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套話和好人卡 你覺得……‘我’是個怎……(1 / 1)

周明明有點慌。

他抬頭看了看眼前的女學生, 又低頭看了看表上的名字。

——秋蓮月。

沒錯了,一筆一劃都和日記上的名字一模一樣。

但人不是在連西市嗎?!

“怎麼了店長?”面前的女學生表情疑惑。

她看著周明明,總感覺今天的店長和以前有點不太一樣。

周明明指尖微顫, 勉強笑道:“沒事……”

他在心裡安慰著自己,說不定這隻是巧合, 碰巧兩人名字一樣而已。

周明明抽出一旁的黑筆, 在借閱表的【是/否歸還】中打上一個勾。

“可以了,你還要借書嗎?”他抬眼向秋蓮月看去,臉上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 嘗試著讓自己的表現貼合原主。

從日記和小員工的描述中可以窺視一二,表面上, 原主是個溫和謙遜的人。

秋蓮月收回狐疑的視線, 轉眼嬉笑道:“要的, 最近學校社團舉辦活動, 我得好好準備一下。”

“店長你忙去吧, 我自己去找書。”

周明明點了點頭, 就這麼看著她歡快地向書架跑去,在重重書架中隻能看到一點模糊的身影。

他心裡下意識地鬆了口氣。

真的是……

太突然了。

這時, 梁書越懷裡抱著一疊書, 小心翼翼地從倉庫裡走出。

書很重,可他看起來卻十分輕鬆,抱著書來到收銀台旁。

他注意到周明明手邊的借閱表, 開口問道:“老板, 這是有人來借書了嗎?”

周明明回過神:“不是, 是來還書的。”

一聽是來還書,梁書越恍然道:“哦哦是那個叫秋蓮月的女學生是吧!”

“她經常來借書,算是店裡的老顧客了。”

“秋蓮月……”周明明心裡微動, 他遲疑著,問道:“你知道她是哪裡人?”

梁書越放下手中的書,搭在桌上,他撓了撓頭,不確定道:“好像是連西人,聽說是高考誌願填了芒菓市,在桐江藝術學院學美術。”

“她好像就住在這附近,所以經常來借書。”

周明明心裡一涼,徹底死了心。

真就這麼巧,還真是日記裡的那個秋蓮月。

他順著梁書越的肩膀,視線透過書架間門的間門隙,落在那個正在翻書的女學生身上。

秀氣文雅的美術生,完全看不出她放火燒死了全家。

簡單推斷一下時間門,那個時候也還是個高中生。

雖然日記裡並沒有具體描述原因,但能夠反殺原主教導過一段日子的“孩子”,足以看出這個女孩的不簡單了。

——是個狠角色。

“店長!”不遠處,秋蓮月探出腦袋,對著周明明喊道:“依舊是隻能借兩本嗎?”

周明明望了望秋蓮月的方向,轉眼看向梁書越。

小卷毛立即了然,轉身朝著秋蓮月迎去:“是的,你看你要借哪些書嗎……”

兩人的身影在書架間門交談著,周明明則將目光放在借閱表上。

上面的借閱很少,截止到上月月底,其中最頻繁出現的名字是秋蓮月,幾乎一星期便會借一次書籍,借閱的書也大多有關人文和藝術。

看起來很正常。

周明明合上借閱表,眉頭微皺。

他不明白幾年前遇到的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在離開連西市之後,原主便再也沒有在日記中提起過秋蓮月這個人。

不然的話,他絕對能做好心理準備!

秋蓮月抱著兩本書走了過來,她一邊和梁書越說笑著,一邊將書放置在桌面。

而容易臉紅的小卷毛此時卻是一臉正經,一副十分健談的模樣。

“就打算借這兩本了是嗎?那我給你登記上,十五天內得記得還回來……”

梁書越認真地說著,從周明明手邊拿過借閱表,熟練地為秋蓮月填好信息。

“好了,在這簽個字。”

圓潤清秀的字跡留在了紙上,秀美的女學生抱著書,笑著向他們告彆。

“店長,梁小哥,一周後見!”

掛在門上的風鈴輕輕晃蕩,發出清脆的聲響,很快漸漸消散在屋裡。

小卷毛又搬起那疊厚重的書籍,認真又嚴謹地將它們分類放置。

而周明明坐在收銀台裡,翻找著四周的事物,試圖找到關於原主其他身份的證明。

他在腳邊的櫃子裡發現了一個小水壺,看上去是原主用來泡茶,於是順手給壺裡燒滿了水。

等到水燒開,周明明也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信息,倒是把自己搞得一身汗。

他從抽屜裡隨手拆了包茶葉,丟進壺裡給自己倒杯茶,然後失神地看著前方,開始發呆。

【秋蓮月……】

看起來挺正常的。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周明明輕啜著茶水,神色略微煩惱。

現在日記不見了,身邊又出現一個日記裡的人。

原主是見過秋蓮月的,可秋蓮月的表現又很正常,看起來並不像是知道原主真面目的模樣。

他悠悠地歎了口氣,有些愁。

這樣的日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變得平靜正常……

時間門快速流逝,很快便到了下午六點。

該關店門了。

“老板,今天收益還不錯,居然有兩個客人誒!”小卷毛滿臉興致勃勃。

周明明心裡翻著白眼,無奈地看著手中的賬本。

“今日入賬三十,這麼點,連個房租都賺不回來……”

梁書越安慰著他:“老板,彆灰心,已經很棒了,要知道,平時可是連十塊都沒有。”

這話聽得周明明並沒有感到很安慰,反而更絕望了。

等到月末他得要虧多少啊?!

小卷毛似乎看出了周明明的憂慮,道出了一個好消息:“老板你彆擔心,咱們在開店前就已經交了半年的租費了,隻要每個月把水電交了就可以了。”

這個消息怕是周明明穿越以來,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那這真是可喜可賀啊……”

周明明有氣無力地喊道。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但很快,周明明滿血複活,他轉身看向梁書越:“走,我帶你去吃燒烤!”

“啊……”小卷毛眼神迷茫,不是很能理解老板跳躍性的想法。

但作為一個小員工,梁書越無法拒絕老板的要求。

於是不到半個小時,他們便出現在街邊的燒烤攤上。

這個時候燒烤攤上的人很少,老板是個熱情的漢子,擦著汗詢問他們要點什麼。

“你吃什麼自己拿,不要省著。”周明明扭頭囑咐著,往他手裡塞了個小籃子,自己拿著一個框就去挑串了。

而梁書越看著被塞進手裡的籃子,愣愣地“哦”了聲。

周明明簡單拿了點五花肉,他晚上還要去對門鄰居那蹭一頓,所以倒也不用吃太多。

但轉頭看到小卷毛的籃子裡就那幾串韭菜,周明明眼角抽搐,扭頭一連拿了十幾串肉。

他們將小籃子交給老板後,周明明拿了兩瓶啤酒坐回位上。

“噗呲!”

冰鎮過的啤酒被打開蓋,沁著冷氣的液體倒入杯子,發出“咕嚕咕嚕”地聲響。

周明明給兩人滿上,舉著杯衝梁書越示意著。

“來,喝!”

梁書越慌張地接過酒杯,一邊小心地看著周明明的動作,一邊學著一飲而儘。

很快,沒怎麼喝過酒的小卷毛直接上頭了,臉唰地一下全紅。

“嗝!”他臉頰通紅,打了個響嗝。

梁書越連忙捂著嘴,眼神慌亂地看向周明明。

“抱,抱歉老板……”

“沒事,正常反應!”

周明明倒是很高興,對於小卷毛這副容易羞澀的模樣,他早就看不順眼了,動了動就臉紅結巴,不知道的人還有這小子暗戀他呢。

“來來來,繼續喝,繼續喝……”

於是,等到燒烤全都上齊,酒量不好的梁書越早在周明明的忽悠下,兩瓶啤酒都下了肚。

“老板……我不,不行了……”梁書越擺著手,感覺世界都顛倒了。

“我好像是喝醉了……”

見小卷毛這下是真的不行了,周明明放下倒酒的手,舉起自己杯中的酒小酌了一口。

他望著梁書越紅得像猴屁股一樣的臉,放下酒杯,開口問道:“小梁,你今年多大了?”

梁書越睜著迷迷糊糊的眼睛,含糊道:“2,20了。”

“20?”周明明數了數,發現這個年紀應該是上大學。

於是他問道:“還在上學嗎?”

“沒……家裡窮,奶奶生病了,沒錢上學。”

周明明眉頭微皺,但還是選擇繼續詢問。

“梁書越,你覺得……‘我’是個怎樣的人?”

梁書越嘟喃著,聲音小都聽不清,周明明忍不住湊近了些。

“——好人!”這聲大得嚇了周明明一跳。

隻見梁書越舉著酒杯,滿臉嚴肅地喊道:“老板是個大好人!”

周明明:“……”又發好人卡。

他看著梁書越的模樣,深深地吸了口氣,詢問道:“梁書越……”

“我再問你個很嚴肅的問題,你有沒有什麼事瞞著我?”

“啊?沒有啊?”梁書越有些茫然,他抱著頭,隻感覺腦袋暈暈的。

“老板,我頭好暈啊——”

隨著這句話的落下,“砰”地一聲,梁書越一頭倒在了桌上。

被打翻的酒水濺了周明明一臉,他看著暈死在桌上的梁書越,抬手摸了把濕漉的臉,表情與眼神皆很無語。

——

“梁書越,梁書越……醒醒,該回家了。”

“啊……”梁書越從醉酒中醒來,滿臉朦朧地望著眼前的老板。

“老板?你怎麼變成兩個了?”

周明明臉一黑:“行了,告訴我你家在哪,不然我就把你帶到我那去了。”

“不用不用……”這話一出,梁書越立馬清醒,猛地坐直身體,連忙回道,看得周明明無比懷疑這小子是在唬他。

“……”

注意到老板危險的眼神,梁書越縮了縮脖子,眼神疑惑地看去:“老板?”

周明明歎了口氣:“算了,既然醒了你就自己回去吧,我也要打車回家了。”

“哦好……”梁書越老老實實地點點頭。

他站起身,看著周明明向他告彆,揮手消失在視野中。

月色皎潔,梁書越穿過簡陋的小巷裡,來到一座老舊的小樓前。

站在門前,他拿出一把鑰匙,打開了門鎖。

“吱嘎——”

門發出細微的聲響,梁書越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他不想驚擾到屋裡熟睡的奶奶。

但很遺憾,奶奶還是被驚醒了。

“小越?你回來了?”矮小的老婦人揉著眼睛,朦朧地喊道。

梁書越頓住了腳步,應道:“是我奶奶。”

梁奶奶睜開雙眼,瞧見自己的小孫子滿身酒氣,連忙上前:“哎呦,你怎麼喝了這麼多酒啊?!”

梁書越沉默著,有些糾結。

奶奶並不是很喜歡他的老板,總覺得他有利所圖。

果然,見他這副模樣,梁奶奶皺著眉:“你說你,是不是又被你那老板叫去了?”

“你那老板也真是的,昨天大半夜的還打電話喊人過去,有什麼事不能第二天說?”她不住地嘮叨著。

“奶奶,彆這麼說。”梁書越有些小小的生氣,他輕輕推開奶奶的手,反駁道。

“老板是好人!”

見孫子生氣了,梁奶奶停住了嘴,隻是沒過一會兒又小聲嘀咕著:“好人,好人……他要是好人,全世界就沒有壞人了……”

梁書越無奈,說道:“奶奶——”

“好好好,我不說了,他是好人,好人,世界第一大好人!我是壞人好吧!”梁奶奶也有些生氣了,甩開梁書越的手,氣衝衝地往屋裡走去。

年紀不小,腿腳倒挺快的,兩腳倒騰著,噔噔噔地就跑屋裡去了。

而跟在身後的梁書越一臉無奈,隻能上前好好說著。

“奶奶我不是這個意思……”

昏暗的屋裡,月色透過遮住窗戶的破舊報紙的縫隙,灑落在木質的樓梯上。

站在房門前的梁書越微微一頓,他稍稍偏轉過腦袋,視線落在了樓梯至上黑暗的閣樓裡。

在閣樓上,藏著一件對他很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