:“張嘴。”

燕九辭隻遲疑了下,立馬張開了嘴,有些香甜的藥丸入口即化,在他震驚之下,他的傷勢正在飛快恢複著。在他傻眼的時候,江兆一掌掌清風掃過周圍,包括燕九辭的身上,將所有的血漬和血腥味都給清除掉了。

江兆掃了眼燕九辭那身一看就是去乾壞事的黑衣,往書房裡走去,出來時手裡多了一套燕九辭能穿的衣裳。

自從第一個世界胃痛無法吃修仙界的藥丸,明白修仙界那些療效十分好的丹藥用在凡人身上隻有爆體的下場,他後來就找機會做了一些凡人能使用的藥丸。尤其是在魔君那個世界,他各種藥丸都備了點,全都是凡人能使用了。

反正吃過的虧,他不可能再吃第二次,什麼都準備得很充分。

便宜這小子了。

重生者嗎?還專門去刺殺江謹和江禮,感覺能套出不少東西。

在沈冬寧的夢境裡面,江謹是那個最後登大位的人,身為一母同胞弟弟的江禮肯定不差。這人目的很明確,估計知道江謹登大位之後的事情。他不是對重生者感興趣,而是對原身死後的消息感興趣,畢竟裡面關係著好幾個妹妹的事情。

因而才決定救這個人。

燕九辭不矯情,立馬換了乾淨的衣服。原來的衣服雖沒血腥味了,但還是很惹眼,在他遲疑時,江兆伸手接過了衣服,轉身回書房走去了裡間,把衣服收到法寶空間裡。燕九辭跟著進了書房,卻沒跟來裡間。

他猜測就算皇子府會被搜查,應該隻是走下流程,不會真的連這種角落都要搜查,所以沒懷疑衣服的情況。

其實現在他從五皇子府走出去,官兵都不可能懷疑他是那個刺客了。畢竟在兩府人的印象中,他可是身受重傷。

而他身上的傷口已經結疤了,完全嗅不到血腥味,並且內傷也快好完全。

同樣是重生,為何五殿下如此厲害,他卻這般狼狽呢?

“你叫什麼?”江兆坐了下來,也指著一旁的座位,“坐下說吧,要喝茶自己倒,不過涼了,下午泡的,將就喝吧。”

他晚上可不喝茶。

“在下燕九辭。”燕九辭確實有點渴了,不講究那麼多,倒了兩杯涼茶喝。

“刺殺二哥和三哥的人是你?”

“正是在下。”燕九辭回答得坦誠,五殿下選擇救下他那一刻,他的命就保住了,沒什麼不能說的。五殿看起來就沒生氣,皇子之間本就你爭我奪的,不對這件事感到憤怒很正常。

但等下五殿下聽了他為何刺殺二人的理由,估計還會遺憾他沒成功。

這回不等江兆再問,燕九辭主動開口:“五殿下上輩子離世時,皇子之間的爭奪正激烈著,應該不知道最後是誰登了大位吧?”待江兆點頭,他繼續說,“最終登得大位的人是江謹,江禮跟著水漲船高。在當今陛下最後那幾年,大昭國和鄰國時常摩擦,之後還交手幾次,其中一次大昭國慘敗,十萬將士全軍覆沒。江謹最後能登得大位,很大一個原因是他帶兵擊退了瀾國,使得大昭國邊疆穩定下來。”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江謹登基之後的事情。江謹登基的當年,便送文敏公主去瀾國和親了,兩國一下冰釋前嫌,結交友好。”話到這裡時,燕九辭面上都是譏諷,見江兆模樣平靜,他補充,“文敏公主便是江芙。”

江兆點了點頭,剛剛他就在猜測這文敏公主會是他哪個妹妹,原來是最小的江芙。

“但大昭國並沒因此強大,之前和瀾國交手時,還有其他的小國渾水摸魚。江謹登基後,為儘快穩定局勢,選擇用公主們去結交友好。除了文敏公主,其餘的公主也沒能逃過送去和親的命運。”

“其中還有未成親,卻被先皇允許搬到公主府住的淩陽公主。淩陽公主因為有幾分似貴妃,在先皇晚年時得了幾分寵愛,所以才能在成婚之前就搬出皇宮住。因和親的事情,淩陽公主還曾求情過,可惜不僅沒能求情,最後也落得個和親的下場。”話到這裡,燕九辭明顯是要悲憤許多,“不過她最後沒和親成,在和親的路上她喪命於山崖下。”

和他一起。

他功夫再厲害,還是沒能將她救出去。那時她也沒了其餘的親人,他們二人得知逃不過,索性一塊兒跳崖了。

江兆問:“淩陽公主是我五妹江葵吧?”

這小子一說起淩陽公主的時候滿臉憤怒,情緒也激動不少,肯定和淩陽公主有牽扯,莫不是他們一塊兒跳崖的?

燕九辭道:“正是江葵。”

說完,他還有些不自在,五殿下那模樣分明是看出了點什麼。

可他和淩陽公主兩情相悅,雖因身份沒能成婚,可先皇晚年知曉她身邊有他這麼一個護衛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明面上沒同意,實際上已經允許了。

前世他是個流浪天下的劍客,功夫確實是數一數二,可為皇室效忠的高手更是數不勝數,更何況皇室還有千軍萬馬。縱然萬般不甘心,也隻能歎命運如此。

他雙拳難敵四手。

他重生的時候才五歲,那時候就拚命了練武,隻有一個想法,要在江謹登基之前殺了他。哪怕在探聽到五殿下情況不對勁,他還是沒放棄殺江謹和江禮。

可惜他還是失敗了,明明現在的功夫要比前世更厲害一些。

不愧是皇室,手底下果然能人無數。

“我想問你一些事情,”了解到了最小兩位妹妹的情況,江兆又開口了,“你可知道本殿的四妹打死駙馬那事的具體情況,對了,四妹前世的駙馬是誰?”

“定山公主前世的駙馬是柯躍,寧興侯嫡次子。”燕九辭回憶了一下說,這事他正巧了解不少,“這事我後來聽淩陽公主說起過,那時五殿下應還在吧,淩陽公主也沒被允許住公主府。定山公主打柯躍一鞭子,是因為柯躍貪墨了她們姐妹那些年給五殿下你送去的東西,她們不被允許去探望你,隻能安排其餘人。誰知道這柯躍表面上人模狗樣的,實際上將送給你所有東西都拿去賭了。”

“定山公主那日在知道這件事後,憤怒之下衝到賭坊抽出鞭子就給了他一鞭子,按理說定山公主沒修煉過內力,區區一鞭子過去就是力道大了些,不至於將人打死,況且抽的位置也不是要害。”

“偏偏就是那麼巧合,柯躍死了。”話到這裡燕九辭補充,“我猜測是柯躍身體有問題,正好趕巧了,可惜那時我還不認識淩陽公主,不然或許可以幫忙看看。”

淩陽公主搬出公主府後,才和他認識的,之後他就做了她的護衛。

江兆若有所思,果然能從這小子嘴裡套出他想要知道的消息。

柯躍,寧興侯嫡次子,改天去會會。還喜歡賭,這人必定是要從駙馬候選名單剔除的,他還得進宮去問問父皇有沒有選著人。

“你就暫時留在府內吧。”江兆斜著眼瞥了眼燕九辭,“也彆去搞什麼刺殺了,這輩子他們沒機會。”

燕九辭應下:“聽五殿下的。”

不久,皇帝的旨意下來,有官兵過來問情況了。他們自然不會搜查江兆的書房,就是進來問問情況,其實進來之前早就將周圍查看過了。據說那刺客身上有不少刀傷,一路上必定有血跡,五皇子府邸周圍都沒有血跡,可見應該不在這裡。

之後的三天時間,還是沒能找到刺客,官兵隻能作罷。

但二皇子府和三皇子府的人都不怎麼甘心,還在繼續查探。江謹已經醒來,他的傷勢比江禮要重不少,這回估計得養兩三個月。

燕九辭就在府內待了下來,這小子懷有彆的心思,十分聽話。江兆也不可能真的阻止什麼,要這人與五妹還有緣分那該他們在一起。送上門來的高手,不用白不用。之前還在想能不能撿到個武藝高強的人,這不是送上門來了嗎?

沒兩天,江兆把柯躍的情況打探清楚了。

這柯躍確實是個愛賭的,去賭坊的時間很少,而且有寧興侯盯著,他不敢玩得太大,因有寧興侯管製著,他確實不敢往賭坊多跑,平日裡人前性子看起來也是很溫和的一個人,要不是江兆有鳥兒們幫忙也不能知道這麼多。但柯躍賭癮確實有些大,在家裡都能玩骰子到三更半夜,經常熬個大夜又早早起來出門活動。

現在年紀還小,看不出有什麼問題,但長期那樣下去,身體各方面都會出現問題。

之前他還去和對方碰了下面,確實是一副早死相。

所以江芷當初就算不打那一鞭子,柯躍當天都可能會死。當時對方應該受了些驚嚇,一個長期熬夜的人在受到驚嚇之後有猝死的風險。

四妹多少是有些冤枉。

把柯躍的事情弄清楚後,江兆晃晃悠悠去了皇宮,在江铖那裡蹭吃蹭後,就問起了給江芷挑選駙馬的事情。

江铖哪裡能不知道這小子是在關心妹妹,心下沒有不愉快,還叫人拿來了名單:“你這個做哥哥的來看看,要是覺得誰不妥及時稟明。”

江铖有些懷疑自己選女婿的眼光了。

他已經讓安泰自己物色駙馬,臨月也學會了處理家事,二駙馬現在是越來越聽話了,他倍感欣慰。他的女兒可是公主,哪能被駙馬欺負的?

可是興嘉哪裡沒什麼反應,還是如以往一樣。

不過興嘉身體倒是好了許多,據說是老五給興嘉尋了補身體的方子,還建議興嘉練武強身健體,倒是有了一些成效。至少目前看來,興嘉雖說操勞三駙馬的一切事情,身體還是好好的。

以前他覺得女子溫柔一些好,自從女兒們受欺負後,他覺得會些武力也不錯,所以對老五讓他姐妹們練武的事情沒去管。

“父皇,這個柯躍也在名單之中嗎?”翻著名單的江兆出聲了,“這柯躍可不怎麼樣啊。”

“哦?”江铖心裡一咯噔,“怎麼回事?”

江铖確實安排人去調查過柯躍,明面上沒什麼大問題。

江兆也知道這個情況,因為有寧興侯在,柯躍現在性子被壓製著,表面上看起來確實還不錯。哪怕是皇帝,隻要不是一天十二時辰盯著,都很難看到具體。

“他身體不行,上次兒臣偶然與他碰見過,面色蒼白,腳步虛浮,一副早死相。”江兆很不客氣地說,“兒臣可不想妹妹被這樣的人耽誤了。”

原來是這樣。

江铖有些好笑,身體有問題確實不能選,他說:“其實,咳咳……因嚴二郎那事,朕給她們挑選駙馬的時候,其實還有太醫把脈一環。若是他們過不了這一關,還是不合格的。”

若柯躍真的如老五說的那樣虛,太醫那一環絕對過不了。

江兆道:“謝父皇為姐妹們著想,願父皇萬壽無疆。”

江铖盯著江兆看了一會兒,老五確實一臉真誠在祝福他萬壽無疆,頓時心頭舒坦了。

近些時候他感受到了來自女兒們的關切和親近,能知曉她們是真心的。雖說他更重視兒子一些,畢竟大昭國未來的繼承人要從裡面挑選。可兒子大了心也大了,多少是盼著他這個父皇早日升天的呢?

老五竟然祝福他萬壽無疆,雙目清澈,可見是認真的。

當初逼宮那事必定是被人所蠱惑,看看這之後老五做了什麼嗎?這些時日都在為他的姐妹們操勞,不像其他兒子一個個在底下跳得歡,成天不是拉攏這個就是拉攏那個。

老五不愧是他與貴妃的孩子。

“老五,朕準備給你們封王了,特意給你選了個封號,提前給你看看。”心情頗好的江铖決定提前透露這個好消息,老五是乖孩子,那就多寵著點吧,封王的消息先讓他知道。

老大都三十多了,他也有了七個成年的兒子,確實該封一封了。其實要不是近些時日心情好,他真沒想給他們封王。可不管封不封,他們該跳得歡的還得跳,總不能兒子們一個個老大不小了還沒個封吧。

他的女兒們可是出嫁就有封號的。

罷了罷了,給他們,等這之後看誰跳得高點。

江兆不知道江铖的心理活動,卻能感受到對方的愉快,他很配合問:“不知道父皇給兒臣的封號是什麼?”

江铖笑著道:“安。”

“再過十日,你就是安郡王了,這事其餘人可不知道,就和你說了。”

開心吧?

江兆微笑:“謝父皇,這個封號兒臣喜歡,是安逸享樂的意思吧?父皇真了解兒臣。”

很符合他現在的狀態,安郡王,安逸享樂的郡王,就很不錯。

江铖愣了下,什麼安逸享樂,是安分守己和平平安安的意思。隻要老五安分守己不亂來,不被人蠱惑犯錯,那就是一輩子的平平安安,他可是用心良苦。

這小子怎麼會覺得是安逸享樂?

但見江兆高興的模樣,江铖也沒出聲提醒,老五一向是領悟不到一些深層意思,猜測安逸享樂也正常。話說回來,老五沉浸在安逸享樂之中,就不會想著其他的事情,更不會被人蠱惑犯錯,也算是拐了個彎達成他的目的。

行吧,安逸享樂就安逸享樂。

“父皇,你給兄弟們的封號是什麼,兒臣可能知道?”江兆問,話都到這裡了不問問多虧。

江铖心情確實好,他說:“老大的是賢字。”

“大哥一向是弟弟們的楷模,確實當得起‘賢’這個字。”

“老二的是睿,老三的是成,老四的是文。”

“父皇是誇二哥聰明,希望三哥能有更多成就,讚揚四哥才華不錯,對吧?”

江铖:他確實是誇老二聰明,可也是提醒老二不能再犯之前的錯,畢竟他是個聰明人,給老三的那個“成”字不僅是希望老三能有一些成就,更是希望老三能成熟點,彆成天咋咋呼呼,大驚小怪的,都快三十了,點兒都不穩重。

至於老四,他確實是讚揚老四的才華,倒沒彆的深意。

果然啊,老五真的不會揣摩什麼深意,隻會看表面意思,和貴妃一樣簡單。

江铖繼續說:“老六的是端,老七的是康。”

“讚美六弟品行端正,祝福七弟健康,父皇果然是掛念著兒臣們的,七弟確實吃得太多了,上次還聽說他吃得吐了也要吃。”江兆說,他這七弟確實是個吃貨,明明江铖和七皇子的娘模樣都是頂好的,這七弟生生把自己吃圓了一圈,是幾個兄弟中最胖的一位。

江铖想起了江硯表情也是一言難儘,他的第七子就跟餓死鬼投胎一樣,成天都在吃,比底下惦記著他屁股下這個位子的兒子還讓他糟心。

看著那圓圓的一坨,他就想閉眼。

這個康,確實是提醒對方注意身體,少吃點,沒彆的含義。

至於給六子的那個“端”,除了希望對方品行端正,也是希望對方能正經一些,彆老想著出去玩。

都是些糟心的死孩子。

惦記著他屁股下的位子讓人糟心,不惦記著不成氣候還乾點氣人的事情也讓人糟心。

十日後,皇帝大封皇子們。

大皇子江暉為賢郡王,二皇子江謹為睿郡王,三皇子江禮為成郡王,四皇子江墨為文郡王,五皇子江兆為安郡王,六皇子江湛為端郡王,七皇子江硯為康郡王。

大封正是在過年時,大多數人都過了個開心的年。

哪怕是江謹和江禮這兩個傷員,依舊沒能抓住刺殺他們的人,如今封了郡王還是讓他們心情不錯。

開年不久,江苡為自己選得了個符合心意的駙馬。

皇帝經過各方面考察後,準許他們成婚。

江兆和所有姐妹們都去參加了婚禮,之前他就暗自調查這位大姐夫,人很溫和,確實是表裡如一。從對方的表現來看,估計早就對大姐有愛慕之心。

不管如何,這人確實不錯,大姐又滿意,樣貌也算是出眾。

江苡成婚不過兩個月就有了身孕,本身性子就溫和的大駙馬,對她更是體貼溫柔。

大公主有身孕的事情傳出來,眾人不得不想到至今都還被扣著三頂綠帽子的嚴二郎。據說嚴力山之前一直在求醫,可惜沒什麼效果。

本來這事都過去了,可他那事令人太深刻,大公主一懷孕眾人不得不想起他來。因這事,嚴力山根本不敢出門,出門碰見熟悉的人絕對是收到各種奇怪的目光。他後悔啊,早知道當初就不該為了那三個野種得罪安泰公主了。

可惜後悔已經晚了。

因大姐懷孕,五哥和妹妹們都時常去看望大姐,江蕪也會經常去。看著不一樣的大姐,其實她也想要個孩子。但駙馬明顯對這些不上心,而且她日日要操勞駙馬的事情,就算現在身體很好,可不能保證她有了身孕後身體還支撐得住,因而就沒有提這件事。

江蕪坐在大公主府內,看著大駙馬對江苡的體貼,不由想到了她和駙馬之間的相處。大姐的臉上都是笑容,看來是很滿意現在這位駙馬的了。現在這位駙馬確實不錯,對大姐夠疼愛,也很聽話,長相頗為不錯,大姐每一個眼神都透露著愉悅,是真的過得不錯啊。

五哥說得對,不是每個人都會和她一樣甘願為駙馬做到那一步的,她的姐妹們更喜歡大姐和現在大駙馬之間的相處方式。

“四姐,聽說你讓五哥帶你見了見你那位未來的駙馬,你覺得怎麼樣?”江葵好奇問道。

江芷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收回正經中帶著笑意的目光,丟出兩個字評價:“不錯。”

“怎麼不錯了?”在場最小的江芙立馬問,文靜的面容上都是興致。

江芷想了想說:“應該會很聽話。”

那家夥誇她舞鞭子威風,婚後應該不會影響她練鞭子,所以她覺得不錯。至於對方會很聽話,這是她上次接觸感覺到的。

這話一落,所有姐妹們都笑出聲來,這個答案可真是出乎她們的意料。

被擠到角落裡的江兆略有些無語望了眼窗外,不愧是四妹啊,挑駙馬的重點確實和其他的姐妹不同。這位未來的四妹夫長相不算出眾,可為人有幾分幽默活潑,根據之前接觸還是個很通透的人。

上次帶四妹與其碰面,二人交流十分和諧,基本都是四妹在問,對方在答,能看出未來的四妹夫沒半點不耐煩,分彆時還帶著幾分不舍。

“五哥。”江葵不知道何時把椅子搬到了江兆旁邊,抓著他的衣袖笑出來,“好五哥,以後妹妹要是選駙馬了,你不能厚此薄彼,也要帶妹妹先去瞧瞧才成。”

“五哥,我也是。”江芙快步走上來,不過臉皮到底要比江葵薄一點,說話都有些不自在。

江兆摸了摸兩個小丫頭的頭:“成。”

他想起了府上那個任勞任怨,給他乾活都不提工錢的燕九辭了。至今五妹還未與他碰面,燕九辭也很自覺沒提出這些,讓他更順眼了幾分。他們現在還小,有緣分自然是還能遇見。

江蕪看著姐姐妹妹都笑嘻嘻圍著江兆說話,每個人都和她不一樣,她們都是無法委屈自己的人,多數是希望能有個聽話體貼省心一些的駙馬。

她陷入沉思中。

江兆注意到了江蕪的情況,這時他問:“你們可知道二姐最近怎麼樣了?”

一提到江玥,大家的興致更高了。

江苡道:“二妹近來過得不錯。”

“前些時候父皇都誇二姐在處理家事上是越來越老練了。”江芷道,“我也覺得,果然是要學會處理家事才能過得好,姐妹們都要記住了。”

江兆好笑,是打二駙馬越來越熟練了吧。

現在二姐可是把高澈曾經對她所作所為模仿了個十成十,甚至有超越的跡象,所有人都勸說高澈好好過日子,不管怎麼樣臨月公主都是在意他的,要是不在意他就不可能每次都去高府接他回去。大家都說打是親罵是愛,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

高澈現在是有苦難說。

江兆摸著下巴沉思,大哥和靜妃其實私下裡勸說過二姐,也罵過指責過二姐,二姐每次面上應得好好的,回府就問高澈是不是去告狀了,對著他就一陣拳打腳踢。

就如同當初高澈對她那樣。

皇帝對這事都是默許的,知情人明白是怎麼回事,大家都在一邊看笑話,哪裡會多談這些。

高家確實不滿意,還因此彈劾過二姐。二姐如今是練了出來,天不怕地不怕的,直接帶著高澈去了高家串門兒,把高家都給整怕了。高家不可能真的和他大哥鬨翻,他們之間的羈絆太深了。

其實高澈在高家不算是特彆重要的人,要不然高澈早就去搞事業了,哪裡會甘心掛個閒職做駙馬爺的。大家後來發現不影響合作,對這件事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高澈現在有苦難言,日子完全看不到頭,一抬頭就是黑暗一片,偏生他奈何和反抗不了一點。

在姐姐妹妹們的吵鬨中,大家散去。

江兆和江蕪走在一起,因為他們的府邸是一個方向:“三妹近來身體如何?”

“謝五哥關心,五哥給的方子那些很有用,我身體現在很好。”

怎麼累都累不倒,身體強壯,但心頭時常都會有些不愉快。

江蕪也沒那麼傻,體會到了那吐納功法的厲害,便用“那些”來指代。怕連累到五哥,她這功法都沒有給駙馬知曉。

駙馬心裡對五哥估計是有怨恨的,所以任何會威脅到五哥的事情,她絕對不會做。

在和江蕪分路的時候,江兆叮囑兩句離去。

江蕪望著他離去的方向歎了一口氣,近些時候她最愉快的日子竟然是到大姐的府上,與五哥和姐妹們相處。

想著回去又要為駙馬的事情操勞,她內心竟是生出幾分煩躁了。

駙馬依舊是一大早便出去,還是不放棄宣揚那些女規。可京城這地方現在是容不下女規的,他隻能越走越遠,有時候當天都不會回來。

回來時準是一身狼狽,一些見不慣他的人,經常會偷偷折騰他一下,她勸說了許多次,可駙馬依舊執迷不悟,也沒有辦法,隻能將他的其他事情打理好,做一個賢惠能理解他的妻子。

可他還是越來越瘋魔了,他們之間的談話甚至都少了許多。

她知曉駙馬對她也有些不滿意,可她不會改變那些想法,女規上的事本就不是所有人都喜歡的,宣揚那些對整個大昭國並無什麼好處。要是真的有好處,父皇那麼英明神武能不大力推舉嗎?

那都是駙馬的一廂情願,他有些過於執著了。

今夜是和公婆一起用飯的時間,駙馬應該會回來得很早,她不繼續想其他的了,得早早去孔府準備一切才成。

到孔府的時候,孔父孔母已經早早等在那裡。

見到江蕪的馬車二人相互望了眼,眼裡都有些無奈,等江蕪下來後,二人才齊齊一拜:“見過公主。”

不等他們拜下去,江蕪便將他們扶住:“爹娘你們不要多禮,這不是早說好了的嗎?”

孔父道:“禮不可廢。”

“韻清的想法是韻清的,我們有自己的想法。”孔母說。

江蕪對這對公婆其實是沒什麼意見的,他們人一直都挺好。見到他們二人,她心情倒是還不錯。

她卷起衣袖就要去廚房忙碌,孔父與孔母搖了搖頭,隻得連忙叫人跟上去。

二人回了房間才說起話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是禍。”孔父皺眉,“陛下肯定知道這事,希望看在咱們一直都禮待公主的份兒上,將來處置能輕一些。”

“那糟心的東西。”孔母罵道,“我怎麼生了這麼個糟心的東西。”

“夫人彆氣了,是這東西自己長歪了的,咱們可沒教他什麼女規,那都是些什麼爛玩意兒,夫人可曾聽我讚揚過那些。”

“夫君你自然是沒有。”孔母歎了一口氣,“你看臨月公主那事,隻要咱們公主能自己處理好,陛下應該不會插手。”

“公主要是收拾了那糟心的東西,陛下肯定不會再收拾我們。”孔母是安慰孔父又是安慰她自己,“你看高家陛下也沒管,是不?那就是因為二公主立起來了,把二駙馬收拾得狠了。陛下見她自己能處理,便不會插手。”

孔父稍微安心了些,可想起江蕪的態度,又有點擔心:“咱們公主現在那情況怕是很難。”

晚飯時間,孔韻清回到了孔府。

他是換了一身衣裳才過來的,幸好公主府距離這裡不算遠,今日有些倒黴,回來時又被潑了洗腳水,所以女規得推舉才行。隻要天底下的女子都遵循了女規,那些花樓裡的敢潑他洗腳水?

衣裳換了,也洗了下頭,可頭發隻能隨便擦一擦,還是濕的。

他一進來,孔父和孔母都看到了情況,他們對望一眼,心裡同時想到,肯定又是被哪個看他不順眼的人潑洗腳水了。

這糟心玩意兒。

“韻清,你這是怎麼了?”孔父還是問了問,照例打算勸一勸孔韻清不要再乾那些事情。

孔韻清有些憤怒道:“被那花樓的潑婦潑了洗腳水,爹,你說這女規是不是必須推行?”

孔父:“其實我覺得你不推行,他們就不會潑你了。”

孔母讚同地點頭,不錯。

“爹,算了,和你們扯不清楚這些。”孔韻清不再多說,轉移話題,“公主呢?”

“廚房忙著,應該快出來了。”孔母道,“你去幫幫忙吧。”

孔韻清坐下來:“廚房就是女子待的地方,我過去做什麼?那不是惹人笑話嗎?爹娘,我們坐下吧。”

江蕪就是這個時候出來的,見孔韻清頭發濕的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她幫孔韻清盛飯,孔韻清開始說今天的遭遇,聽他又提到女規的事情,江蕪打斷:“駙馬,現在是用飯的時候就不要提這些事情了。”

“公主,你做好你的事情就是了,我在和爹娘說這些。”

孔父絕望:不想聽。

孔母歎氣,這日子何時能到頭。

打過,該罵也罵過了,孔韻清就是不聽,開口就是他們不懂,扯不清楚,可每次又要提這事。

“公主,你最近女規有些生疏,回府之後再多讀幾遍吧。”孔韻清想到了這個就直說了,伸手去接江蕪遞過來的碗。

就在他說完這話的時候,突然一聲輕響從江蕪的手上發出,所有人都盯著江蕪手裡的碗,已經裂開了。隻要她鬆手,這碗就得四分五裂。

孔父:要開始打了嗎?

孔母深呼吸一口氣,握緊拳頭,先說好,打了這糟心玩意兒就不能打他們了。

“駙馬,吃飯吧。”江蕪將碗放在孔韻清的面前,那碗一下子在桌上四分五裂,隻剩下一團飯在中央,“吃飯說一些不高興的話會影響食欲,好好吃飯。”

孔韻清愣了一下才說:“公主,碗裂了。”

“碗裂了,飯不是還在嗎?”江蕪瞥了眼那飯團,“糧食可貴,將就著吃吧。”

孔韻清望著面前的飯團,這如何吃?

孔父舒服了。

孔母也舒服了,怎麼吃,用筷子勺子手抓和舔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