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越了?”
明亮的房間裡,青年懵逼地翻看著自己的雙手。
右手輕輕摸著光潔白皙的左手,那裡本該有一道淺淺的月牙型疤痕。
感受著青灰色的血管在指腹間傳來清晰的跳動,周明明陷入了難以言喻的震驚。
沒有一點點防備,沒有一點點征兆,他就這麼穿越了?!
周明明抱著腦袋,有些混亂。
我是誰?我在哪?我怎麼就穿了呢?!!我家還有兩隻貓沒喂呢!!
窗戶略微打開,徐徐涼風便順著縫隙吹起暗色窗簾,而坐在窗戶旁邊的周明明冷不丁受到窗簾的攻擊。
他踢開腳邊濕漉漉的拖把,捂著被劃到的眼皮翻身坐遠了一點,思緒也逐漸清晰了起來。
他,周明明,家住花溪市平江北路湖心宛小區3棟6單元,八十平小破地養有兩隻凶猛噬元獸,祖上八代全是良民,上有相親相愛的父母,下有乖巧可愛、聰明活潑的弟弟,電話號碼是138xxx38250,身份證號碼是3604xxxxxxx5113755。
唱歌五音不全,畫畫隻會畫豬……
而現在——周明明環顧四周,半開的窗戶,牆上的油畫,整潔的沙發,腳邊的拖把和不遠處裝著臟水的水桶,還有坐在濕漉漉地板上的自己。
他咋就穿了呢?!一閉眼一睜眼就換了個地,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他遊戲還沒打完呢!
“嘶……”周明明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疼痛,順著痛覺摸到了後腦勺的包,再將手收回到眼前,點點血跡粘在了帶著手套的手指上。
再看看周圍地板上的水跡,周明明不禁開始懷疑原主是不是因為地太濕,腳打滑把自己摔死了。
昏黃燈光灑落在潮濕水汽的灰色地板上,頂著亂糟糟的腦袋,周明明歎了口氣。
——行吧,不就是穿了嘛,多大點事……
他小心地站起身,夜風將厚重的窗簾高高吹起,陰影籠罩著他的身影。
模糊的玻璃窗上,灰色的淺色虹膜裡倒映著一張熟悉的臉。
……“這誰啊?看著怎麼這麼眼熟?!”
*
看著窗戶上倒映的身影,周明明摸著臉,不由咂咂嘴:“真帥!”和他長得相似就是帥!
不過顯然這具身體的外貌比他要優秀得多一點——周明明摸著臉仔細觀察:“眉毛黑一點,嘴唇比我薄……等等,這家夥發際線比我低三毫米!”
摸完臉,他下意識將手伸向腹部。
“居然還有八塊腹肌!”
要知道,他原來的身體不管怎麼練也隻有六塊。
周明明盤腿坐在沙發上,雙手托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我穿越了……好消息是這張臉和我的沒什麼區彆,代入感很強。”
“但還有個壞消息——”
這具身體的主人似乎一點記憶也沒給他留。
周明明面色沉重地抱著腦袋,試圖從這具身體的原主那得到一絲記憶。
然而……什麼也沒有。
腦袋裡全是自己的原裝貨,周明明把腦袋翻了個遍也沒能翻出原主的記憶。
不是,現在穿越都不給點說明書了嗎?
那要是遇到點什麼熟人,他一個贗品不得分分鐘被人拆穿了!!
係統呢?老爺爺呢?金手指呢?
周明明耷拉下嘴角,雖然很不想接受,但事實就是這樣殘酷。
他歎了口氣,準備翻翻屋子尋找些能夠證明原身身份的東西,然而就在這時,一股尿意湧上心頭,周明明隻好先去解決一下身體需求。
他站起身,環顧了一下四周,打開了好幾個門才找到廁所。
透過磨砂的地軌型移門,周明明能夠看到一道模糊的黑影,似乎是裡面的洗手台。
尿意越發強烈,周明明臉色一變,動作急促不少。
隻是這門很難開,軌道裡似乎卡到了什麼東西,周明明廢了好大的力氣也沒能把門打開。
“我就還不信邪了!”
周明明惱怒地看著眼前的玻璃門,他就不信自己連個廁所的門都搞定不了。
他雙手抓著把手,眼神銳利,青筋暴起。
隻聽見“哐吃”一聲——門,開了。
“嗬,不過如此。”
周明明得意地笑著,抬眼看向廁所內部。
下一秒,周明明笑裂了,尿也憋了回去。
一具女屍橫躺在衛生間裡,長長的黑發如蛇般蜿蜒爬行,血跡染紅了潔白的瓷磚,隨著周明明開門的動作,涓涓流至磨砂門的地軌裡。
周明明看著近在咫尺的屍體,刺鼻的空氣清新劑和血腥味混雜在一起,縈繞在鼻間令他不由屏住了呼吸。
他張了張嘴,有些難以置信。
“臥槽——”
家人們誰懂啊,中大獎了,開門直面凶殺現場。
周明明猛地關上門,背靠在牆上劇烈的喘氣。
他拍著胸脯,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冷靜……冷靜!一定要冷靜!”
周明明認真地寬慰自己,試圖把自己糊弄過去:“彆慌,彆慌!說不定原主不是這個屋子的主人,凶手另有他人……”
然而,下一瞬間——“啊啊啊啊這不比凶手是自己更糟糕嗎?!!你怎麼不說你是在做夢!”
一想到屋裡可能藏著凶手正在窺視著他的一舉一動,周明明一臉崩潰,這還不如他就是凶手來得痛快。
這就像是喪屍爆發,其他人選擇奮起抵抗,而他選擇給自己割條口子,沾點喪屍血躺平,幸運的話前期感染成功後期還能混個boss當當。
好在這點周明明可以放心,之前他剛隨手打開的房間正好是原主的臥室,床頭櫃上擺著原主的照片,呲著大牙笑得像個憨批,這裡應該沒有比他還要危險的人了。
周明明暴躁地抓了一把自己的頭發,對於衛生間裡的屍體他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穿就穿了,誰能想到他居然穿越到殺人犯身上了。
簡單猜測一下,原主應該是剛完成一份KPI,正在清掃現場,奈何人倒黴起來喝水都塞牙,一個腳底打滑直接打出GG,讓他——周明明,一個三好市民穿了過來。
周明明頭抵著牆,眼神陰暗,面色猙獰:“如果我是個高中生,我選擇自首,如果我是個大學生,那我選擇躺平擺爛,能瞞一會兒是一會兒……”
“但我大學畢業都三年了!不僅是個社畜,還穿越了!”他咬牙切齒。
“人是這具身體的主人殺的,又不是我殺的,我才剛穿過來,什麼不知道。”
“一不做二不休,老子——”
“我還是去自首吧嗚嗚嗚……”
周明明哭喪著臉,他還是跨不過心裡那條坎。
雖然從小到大他都算不上什麼彆人家的孩子,但一直生活在紅色旗幟下的他絕對是個三觀極正,品性純良,熱愛生活的好人!
周明明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此時的他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他轉過身,面前是那該死的磨砂地軌型移門。
再次看著這扇門,依舊能夠看到一道模糊的黑影,但這一次周明明不會再傻傻地認為是什麼洗手台了。
周明明深吸一口氣,再一次抬眼看去,他眼神堅定。
“嘎吱”一聲,門推開了。
入眼是那具女屍,視線順著落在瓷磚上的蒼白指尖一路向上看去,女屍的腦袋被不知名的鈍器砸出了個窟窿,血漬拉乎的。
“yue……”周明明緊緊扶住手邊的門框,彆過腦袋一陣乾嘔。
雖然現在他的想法很不尊重人,但第一次直面這種情況的周明明是真覺得惡心。
周明明努力克服心理困難,將目光重新投向地上的那具屍體身上。
他仔細觀察著屍體,試圖從中分析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顯而易見的女性,年齡大概在23、4歲,身高目測一米六五,死亡時間沒到一個小時,能看到的最大傷口是後腦勺的那個窟窿。
這麼大的傷口,凶器是什麼?
周明明蹲在衛生間門口,一邊捂著口鼻一邊巡視著眼前狹小的衛生間,終於在洗手台下方發現了一個帶血的錘子。
他尋來紙巾包住手,在不踩到血漬的情況下,小心翼翼地避開屍體拿到了錘子。
凶器拿在手上,周明明下意識地掂了掂。
視線偏移,餘光看向了身側的玻璃門,自己的身影倒映其中,熟悉的臉上似乎嘴角帶笑。
“!”好家夥,這是什麼品種的變態殺人魔啊?!
周明明被門上的倒影嚇得一哆嗦,錘子差點沒拿穩砸地上。
他連忙抬手撫上自己的嘴角,卻驚悚地發現它正抑製不住地往上揚起。
“誰?!”周明明握緊手中的錘子,緊緊地盯著眼模糊糊的倒影。
難道這具身體的原主沒有消失?
半晌,無人應答,磨砂玻璃門裡的身影緊張地望著外面的人,仿佛之前的場景隻是周明明的幻覺。
他努力放下警惕,試圖催眠自己,或許原主是個面癱,嘴角經常不自覺地咧開。
可身側玻璃門的倒影上,他手提錘子,姿態輕鬆,像極了一個剛解決掉獵物的變態。
不得不說,明明是相似度九分的臉,人與人的氣質卻大不相同。
即使周明明自身攜帶鐵憨憨氣質,然而凶器到手,再怎麼憨憨也掩蓋不了身上罪惡且變態的氣息。
而且就眼前的狀況,屍體擺在面前,染血的凶器拿在手上,任誰來了看到不立馬報警啊!
周明明不是凶手,誰是凶手?
這邊周明明還在思考著怎樣避免自己後半輩子踩縫紉機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門鈴聲。
“叮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