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1)

伽勒·埃斯波西托。

要不是熟悉的姓氏,厄裡亞差點沒想起來這人是誰——是厄裡亞·埃斯波西托那個從穿越以來就沒見過人影的便宜兒子。

其實一個和自己有關係的未成年天天杳無音訊,厄裡亞不仔細琢磨這回事以儘量做好突發意外的備案是不可能的,但問題是,他最近幾天深陷在跌宕起伏的魔幻現實當中,晚上和外星人大打出手,白天要從耗子洞裡掏養女的零花錢交水電費賬單,實在沒有精力在電線杆上貼尋人啟事了。

也沒法報警,情況不明,報警容易自己先進去。

現在看來,伽勒·埃斯波西托不僅活著,活得還不錯,居然都有那個閒情雅致來綁架他異父異母的親妹妹來要挾老父了!

生活已經如此艱難,身上的綁定掛件還要添堵。厄裡亞被這條不知是真是假的留言氣得牙根發癢,要是伽勒在他面前,這會起碼要挨上一頓愛的毒打。

問題是他想不通便宜大兒子的犯罪動機。

綁架奧菲莉婭圖什麼呢?家裡沒有皇位能繼承,隻有二手沙發、二手電視、二手冰箱、鄰居的微波爐、至今還沒修好的二手烤面包機……

他一時滿頭霧水,漫無目的在奧菲莉婭的臥室裡轉了幾圈,想試試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線索。

第三次路過書桌時,厄裡亞不知為何想起養女在耗子洞裡藏錢的往事,靈感微微一動,抬起手把前面的書桌往旁邊挪了挪。書桌是拿街邊撿的櫃子改裝的,桌案相連的背面有塊緊挨著牆壁木板,厄裡亞把它搬開之後才露出後面有點掉漆的白牆。

牆上果然不出所料,有個不規則的圓洞,是廢棄插座被拆下來之後留下的。

他皺著眉伸手往洞裡摸索,指尖觸碰到一個略顯柔軟的物體,拿出來一看,是本破破爛爛的草稿本,紙張正面上寫了一行單詞:‘奧菲莉婭的日記本’。

瞞著主人偷看日記是種不道德的行為。

但作為失蹤人口的爹,厄裡亞覺得他應該有特權。他將日記本隨手一翻,第一頁正巧就是最近的日期,上面寫到:

7月16日,天氣晴。

和厄裡亞搬來新住址已經有三天了。這裡是大都會市,從來沒聽說過的名字,也許是因為離我之前住的地方太遙遠了。

外面人超乎想象得多,很可怕,按照以前的求生經驗,我絕不能被他們發現。

……但是很餓,很餓,很餓。

好久都沒有這麼餓過了,如果厄裡亞想餓死我,我就在死前殺了他。

如果我能辦到的話。

7月17日,天氣晴。

偷了廚房一把刀,厄裡亞沒發現。努力試著去和他搭話,結果得到了吃的。

被他嚇了一跳,本來想裝可憐,結果哭得停不下來,好煩,現在想想真丟人。但他好像也被嚇到了,是錯覺嗎?

無所謂,隻要有飯吃,我就會叫他爸爸的。

總不會比親生父親更糟糕。

7月18日,天氣晴。

真希望爸爸能一直晚上出門,白天睡覺,這樣我隨便乾什麼都行。

大都會的天氣和伽勒描述得一樣好,要是能去河邊看看風景就好了,但外面人真的太多了。

我不能被發現。

不過爸爸的這棟房子好像也有哪裡不對勁……無論是白天還是晚上,總有一雙眼睛充滿好奇地看著我。

是爸爸嗎?

7月19日,天氣晴。

長在牆上的眼睛,不是爸爸的。

鬆了口氣。

……

厄裡亞:“……”

他翻譯了半天才把這本日記看懂,槽點太多了,第一反應是小朋友,你適合去寫恐怖故事。

雖說日記主要是記錄個人想法,內容跳躍一點也很正常,但看看奧菲莉婭都寫了什麼東西!仔細考慮過弑父可行性的未成年主人翁,決不能被人發現的求生經驗,從早到晚的監視,以及出現在牆上的、厄裡亞從未見過也沒聽說過的詭異眼睛。

不過小姑娘果然很敏銳,從開始一打照面就看出厄裡亞不擅長應付幼崽眼淚,於是之後屢次三番用這種方式拿捏她容易心軟的老父。

此外……奧菲莉婭果然認識伽勒,而且他們的關係似乎還不錯。這讓厄裡亞又轉念想到,綁匪和肉票有可能是一夥的,說不定整個綁架事件都是兩個孩子在聯起手來搞事。

但在親眼見到奧菲莉婭之前他不打算下定論,這種關係到人命的事沒法賭,厄裡亞必須假設奧菲莉婭正處於嚴峻的危險當中。他暫時沒有精力去管日記本上提到的讓人眼皮直跳的‘求生經驗’和‘牆上的眼睛’指的什麼,後者大概率和之前在屋裡鬨出‘窸窸窣窣’撓牆動靜的生物有關,這些東西都可以在找到人之後嚴刑逼供……啊不是,禮貌詢問。

至於如何找到奧菲莉婭,厄裡亞也有個模糊的想法。

伽勒綁架小姑娘是為了威脅他,就像其他綁匪索要贖金時會給出見面地點一樣,無論伽勒是通過這種方式要和他見面,還是要引導他進入某個陷阱,都必須先給出一個與地址相關的線索。這個線索目前厄裡亞找遍了整個臥室,隻有日記本中的描述算是搭邊——

奧菲莉婭在7月18日的日記裡寫,她想去河邊。

大都會這座城市是傍河而建的,厄裡亞居住的新特洛伊區是個河中小島,東南西北總共有十一座橋梁連接著城市的其他地區以及對岸的哥譚市,可謂四通八達。要單說到河邊,往哪個方向都有可能。

但厄裡亞直覺就是靠近哥譚的西側。

不是他對隔壁的犯罪之都有偏見,主要是那裡的河岸離自殺貧民窟較近,另一方面,前段時間國際幫的交易也是在那附近進行的。

伽勒不一定和國際幫有什麼關係,但厄裡亞最近就遇到這點事,它們之間興許有所聯係,反正隻要‘河邊’指的不是黃燈軍團所在的銀河邊上,那就一切好說。

他即刻動身,抽屜裡的黃燈戒之前給了奧菲莉婭一枚讓她留著防身,剩下兩枚一手一個,命運之書一揣,臨走了又想起還有盞給戒指充能的提燈沒拿。

敢情出門不僅要拿著手機,還得隨身攜帶充電寶。

這道具是不是越來越多了,以後出門拎個購物袋怎麼樣??

黃燈戒的新手指南被觸發,對厄裡亞說:“你好,我們這邊提供存放提燈、隨取隨用的口袋維度,詳細操作請前往黃燈軍團總部科瓦德星谘詢軍團首領塔爾·塞尼斯托、或視差之書保管者麗薩·德萊克。”

厄裡亞聽得有點不耐煩:“再重複一遍。”

戒指學乖了,自動自覺換了更簡單的單詞:“提燈不用非得用手拿,有彆的方法,但我教不了。”

那你還說個屁?

戒指可能也覺得自己有點沒用,又找補說:“但我可以為你換身衣服。”

它不等厄裡亞同意,猛地亮起黃色光芒包裹住厄裡亞全身,眨眼之間,猶如動畫片裡魔法少女變身一般,厄裡亞的普通休閒外套被取而代之,成為了一件胸膛以上呈黃色、胸膛以下全黑、帶著金色金屬護腕與黃色長靴的連體緊身製服。這身衣服和厄裡亞見過的塞尼斯托穿著的那件有點像,細節又有不同之處,最顯著的區彆是,他多了一件內裡為深黃色、背面則為黑色的連著兜帽的鬥篷。

兜帽的上沿恰好擋住了厄裡亞的雙眼,隻露出鬢角的一縷紅發。極具垂墜感的布料緊接著從肩膀處向後延伸至長靴跟部,和一般的披風不同、顯得很有重量,讓人摸不清厄裡亞到底是個近戰還是法係。

他看著鏡子裡陡然從r卡升級到ssr卡的新形象,嘴角一抽忍不住問道:“你們燈戒還有兼職?”

這不去裁縫店打工?!

燈戒說:“塞尼斯托軍團製服是根據每位成員的個性自動生成的。”

潛台詞是彆想了,技術沒法普及。

厄裡亞有點惋惜,倒不是因為少了一項財源……他低頭瞥了眼戒指,心想這玩意還是不夠老實。這次是招呼都不打一聲地給人換衣服,下次呢?

不過也不能說燈戒有陰謀,隻能說軍團首領塞尼斯托確實獨裁慣了,類似的事很少考慮。

能一鍵換裝是有好處的,起碼不用乾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之前都得先翻自己沒穿過的衣服、事後再想辦法處理。兜帽掩蓋身份的作用聊勝於無,能瞞一瞞普通人,免得乾擾到厄裡亞的日常生活,至於像塞尼斯托和超人這樣的已經來過厄裡亞·埃斯波西托的家門口的,不用看都知道兜帽底下的人長什麼樣。

而厄裡亞不撤下人類外觀的偽裝,主要是想到‘冥燈’的馬甲與厄裡亞·埃斯波西托既然已經區分開了,以防萬一保持一下沒什麼壞處。

人類外表的厄裡亞常用武器是黃燈戒,‘冥燈’則常用銀白色長杖——聽上去像是叫反了外號,也挺有意思。

心中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厄裡亞回過神來,對燈戒說:“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準你用你的能量做任何事。”

然後他又看向命運之書,無聲地下命令:我需要你變成一件不引人注目的飾品。

命運之書閃爍了一下,聽話地化成泛著金屬光澤的銀白色羽毛耳墜,飄起來懸掛在厄裡亞的左耳上。

琢磨著讓它變成個腰帶或者手環的厄裡亞:……

也行吧,細節無所謂。

對自己的外表不甚在意的厄裡亞再度單手拿起提燈,周身亮起黃色光芒,做了個起飛的動作。

但他在雙腳離地之前忽然又想到一件事。

燈戒就見他沉穩地站回地面,自言自語說:“不行,這身衣服飛起來還是太引人矚目,算了,我潛行過去吧。”

“……”

厄裡亞戴著黃燈戒、能飛卻非要玩潛行的時候,奧菲莉婭正在進行線下交友活動。

其實她也不想的。

此前她對厄裡亞說畏懼陌生人絕非謊言,隻是人被逼到一定份上,有些事實在不得不做——比如當她被異父異母的親哥坑到敵方老巢,身邊又僅有一個友軍的時候。

友軍還是個未成年。

這是一艘小型私人遊輪,共有上下兩層,底層自帶包間、廚房和衛生間,所需的各種證件一應俱全,在政府那完整備過案,平日裡經常在西河的各個港口之間遊蕩。很多市民都曾經與它打過照面,有兩次合影照片還上了當地熱搜趨勢。

但很少有人知道這艘遊輪曾經屬於銀河通訊公司的老總摩根·艾奇。

更少有人知道摩根·艾奇以前是黑手黨組織國際幫的首領。

而根本沒人知道的是,就在幾天前,國際幫完成了一次低調的換血。低調體現在底層人員沒動,中層人員沒動,頭兒換了。

摩根·艾奇仍然是銀河通訊公司的ceo,國際幫卻悄無聲息地過渡到了另一人手上。這位新首領具體年齡和來曆都不甚清晰,大家隻能看出他是個男性未成年、或是稍顯瘦削的青年,而他的對外自我介紹僅有一個簡單的名字:伽勒。

伽勒(celeb)是希伯來文,翻譯過來含義是‘狗’。這個有點奇怪的名字在最開始引來了許多帶著輕蔑意味的竊笑,但後來隨著一批人的屍體因伽勒的命令沉進西河、靈魂飛去見路西法,大家過剩的幽默感也就在不知不覺間消失不見了。

無論新的頭兒是什麼身份,他都是個狠角色。

這是國際幫成員的共識。

因此當伽勒下令,讓他們將一幫值不了幾個錢的、從紐約到大都會來度假的小孩綁架到西河的遊輪上時,沒有任何人提出異議。

這就是為什麼奧菲莉婭此刻的倒黴蛋‘室友’是個來自紐約市布魯克林區的少年人。

他自稱叫邁爾斯·莫拉萊斯,皮膚黝黑,穿著牛仔夾克衫,梳著小平頭,顯得很精神。

奧菲莉婭很少有和同齡人相處的經驗,邁爾斯說完自己的名字之後,她憋了好一會才乾巴巴地、缺乏誠意地說:“我喜歡你的名字,首字母都是m。”

“呃……謝謝?”邁爾斯遲疑地說,“我也喜歡我的名字。”

尷尬。

尷尬的氣氛在狹小的囚室中間彌漫。

兩個被綁在椅子上被迫面對面的年輕人面面相覷。過了一會,邁爾斯清清嗓子,開始講述他被帶到這的過程。

“我們學校組織的周末活動是參觀超人博物館,但我與幾個同學和大部隊走散了,有人提議抄近路到西河這邊,結果……”

少年聳聳肩,“剛穿過自殺貧民窟就被迷暈帶到這了。我現在喊超人有用嗎?超人?超人!……好吧,看來這艘船的船體裡面含鉛。”

奧菲莉婭輕聲問:“鉛怎麼了?”

“你不知道?呃,對不起,我也隻是聽說,鉛能阻擋超人的超級聽力和超級視力,所以他眼下找不到我們。”

說話間邁爾斯用力掙了掙固定住手腕的特製繩索,該死,還是扯不斷。

“你呢?是大都會人嗎?”

“我住在自殺貧民窟。”奧菲莉婭猶豫地回答,“被抓到這來是因為我以為有個熟人倒在我家門外的巷子裡,就出門看了一眼……”

邁爾斯目露同情:“是個陷阱?”

奧菲莉婭沒有回答。

今天早些時候,她的的確確是見到伽勒渾身是血地癱在窗外,才忍不住踏出去看一眼的。

心裡想的是:聽說美國的救護車很昂貴,爸爸八成支付不起,要是傷太重就乾脆找個地方埋了吧。

沒想到剛要去試探伽勒的鼻息,就被對方暴起打暈,再睜開眼睛就來到了船上。

大城市的套路實在太深了,對從偏遠地區過來的涉世未深的小女孩格外不友好。

邁爾斯卻有著不同的看法。他眼中的奧菲莉婭儘管看上去弱不禁風,卻自始至終冷靜得不像一個比他還要小上兩歲的孩子。她有著一頭柔順的紅發,藍色的眼眸十分堅定,臉色蒼白不帶血色,上半身挺得筆直,整個人的坐姿堪稱優雅。

——像受到了良好教育,而且見過世面。

這樣的女孩竟然住在貧民窟裡,讓人忍不住深思其中是否有什麼隱情。邁爾斯沒敢多問,定了定神繼續壓低聲音說道:

“不知道他們綁架未成年人要做什麼。而且我們還能相互交流,這點也很奇怪。”

奧菲莉婭不動聲色地點點頭。她想到了伽勒,感到一陣頭疼,糾結著說道:“我懷疑他們是衝著我的……我的,嗯,父親來的。”

邁爾斯驚訝地睜大眼睛:“你的父親是?”

“他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次綁架案的策劃者和我父親之間有深仇大恨,我們可能被殃及池魚了。”奧菲莉婭嚴肅地說,“這樣下去不行,策劃者為了報複什麼都乾得出來。”

甚至還裝死騙小女孩,臉都不要了!

“我們得想辦法離開。”

“我試過了。”邁爾斯立刻說,“綁住我們的繩子是特製的,我的力氣比普通人大,但還是掙不開。”

‘力氣比普通人大’這個說法很有意思,奧菲莉婭不由得瞥了他一眼,懷疑邁爾斯可能是個變種人——變種人這個稱謂是她從電視上了解到的。不過現在沒有詳細詢問的時間,隊友有超能力總比一無是處拖後腿強,奧菲莉婭沒有多糾結,很快接受了這個設定,而且變得更放鬆了一些:“我可能有辦法。”

邁爾斯有點激動也有點懷疑:“什麼辦法?”

奧菲莉婭說:“我鞋底的夾層裡有一枚戒指。”

邁爾斯:“啊……?”

“它不是普通的戒指,有很神秘的超能力。”奧菲莉婭語速飛快,在邁爾斯雙眼亮起來之前補充道,“但它是我父親的,我們誰都用不了。我父親有好幾枚一模一樣的戒指,所以把其中一枚放在我這以防萬一。”

邁爾斯心情起起落落,頓了一下才問:“那它能幫我們乾什麼呢?”

“它的材質很特殊。”奧菲莉婭說,“我們可以試試能不能用它來割斷繩子。”

邁爾斯心跳加快:“好主意,你靠近一點,我爭取拿到它。”

接下來,兩個手腳都無法移動的孩子進行了艱難的嘗試,房間裡一度響起‘咣當’‘砰’‘轟隆’的摔打椅子的聲音,幸運的是房門外似乎並沒有看守,即便動靜很大也沒有引來綁匪的注意。

過了半個小時,邁爾斯總算靠著側身摔倒在地的方式,用捆縛在背後的手從奧菲莉婭的鞋跟裡抽出了那枚戒指。

有那麼一會,他直覺這枚戒指的樣式比較奇怪,好像在哪見過。

但危機關頭來不及考慮那麼多,邁爾斯艱難地用戒指上的凸起處對著繩子摩擦起來。

“有效果了!”奧菲莉婭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邁爾斯的動作,一看到進展馬上開口提醒,“繼續!”

邁爾斯咬緊牙關繼續磨。

……總覺得這枚戒指應當有點排面,不是這麼用的,但管他呢!好用就行!

又過了十分鐘,繩子終於斷裂,邁爾斯從地上爬起來揉了揉作痛的關節,過來替奧菲莉婭以同樣的方式把繩子磨斷。

兩人至此獲得了自由行動的能力,邁爾斯看了眼手上的戒指,心中嘀咕著將它還給奧菲莉婭,嘴上稱讚說:“謝謝你父親的戒指,真的幫了大忙。”

“是啊,它挺有用的……吧。”

不幸的是,哪怕黃燈戒如此有用,兩人的逃跑計劃還是中道崩殂。邁爾斯·莫拉萊斯在奧菲莉婭推開房門時阻止了她,側耳貼在門板中央傾聽片刻後,有些緊張地說道:“不對勁,你先彆開門,奧菲莉婭——外面好像有人。”

伽勒·埃斯波西托站在關押奧菲莉婭和邁爾斯的包廂門前,聽著裡面的聲音,半晌面無表情地拿出一個寫滿文字的筆記本,在“邁爾斯·莫拉萊斯有近似蜘蛛俠的超能力”這一行後面打了勾,又在下一行“邁爾斯·莫拉萊斯就是蜘蛛俠”後面打了個問號。

這時,他牛仔褲口袋裡的電話震動起來。拿出一看,上面是條短信:

“from 紅頭罩

你是國際幫的繼任者?貨收到了?”

伽勒依然面無表情,在手機上快速打字:“已經收到啦[愛心][愛心]合作愉快!!不好意思我這裡有點忙qaq等下再聊好嘛?”

“……”

紅頭罩:“國際幫在忙什麼?方便透露麼?”

“沒什麼不能說的,在嘗試謀殺我的老父[大拇指]。”

“……?”

哥譚某棟安全屋裡,頭上戴著個紅桶、胸口印著蝙蝠標誌的超級罪犯聽聞此話,若有所思地坐直了腰。

而他看不到的是,伽勒手握筆記本,緊接著在“吸引知名角色紅頭罩入局”一行後面打了個對號。

然後這個以不法手段繼(明)承(搶)了大都會黑手黨的年輕人從容地收起筆記本,側頭看向遊輪舷窗外的蔚藍天空,心中琢磨起來:這場計劃針對的核心人物,也即他的父親,到底會在什麼時候、從什麼方向飛到船上呢?

他已經有點等不及了。

厄裡亞潛行潛到了河底。

黃燈戒在他周身形成能量力場,自動驅逐附近的河水,代價是變成又一個遊走的閃閃發光的燈泡。人真不能太鐵齒,早知如此,他會在面對賽尼斯托時少嘲弄那麼一兩句。

遊輪停泊在西河中央,厄裡亞很輕易地靠近了船底。他透過波光粼粼的河水向上望去,一晃神的功夫看見有條銀白色的鎖鏈從甲板上垂下來,像船錨似的沉入地心。但當他懷疑自己眼花眨了一下眼睛之後,那條鎖鏈就消失不見了,仿佛真的是他的錯覺。

這種時候該怎麼辦呢?

厄裡亞思索片刻,很快下定決心,繼續潛行!

敵人目的不明,雖然是他的便宜兒子,當爹的卻除了對方名字以外什麼都不知道。

這要因為家庭矛盾上了法庭,都得不到陪審團支持!可是天降兒子的老父又何其無辜,他打算先去找船上的人問話,熟悉熟悉情況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