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苦儘甘來(1 / 1)

算了,這糟心的世界真的讓人沒有愛。

不信就不信,他還不稀罕他們信。

反正日久見人心,他堅信他的人品能被發現。

念及此處,他轉移話題道,“閒著也是閒著,我們去撿點柴如何?”

白琛他們覺得可以。

然後,幾人回知青院帶上繩子、砍柴刀等裝備去撿柴火。

易遲遲她們對此毫不知情,該乾什麼繼續乾什麼。

越繡越暴躁的餘青青,撂擔子不乾了。

“這玩意我找不準規律。”

“???規律其實挺好早。”

易遲遲對此持有不同的意見,“你照著參照物來就行呀。”

“參照不了。”

她擰著眉頭一臉痛苦,“說不上來的感覺,就那種我知道應該怎麼下針,每次下針又會出錯的感覺挺磨人。”

說到這裡,她跟看見救星似的看向易遲遲,“遲遲啊,你有沒有辦法替我改改這個毛病?”

易遲遲想了想,“我也沒什麼好辦法,你這種情況大概隻能多練。”

但以她的判斷怕是練了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相比柳蘭的空間感,層次感和對色彩的敏感度,餘青青各方面的上限閾值都太低。

下限閾值卻沒有底。

所以,她繡出來的鞋墊色彩搭配不行,形沒有,靈更是傳說。

“能練出來?”

“……我不知道。”

不想騙人的易遲遲真誠道,“好歹能學會一種針法。”

這話聽得餘青青差點沒氣死,卻也無話可說。

沒辦法,這事不怪易遲遲說實話,主要是她自己人不行。

念及此處,她看向柳蘭,語重心長道,“蘭蘭啊,我們靠山屯的面子就靠你掙了,好好努力,一定要勤學苦練!”

這突然打了雞血的狀態讓柳蘭頗有些哭笑不得,“好的,我努力。”

得到這句保證的餘青青滿意了,讓開寶座將棉布和針線一起塞給柳蘭,“你來練,我還是乾我自己的活。”

然後,隊醫室的畫面就變成了一堆婦女坐在一起納鞋底、繡鞋墊,而吃飽喝足的易遲遲,則在教柳蘭她們針法。

之所以是她們,是因為王楠她們在得知棉布上的花朵是易遲遲繡的時候,也起了學習繡花技術的心思。

俗話說虱子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易遲遲現在就是這樣一個狀態。

教一個人針法是教,教一群人還是教,對她都沒差。

所以,教唄。

她不但教,還畫了詳細的分解圖給她們。

講解了亂針繡的特點,以及大小交叉針之間的區彆,對角度的要求等等。

聽得都挺認真,至於能記多少能學多少,靠他們自己。

然後,易遲遲的日常就變成了晚上回知青院,白天駐守在隊醫室和柳蘭她們為伴。

聞時是個行動派,在聞母症狀減輕後就跑去找大隊長開了證明,和賀雲鬆帶著聞母去了縣城。

臨離開前他帶著聞母來告彆,順便表示感謝。

易遲遲,“???感謝我乾什麼?你們付錢了呀。”

雖然錢沒進她口袋,但進了隊醫室,屬於靠山屯生產大隊的財政收入。

等來年算公分和工資的時候也有她份的。

這話把聞家母子和賀雲鬆乾沉默了,因為付了錢就無需感謝,這邏輯有問題嗎?

沒有。

但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總之,謝謝你!”

憋了半天,聞時憋出一句感謝。

易遲遲的回答是擺擺手,“快彆謝了,趕緊去醫院吧,不然下雪路上會不好走。”

天氣不怎麼好,陰沉沉地感覺又要下雪。

體感溫度也很低。

她站在燒了火牆的隊醫室門口都感覺冷,完全沒辦法想象走在荒無人煙的鄉道上是個什麼感覺。

聞時嗯了聲,帶著聞母和賀雲鬆離開。

馬嬸子她們看著三人離開的背影,忍不住感慨,“淑芬是苦儘甘來了。”

王楠拿著針在戳鞋墊,聞聲好奇道,“聞嬸子之前過的很苦嗎?”

“苦!”

異口同聲,至於如何個苦法,她們沒說。

易遲遲心裡有數,但她沒有討論人隱私的話題,遂沒參與這個話題。

突然——

“小易知青,給我來點藥片。”

來人是靠山屯的老坐地戶馬勇,據說這位曾經是放山人,不是人太獨,把頭的位置非他莫屬。

這位也是個苦命人,不到五十的年紀看著像六七十,據說是媳婦和孩子一起出事把人給拖垮了。

易遲遲對他不熟,見都沒見過幾次,但見他一臉焦急的衝進來說要藥片,站起身道,“叔你哪裡不舒服?”

“不是我,是隊裡養豬場的豬拉肚子了。”

馬嬸子她們蹭的一下站了起來,“豬出問題了?”

“啊。”

馬勇眉眼間全是焦急,“今早起來我發現的,有幾個已經拉得站都站不穩了,收拾豬屎都來不及。”

說著他再次催促道,“易知青,你快點給我拿藥。”

易遲遲對此表示無能為力,她拉開藥櫃給他看,“叔,不是我不給藥,是沒藥給,”

為啥會出現赤腳醫生,為啥每個生產大隊的赤腳醫生會單獨分配一點地來種藥材?

根本原因在於現今的醫療環境太差,不但西藥奇缺,自製生產的能力更是差到讓人心生絕望。

後世眾人皆知的阿莫西林,我國直到1976年才開始試產,正式生產在1979年。

土黴素和慶大黴素倒是有自製生產,但產量跟不上需求。

隊醫室經常沒藥,打報告申請了也要等公社或者縣裡藥房有藥,才會分配下來。

因此,生產大隊的赤腳醫生多靠中醫加西藥治病。

有西藥的情況下開西藥,沒西藥就靠中草藥。

然而,易遲遲沒學過中獸醫,對豬腹瀉無能為力,隻能催促道,“叔你趕緊去公社找獸醫。”

“對,找獸醫。”

馬嬸子她們急得直催促,生產隊的豬可不是他們自己的,而是集體的。

春節前還得上交一半,這要沒豬交,優秀生產隊的榮譽稱號可就跑了。

“走,跟我回家牽車去,騎車快,豬我們先看著。”

“對,我們看著。”

然後,馬勇騎著支書家的車去了公社找獸醫。

馬嬸子她們則和收到消息的大隊長支書他們去了豬圈那邊看豬,易遲遲因為會針灸,馬嬸子她們死馬當活馬醫的原則,把她也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