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說房子長久沒人住了,容易沒人氣,容易被各種過路的魑魅魍魎占據,這一聽就是在撒播迷信,但是這時代這年紀的老太太對此深信不疑,海棠也就被趕著去王府住幾天,對所有喘氣的和非生命體宣誓這處地方是有主兒的。哪怕王府裡正常有人活動生活,作為主人也是要去的!
海棠就坐車從神武門出發,沒一會到了王府。
杜富貴看她回來,跟著她稟告最近發生的事兒L,還說:“咱們門下的那些佐領們湊了些錢,在節前給您送了一份禮。”
“湊錢?送禮?哪個大聰明想起來的?慷他人之慨!都日子不好過還湊錢送禮?送的什麼?彆是那貴重的吧?”
“您心善,他們就知道您心善才要回報一二,您儘管收著,都是門下人的一片心,也不是很貴重,您要是過意不去不如賞賜他們一些銀子。”
“你就說什麼東西吧?”
“一條朝珠。”
聽著不貴重,然而朝珠和朝珠是不一樣的,宮裡帝後的朝珠還是東珠呢!
海棠問:“什麼材質的朝珠?”
“是雲南產的碎邪金,拿來給您瞧瞧吧?他們是真的用心了,剛送來的時候奴才看了一眼,顆顆圓潤乾淨,都漂亮極了。”
碎邪金就是碧璽,很快有人送了一隻盒子進來,杜富貴打開後從裡面取出一串碧璽朝珠捧著給海棠看。
海棠接過來,這珠子打磨的很圓潤,晶體很乾淨,幾乎沒什麼包裹物,小珠是綠色的,大珠是藍色的,背雲用了一顆很大的紅色碧璽。這種大概是因為切割工藝的原因,呈現出啞光的質地看不出閃亮的效果,隻能在陽光下看到一抹折射出的綠或者藍。
很精致漂亮的物件,海棠在門口對著太陽看了看,就問:“這玩意多少錢?”
“都是他們的一片心。”
“算了,我也不問了,讓賬房算算,過年的時候給門下每一戶五十斤面五斤油十斤肉要花多少錢,過年的時候,這些門下佐領來拜年,排出宴席招待他們,明年要大戰了,我要留著他們說說話。”
海棠把朝珠掛在自己脖子上往後院去,杜富貴追著問:“既然他們來拜年了,回去的時候也不能讓他們空著手回去,要不要每個人賞一個匣子,裡面放些匣子菜什麼的。”
“行啊,你看著辦,彆讓他們虧了就是。”說著指了指朝珠,暗示他把買朝珠的錢分給這些人,轉身進入二門。
杜富貴在門外面應了一聲。
香菊帶著侍女迎上來,一群人簇擁著海棠回了後院正房。
海棠就在後院看書等著吃午飯,這時候香菊悄悄走來說:“外面六爺打發人來傳話,說是您彆著急吃午飯,他和紮爺來陪著您一起吃。”
“六哥也逃學了?”
“門口是這麼說的。”
海棠把書收起來,想了想說:“行吧。”
沒一會六阿哥和紮拉豐阿來了,杜富貴陪著他們到了前院正房,海
棠在門口接著他們。
六阿哥說:“外邊冷,進去說。”
進了屋子裡,這裡通了火炕,牆壁夾層裡面有煙道,整體很暖和。
六阿哥和紮拉豐阿雙雙把外面的披風脫下來,海棠看了看紮拉豐阿,嘴唇都凍的青紫,瞬間覺得美人受罪了,立即說:“你的披風給我瞧瞧,這也不怎麼樣啊,能暖和嗎?我讓人給你做新的,這兩天就能有了,回頭派人給你送去。?[]?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紮拉豐阿笑的眉眼都彎了,也沒推辭:“奴才謝格格賞賜了。”
六阿哥在一邊故意大聲咳嗽:“哥哥的衣服也薄。”
海棠沒搭理他這個,問道:“你們這是去哪兒L了,怎麼凍的沒熱乎氣。”
紮拉豐阿說:“是六爺帶著奴才和額爾赫找差事,我們在茶樓裡等七爺等了半天,這給額爾赫在兵部弄了一個小官,讓他有個正經官身明年跟著出征。”
六阿哥說:“這事兒L趁著年前衙門封筆前辦了,過了年他就能去當差了,哥哥和紮弟還留在書房裡讀書。額爾赫他等不及了,明天是個好機會,他但凡有功勞回來,我去求四哥給他外派個好地方,到時候將來也能接替他阿瑪成家裡的頂梁柱。”
額爾赫姓富察,他是工部尚書倪滿的兒L子。富察是滿洲八大姓之一,在遼國時候,他們的人口都已經是第二多的群體了,這個群體在當時有個漢姓是李。
到了明朝時候,有個叫做檀都的人,家族興旺,傳到了第四代,分成了兩支,額爾赫這一支屬於長支,當時在明朝做官,而且這一支的一個姑奶奶嫁給了努爾哈赤,後來因為時局變化,額爾赫這一支的祖先反叛明朝被追殺到差點滅族,而嫁給努爾哈赤的這位妃子也遭到休棄,家族從此一蹶不振。
次支的境遇截然不同,他們投奔到努爾哈赤身邊後從此紅的發紫,特彆是康熙初年的內務府總管議政大臣米思翰,他的兒L子馬思哈、馬武、馬齊、李榮保都加官進爵位列公卿。
所以額爾赫的執念是要撐住門楣,不說比米思翰他們家好,也不能再籍籍無名下去了。
因此六阿哥不得不給這個伴讀打算一番,要是送他去做官慢慢的熬資曆也行,但是眼前就有好機會,明年就是大戰,要是有了功勞回頭就好晉升。
六阿哥當初的打算是把額爾赫塞到妹妹身邊,後來一想還是算了,彆給人家留下抱團的印象,不如走兵部的路子。
飯菜端上來,海棠和六阿哥說著過年的安排,還跟紮拉豐阿說:“今年初八家裡唱戲,你也來啊,我是不能喝,你到時候陪著哥哥弟弟們喝一杯。”
紮拉豐阿瞬間紅臉,這是讓他以主人的身份招待其他王府的阿哥們,他低聲答應了好。
海棠給他夾菜放到跟前的盤子裡。招待門下佐領這事兒L她親自來,至於和大家一起喝酒看戲,不妨讓他出來發揮一下。
吃了飯,海棠送走了他們。
兩人回去又讀了一下午的書才各自散了。
十四阿哥趁著沒天黑去德妃
跟前混吃混玩兒L,六阿哥沒有去,他年紀大了,實在是不好天天往後宮跑。就讓十四帶話給德妃,請德妃吩咐人給紮拉豐阿賞賜些衣服。
他擔心十四故意忘了,拉著十四囑咐:“你可彆在這裡面搗亂。”
十四是調皮又不是傻,他難道不知道這是懷柔之舉?就頗不耐煩的說:“我懂,你彆囉嗦了,再囉嗦下去和四哥一樣了!你放心吧,忘不了,一準說了。”
這不耐煩的語氣六阿哥聽了氣的直運氣,跟十四說:“你說話這欠收拾的樣子改一改,等你哪天吃虧了想後悔也晚了。”
十四不信:“我能有什麼吃虧的時候,向來是彆人吃我的虧。”
六阿哥冷笑:“能讓你吃虧的人多著呢,比如我,哪天看你不順眼了揍你!”
“我等著呢,你可要趁著力氣壯的時候跟我打架,要不然等你老了,還不知道誰揍誰呢!”
六阿哥氣的站起來追著十四出門,跑出院子的時候十四一邊跑一邊回頭做鬼臉,六阿哥氣的大喊:“十四你站住!”
“誰站住誰是傻子,有本事來追我啊,你追不上我啊!”
九阿哥和十阿哥蹲在門口看著六阿哥氣喘籲籲的追出去沒追上,九阿哥說:“十四這小子真夠欠的!六哥也真夠虛的,白長這大高個子了。說起來四哥更虛,六哥還能追這麼老遠,估計老四跑兩步都不行了,你看他現在瘦的跟紙片一樣。”
十阿哥看看九阿哥,說:“九哥,咱們也彆說人家了,咱們小時候也是這模樣。”
“啥模樣?”
“十四這欠收拾的模樣。”
“不是,才不是呢!老十你彆什麼都往咱們身上攬,你我是這樣的人嗎?根本不是!你這種亂往自己頭上扣盆子的事兒L少做!”
十阿哥沒再說話。
十四都跑遠了,六阿哥在阿哥所的大門前氣喘籲籲的喘氣,五阿哥下班回來,看到六阿哥在喘氣,問:“六弟怎麼了?”
六阿哥擺擺手:“追……十四了……沒追上……”
五阿哥看看阿哥所的這段距離,再看看六阿哥,低頭看看自己越來越明顯的小肚子,發愁的在自己肚子上拍了一下,肚子上的肉還顫巍巍的晃動了兩下。
他發愁的說:“六弟,咱們哥倆加上四哥,兄弟三個怎麼辦啊?”
“辦什麼?”
“明年跟著汗阿瑪出征啊!我覺得咱們能把他老人家氣的把咱們仨掃地出門。”這三兒L子一個比一個沒用!
六阿哥也覺得汗阿瑪的一世英名被自己哥仨給丟完。他提議:“為了少丟點人,咱們不如臨時抱佛腳,如何?”
五阿哥問:“先從那一步開始?”
“上馬,我擔心到時候上下馬太笨拙了讓人家笑話。”
“哥哥我會上馬。”
六阿哥在他肚子上拍了一下。
五阿哥看看自己那越來越明顯的小肚子,隻好說:“好吧好吧,從頭再來吧。”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兩人去叫四阿哥。
四阿哥出來在院子門口一聽這提議,瞬間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覺得這兩個弟弟都是門縫裡看人把人看扁了。
他氣的擰著脖子大聲說:“爺就是射箭不行,不是騎馬不行,要去你們去,彆帶上我。”
說完氣憤的轉身回院子裡去了。
六阿哥還在門外喊:“四哥你彆走,射箭不行就去練習啊,不是說非要練習騎馬啊!”
四阿哥裝沒聽見,急匆匆的進屋子裡了。
五阿哥小聲的說:“四哥不去,咱們兩個去吧。”
“走吧。”
這時候三阿哥急匆匆的跑到門口:“老五老六乾嘛去?哥哥聽見你們說什麼騎馬射箭,你們要玩兒L什麼?算哥哥一個,哥哥的騎射還算是能拿的出手。”
五阿哥說:“我們要去練習騎射。”
三阿哥眉飛色舞:“哥哥指點你們綽綽有餘了,走吧走吧。”
老五心想:這人好討厭。
老六心說:他篤定我們都是廢物是吧?
蹲屋子門口聽到外面動靜的四阿哥:怎麼哪兒L都有他?!
三阿哥很興奮:終於輪到自己做個友愛弟弟的好哥哥了,汗阿瑪知道了肯定高興。
九阿哥院子門口蹲著的兩個人:三哥這人也忒難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