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2 章 伸觸角(1 / 1)

八阿哥進門後給康熙請安,看到康熙坐在炕上,旁邊扔著一塊羊絨毯子,趕緊上去撿起來疊好,笑著說:“剛看到九妹妹苦著臉出去了,惹您生氣了嗎?她一向懂事,就是偶爾有些淘氣也是正常的,哪有一直懂事兒的人啊!”

康熙擺擺手讓他把毯子放下,就說:“她那還是老毛病了,不提她了。今兒叫你來是問問你,你是怎麼想的?郭絡羅氏一向跋扈,致使你身邊沒人侍奉,不如朕給你指一位側福晉吧?這也是為了子嗣打算,你也不小了,該考慮將來了。”

康熙這是給他搭了台階,把所有的錯推到了八福晉身上,暗地裡敲打八阿哥收了江南女子。要不然一直對他的私事不聞不問今日為何突然這樣說。

八阿哥心思細密,這裡面的話他不是沒聽懂,看康熙顧著父子之情沒說透,就笑著說:“兒子多謝您惦記,郭絡羅氏雖然脾氣不好,但是心疼兒子,兒子不想讓她傷心,側福晉的事兒不敢想!至於子嗣……這事兒要講究緣分,有緣分了就謝天謝地,沒有緣分也就罷了,兒子並不急切渴望。日子總是一天天過的,雖然也羨慕弟兄們,然而這種事兒如魚飲水冷暖自知。”

說完大禮感謝了康熙。

康熙確實為八阿哥有沒有兒子這件事也思考過,思考的結果就是人能做兒女未必能做父母,像是莊親王,像是下面幾位鎮國公,要麼是有一個女兒,要麼是無兒無女靠過繼侄兒。有些事兒強求不來,他今日提這事兒就是告誡八阿哥,彆打著綿延子嗣的借口和江南走得太近,江南的侍妾弄了一堆在家裡這是什麼意思?

康熙不確定八阿哥是不是聽出自己的意思了,看八阿哥這麼說就當他是聽明白了,等著看他日後的作為,就說:“回去吧。”

八阿哥應了一聲,又說了幾句請皇父莫要太操心早些休息的話,這才退了出來。

八阿哥出來後看到保泰和保按兄弟兩個說話,走近了問:“在聊什麼呢?”

保泰回答:“四弟說太妃身體不好,想請示太後祖母和汗阿瑪送她去湯山行宮休養。”

八阿哥立即關心地問:“前幾日給她老人家請安不是挺好的嗎?怎麼就不好了?”

保按說:“一直斷斷續續地生病,都不是什麼大毛病,但是前幾日受涼了,開始頭疼腦熱一病不起了,你們聊,弟弟去跟汗阿瑪說一聲。”

八阿哥看著保按往清溪書屋去忍不住歎氣:“唉,太妃可要好好的才好,我那兒還有些好高麗參,你回去的時候帶走,彆客氣,咱們兄弟誰和誰啊,我今兒要是有時間去給太妃請安,沒時間就明天去。”

保泰說:“不著急,這事兒八成是保按太上心了,太妃不舒服是有的,遠沒有保按說的那樣。對了,九格格那兒沒查出什麼,但是彆的地方有了些有意思的事兒想不想聽?”

“什麼事兒?”

“海子邊不是有簡王府的一座宅子嗎?裡面住了一個了不得的人物。”

“哦?是雅爾江阿金

屋藏嬌?”

“不是,是雅爾江阿的三伯簡惠親王早年欠下的風流債。”說完趴在八阿哥耳邊慢慢地說了。八阿哥擰著眉頭:“真的假的,為什麼你我現在才聽說?”

“八成是不光彩,所以簡王府沒說過吧。”

八阿哥還是滿心疑問:“這要是真的,安親王府應該是知道的,早年是老王爺掌握著宗人府,按道理說那時候發生的事兒是不會瞞著老王爺的。”

雅爾江阿的三伯德塞是嫡子,順治十八年繼位,康熙九年去世,去世的時候十七歲。這段時間正是安親王嶽樂掌握著宗人府的時候,家族裡發生的大小事他是知道的,而且德塞當時已經是親王了,他的事更不是小事!不可能瞞得滴水不漏。

保泰說:“前些年汗阿瑪不是說嶽樂老王爺在主理宗人府的時候記錄玉碟有錯漏嗎?老王爺都去世了,當時還是說把某個人的人名字記錯了,把費揚古寫成了費揚武,好像是這麼說的,後來就把爵位降到了郡王,當時很多人都有些閒話,多大點事兒啊為此居然削去了親王爵位,如今想想,怕是因為這件事,這事兒不好公開說,隻能拿一點芝麻綠豆大的事兒當幌子了。

至於安郡王家其他人不知道,八成老王爺沒說過。真不真的問問雅爾江阿不就知道了,老福晉還在呢,她親兒子辦的事兒做親額娘的難道不知道真假?”

八阿哥滿心懷疑,聽到問雅爾江阿瞬間展開眉眼:“你說得對,問雅爾江阿就好,下帖子請他,咱們一起問問。”

此時海棠黑著臉回到家,剛進後院就看到紮拉豐阿和弘陽在二門那裡等著。

弘陽跑過去抱著海棠的腿撒嬌:“額娘!”

紮拉豐阿說:“格格聽見了嗎?咱們兒子說話可利索了呢!”

海棠瞬間笑起來:“嗯,確實是利索了。”跟弘陽說:“額娘太累了,弘陽是好孩子,能自己走回去嗎?”

弘陽乖巧地答應,隨後磕磕絆絆地追著鹽寶跑起來。

紮拉豐阿就顯擺:“這幾天奴才帶著他去給娘娘請安,有時候帶著他去策淩家裡,在那兒見到了很多人,這遇到的人多了,孩子說話更利索了。”

海棠很滿意地點頭,多見見人對孩子確實有好處。

海棠主動說:“你回頭也抱著孩子見見老將軍,都是至親,不必弄得跟陌生人似的。”

紮拉豐阿說:“在策淩家裡見過了。”

是董鄂費揚古聽說紮拉豐阿帶著孩子去了策淩家裡,才故意裝作偶遇跑去看看孩子,眾目睽睽之下隻能問候幾句,待了半日才離開。

紮拉豐阿有些提不起精神,說道:“奴才瞧著奴才的瑪法身體不行了,老了很多。上次和圖爾伯紳聊天,他說瑪法上馬都難,如今走一陣子開始喘,也找太醫看過,太醫說這是老了,老病是沒法治的。”

海棠跟著歎口氣!

過了兩天,在十格格嫁入策淩家的前一天,海棠去幫著招呼人,雅爾江阿就派人請海棠出來說話。

雅爾江阿先

是看看周圍,隨後壓低聲音說:“幾天前八爺請哥哥去喝酒,問起了小金爺的事兒。”

海棠皺眉:“正經人不該對這事兒避開嗎?”雖然人有看熱鬨的心態,但是一聽到這事複雜的表象都會趨利避害不會多過問。

雅爾江阿點頭:“正經人是不會問,但是八爺和保泰算什麼正經人!不是,哥哥不是那意思。”

“沒事兒,我覺得他們也不是正經人,正經人誰會天天給人送美女啊,汗阿瑪煩這事兒。”海棠想到康熙也收了李煦送來的美女,又罵李煦:“李煦那王八蛋就不走正道,早晚有他倒黴的時候!”

雅爾江阿露出些不好意思:“哥哥收的是戲子,戲子!在我們家當教習,不是侍妾!我是看戲的,我們全家都看,你彆想歪了,好不容易我媳婦最近心情好病情也好轉了,要是傳什麼閒話我媳婦又要難受。”

“接著說。”

“就是他們問我小金爺這事兒是不是真的?我說是,彆的就不說了,這是老一輩的破事兒,這事兒就這麼放著吧,彆去問彆去管,王府能養活一個人,養著就行了。他們又問朱爾哈岱這些人和我們王府什麼關係,為什麼住在我們家的宅子裡,哥哥就說這些人是我們家的門人,早先受過我阿瑪的恩典,汗阿瑪就讓這些人住在海子邊的房子裡,其中的安排都是汗阿瑪和我阿瑪兩人弄的,我不知道,我不管,我什麼都不知道。”

海棠問:“他們信嗎?”

“這哥哥就不知道了!”他壓低聲音說:“這事上咱們兄妹才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放心,哥哥的嘴嚴實著呢。”

海棠不信,你這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還說自己嘴巴嚴?

海棠不得不說:“你少和他們來往,你心眼沒八哥多,彆到時候被賣了都還說謝謝呢!”

雅爾江阿發現了,前幾天那一頓酒喝著,要不是心生畏懼,不敢壞了康熙的大事兒,他真的差點都講了。他這時候仔細回憶了一下,跟海棠說:“哥哥覺得我這裡怕是真的露餡了!”

“沒事兒,該走的人走人了,小金爺一年都可以不用出門!他想查也查不到。”

海棠打算過幾日給朱爾哈岱傳信,讓他留意一些,之所以打算過幾日,是因為十格格要大婚了她走不開。

海棠帶著孩子去參加婚禮,其他已婚的公主們都來了,公主福晉們坐了一屋子,孩子們到處亂跑。海棠看出來了,弘陽就喜歡跟著大孩子跑,然而他和大孩子比起來跑得慢,因為穿得太厚,動不動就撲倒在地上,但是這孩子皮實,倒了趕緊起來接著追,無論怎麼追都追不上。

最後還是弘暉背著他追大孩子玩兒,把弘暉累得氣喘籲籲,中午吃飯的時候把弘陽送來還在念叨:“弘陽弟弟也太胖了,弘昐和弘昀加起來才有他這麼重!”

哪有你說得那麼誇張!

弘暉重重地點頭:“真的!”

二公主嗑著瓜子說:“弘暉侄兒真厲害,你是怎麼一路背下來的,累不累啊?”

弘暉說:“有一點點,就一點點,二哈比弘陽弟弟更重一點。”說完還得意地挺直了腰。

一桌子福晉們笑起來,就有三福晉跟海棠說:“你送出的狗子把你侄兒累壞了,那狗子真的會讓弘暉把它扛回來,我見了好幾次了,二哈賴著不走,非要讓背著,弘暉這孩子也真的願意背它,四嫂子都不說心疼一下孩子。”

四福晉就是笑笑,她以前很煩二哈,但是後來發現養二哈有個好處,那就是孩子的身體好,好到往年都沒生過病,一天吃三大碗且飯量還在增加,六月的時候給孩子種花兒,弘暉隻燒了兩天就挺過來了,她當晚還夢到弘暉沒挺過來夭折了,哭得死去活來,幸好後來活蹦亂跳的回來了,讓四阿哥夫妻長舒一口氣。

二公主嗑著瓜子看著弘暉,她這次來是想物色女婿人選,第一候選人自然是太子家的弘皙,第二候選是顯親王衍潢,也就是皇太極的長子豪格這一支的現任家主,是一位世襲罔替的親王。而弘暉因為比她女兒年紀小,親爹四阿哥也就是一個貝勒,在候選人中連前五都沒排上,二公主對他不是太關注,今兒遇到了打算多看幾眼。

和她有一樣心思的還有大公主,大公主想給兒子尋覓個媳婦,她看上的是大阿哥家的女孩,此時心裡盤算著怎麼跟康熙開口。

大家都笑著說話,心裡各自盤算,倒也顯得其樂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