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貓貓轉校生(1 / 1)

接到黃老師的電話後,沒有猶豫太久,許樓就訂了時間最近的機票。

有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合作機會,但他決定放棄。

他已經因為那次缺席錯過了妹妹的離去,不能再因為工作失去另一位親人了。

這幾日,許樓基本沒合眼,將手頭工作儘量收尾,趕著登記倒計時上的飛機。

喬醫生早就坐在位子上,正翻看厚厚的心理書籍。

她遞過來一個眼罩:“你還是先補個覺吧,彆還沒見到小維,你就先倒下了。”

許樓接過來,隻放在一邊,按著眉心,有些疲倦地開口:“我不明白。”

喬醫生:“你不明白什麼?”

許樓低聲喃喃,仿若魔怔:“難道抑鬱症就是不可能治愈的嗎?無論怎麼努力,都不可避免的惡化……”

喬醫生打斷他:“好了,老板,你已經開始說胡話了,快休息吧。”

許樓沉默一瞬:“我走的時候,小維還很好。”

他依靠在靠背上,卸去所有氣力,話語很輕。

“就像那天早上,我離開家時,小妹看起來也很好。”他喃喃自語,“抑鬱症,多可怕啊。前一秒還笑著與你撒嬌的人,下一秒就可以縱身一跳。”

喬醫生在心裡歎氣。

是,親人的病痛可怕,老板你自己的呢?持續幾年的創傷後應激障礙,還撐著不正式就醫,真是倔強得可怕。

……算了,總歸老板還有點理智撐著,等小維好了就可以解決大的了。

現在重點分析小維忽然惡化的病情。

本來按照喬醫生的估計,最初會診小維時小孩處於中度抑鬱,配合藥物治療了這麼久,再加上定期心理谘詢,應該減輕了症狀,可以逐漸更換藥物,並徐徐告知母親離去的真相。

她計劃得很好。

等小維病情減輕,她會建議許樓放個假,帶著小孩出去旅遊舒緩心情。在旅途中,可以讓他見證自然裡的離彆,接受更大更豐富的世界,將“死亡”的概念以一種溫和的方式告知,觀察小孩的理解。

如果能夠接受,便在某個繁星午夜,讓老板抱著小孩看月亮,在溫柔到惹人發困的晚風中,告訴他,他的媽媽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小維渴望母親,本質上是渴望陽光明媚的未來,這些許樓都可以給,在旅行過程中小孩也可以親眼見證。

他會知道,幸福對他來說,應當是唾手可得的,他不必害怕。

她計劃以最溫和最柔軟的方式,將小維帶離病痛的折磨。

所以,哪裡出錯了嗎?

可她後面的計劃還沒開始啊!

唯一的變數……

喬醫生大膽假設:“會不會是小維的爸爸做了什麼?”

許樓垂著眼,否定:“不會的,他沒有理由。”

他供養著許父,隻要求許父照顧好自己的兒子,孩子生病了他也全權負責治療,許父能有什麼不滿?

喬醫生又說:“那這次事件解決後,你把小維接過來吧,就算你沒空照顧,我也可以經常過來。”

許樓猶豫了。

相處的短暫時間,他能察覺到許父品行一般,也能隱約感覺到對方對自己的排斥,但都不太在意。

……總歸,他是小維的父親。

幼年喪父的經曆讓許樓對這個身份有了濾鏡,總憂心他如果真的僅憑一己私欲接走小維,隔絕父子相處,小維會重蹈妹妹成長過程缺失父愛導致敏感多疑的悲劇。

所以他隻說:“到時候再看吧。”

無論如何,有總比沒有的好。

喬醫生也知道不能再說什麼,就趕緊催許樓戴眼罩睡覺,自己看著書,心裡想的卻是等會怎麼試探一下許父。

不是她分內之事,僭越了,但她實在忍不住了。

養孩子養這麼多年,就算是收錢辦事,那也養出感情了。

她認認真真給小孩規劃的光明未來,要是被什麼狗男人橫插一腳毀了,她絕不姑息。

至於他是孩子的父親……哼,心理治療這行乾多了,她對這個身份早沒有什麼濾鏡了,反而對“為人父母都得考試”這一觀點深以為之。

嗯,等落地後——

飛機劃過天空,拖拽著長長的白色尾巴。

天空碧藍一片,太陽高懸,今天是個晴朗的好日子。

“今天天氣真好呀!”楊雪笑眯眯地坐在窗邊,“是個好兆頭,下午的聚會一定會很順利的!”

江星卻說:“天氣預報說會下一陣小雨呢,記得帶傘。”

楊雪:……

楊雪:“咳,太陽雨啊,那不是更妙了嘛!說不定還會有彩虹呢!陽光總在風雨後~”

江星抿著嘴笑了:“好了,知道你緊張。放心,每個人我都確認過了,大家都不怪小維的。”

畢竟大家都是小孩,氣來得快去也快,知道小同學是因為進醫院才沒來比賽,那還有什麼好指責的呢?

反而第二天他們就開始替小維難過了,說小同學錯過了這次運動會好可惜,聚會時要好好安慰一下。

“好耶,大家都很有思想覺悟嘛。”楊雪笑彎了眼,想到昨天和許維的短暫相遇,又有點擔憂,“哎呀,但我還是有些沒底,乾脆我再把雪團偷出來算了……”

江星:!

江星:“再?偷?雪團不是還受著傷嗎?”

楊雪:“……咳,我可以解釋!”

-

傍晚時分,天空下著小雨,許樓二人終於抵達目的地。

“彆按鈴,直接進去吧。”

喬醫生攔住了許樓,自然地在他懷裡掏出鑰匙,語氣嚴肅:“小維的情況很危急,我們不能在無關的地方浪費時間。”

許樓被說服了。

一推開門,二人就已經發覺了不對。

空氣中是濃重的酒味,門口的地上也都是沙土,一看就沒人打掃。

而在許樓暫住的那段時間裡,許父是從不喝酒的。

許樓的臉色已經開始有些不好了。

酒後容易失控,就算不會動手,不過腦子的酒醉之言也很容易傷到人。

所以他不喜歡酒,也不喜歡身邊的人喝酒。

一樓沒見到許父,隻看到一堆空了的酒水瓶子,喬醫生拿起來一看,表情微妙:“這個牌子的價格……嗯,讓我想想,老板,你應該沒有好心到在生活費裡加上酒錢吧?”

許樓意識到她未儘之語,立刻說:“這次離開前我有單獨給小維留錢。”為了小孩能給小貓開小灶。

說完他也有些沉默。

那之前呢?

他希望許父能照顧好孩子,但許父不會連生活費都沒有花在小維身上吧?

連這個都做不到,其他的事呢?

一片狼藉中,喬醫生深吸氣,對許樓嚴肅開口:“上樓前我必須提前問一句,如果他是一個糟糕的父親,並在小維病情惡化這件事裡有罪,老板你會懲罰他嗎?”

許樓捏著拳頭:“當然。”

因為方才的猜測,他語氣森冷。

氣場太嚇人,喬醫生象征地勸一句:“遵紀守法哈老板。”

許樓解開袖口往上折:“嗯,我懂法。”

……是懂法所以不會犯法還是懂法所以懂鑽空子啊?!

喬醫生眼神遊移,抱著某種緊張和期待的心情上了樓。

許父躺在臥室睡大覺,房間裡簡直臭不可聞,好多個櫃子都是雜亂開著,地上都是散亂的物品。

喬醫生把大燈一開,他仍睡得可香,甚至還嘟囔著翻了個身。

許樓臉色又冷了幾分。

他用冷水將人潑醒。

“王永才,你睡得很香啊。”

作者有話要說:  好啦,看評論都在催渣爹下線就把這章提前了,先潑個水預熱一下,馬上控製住渣爹!

下章會有一點點倒序插敘,大家注意時間描述,舅舅到小維家已經是傍晚了,還在下雨。

渣爹有名字了,後面就會用這個名字叫他,不會再叫他“許父”了。

前面說舅舅回避家庭話題,其實就是目睹妹妹自殺後患上了嚴重PTSD,之前看小維哭也是閃回了那時的場景,所以這一家子確實在基因裡就比較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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