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不一定為實，就像一隻圓滾滾的貓貓狗狗真實的身材需要水的驗證。

這句話再摩諾身上也適用，雖然他看起來瘦，經過水的驗證，傑森確信了——

摩諾是真他媽的瘦。

到底有多瘦呢？正常兒童的臉應該是圓圓的，會很想讓人上去捏一把，但是摩諾嚴重營養不良，他的臉甚至尖得像個三角形，他瘦到臉色蒼白、顴骨突出，肋骨根根分明，用“觸目驚心”來形容都不為過。

傑森趁著幫摩諾脫掉襯衫的時候掂量了一下，驚恐地發現這孩子應該也就和達米安那兩把刀差不多重。如果說剛開始看到摩諾的時候傑森是在考慮如何把摩諾喂胖，那現在傑森就是在考慮怎麼把他送醫院去了。

“我沒事，這幾天曉玉有給我吃東西。”在意識到傑森的沉默後，摩諾平淡地說，“我在那個世界待太久了，又被力量灌頂，靈魂被影響到的一部分會反應到肉.體上，你可以理解為這讓我的肉.體在某方面會更不容易死掉。曉玉是否被影響到了目前還不清楚，但我這邊似乎是不會因為太瘦而影響生命活動。”

為了讓傑森放心，摩諾又貼心地補充了一句：“我今天吃晚飯了，我吃了一隻雞腿和雞翅。”

“這夠你吃嗎？”自己同歲數的時候能吃更多東西，傑森不免懷疑。

摩諾低頭看著自己滿是老繭的腳：“不餓就夠了。吃太飽跑不快躲不掉，會死。”

“現在不會了，你可以放心吃，不夠就和我說。”

傑森非常理解摩諾這種“生存至上”的思維方式，在被布魯斯撿到之前，他也是在哥譚犯罪巷討生活，而摩諾的經曆顯然比他更殘酷。

他已經和塔利亞商量過，接下來他會在刺客聯盟完成他的複建，之後他會帶著摩諾程曉玉離開，用從老蝙蝠賬戶裡拿到的那筆錢尋找能傳授他技藝的老師，而再次期間，他起碼要讓摩諾長五......不，十斤！

還有程曉玉，不會英文是吧，聽不懂英文是吧！沒關係！既然她有語言基礎，那他肯定能在一星期後讓她流利地用英文上街殺價！

傑森充滿了鬥誌！

一星期後，傑森的中文技巧得到了極大提高，摩諾學會了中文。

“你怎麼做到的？”傑森痛不欲生地捂住腦袋，仿佛面前的不是程曉玉的聽寫，而是他自己的病危通知書，“你是怎麼做到的，一星期了，你為什麼還學不會？你不是有英語基礎嗎？當初蝙蝠俠教我一種新語言也就兩星期啊！！”

程曉玉也很無奈：“我要是能一星期徹底學會英語，我早去重點高中尖子班了。”

“你看看摩諾。”傑森恨鐵不成鋼，“他四天就學會了中文，他在老家還完全沒有語言基礎呢！”

“我三天就能掌握一門新語言。”來竄門的達米安抬頭，滿滿都是得意，“果然，哪怕都是偉大事業的繼承人，我也是最優秀的。”

“哦是嗎？”傑森挑眉，“我說摩諾四天學會中文，可不是說他是學中文用了四天。”

“什麼意思？”

程曉玉心虛地不去看愁眉苦臉的傑森老師：“前天我和傑森抱怨說，如果可以我真想給自己加個語言插件，這樣就不用這麼幸苦學語言了。然後摩諾好奇什麼是語言插件，傑森讓他去網上查。”

傑森：“然後他就會中文了，總計時半小時。這還是算了他查找、理解詞彙和開發自己新能力的時間。他現在學會12種語言了，這麼點時間你行嗎，惡魔崽子？”

達米安：“......”這他媽是人類能做到的事嗎？

但達米安自然不會輕易地認輸，天塌下來了都有他的嘴頂著：“這不恰好說明是你的教育方式有問題嗎，沒有基礎的自學會了，被你教的這個有基礎的反而一直學不會。”

傑森沒有理會氣急敗壞的達米安，又把矛頭指向程曉玉的英語成績：“那個塔拉之前不是說他可以教你那個翻譯一切語言的魔法嗎？”

程曉玉苦笑：“塔拉確實肯教我，但那是個高級又古老的魔法，他要我先學基礎入門，估計這個流程走完大概要幾十年。”

難怪隻有八大惡魔、惡魔小龍這種不老不死的惡魔，以及刀龍這種上百年歲數的法師會用。

傑森也沒生氣，反而安慰程曉玉：“沒事，畢竟你不像我和達米安一樣受過長時間的專業訓練，也不像摩諾一樣能化身電子幽靈給自己安插件。所以我專門為你準備了最適合你的方式！”

說完他起身，走到電視機前，神秘地拍了拍屏幕。

“啪！”

屏幕裡原本正在的播放社會新聞突然變成幽蘭色的雪花，一隻小手拍上了屏幕外傑森的手，隨著電流的嗡鳴穿透屏幕，一把拽住了傑森的手。

眼前的這一幕放在任何恐怖電影裡都是驚嚇和便當的高發區，然而現場無論的人都無動於衷，被抓住手的傑森還反握住了那雙小手，從裡面拽出來一個另一隻手抱著包裹的小男孩。

程曉玉把桌上的水果拚盤往桌子邊推了推：“拿快遞辛苦啦摩諾，吃水果嗎？”

摩諾爬上椅子坐在桌邊：“要吃。”

達米安則若有所思地看著拿牙簽插蘋果吃的摩諾：“他是可以在所有屏幕前自由穿梭嗎？”

在親身體驗後，達米安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塔利亞會讓他與這兩個人搞好關係了。

若程曉玉和摩諾的力量能夠為刺客聯盟、為他所用，那一定會......

沒有人在意達米安的小算盤。

傑森用小刀拆開包裹嚴實的快遞，從裡面拿出來一台全新的SWITCH遊戲機和一個卡帶，放到程曉玉面前。

“接下來幾天我有事不能輔導你的英語，就看你和它們了。”

傑森露出魔鬼的微笑：“我已經叫摩諾把這個遊戲機的語言全部設成了英文，卡帶也是一樣設成英文，你這幾天就打遊戲吧，我回來要考你這個遊戲的劇情。”

程曉玉：“您是魔鬼嗎？”

背上行囊的傑森笑了，但他的眼神中沒有一絲笑意，有的隻是難以言說的滄桑。

“或者你可以選擇讓達米安教你。”

程曉玉看了一眼摩拳擦掌誓要向傑森證明自己的教育方式才是正確的達米安，覺得如果自己如果在傑森回來之前學不會可能要被達米安用鋪天蓋地的嘲諷埋葬，上面立著“廢物之墓”的碑。

“雇傭童工是犯法的，我身為遵紀守法的好孩子怎麼能做這種事情呢！”

“TT，你根本沒有做好準備迎接你的責任和使命。”達米安冷眼看著坐在遊戲屏幕前拿手機一個單詞一個單詞搜釋義的程曉玉，“你白廢了這麼好的機遇。”

“這並不是我能自發選擇的事情。”程曉玉說，“嘛，雖然當時確實是我自己貼上的紋身，但我那時候隻是以為自己在做夢。”

達米安簡直沒眼看：“你的父母會為你的懈怠蒙羞。”

“我沒有為了‘優秀’而拚上自己性命的理由。而在我上次因為長期熬夜還堅持帶燒連上兩天學後，我爹媽對我的標準已經從‘優秀’放到了‘活著就好’，要是他們知道我現在還手腳健全地喘氣，他們一定會欣慰。”程曉玉裝作不在意地聳肩，“可惜他們不會知道了，如果可以我還不想這麼早見到他們。”

“我和你不一樣，我的家人還在密切關注我的成長，我必須符合他們的期待。”達米安扭頭，鏡子裡綠色眼睛的小刺客也在審視著他，“我是最強的那個，所以我才能活下來，所以我才是‘達米安’，像你這種在溫室中長大的家夥是不會來理解我的。”

程曉玉扭過頭來：“你怎麼也開始謎語人了，難道交流障礙還會傳染的？”

不知道是不是都是小孩子，還是都有某種相似經曆的原因，又或者是在刺客聯盟內網看到了什麼，總之摩諾是聽懂了：“我明白，我也是唯一活下來的那個摩諾，其他的都死掉了。如果不是曉玉，我會繼續死掉。”

達米安終於有了興趣：“哦？看樣子你家族對你的訓練也很重視。”

“沒有家族，沒有訓練，沒有重視。”摩諾用牙簽撥弄盤子裡剩下的那顆葡萄，“一旦我死掉，長大的我自己就會把我再複活，直到我殺死長大的我自己，坐上我自己的椅子，然後分出下一個沒有記憶的我，繼續。”

話題分區怎麼突然從談心滑坡到恐怖郵輪去了！

“輪回？這可確實有意思。看起來我們兩個的經曆確實有點像。”達米安點了點頭，“某方面來說我和你差不多，我母親的秘密實驗室裡有一堆我的克隆體，我每次被訓練得瀕死就會被丟進拉撒路之池。我們應該會有很多共同話題，有興趣聊聊嗎？”

摩諾把那顆葡萄插上牙簽送進自己嘴裡：“可以，不過我不太會聊天。曉玉能加入嗎？我們不能丟下她。”

達米安：“我無所謂，不過我不指望她能聽懂。”

為什麼會這樣呢？

明明是來到這裡後摩諾第一次和同齡人有了共同話題，明明是他們來到這裡後達米安第一次不帶嘲諷地認真和人分享感興趣的事務，明明應該是雙倍的欣慰雙倍的快樂，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呢？

坐在兩個小朋友旁邊，聽摩諾和達米安分享“如何正確一水管輪碎陶瓷小鬼和會扼死人的假人手”“如何安全迅速地通過一群嗜殺的活雕像”的方法，達米安像摩諾傳授“如何利用兒童體型優勢製造敵人的攻擊盲區並瞬間取其性命”“兒童體型所適合的暗殺與潛入的成功案例”的技巧，程曉玉端著個正在運行6＋遊戲的遊戲機，不知該作何反應。

她這個在唯物世界長大的高中生完全無法融入這兩個人的任何一個話題，她應該在車底，不該在這裡。

塔拉：【終於出現有意義的討論了，你幫我轉告一下，達米安剛剛所提及的那次擊殺我有更好的建議，在那種情況下可以把割喉換成.......】

人家小孩子的茶話會你湊什麼熱鬨啊！

......還是轉告了，然後被迫加入其中參與討論。

希望今晚不要做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