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觀眾們還記著一件事。
【話說,渣爹說的掃墓好像就是下周一開始來著?】
【嘖,煩死了,這個爹不幫忙也彆拖後腿好嗎?!】
【這是小維融入集體的一次機會呀,錯過好可惜。】
【啊啊煩死,渣爹為什麼要收走手機啊,周末才能視頻那不是黃花菜都涼了嗎!】
回家後的小孩試探著詢問了許父關於掃墓的事。
許父喝了點酒,胡子也有幾天沒剃,看著有些邋遢。
兒子溫順詢問的態度讓他有些自得,但他又不滿對方的意願:“哼,彆問了,幾年都沒去過,今年去一下怎麼了?!”
許維期期艾艾:“下周有運動會……”
“運動會?運動會怎麼了?”許父酒精麻痹的腦子遲鈍轉動,“哦,哦,你不會想參加吧?就你這小雞崽能參加什麼?彆輸了又受刺激擱那作。”
【啊?啊??】
【怎麼就快進到陰陽和貶低小孩上了??】
【這爹是真畜生啊。】
蹲在許維腳邊的雪團也愣了愣,沒忍住撓了撓地板,指甲隱約從肉墊探出,在暗處閃著光。
但許維似乎習慣了。
確定爸爸沒有喝太多,心情還不是很差,他鼓起勇氣繼續開口:“我想參加的,大家也都說我可以。今天……”
小孩有意和父親分享今天的快樂,但一下就被打斷了。
“去去去,你懂什麼?我這都是為你好,我是你爹我還能害你?你忘了你有病會嚇到人了?”像是驅趕小蟲子似的揮揮手,許父拎起酒瓶就往外走,走前不忘再次強調一遍這幾天一直在說的話,“記住,父子才是最親的,什麼事都拿出去說,你當你舅不會煩的啊?”
許維低低應聲。
【拳頭硬了,這種爹正常人攤上也得抑鬱吧??】
【他能不能聽一下孩子在講什麼啊(尖叫),就隻知道裝腔作勢是吧?】
【貓貓,貓貓你有沒有什麼主意啊?我是真的很想讓小維去運動會啊QAQ】
【能不能提前聯係到舅舅啊……渣爹胡說八道什麼啊明明舅舅很愛小維的!!】
“雪團?”從方才的失落中回神,許維看見了縮成一團發呆的小貓,蹲下來摸摸,“怎麼不吃飯?”
雪團哼唧了幾聲,把自己的腦袋埋在小孩的頸窩裡,親昵地蹭了蹭。
“呼呼~”
“唔?”
雖然不明所以,但許維還是接受了小貓的撒嬌。
好幾次,當他有些難過或是失落的時候,雪團都會非常積極地與他互動,或是叼著玩具追人,或是直接撒嬌賣萌。
心是有限的。
小貓帶給他的快樂與安慰可以擠開那些原本漫上心房的痛苦,讓他能一直保持穩定狀態,好像以前的那些負面情緒都是做夢似的。
“幸好有雪團在……”他忽然伸出手摟住準備抽回腦袋的小貓,反客為主地在它身上蹭蹭,聲音很輕,“不然,我該怎麼辦呀。”
但爸爸提醒他了,他還有病,他還沒到可以正常和大家一起玩的程度。
不過,隻是訓練也好。
要是他真的代表班級參加,然後緊張失誤了,那才有罪,無法原諒。
想通這點的許維,在第二天婉拒了大家的邀請,隻說如果有需要,他可以教他們。
大家:“好呀好呀!”
小孩們的心思很簡單,就算許維不能參加,但他們可是一起訓練了好幾天呢!
這個過程可比參賽結果重要多啦!
周二,訓練第一天。
楊雪:“嘿嘿,那我們開始吧,許老師請指教!”
許維:“啊!那個,不用叫,叫老師的……”
楊雪:“那我不能隻叫你全名吧,好生疏!這樣,你叫我小雪,我叫你小維可以嗎?”
許維:“可以……”
楊雪開了個好頭,所有同學都在今天與許維正式交換了姓名與稱呼。
周三,訓練第二天。
李舒:“咦?雪團怎麼跳上木樁了?”
許維:“危險!”
雪團:“喵~”
江星:“唔,雪團在學著我剛才的動作?”
楊雪:“哦!所以雪團也想參加嗎?”
雪團:“喵喵!”
許維:“小心一點!”
所有人停下自己的項目,目光灼灼看著一步一跳越走越高的小貓。
周四,訓練第三天。
楊雪:“號外號外,黃老師同意讓雪團參加啦!”
雪團:“喵喵喵!”
許維:“啊啊,雪團先彆爬,我還沒鋪好墊子……!”
江星:“雪團好興奮呢。”
邱行:“哈哈哈哈這我們不是贏定了!”
楊雪:“嘿嘿,是額外項目啦,屬於是中場休息時的表演賽~”
雪團:“嗚……”
嗯?
楊雪警覺。
雪團不會是想參加正式賽吧?
她好笑地揉揉小貓。
那怎麼能行啦!
倒是……
在校門口分彆時,楊雪再次問了許維:“小維,你真的不能參加嗎?”
夕陽下,少女半張臉映著金色,眼裡光輝熠熠。
“明天就是最後截止日期了,我一直拖,大家也沒人填那一項,就是希望能等到你的名字。”
“我不是強迫你參加……隻是,我覺得你應該是想的,我不希望你有遺憾。”
看著小同學糾結,她反而寬慰笑笑:“好啦,如果不行也沒關係,這段時間我們進步也很大哦,定不負許老師指教~”
許維紅了耳朵:“不,不要叫老師……”
他又說:“我會,再考慮的。”
【啊,校園裡的劇情都好青春,大家都好好。】
【小維又要去問渣爹啊……我咋覺得沒用呢TT】
【不一定,這幾天晚上雪團一直在找東西,應該是想做什麼的。】
【我睡得晚我看到了,雪團發現了被渣爹收起來的手機,劃重點,是有舅舅電話的手機。】
【哇!!貓貓好棒!】
於是,當晚餐時父子二人交流時,雪團便溜到許父房間,將昨晚發現的手機輕輕叼起。
——幸好這個手機有個帶子,不然貓也不知道怎麼叼好。
手機沒有密碼,雖然肉墊喚醒有些困難,但隻需要緊急呼叫就可以撥給許樓了。
一通折騰,象征通話播出的頁面出現。
觀眾們祈禱。
【快接啊舅舅。】
【現在是吃飯的時間,舅舅有時間嗎?】
【貓貓快把手機帶下去,等會他們就不聊了!】
……
這貓怎麼趴著走?
灑灑洋洋講了一堆的許父餘光看到從樓上下來,可以說是貼地匐匍前進的小貓,有些疑惑:“這貓病了?”
頭已經埋得很低的小孩立刻抬頭,眼眶早就憋得通紅,卻趕緊放下筷子,跑到雪團身邊:“雪團怎麼了?生病了?”
他試圖將小貓抱起來,但雪團按著他的手,一副拒絕不合作的態度窩在原地,像是孵蛋的母雞。
許維急得團團轉,卻也不敢動。
見狀,許父也沒了什麼教育的心思,隻是不容置喙地說了一句:“周日記得收拾好東西,掃墓也就幾天,你帶兩套衣服就夠了。”
說完,就走了。
觀眾們心一落。
穩了。
“雪團你不要嚇我嗚嗚……”
哦還沒完,這裡還有一隻被嚇哭的小孩。
雪團,上啊!
雪團:……
“喵喵!”
貓貓成功調虎離山,將許維騙去拿零食,然後將自己趴著的手機一腳踢進沙發下。
再看,還是一隻無辜乖巧的小貓貓。
許維看著開始美美吃罐頭的雪團,又氣又後怕,但又不舍得打貓,隻能委屈巴巴地自己掉眼淚。
雪團被眼淚滴到,尾巴微微炸開,再抬頭看見流淚的小孩,思索片刻後將吃了一半的罐罐推到一邊,直接在原地躺下,一滾,大方地露出白白肚皮。
好啦,給你埋肚肚,不難過。
許維受寵若驚。
……
在晚上,他收到了更大的驚喜。
許父在他睡前忽然走進來,雖然臉色僵硬,但說的卻是“不用你去掃墓了,你想乾什麼就去乾什麼。”
許維睜大眼:“真,真的嗎?”
許父皮笑肉不笑:“是啊,我怎麼敢違背我大舅哥心肝外甥的意願呢?”
許維有點被繞暈,懵懵地應了一聲:“那,謝謝舅舅?”
許父臉色一青!
【哈哈哈哈哈哈小維好懟!對於這種陰陽怪就要直球懟!】
【嘖,哪有人這麼稱呼自己兒子的?小維確實是舅舅心肝,你算個什麼東西?】
【舅舅效率好高!看渣爹吃癟我好爽誒!】
許維渾然不覺,隻帶著小小的快樂掰著指頭數天:“後天,就可以和舅舅通話了……”
許父原本在喉嚨眼的話一哽,硬生生又咽了下去。
他面容扭曲地走出了房間。
許樓在的時候,身為一家之主的他要忍氣吞聲,當個透明人;
許樓走之後,他竟然還要被大舅哥操控,違心更改定好的事。
哪有這種家庭?!
他還想早點讓兒子改姓,大舅哥手伸這麼長,哪有可能?!
這不是擺明想讓他們老王家絕種?!
深夜,許父仍睜著布滿血絲的眼睛,宛如惡鬼。
……
……
周五。
“可以參加嗎!”楊雪一嗓子嚎得整個班昏昏欲睡的小孩都醒了,一看,許維正站在楊雪桌旁,驚慌失措地想去捂嘴,卻被女孩緊緊握住手,“好同誌!組織果然沒看錯人!”
這都是什麼話……
許維迷茫無助,目光躲閃,寫完名字的下一秒被更多的人圍住。
“好耶!我們班的殺手鐧出場!”
“沾沾喜氣沾沾喜氣,說不定小維可以破紀錄!”
“冠軍冠軍!加上貓貓,我們班提前預定兩個啦!”
混亂中,不知道是誰,將溜達到這裡的雪團高高捧起。
貓貓一臉懵逼地被舉著轉了一大圈,舉著它的同學開始瞎嚎:“冠軍貓貓——雪團!”
雪團:??
【頭一次在雪團臉上看到驚恐。】
【哈哈哈哈哈哈這一幕好好笑啊在乾嘛啊你們!】
【貓貓仿佛掉入一堆哈士奇中哈哈哈。】
許維驚慌失措,都來不及害羞了。
“小心一點!”
少年的嗓音焦急到破音。
“彆嚇到雪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