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聽了臉都黑了, 他養的是女兒還是兒子他自己不知道?
旁邊還有個費揚古,康熙這人要臉,就笑著看了一眼費揚古。費揚古立即躬身告退:“皇上, 奴才還有差事沒做完, 奴才告退!”
康熙點點頭,費揚古往後退了幾步, 看了看三小隻,要是關係不錯的人家, 大家一笑而過,甚至費揚古還勸幾句, 畢竟是孩子小, 說的都是些孩子話。但是天家的事兒少問少看,該閉嘴的時候閉嘴, 就是問到臉上了也要說三分藏七分!
費揚古走後, 康熙對著九阿哥和十阿哥招招手:“你們倆過來,朕有話問你們。”
這哥倆走過去, 康熙一把撈起九阿哥摁在榻上打了幾巴掌,十阿哥一看不對勁已經撒丫子跑門口了。
他還對著海棠喊:“九弟,你傻啊,趕緊跑!”
海棠無語:你跑的掉嗎?沒看到這周圍站了那麼多侍衛太監, 你兩條短腿能跑的過人家的大長腿。
海棠就說:“十哥,來挨打啊。”
說著跑過去, 自己蹦起來往榻上一趴,對康熙說:“棠棠, 趴好啦,汗阿瑪,彆打太疼!”
康熙好氣又好笑, 看海棠的時候嘴角都挑上去了:“去去去,不打你,趴一邊去。”
海棠從榻上滑下來,跑到一邊翹著小短腿往榻上爬。十阿哥以為自己也不會挨打,跑過去也趴在榻上:“汗阿瑪,彆打太疼。”
康熙才不慣著他,對著他的肥屁股使勁拍了幾下。
十阿哥嚷嚷:“你為啥不打九弟就打我?”
九阿哥不厚道的笑了。
康熙也被他這股子傻勁給逗笑了:“她是妹妹,格格的臉面金貴,能打阿哥的屁股就不能打格格的屁股,知道嗎?”
十阿哥哭著說:“那我也做格格,我現在是個格格了,汗阿瑪以後是不是不打我?”
這傻小子!
康熙氣的直接歪在榻上:“讓你氣的心肝肺都是疼的。”
海棠扒拉著榻爬了幾下才上去,踢了鞋子爬到康熙身邊,還在他心口揉幾下:“汗阿瑪,不氣不氣。”
康熙看著海棠:“你們是為什麼打起來?”
海棠立即指著九阿哥:“他拿花花,打我。”
九阿哥辯解:“我那是跟你鬨著玩兒呢,你不也打回來了。”
“你讓十哥,拿蟲子嚇我!”
“你不是不害怕嗎?”
十阿哥亂入:“汗阿瑪,九哥說的,隻有格格怕蟲子,阿哥們是不怕的,九弟就不怕,她是弟弟!”
這什麼亂七八糟的,康熙開始揉腦門,去年不會說話不會亂跑的時候個頂個的可人愛,現在個頂個的煩人。
康熙拉著海棠的小手拍了兩下:“你也不是好孩子!”彆看這人年紀小,主意多!
說著看了看九阿哥:“朕聽出來了,就你沒憋什麼好心,而且都是你慫恿著老十鬨幺蛾子,罰你這三天不能吃肉。”
九阿哥不服:“憑什麼?汗阿瑪你偏心。”
十阿哥小心的問:“汗阿瑪,我能吃吧?”
康熙沒搭理九阿哥,沒好氣的跟十阿哥說:“能吃,多吃點補補你那腦子!”
九阿哥還不服:“汗阿瑪,你怎麼不罰九格格?她主意也多。”
海棠立即撲到康熙的懷裡:“汗阿瑪~~”
九阿哥一看她撒嬌,跟十阿哥說:“老十,你推哥哥上去,哥哥也找汗阿瑪撒嬌。”
康熙摟著海棠跟九阿哥說:“你彆上來,你撒嬌跟你妹妹撒嬌能一樣嗎?”
十阿哥堅持說:“是弟弟!”
康熙覺得頭疼。
這時候梁九功走到門外,隨後立即進來:“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剛剛收到的消息,貴妃娘娘產下一位小格格。”
十阿哥:“啊?”
康熙就說:“這可真是喜事,格格如何?貴妃如何?”
梁九功看了看十阿哥,立即說:“來人報說母女皆安。”
康熙點點頭:“派人跟宮裡說一聲,讓太後帶著貴妃,宜妃和十一阿哥十一格格來園子裡避暑,宮裡太熱,貴妃還是在園子裡坐月子更舒服些。對了,貴妃剛剛生產,讓下面的人伺候好。”
梁九功應了一聲出去了。
康熙對九阿哥和十阿哥說:“你們額娘要來了,高興不高興。”
兩人異口同聲的喊:“高興!”
“高興就乖點,要是不乖,讓你們額娘教訓你們!”
這時候外面侍衛引著一個穿親王服飾的人來到了門前,梁九功進來通報:“恭親王求見。”
康熙拍拍海棠,海棠立即從他懷裡脫身,康熙坐直了身體:“傳。”
恭親王常寧進來,先給康熙請安,接著三小隻給叔叔請安。
康熙和常寧關係一般,遠遠比不上和裕親王福全的關係,原因是康熙覺得常寧太懶,給他差事他做的拖拖拉拉,康熙不是沒說過他,但是人家不改,嫌麻煩。
康熙跟海棠說:“跟哥哥們玩去吧,汗阿瑪和你們叔王有話要說。”又警告九阿哥:“不許再慫恿弟弟妹妹打架,要是再有這事兒讓朕知道了,看朕怎麼捶你!”看看十阿哥,康熙揮揮手,覺得沒話可囑咐的。
三小隻跟汗阿瑪和叔王告退後出門,九阿哥拉著十阿哥不讓他走,非要蹲在門口聽聽大人說什麼。
康熙的聲音也不低,說的是大格格和科沁爾般迪之間的婚事。大格格的生父是常寧,養父是康熙,給大格格指婚,康熙是要跟常寧說一聲的,康熙這次叫常寧過來就是讓他先看看般迪。
九阿哥還要聽下去,鄂倫岱走過來揪著九阿哥和十阿哥的耳朵往外面走。
九阿哥嚷嚷:“狗奴才放手!”
鄂倫岱就說:“九爺,要去皇上跟前評評理嗎?”
去評理肯定理虧,九阿哥是第一次碰到敢擰他耳朵的侍衛,年幼的他很聰明,這人敢擰自己,周圍的人也不攔著,肯定惹不起。
他色厲內荏的喊:“汗阿瑪那麼忙,評什麼理?狗奴才,你叫什麼?爺要記住你!”
鄂倫岱說:“奴才叫鄂倫岱,您可要記好了。”
九阿哥哼了一聲,心想爺忘不了你,昂著頭跟一隻小公雞一樣招呼著十阿哥和海棠走開。
十阿哥從剛才到現在都沉浸在他額娘要來的消息裡,催著九阿哥和海棠:“快點回去找老祖宗,我要搬家,我要搬去和額娘住在一起!”
到了傍晚,海棠跑了一天,回來的時候除了小臉是乾淨的全身上下一身泥。
德妃一看,板著臉問:“這是誰家的泥猴子啊?是走錯門了吧,我們家沒你,你到彆家去吧。”
海棠聽了趕緊抱著德妃的腿:“額娘,要對棠棠好,過幾天,棠棠要陪,太後娘娘啦!”
你不珍惜你的崽,你崽是要離開的。
德妃哭笑不得,伸出指頭在她腦門上點了一下:“你一點點大就學會拿捏人了,怎麼一身泥?臉是在哪兒洗的?”
“蘇麻喇姑,給洗的!”
德妃就和跟著跑了一天的香菊和香茶說:“交代孫嬤嬤一聲,弄點水給格格洗洗,再讓唐嬤嬤把乾淨衣服給格格找出來換上。”
兩個大宮女帶著海棠去洗澡,外面六阿哥大呼小叫的跑進來:“額娘,我看到妹妹回來了,妹妹呢?”
“妹妹去後面了,怎麼才回來?你四哥呢?”
六阿哥抱著杯子噸噸噸的喝了一大杯的水,打了一個嗝兒就說:“四哥今兒放學去皇貴妃跟前了,兒子今兒送新伴讀離開,看著他上車了才回來。”
德妃感興趣的問:“新伴讀?哪位啊?”
“先帝孝獻皇後的娘家人。”
德妃一聽,立即說:“正白旗費揚古的孫子?”
六阿哥點點頭:“對,是費揚古的孫子,辰泰的兒子,叫紮拉豐阿,去年生了一場大病,養了大半年才算好了,不過看著還是有些弱,現在騎射課師傅對他要求不嚴,上午讀書習字他可沒落下。”
德妃點點頭,對六阿哥說:“你雖然是阿哥,可彆拿架子,對人家溫和些體貼些,將來這些人都是你的左膀右臂。”
“這些不用額娘多說,兒子知道的。”這時候做伴讀的人都是功勳大臣家的子弟,不是那些靠裙帶關係攀附上來的,自然是客客氣氣。而且宮裡的孩子對編織自己的關係網一點就透,誰是誰的人,誰和誰走的近,這些小孩子們心裡門清。
德妃笑了笑,跟他說:“看你一臉汗,跟著嬤嬤去洗洗臉,洗手洗臉後過來,額娘這裡有點心,給你準備好了,等你四哥來了就開飯。”
六阿哥應了一聲出門洗臉去了,德妃興奮的一握拳,看身邊隻有大福,就直白的說:“正白旗胤祚能分走一半!”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正白旗和兩黃旗一樣是皇帝親領,雖然旗主是皇帝,裡面也有很多輔佐皇帝的宗室王,皇上有意讓自己的兒子取代其他宗室王,現在已經開始布局了,德妃自然是要替兒子打算,積極的給皇帝補上一些細微的漏洞,畢竟做實權王爺總比做一個徒有虛名的親王強。
而且正白旗當年的旗主是多爾袞,向來驍勇善戰,掌握了正白旗何愁沒有軍功,要是胤祚能弄到一個鐵帽子王的爵位,往後子孫的前途就不愁了。
大福在一邊說:“咱們六阿哥在正白旗,我瞧著皇上想讓咱們四阿哥在正紅旗紮根呢。”
德妃點點頭,對皇上的安排很滿意,畢竟她兩個兒子都得到了安排,讓他們掌權比口頭上寵愛他們強太多了,寵愛是一時的,掌權才是重要的。
德妃的心情好,哪怕自從來到暢春園就再沒見到過康熙,她一點都不著急,也不在乎,更不急迫。對身邊的大福說:“等會胤禛回來了就讓他們上菜,對了,去跟廚房說一聲,今兒加菜,加幾個他們兄妹愛吃的,彆吝嗇銀子,多賞廚房,讓他們把本事拿出來,務必要讓這三個小祖宗吃的高興舒心。”
“誒。”
大福應了一聲就走,出門就看到四阿哥養著的哈巴狗搖著尾巴跑了進來,隨後四阿哥溜溜達達的走來了。
哈巴狗跑屋子裡繞著德妃轉了一圈,然後出了門,在台階上找了一個涼快的地方趴下了。
四阿哥看看左右,靠近德妃壓低聲音說:“額娘,我聽說汗阿瑪打算從這次的蒙古人裡面挑女婿。”
德妃笑笑:“這消息我知道了。”
“那您知道汗阿瑪給九妹妹圈好人了嗎?”
德妃瞬間變了臉色:“誰?不會是今天來的這些裡面的吧?年齡不合適!”
“倒不是,如今兒子知道的有鄂爾多斯部,察哈爾部,巴林部,其他的就不知道了,聽說這幾部有年幼的人能和九妹妹十妹妹匹配,汗阿瑪已經開始留心了。”
德妃心裡一緊,皇上留心可不是為了挑個好女婿,是為了挑個合適的親家,她壓低聲音和四阿哥說:“要是避免不了,鄂爾多斯部倒是可以謀劃一番。”
鄂爾多斯部早在天聰九年都內附了,除了距離遠點倒也沒什麼,鄂爾多斯部不會對公主生歹意,那些外藩蒙古就不好說了,離京城的距離越遠,就越是容易生出歹意來。
四阿哥看她這樣說,點了點頭,母子意見一致,如果真的避免不了撫蒙,那麼努力讓海棠嫁到鄂爾多斯部去。
德妃正想問問胤禛是怎麼得知這消息的,剛要張嘴,就聽見六阿哥和海棠說話的聲音,地上趴著的哈巴狗跳起來迎著他們兄妹跑過去了。
德妃隻能對這件事閉嘴不談,心裡想著孩子還小,來日方長,這事兒慢慢的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