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還有這些,都拿走,凡是小格格的物件都要帶走,一件不留。”
德妃聽了忍不住變了臉色:“你什麼意思?你這是不讓瑩瑩跟著我住了?你個沒良心的丫頭,瑩瑩還小著,離不開我,你就要把她帶走了?”
下面的人都不敢動,悄悄地看著海棠和德妃,海棠看到沒有人動,抱著女兒哈哈笑起來:“額娘,彆生氣彆生氣,我這是不是沒照顧過瑩瑩怕她認生才想把所有東西都拿走,您彆急。”
“真的?”德妃狐疑地看著海棠,“你是我生的,就你的那點花花腸子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把孩子抱走。”
海棠心想我抱走我女兒不是天經地義的嗎?就說:“額娘,彆急啊,你彆聽我說什麼你要看我做什麼,我才不是那沒良心的呢,我明年在京城裡住著,孩子跟著您幾l天再跟著我幾l天,你想哪兒去了!”
“真的?”德妃追著問:“你真的明年在京中住著?”
“嗯,明年水軍的事兒是大事,這次回來見到汗阿瑪後他就說讓我明年先顧著漕運衙門,我從草原上回來的時候對著青海部的大臣們交代過了,明年不去了。”
德妃這才放心下來,“我還以為你明年要帶著瑩瑩去西北呢,反正你也不缺這仨瓜倆棗,你回頭再給你閨女置辦吧,她在我這裡的東西你不能拿走。”
海棠答應了一聲,反正她是不會再和女兒分開了,這點東西不要了。
海棠陪著德妃說了一會話,就要抱著女兒離開,這時候弘陽已經跑去找十七阿哥他們玩耍了,海棠徑直抱著孩子帶著一群宮人出宮。在宮門外紮拉豐阿和隆科多說話,海棠出門的時候客氣地說:“呦,是舅舅啊,您最近可好。”
隆科多笑著說:“謝格格關心,奴才尚可。”
然而海棠看到他紅光滿面,就說:“您這面色看著真好,八成最近要有喜事了。”
紮拉豐阿立即說:“格格,您說晚了,三爺剛剛小登科,奴才還去討了一杯喜酒呢。”
海棠一副驚訝的模樣問:“真的嗎?”
隆科多笑了笑:“見笑見笑。”
海棠立即口燦蓮花地祝賀一番,最後和紮拉豐阿抱著女兒上車了。剛關上車門,海棠就把臉拉下來:“誰家的姑娘那麼倒黴嫁給他了?這就是個火坑!”
“他家的事兒鬨那麼大,縱容妾室虐待妻子,這就是人家說的寵妾滅妻。好人家自然不會把女兒嫁給他,然而這世界上趨炎附勢的人多著呢。有人為了前途自然願意把家裡的女孩嫁給他。”
“到底是誰家?一般人家他們佟家也看不上。”
“這姑娘是個漢臣家的女兒,但是認了滿人權貴為父母,然後嫁給了隆科多。”
“這麼複雜,這是違法的啊!”
“格格,您該問問他們做過哪些不違法的事兒,這還是不起眼的一件小事兒呢!奴才跟您說說這姑娘的生身父母是誰。”
“不用,你說說是頂著
誰家的姓氏和他家聯姻的吧。”
“董鄂家,就是噶禮他們家!”
“什麼?”
“噶禮的乾女兒!她家老太太不承認,但是擱不住噶禮承認啊!”
這可真是魚找魚蝦找蝦,噶禮的祖宗是開國五大臣之一的何和禮,要說起來是高門大戶,但是噶禮這一支是比不過彭春那一支的。儘管如此,用開國五大臣之一後人的名頭就是用了董鄂家的金字招牌,要知道彭春這一支的祖宗是努爾哈赤的嫡長女東果格格,這一支出過寧太妃和三福晉九福晉,更是和很多豪門聯姻。這無疑是碰瓷了這一支。
海棠冷笑了幾l聲,就問:“男人啊,嗬嗬!對了,那李四兒呢?”
“你說起她啊,李四兒,隆科多,加上隆科多的前妻,這三人就是京城的笑話。前面的那位三夫人不順心就找李四兒的麻煩,李四兒還偏偏能找到隆科多報信,隆科多不是沒尋過赫舍裡家的晦氣,赫舍裡家實在是頂不住就把李四兒送出來給了隆科多,但是前面的三夫人轉頭告到了施大人那裡,施大人去佟家討要要赫舍裡家的逃奴,隆科多不給,施大人轉頭告到皇上跟前,佟老大人丟不起這人,把李四兒又扔給了前面三夫人。”
海棠聽得嘖嘖稱奇,紮拉豐阿接著說:“你以為這就完了?這前面的三夫人就把李四兒拖在馬車後面在京城遊街,當然,還打了一頓,渾身都是傷。隆科多自然心疼,就去路上劫李四兒,又得手了。三夫人又去順天府告狀,施大人又去要人,這次連佟家的門都沒進去。”
海棠問:“這麼說這對狗男女要團聚?”
“哪有?你聽奴才說完,九門提督凱音布老大人不是老了嗎?好幾l次都上書請辭,說是自己老邁不堪驅馳,一開始皇上不答應,後來夏天的時候有一次下大雨,他在城牆上巡視滑倒了,差點把腿摔斷,在家休養了半個月再次上書請辭,皇上這才答應,說是要尋個合適的替他,在沒尋出來之前讓凱音布老大人再頂一陣子。
皇上一開始挑了幾l位大人去跟前談話,這其中就有隆科多,在這節骨眼上施大人又跳出來,佟家再三衡量,為了息事寧人,把那李四兒又還給了前面那位三夫人。
施大人也上門警告,讓她彆再撩撥隆科多了,再有下次這逃奴官府是沒法給她抓回來了!
經過半個月的考慮,皇上虛晃一槍,把這位置給了佟家大房的三爺,也就是誇岱。那次召集談話的幾l位裡面沒誇岱,連誇岱自己都覺得意外,如今已經走馬上任。
隆科多白忙活一場,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眼看著他年紀越來越大,到現在還是一等侍衛,正經的實職沒混到手,還天天在另外一個國舅跟前聽吩咐,他心裡不可謂不著急。”
紮拉豐阿嘴裡的另外一個國舅是阿靈阿,如果要評選康熙最喜歡的小舅子非他莫屬。阿靈阿極其受寵,受寵到康熙凡是想起來祭祀太廟和祖宗,隻要自己沒時間都讓阿靈阿替他去,阿靈阿身上兼任一堆職務,其中就有領侍衛內大臣這一職,是隆科多的頂頭上司。
海棠正想感慨幾l句,車子停下來,外面太監說:“主子,威武大人在前面。”
海棠立即抱著女兒帶著紮拉豐阿下車。威武微笑著站在路邊,已經披掛整齊,看樣子要去行宮當差。
看到海棠後他趕緊請安,紮拉豐阿親自扶著他起來,威武說:“天可憐奴才,讓奴才又遇到了格格,要不然日後相遇就難了,除非奴才親自去王府請安。??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海棠問:“您老人家何出此言?”
威武說:“奴才一把年紀如今都快七十了,一把老骨頭當不了差了,前一陣子跟內大臣和領侍衛大臣說過了,等回到京城就交了差事回去養老。”
他這麼一說,海棠才發現這位外祖父真的是一把年紀了,因為每次見面他都是披掛整齊,隻能看到他面上的皺紋看不到頭發,海棠以為他還是四五十歲的時候。忍不住歎氣起來,畢竟德妃都老了,德妃的父親更加老邁。
“這一轉眼您都要卸掉差事了,我還以為您還能一直當差呢。”
威武笑著擺擺手:“不能了,到如今精力不濟,不能攔著人家的道理。幸好奴才的兒子得到您和幾l位爺的提拔,又因為娘娘的恩典,他們日後不用再當差了,所以奴才這差事也不用交給兒子,乾乾脆脆地卸任,回去當個老太爺安度晚年。”
威武很滿足,他一直在包衣軍中做統領,風裡來雨裡去,乾活的是他們,領賞的時候輪不到,年輕的時候就盼著兒孫脫離包衣旗,自從德妃成了娘娘,目的算是達到了,如今兒子是官身,往後也能說一聲自家是官宦人家,從此脫出內務府成了正身旗人,再不受內務府轄製了。
威武此時很滿足,和海棠告彆後騎馬去接班。
海棠心情很複雜,她沒問過德妃是不是真的喜歡留在宮裡,當年到底是誰主動促成了今天的一切!現在再問這個毫無意義。
上車後瑩瑩問:“誰啊?”
海棠說:“那是你祖母的阿瑪!”
“阿瑪?”
“你阿瑪在這裡呢,他是你祖母的阿瑪,皇上是額娘的阿瑪。”
小姑娘很聰明,眼睛瞬間睜圓了:“祖母的阿瑪!”
“嗯!”
“哦!”她很吃驚,隨後她趕緊把小腦袋伸出窗外想多看看祖母的阿瑪長什麼模樣。但是威武早就騎馬走遠了,她壓根看不到,隻能學著大人歎口氣:“沒看到,明天,跟祖母說。”說她看到了祖母的阿瑪。
這真是誰養大的和誰親啊!這會想著祖母呢。
紮拉豐阿就吹女兒的彩虹屁:“哎呀,我們家瑩瑩真是個好孩子,真乖,真厲害!”
然後抱著女兒拿臉蹭她,父女兩個哈哈哈笑起來。
下午回去沒一會弘陽就回來了,進門就跑到紮拉豐阿身邊站著:“阿瑪,讓兒子看看您留胡子好不好看。”
紮拉豐阿被他抱著腦袋看,跟他說:“你說得不算,儘管我和我阿瑪關係不好,但是有句話說‘母在不慶生,父在不留須’。我也要遵守,日後有
人罵我沒事兒,但是連累到你就不好了,總不能讓人家說你阿瑪是個不孝順的人。”
弘陽不知道還有這種講究,就摟著他問:“還有這種規矩?”
“這是漢人的說法,說是父親沒了,就留嘴唇上面的胡須,如果母親沒了,就留下面的胡須。如今咱們滿人很多都這樣,所以留須這種事兒,不是你阿瑪想不想,而是行不行。”
弘陽恍然大悟。
第二日他去和康熙遊湖的時候就說起這件事,康熙生出無限唏噓。康熙父母去世得早,留不留須他自己說了算,而且人老了之後就愛回憶往昔,他如今快要六十歲了,對幾l十年前兒童時期的事情記憶模糊,但是因為模糊而美化了父母。
他的心裡福臨是個好父親,事實上他的父親更愛董鄂妃生的兒子,但是至今為止他一門心思認為父親最愛自己。他的心裡,生母佟妃也是個溫柔的母親,實際上當時他和不得寵的生母見面機會不多,當時宮廷裡面嚴格執行著抱養製度,目的就是隔開母子,佟妃當年又太年輕,給他母親感覺的是一群乳母。
父親早亡母親早逝,如今再說這個已經沒意思了。
康熙在畫舫上和弘陽說:“朕乃是九五至尊,但是命運多舛,童年沒了父母,早年沒了妻兒,”如今又養了一群逆子,他重重地歎口氣。
弘陽隻能在他後背心打圈揉著給他順氣。
康熙自己安慰自己:“如今也不錯,兒子一大群,總有幾l個孝順朕的。”
“都孝順您,”弘陽說:“舅舅們雖然調皮了些,但是在您跟前都很恭順。”
弘陽這話沒說錯,這是實話,康熙一直害怕兒子會殺了他篡位,無論是老大還是老二,在鬥爭最激烈的時候都沒想過弄死老父親,哪怕老二個慫貨用刀割破了帳篷也沒想著去割破老阿瑪的喉嚨。到了如今八阿哥的勢力龐大,也沒想著逼老父親退位,頂多是逼自己的兄弟們。
然而康熙不覺得這是兒子們孝順,隻覺得兒子們力量不強,強到一定程度,自然會看他這個老不死得不順眼。
他跟弘陽笑著搖搖頭,開始聊其他的了。
“你額娘在朕身邊,朕就輕鬆,趁著如今你額娘回來了,咱們祖孫放鬆一段日子,你也不小了,該入學了,朕都給你安排好了,等回到京中,你就搬到阿哥所去住。”
“孫兒不能回王府住嗎?”
“你要去王府住著?那上學就要早起。”
“沒事兒,早起就早起。十四舅舅說阿哥所住著不舒服。”
“他懂什麼!你日後少和他一起玩兒!每當朕不開心的時候就喜歡把他和你三舅叫過來聊聊,聊完還是很開心的。”
弘陽正想問話,這時候有船向著這邊劃來,小船很快靠上了畫舫,有太監用托盤端著信急匆匆地進來:“稟告皇上,京城加急來信,佟公爺病危。”
康熙立即坐直了伸手取了信,上面說佟國綱患有消渴症卻不忌嘴,前幾l日瞞著家人吃了半碗紅燒肉,結果病倒起不來,太醫
院表示無力回天,讓佟家早做打算。
康熙立即吩咐給他準備快馬,他要疾馳回京見舅舅一面。
康熙吩咐得急,內務府立即做兩手準備,車子和馬都準備好,康熙換了衣服之後幾l個兒子也來了,他帶著幾l個皇子先走,交代海棠帶著宮眷和聖駕緩緩地回去,重點是侍奉好太後。
海棠答應下來,車子已經發動,康熙一開始騎馬,但是馬匹跑一段之後耐力不足速度開始慢下來,他換了車子晝夜不停,用了七天回到京城,此時佟國綱已經到了彌留的地步,到了這時候佟國綱還在惦記他愛妾的骨灰,看到康熙之後拉著康熙的手囑咐:“彆讓那逆子把法海額娘的骨灰給移出祖墳。”
康熙點頭,佟國綱握著他的手,開始說點舅舅該說的話:“奴才先走一步,您可要保重,日後以保養為上,奴才盼著您長命百歲,晚點來。”
康熙點點頭,喉頭哽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奴才到了下面,見到您額娘也有話說了。”佟國綱咳嗽幾l聲,顯得精神很好,有經驗的都知道這時候是回光返照,讓佟家的人都進來。
佟國維很傷心,坐在床邊不停地抹眼淚。佟國綱的兒子侄兒們把床前圍得嚴嚴實實的。
佟國綱的床頭坐著康熙,他握著康熙的手看著兒子和侄兒們,最後目光落到了弟弟身上,跟佟國維說:“到了如今你我這個年歲,早退一步是好事兒,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彆為兒孫拉套了。”
佟過維捂著臉哭得很傷心,對著哥哥點點頭。
佟國綱看看三個兒子,有心勸他們好好過日子,兄弟一心,但是就是自己說了這三個也未必一心,活著的時候不是沒努力過,難道他死了這三個都能一心了?佟國綱覺得自己也沒那麼大的臉面,他因此歎口氣。
再看看侄兒,侄兒們也都是有自己算盤的人,不會聽他的,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倒是想說幾l句指點家族將來走向的話,可是也要有人聽啊!
他歎口氣,跟康熙說:“奴才沒話可說,除了法海額娘骨灰的事兒放不下,彆的都能放下。”隨後跟鄂倫岱說:“端飯菜來,讓你老子吃飽了好上路。”
鄂倫岱伸出大拇指跟佟國綱說:“阿瑪,你這會真爺們!”
沒哭哭啼啼,沒絮絮叨叨,這種吃飽了好上路的姿態讓鄂倫岱覺得這才是自己印象裡的親爹。立即讓人送吃的進來,滿滿一桌子大餐,佟國綱眉開眼笑,對康熙和佟國維說:“養了這幾l年,太醫這個不讓吃那個不讓吃,如今終於可以敞開了吃了,都彆嫌棄,一起坐。”
大家一起坐,隻有他在吃,飽飽地吃了一頓,看孫子孫女們來磕頭告彆,還見了嫁給馬爾琿的女兒,最後他躺到床上閉上眼去世了。
等確定他去世的時候,滿屋子人大哭,隻有鄂倫岱說:“不許哭,我阿瑪走得歡歡喜喜,你們哭什麼!”他是真的沒哭。
康熙對舅舅死亡時候的姿態很佩服,心裡感慨萬千,因此對舅舅的遺願更上心,臨走的時候對送他出門的鄂倫
岱說:“你年紀也不小了,兒子馬上要成親了?_[]?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不是當年年少能胡作非為的時候了,再鬨出什麼讓人看笑話的事兒朕饒不了你,這不是跟你說著玩兒的,老一輩沒了就沒了,事兒也過去了,他們生前的恩怨一筆勾銷,你不許再提把人家骨灰揚了的話,更不許挪出去,你要是揚了朕立即把你揚了!”
康熙是下定決心要維護舅舅,鄂倫岱看他目光認真,就知道這不是當年和稀泥的態度了。
當康熙走了之後,他思來想去,可恥地屈服了。要是沒有子女他真的會把那賤人的骨灰給揚了,但是有兒子了,馬上有孫子了,一旦遇到了子孫,人的腰杆子也不硬了。
佟國綱身為國公,還是皇帝的親舅舅,來吊唁祭祀的人很多,特彆是康熙在親自參與了祭祀,更是每天遣皇子們來祭祀的情況下,各路官員沒門路的也要想儘辦法進來哭一場。所以葬禮要進行半個多月。
海棠帶著宮眷和各府的家眷以及朝廷官員隨從侍衛們半個月後回到京城,自然是要親自去佟家祭祀的。佟國綱身上的國公爵位是因為康熙生母成為聖母皇太後得到的,而佟國維的爵位是因為佟皇後得到的。所以各位皇子去祭祀的祖母家的親戚,海棠也是如此,穿著素色禮服帶著一雙兒女去祭祀舅爺。
祭祀結束鄂倫岱送海棠去後面坐席的時候還在說:“法海盯奴才好幾l天了,昨日不耐煩,遇到他跟他說了,老東西沒了,我也不較真了,他娘能在祖墳裡埋著,我不揚了。他要是有孝心就在老東西的葬禮上出力,將來想進這個門不趕他,不想進來拉倒!”
“這可不像是您啊,您當初可是恨之入骨的啊。”
“唉,不瞞您說,奴才這也是被迫的啊,奴才自己都唾棄自己,可是終究被五鬥米折腰。人的年紀越大,膽子越小,越是覺得折騰不起來,罷了罷了,我早就沒臉沒皮了,把自己的臉撕下來裝兜裡吧。”
這時候誇岱急匆匆地出來,跟鄂倫岱說:“大哥,您先盯著一會兒,我出去一趟,衙門裡有事兒。”
鄂倫岱擺擺手,誇岱急匆匆地走了。
海棠問:“舅爺去世,您和幾l位表叔沒丁憂啊!”
“你阿瑪不讓,這不就奪情了嗎,奪情不要緊,想取而代之的人急了,京城裡已經有好幾l起旗人打架的事兒了,誇岱這位置不知道坐得穩不穩。這就是奴才不得不腰杆子軟的原因,個人高興與否不重要,家族前途才是大事!那老東西一死,有人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奴才能不能領好這一家,迫不及待地想把我們家給拆了吞噬入腹,四面楚歌啊!”
海棠看著他,同情到想笑,這環境真的改變人,把一個大老粗都逼得說成語了。
可笑又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