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大婚的時間越來越近,海棠手上的事兒太多,千頭萬緒。對喬家父子也很惦記,就在前天海棠請雅爾江阿替她去和他們對賬。
朱爾哈岱安撫他們說小金爺年前臨時有差事要去一趟蒙古,簡親王府出面和他們對賬。事情雖然辦得很順利,關於這次見面海棠還是要和雅爾江阿聊聊的。
正好太後的娘家人求見,王府的老福晉陪著一起來,雅爾江阿護送老福晉進園子。海棠趁機讓自己的太監先留雅爾江阿坐一會。
科爾沁的王公中,太後的父親綽爾濟當年就是個多羅貝勒,娶的是阿巴泰的第三女為妻,也就是現在安郡王府這一支的姑奶奶。綽爾濟有四個女兒,長女嫁給了濟度,三女是淑慧太妃,四女就是太後。綽爾濟和妻子有兩個兒子,今日來的就是太後的兩個嫂子。
這兩位嫂子又帶著兒媳婦、女兒和孫媳婦、孫女、外孫女一大堆人在太後跟前奉承,海棠好不容易脫身找機會出來,急匆匆地來見雅爾江阿。
雅爾江阿在湖邊坐著,湖水已經結冰,他正對著湖面發呆。海棠對他身邊的幾個太監擺擺手,就問雅爾江阿:“雅爾江阿哥哥,你發什麼呆呢?”
雅爾江阿看到海棠,也沒站起來,歎口氣說:“唉,發愁呢。我阿瑪的身體不太好,太醫說怕是有些……唉!我阿瑪一直臥病在床,我媳婦身體也不好,入冬以來病了好幾次。她病著,我忙,我後娘就隔三岔五地把我那倆兒子接過去,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那毒婦沒什麼好心思。小孩子已經拿著那毒婦的話鬨著不願意讀書了,我媳婦是又氣又急,就怕那毒婦說什麼話離間我們父子,隻能掙紮著起來教養兒子,因此舊病沒養好又添了新病。”
雅爾江阿這會很矛盾,想立即把後娘母子幾個趕出去,讓他們在外面自生自滅得了,但是把他們趕出去就代表著他阿瑪沒了,對於雅布,雅爾江阿作為兒子還是想盼著阿瑪長命百歲,因此心裡挺矛盾。
海棠說:“請老福晉照顧你兒子呢?”
“嫡祖母年齡大了,精力不濟,一兩次還好,這幾個孩子正是人嫌狗憎的時候,實在是不能讓老人跟著操心。至於我祖母,我是孫子,我後娘生的那兩個難道就不是孫子了?前幾年覺得我可憐,現在她覺得我握著王府,那兩個孫子又成了小可憐,處處護著。你是不經常在家裡,不知道我們家後院的事兒都快成咱們宗室的笑話了。”
海棠歎口氣坐在他身邊,也隻能跟著歎氣,沒法子幫他,真的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雅爾江阿不想再談論這些,問道:“叫我是不是因為喬家的事兒?你就是不問我也是要跟你說的。
你可倒好,在裡面和那群人說得高興,讓我在這冰天雪地裡等半天。是不是科爾沁的幾位福晉拉著你,讓你帶著他們家的女孩玩兒?這是給他們家姑娘找如意東床來了,你彆管,這事兒讓太後和老福晉應付去,這事兒她們老人家有經驗。”
海棠就說:“還真是你說的那樣,是不是在你們王府說過
一遍了?我看著太後祖母還有太妃老福晉都沒興趣缺缺,不甚在意的模樣”。
雅爾江阿笑了一下,畢竟關係遠了,這次求的還不是侄女的事兒,是侄孫女和外八路的親戚。這三位老姐妹和娘家人一年見不到幾面能有多親近。因此雅爾江阿和海棠說了見面的事兒就告辭出了園子。
小李子看雅爾江阿走了就請海棠彆在水邊坐了,這季節坐在那裡容易受寒,而且德妃一早就派人來問海棠有沒有空,小李子這會就請海棠往德妃跟前去一趟。
德妃給海棠準備了幾本畫冊,裝進盒子裡讓海棠自己回去摸索,有不懂的找自己的乳母問。
她自己也挺不好意思的,畢竟有些話羞於說出口。海棠就當沒回事兒,把盒子交給了身邊的宮女帶回去。就好奇地問德妃:“妹妹她們呢?”
“出去玩了,前幾天內務府送來幾個外放官員家的女孩,說是過幾日辦事兒的時候陪著她們,沒想到一群丫頭說到一起去了,你那幾個妹妹每日叫她們來一起玩耍,懶蛋枝枝也不覺得外面冷了,一吃過飯就跑出去了。”
海棠覺得這是好事兒,最起碼和一群外面的姑娘交流也知道點外面的事兒。
針對海棠成親這件事,和康熙的心情複雜不一樣,德妃的心情形容起來就是那種很不是滋味的感覺。
每個孩子成婚的時候她都覺得不是滋味。這感覺就像她自己是一棵大樹,而孩子是果子,眼睜睜地看著人家把自己身上的果子給摘了,簡直是摘心肝一樣,令人忍不住想號啕大哭一場。
理智知道這是年齡到了,孩子都要成親,而且孩子也沒走遠,但是在感情上德妃就是心裡不好受。
這會跟海棠開始嘮叨起來:“你四哥成親後不舍得走,還想在宮裡住著,到現在也不想從園子裡搬出去,我是知道的,他這是隨了我重感情,我心裡也疼他。隻是你六哥那就是個沒良心的,成了親高高興興地和媳婦過日子去了,全然忘了額娘。就每日沒心沒肺地來問一聲好,我高興不高興他都看不出來,白疼他一場。你平日又離得又遠,唉,你們這幾個孩子啊!”說著自己揉心口,真的很放不下。
海棠不想和她說這個,這種話題聊得越多越容易傷感,就打算和她聊點她感興趣的。就說:“剛才我來的時候遇到了二公主,我看著她帶著一個小格格,還抱著一個小阿哥,從我跟前過的時候還顯擺了一下汗阿瑪賞賜她兒子的東西。”
德妃果然是有話題:“這位二公主,早先看著也挺機靈的,沒想到是個顧頭不顧尾的。上次來的時候拉著太子妃親熱得不得了,那模樣就差和人家做兒女親家了,這次就是我這麼忙的人也知道她對太子妃一家冷淡了,這事兒做得也太明顯了,不如其他幾位公主,特彆是三公主就帶著孩子上門給太子妃請安,在太子妃那兒坐了半天,出來後你汗阿瑪就賞了一大堆東西。”
另一邊也有一對母女在聊天。
榮妃跟女兒二公主就說:“以前你對太子恭恭敬敬,現在也該恭敬下去,這京城的事兒和你有什麼
關係?你怎麼聽風就是雨?就是外面傳言再不好,太子就是太子,儲君的名頭還是有的,這就是大義,將來……人家就守得雲開見月明了,你要是燒他的熱灶就一直燒下去,半途而廢算什麼事兒!就算是他不是太子,也是你一個兄弟,你怎麼就……說到這裡,我問你,你去你幾位兄弟家坐坐沒?”
二公主回答:“沒,派人給幾個侄兒侄女了些東西,已經送去了。我是做姐姐的,就該他們來看望我,怎麼還要我上門?”
榮妃被她的話一口氣噎著,要是普通人家你拿捏一下姐弟排序也就算了,你如今是巴林的世子福晉,你不隻是公主還代表著巴林啊!榮妃總算知道為什麼女兒的婆媳關係處不好了。你享受了世子福晉的好處就不替巴林想想嗎?
二公主低著頭被榮妃訓斥幾句,不滿地說:“明知道這船漏水了,不趕緊下船還站著乾嗎?您就是老腦子,不知道變通,還一直說我兄弟讀書讀糊塗了,我看著您才是糊塗呢。”
“你!”榮妃氣得深呼吸。
“額娘彆生氣,女兒在您跟前說幾句實話,彆人跟前還不這樣說呢。”
榮妃揉著腦門,知道這孩子慣會做表面功夫,也知道在她親爹跟前一點都不糊塗,伶俐極了,就更覺得道理說不出口:“我寧肯沒生你這孽障!也不知道我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孽,怎麼就生了你們這一對孽障呢!”
二公主拉著她的一隻手撒嬌:“額娘,彆生氣了,我在人前不是這樣的,今兒來的時候從前面過,帶著孩子給汗阿瑪請安,汗阿瑪看到我可高興了呢。您說的我回頭就做,今年要在京城過年,我把所有兄弟家都去一次,再借著三弟的園子擺宴席請一次姐妹和兄弟。”
榮妃這才稍微放鬆一些,忍不住打擊她:“你汗阿瑪賞你們有什麼可高興的,皇上哪裡會給閨女臉色看,又不是兒子們。你也就是運氣好,前面的幾個皇女沒養住,和大阿哥是一樣的,是頭一個站住的皇女,要不然你還不如三公主呢!”
“她那人是個木頭美人,針紮一下都不吱聲的人,哪裡比得上我。”
榮妃看她那得意的模樣忍不住懟她:“你跟她比乾什麼?你怎麼不比比九格格?你成親的時候一副嫁妝送走了,我哭得跟淚人一樣。你要是真那麼得寵,也讓額娘像德妃那樣享福一回,不必送閨女遠嫁,過年過節的時候招呼一聲就來了,這孩子在身邊隨叫隨到的福氣也讓我享受一回。”
“額娘您這就沒意思了。”
榮妃就說:“這沒意思了?也就是我這親額娘潑你一盆冷水,彆人誰說這個。
我也真是,不生你們或許還清靜,生了你們是真命苦,年輕的時候罷了,各憑本事,我生了六個孩子,早年也是受過你汗阿瑪恩寵的,憑本事的時候我就沒輸過。早年得意到了現在,比不了恩寵就比孩子,這一比啊,我就是墊底的那個!”
“額娘您這話說得,讓我怪不好意思的。”
“難道不是?四妃裡面不就是我的孩子看著不成樣子。”
“還
有翊坤宮那邊呢。”
“快彆說了,五阿哥和六阿哥眼看著日子紅火起來了,你兄弟的日子是越過越是一言難儘,好好的郡王說沒就沒了!這事兒往上找幾代人,誰能乾出這糊塗事兒來!”
這事都過去好幾年了,每次說出來榮妃都鬱悶。
她自己是真不比彆人差,不說彆的,就說兩個孩子的婚事,在女兒的婚事上贏了宜妃,在兒子的婚事上贏了德妃。三阿哥就比四阿哥大一歲,哥倆一起賜婚,德妃睜大眼在秀女裡面給兒子挑人,榮妃還是把家世最好的三福晉挑了,德妃就落一個年紀小的兒媳婦。
不過現在看著婚事還是要兩口子能過得下去才行,光看門第不看性格容易成怨偶。當時是很得意,如今再看看,四福晉溫婉賢惠,比跋扈囂張的三福晉更能過日子。
這話不能讓德妃聽見,德妃會說兒媳婦是好兒媳婦,兒子也是個好兒子,但是兩人是湊在一起的,平日看著兩口子還算溫馨,但是老四常常嫌棄四福晉不讀書。
此時德妃和海棠也在拿四阿哥兩口子聊天,德妃目的是想告訴海棠,夫妻大部分都是湊合的,各有缺點要互相包容。她不好拿康熙舉例子,就拿四阿哥給海棠舉例子。四阿哥那性子仔細說起來德妃都嫌棄他,好的時候簡直能把人抬舉到天上,歹的時候恨不得把人踩到泥裡再蓋兩層土,忽冷忽熱讓人捉摸不定。就比如他們院子裡的李氏,要是不寵愛她也不會讓她一口氣生了三個孩子,但是現在不知道為什麼惱上了,連四福晉和另外一個侍妾宋氏都莫名其妙。四福晉能和他過日子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你很多地方和你四哥很像,比如腦子軸、清高、固執,你好就好在沒他那麼死板,他做事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不給個轉圜的餘地,也就是有個好出身,他如果就是個普通人,哪怕是一身才華來做官,這官做不了三個月就要回家吃自己!在回家吃自己前少不得被人堵在巷子裡套麻袋給打一頓!
過日子就該軟乎一些,要是你沒理,你不妨跟紮拉豐阿說幾句軟話,不能倚仗著身份就在家裡稱王稱霸的。他沒理被你拿住了把柄,你再聲高也不遲。特彆是有了孩子,更不能恣意妄為,要以身作則。家裡的事兒彆吵吵嚷嚷,臨大事兒了慢慢地說,彆在孩子跟前盛氣淩人頤指氣使,家和萬事興啊!”
“記住了額娘!”海棠甚至還有心情和德妃開玩笑:“額娘最近讀書有成啊,連頤指氣使都知道了。”
德妃也撐住笑了:“去去去,還不許你額娘多認幾個字了!”
海棠被她推了一下,母女兩個對著哈哈哈哈笑起來。
忙碌中時間到了初四,宗室中能來的都來了,內務府和宗人府的人也到齊了。
初六那日成親,但是很多事兒在初五要完成,比如說搭喜棚、壘火灶、排桌椅板凳等。宗人府需要各個王府再確認一下迎親的人數。因為這次迎的是男方,所以這次出面的也是各個王府的世子或者是小阿哥,迎親的女人都是上了年紀的,那些跟著一起迎親的誥命夫人也都是一
群頭發白了的老夫人。
康熙的書房擠得滿滿的都是人,各支各府確認了人數,內務府再次讀一遍流程,強調明日所有迎親的人一起走一遍迎親路,對路上各處要熟悉,特彆是帶路的,彆走岔了。在一群老王爺們的“看不起誰呢!”“這怎麼能走錯?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的嚷嚷聲中,把宗室該做的一項項布置下去了。
康熙隨後召見侍衛大臣和鑾儀衛,明日的儀仗和各處安排要警醒,囑咐了一通之後,康熙又召見了理藩院的大臣,他大辦婚禮的目的就是揚威,蒙古王公和各處屬國使者這些觀眾一定要在場。
康熙還有些不放心,親自坐車去了一趟朗惠園,看看新房的布置和明日宴客的場地,宴客的地方有兩處,一處是九經三事殿,這裡是宴請蒙古王公和外藩來使的地方,作陪的都是宗室諸王,殿外還有很多是給官員安排的,這裡宴請的是男賓。
郎惠園是宴請女賓的地方,同時也是舉辦儀式的地方。裡面的空房子都擺滿了桌椅,這裡宴請的是蒙古貴婦和來使家眷,在外面一些寬敞的路段上也擺了桌子,這是給外命婦的座位。
五阿哥說:“問過欽天監了,往後半個月都是晴天,所以中午坐在外面吃也不會太冷。”
旁邊莊親王就說:“搭棚子啊,就是有日頭也冷,搭棚子放火盆,好歹能暖和些,要不然菜送到這裡就涼了,都涼了還吃什麼啊!”
想提意見你怎麼不早說!
現在都各方面確定了又跑來裝明白人,這人真討厭!
五阿哥嘴笨,不知道怎麼懟他。十二阿哥直接說:“能來這裡吃席的哪個缺保暖的衣服?挑刺的趁早滾蛋!”
莊親王看著十二阿哥:“嘿,原先沒發現十二阿哥也是能說會道啊!”
十二阿哥自然是能說會道,就是因為年紀小,上面的哥哥們又把路給堵死了才不好出頭,儘管如此,他的本事康熙是知道的。
十二阿哥挺煩莊親王的,不隻是十二阿哥,這些皇子都有些煩他。和他同輩那些能打的親王郡王們紛紛去世,他終於從受氣包轉向倚老賣老了!
十四常常在尚書房嚷嚷莊親王是“水王”,這稱號還是海棠說的,就是說莊親王這世襲罔替的親王爵有水分,那是順治為了不讓皇太極的後人顯得太拉胯在瘸子裡面拔將軍給硬封的。第一任莊親王碩塞是真的有軍功的,要不然順治也不會抬舉這位兄弟。
然而海棠的軍功盛,她能指著隨便一處王府說水王沒人敢反駁她,想要反駁就要拿軍功出來比一比,除了當年帶著大軍入關的多爾袞怕是沒第二個人能比得上海棠了,多爾袞和睿親王府早就灰飛煙滅,因此也沒人能壓她一頭。可是這些皇子們尺寸功勞都沒有,水王這事兒也隻能背後笑話,當面是不敢說的。
莊親王說十二能說會道,其實也是在指他伶牙俐齒。
十二很想在水王的事兒上踩他幾腳,但是事關順治封王,他還真不能多說,難道對祖父做的事兒有意見?因此十二就拱手抱拳:“多謝誇獎,比不得莊親王能說會道,想來
現在諸位世襲罔替的王爺裡以您為首,您那麼會說,將來不妨多說點。”
這是暗諷他也就是仗著年紀大了敢嚷嚷幾句,換幾年前諸位老王爺都在的時候,哪裡輪到他出頭。
莊親王氣得瞬間臉紅了。
康熙聽了一場交鋒,然而他偏心自己兒子,就背著手往前走,跟五阿哥說:“走,去新房看看。”
五阿哥招呼十二:“十二弟,走啦。”
十二斜了莊親王一眼,應了一聲追上康熙。後面幾位貝勒爺推了一把莊親王,示意他跟著走,莊親王隻能跟著。
新房在園子的東邊,是海棠平時居住的房子。這裡重新修繕後各處布置,把裡面的家具換成新的。
五阿哥帶著康熙進去各處看看,康熙點頭覺得滿意,看來架子上的瓷器說:“各處都好,到時候人多,令人看護這些瓷器,大喜的日子彆碰碎了。”隨後又說:“你祖母跟朕說大婚當日她要來,到時候交代人用心侍奉。”
太後早就有要求,所以五阿哥有應對,指著廂房說:“兩邊廂房和書房那裡能安置祖母和各位娘娘休息。”
康熙說:“嗯,好,書房那邊收拾得怎麼樣?”
五阿哥說:“書都收走了,裡面就是空架子。”
康熙說:“去看看。”
書房不大,這是一個小書房,海棠隻會在這裡看書,將來在這裡教孩子讀書寫字。辦公地方在前院,辦公室性質的書房在海棠大道的儘頭,距離前院大殿很近,屬於閒雜人等不能進入的地方。
而且這些要緊的東西一會在婚後搬來,現在人多,所有貴重的東西都不在園子裡。
康熙看來一遍覺得滿意,和跟著的宗師眾人說:“布置得不錯,新房這裡算是放心了,就看明日和後日了。”
初五一早,西花園裡四阿哥的園子爆發出一陣汪汪聲。
天還沒亮呢,鄰居們聽見都忍不住在被窩裡小聲罵幾句死狗。
四阿哥已經起來了,剛開門二哈如閃電一樣鑽進來在屋子裡一陣狂奔,全然不看路,它跑一圈屋子裡的東西被撞得咚咚響。
四阿哥禍水東引,很平靜地跟二哈說:“二哈,去看看弘暉起來了嗎?”
二哈聽到立即停住爪子,隨即出門衝向弘暉的屋子。四阿哥這才淡定地讓端著洗臉水的宮女進門。
四福晉問:“迎親要穿的衣服爺今兒穿嗎?”
四阿哥正在洗臉,就說:“先不穿,明日再穿,今明兩天不用去衙門當差,等會兒爺去前面和大家會合,先走一遍迎親路再從京城回來。午飯晚飯不在家裡吃了,你看額娘那兒需要幫忙嗎?你去幫額娘分擔一些。對了,狗籠子做好了嗎?明日先把二哈關起來。”
四福晉臉上的表情很精彩,是那種想笑又笑不出來,想嚴肅又嚴肅不了的那種。四阿哥問:“怎麼是這個臉色?”
四福晉說:“昨日都送來了,孩子們哄著二哈進去關了起來,說是試試,誰知道半天沒看,二哈把木頭啃了!”
四阿哥聽說後呆住了。
四福晉接著說:“它啃斷了一截木頭鑽出來了,那籠子用不了了。”
四阿哥嘴角動了動,這時候弘暉的房間裡發出“咣當”一聲,銅盆掉在地磚上,響聲巨大!
四福晉趕緊出門,邊走邊問:“弘暉怎麼了?”
弘暉對門是老三弘昀和老二弘昐的房間,頓時傳出老三的哭聲,明顯是小孩子受驚了。
李氏和兩個兒子住在一起,弘昐睡的跟小豬一樣,弘昀卻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這孩子明顯是身體不好,李氏看兒子這難受的樣子趕緊抱著哄,忍不住咬牙,二哈那狗是四爺的,她不敢說什麼!
弘暉房間裡的水盆是二哈撞倒的,這都不是第一次了,弘暉的洗臉盆現在都有好幾個坑了!彆說是弘暉房間的水盆,就是大格格秀琳屋子裡的東西都慘遭狗子的撕扯,窗簾都快成流蘇的了。
四阿哥拿著繩子來到弘暉的門口,跟裡面的二哈說:“你出來!”
狗子歡喜的出來圍著四阿哥亂轉,親熱地把腦袋挨著四阿哥的手蹭,四阿哥給它把繩子套上,叫著還在穿衣服的弘暉:“彆洗臉了,去,遛狗去!”
弘暉說:“它比我力氣大,也不知道是誰遛誰。”
四阿哥早有想法:“沒事兒,現在它遛你,往後你跑得快了遛它,再過幾年你能騎馬遛他,去吧!”
弘暉聽了滿腦子都是騎馬遛狗,瞬間來精神了,飛快地套上衣服,被親爹把繩子塞手裡還沒來得及說話瞬間被二哈拖著出門了。四福晉看兒子像風中殘葉一樣被狗拖著一陣風不見了,蹙眉看著四阿哥:“二哈是爺養的?爺怎麼不去遛狗?”
四阿哥轉身回去:“爺忙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