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敢開口要十萬的……”

“就是,那種可怕的模樣，估計會把客人們都嚇跑吧。”

“幽藍海都不會喜歡太危險的人魚，他會被逐出去的——”

周圍不斷有風言風語傳來,雲淮倒真的覺得路凜安有這個資本,但很可惜他並不是海都的審美主流。

路凜安表情看起來不滿極了，像是從沒有受到過這樣的侮辱打擊，在這隻“餓的快”想進食之前,雲淮抓著路凜安領了票迅速溜進了會場。

會場內也是圓柱形,總共分了三層,每一環層都有一個個小房間,而正中央,這是一個巨大的圓柱形透明水柱。

這裡應該就是人魚表演場了。

男人銳利的眉頭依舊緊皺著：“表演者居然才給十個幣！伽修也太小氣了點。”

雲淮拉著路凜安往陰影處走了走,“不是他小氣，是人魚本來就不是帝國的第一物種。”

帝國的第一物種是擁有伊塔血統的伊塔人，所有其他物種都是依附伊塔帝國的邊緣族類,得不到好的待遇是很正常的事情。

就算是在夢中，表演者也隻會是嬌弱的人魚，而絕對不會是主宰星係的伊塔人。

一旁陸陸續續有其他人進來，有些帶著自己的魚伴，有些是獨自出行。

路凜安臉上神情還很不滿,雲淮低聲轉移話題道：“現在才剛剛入夜，小房間裡就已經快坐滿了。”

而人魚表演淩晨三點才開始,可見這裡生意的火爆程度。

“人人都愛伊塔王，自然會有大批人做著和至高偶遇的美夢。”路凜安語氣微涼道，“他們最初入夢的目的不就是在這兒？‘王’的魅力罷了。”

雲淮沒說話，一旁忽然有人到處叫他的票號，雲淮探頭：“我們在這裡。”

那個人看起來像是鬆了一口氣,“快點快點！你的魚伴現在就要去化妝準備了！”

雲淮看向路凜安，路凜安一臉我犧牲大了的表情，兩人一前一後心思各異的跟著會場工作者，最終來到了後台一個化妝間處。

那人看起來非常忙，將他們帶到就直接走了，走的時候還掃了雲淮好幾眼。

雲淮輕咳了一聲對路凜安道：“醜的人才會想儘辦法打扮，你不用，你本身就足夠有魅力了。”

路凜安半信半疑：“真的？”

伊塔王深沉點頭：“真的。”

路凜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大尾巴，然後表情微妙道：“所以你其實真的是更喜歡魚吧，我變成魚後你就經常誇我。”

雲淮並沒有多麼單一的喜惡，他下意識反問道：“所以你本體是什麼？大翅膀飛魚？”

路凜安：“…………”

他吸了一口氣：“總之很大，剛才外面那個缸都裝不下我。”

雲淮估摸了一下，發現如果路凜安說的是真的，那他拉直了還沒有人家一個翅膀尖長。

不重要。

雲淮告訴自己。

身高不重要，重要的是精神力量。

雲淮默默按下對身高的不滿，帶著路凜安進了化妝間的門，不出意外的話，他們要在這裡一直待到午夜三點，然後才能到登台上場尋找機會的時間。

娛樂場所的化妝間都非常大，為了隱私還用幕布做了隔間，他們來得早，裡面暫時還沒有人，雲淮就隨便選了一個鑽進去，路凜安緊隨其後。

隔間空間有限，但路凜安這會又不嫌擠了，整個人都和雲淮貼的很近。

雲淮看他一眼。

路凜安：“你知道的，我對你沒什麼抵抗力，要不然也不會變成魚都要來找你了。”

雲淮在桌子上掃了一眼，拿起一個噴霧狀的東西晃了一下。

路凜安眼睛眨都不眨，雲淮：“……你不怕我真的呲你？”

路凜安篤定：“你不會，你太善良了，嚇唬人已經是你的極限，就像在深淵指揮0781嚇我一樣。”

雲淮放下噴霧，背過身去不說話了。

狹小的空間中，路凜安微微湊近：“誇你都不行？”

雲淮抿唇，他倒是沒生氣，就是覺得世事無常，以前避之不及的怪物現在卻可能是最了解他的存在，路凜安看似沒個正形，其實比所有人都要聰明。

他能輕易看透人的本質，也能應付任何危險，因為太強直接被伽修追殺了三個夢境。

就是還沒掉一片鱗就是了。

陪伴客的票沒有VIP房間的位置，如果路凜安一會真的去表演，那雲淮就隻能站在那個圓柱水箱的下面看。

他以前被排斥慣了覺得沒什麼，路凜安也是個隻要跟他一起乾什麼都高興的物種。

一個伊塔王一個異族領主藏在小小的房間中竟然意外的和諧，路凜安感受著雲淮的清淡氣息，點綴著金點的黑色尾紗又悄無聲息的勾了過去。

雲淮沉默了一會，正要彎腰拿掉，化妝間外面的門就響了一聲，有什麼輕柔的說話聲響起，是其他的表演人魚。

“……今晚那位會來嗎？”

雲淮屏氣凝神，聽見另一隻魚答道：“不一定，得看運氣，上次那位出現是在第三表演場，也隻來了幾分種而已。”

雲淮抬頭，和路凜安對視一眼，兩人的身高差讓這樣的對視也分外和諧。

他們沒有發出任何動靜，聽見隔壁那一對雄雌人魚接著道。

“最近城慶，那位一定會出來玩，真希望他能看我一眼，這樣我也能和凱瑟一樣變成幽藍海都最受人尊敬的人魚表演者。”

雲淮微微皺眉，路凜安朝他無聲口形道。

【是另一條受到‘王’喜愛的美人魚，和我一樣。】

雲淮無言，路凜安又道：【但肯定沒我漂亮。】

伊塔王沒搭理自賣自誇的異族怪物，隔壁這時傳來化妝打扮的聲音。

“王的身邊總是圍繞著無數人，他什麼時候也能看我們一眼呢？”

路凜安：【你什麼時候

也看我一眼？】

雲淮這次有反應了，

他狠狠踩了踩路凜安的魚尾巴。

但怪物臉上反倒享受的笑了起來。

雲淮：“……”

人魚表演前的這段時間是他們賺小費的好時機，

雲淮原本以為那兩條魚化完妝就會走，但隔壁磨蹭了半天還沒有離開的動靜，反倒有一點奇怪的聲音傳了出來。

雲淮最開始以為兩個人在吵架，但又聽到了一些可疑的水漬聲。

他以為是什麼關鍵信息，正要湊過去仔細傾聽的時候，突然就被路凜安拉了回來並捂住了耳朵。

雲淮：“？”

少年抬頭，就見怪物面色微妙，並突然將他抱遠了一點，直接圈在了自己的懷裡。

雲淮渾身都不自在：“你——”

路凜安：“噓。”

雲淮背後抵靠著他的胸膛，路凜安低頭輕道：“是壞事，不要聽。”

什麼壞事？是那個凱瑟又有新情報了？

雲淮正要說話，路凜安泄開的指縫裡忽然傳來了一點曖昧喘.息的聲音。

雲淮：“……？”

路凜安又捂緊他的耳朵：“都說了是壞事情。”

雲淮在他懷中深吸了一口氣，微涼的皮膚開始不受控製的發麻發燙。

這有點過於刺激了。

小伊塔王心想。

伽修的會玩真的是各種意義上的，以至於在這個夢樂園的小角落，都會有人忍不住研究怎麼提高魚苗生育率。

第二星係開放的有點不像是帝國作風，雲淮不知道伽修是怎麼一邊玩一邊還能造出藍翡蜂群這種令人忌憚的群殺艦艇。

這裡隻是隔著一層幕布，幾乎約等於沒有隔音。

雲淮面紅耳赤的動了動身體，覺得自己一夜之間著實認識成長了不少。

但是有一個人的身體比他還要滾燙，路凜安隻有一雙手，捂了彆人就沒有辦法捂自己，雲淮明顯感覺背後人的呼吸壓抑了下來。

有金紅色的火星在這方小空間內飛舞灑落，雲淮眼眸睜大，想回頭看路凜安的狀態，結果胳膊肘卻猛地碰到了一個什麼東西。

他聽不到聲音，隻覺得火星子掉的更多了。

路凜安緩慢的呼吸變得有點急促起來，雲淮眼尾餘光看到路凜安的手臂上起了一些黑色的鱗片。

他在興奮。

但他在壓製。

路凜安的不著調大多時候隻在嘴上，如果真的碰到了關鍵事情，他又會變得比人還像個人樣。

就是這種緊繃與鬆弛兩相拉扯的空間，才讓雲淮至今都無法對這隻怪物的求愛行為做出一個審判。

因為在他回應之前，路凜安的確什麼都沒乾。

但他又好像什麼都乾了，每天都像是個為愛瘋魔的混蛋。

雲淮覺得時間變得格外漫長，又過了不知道多久，路凜安才鬆開捂著他耳朵的手臂。

雲淮立刻回頭看去，身下還壓著路凜安

華麗的魚尾巴。

但他卻並沒有看到路凜安的表情，這個人將浮著鱗片的手臂垂在椅子旁邊，他整個人的脖頸都微微後折，雲淮看到路凜安的胸膛正在緩慢的起伏著。

而火星掉落的地方，是他黑色碎發的邊緣已經變成了焰火的紅色。

雲淮眸光一晃：“你——”

路凜安突然開口，嗓音有點啞：“先彆說話。”

他很少有這種直接堵住雲淮的時刻，雲淮神情微愣，猛地發現路凜安脖頸上的束縛圈，此時正刺刺拉拉的打著一些銀白色的電流。

雲淮：“——————”

他瞳孔緊縮的看向旁邊，就見束縛圈的開關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撞開，此時已經開到了最大電流。

路凜安折著脖頸，面容對著化妝間的上方，雲淮隻能看見他的喉結不斷乾澀刮動著，頂的黑色束縛圈下方的錐形銀飾不停晃動。

就像是哄的一把火燒了上來，直接燃到了四肢百骸。

雲淮腦海中無法處理這種突發事件，隻能下意識的去解路凜安的束縛帶，他的手指慌亂極了，整個人已經顧不得的趴在了路凜安的身上，但他並不知道這種“玩具”該怎麼解，掌心好幾次都碰到了止咬器上。

路凜安碎發邊緣的焰火色更加濃重了。

雲淮臉色一陣白一陣紅，他乾脆一手扣著路凜安的止咬器保持平衡，一邊俯下身去摸束縛帶的鎖扣位置在哪裡，就在摸到頸後暗扣的那一刻，雲淮突然感覺自己的指尖滾燙了一瞬。

就像是被烈火撩過。

他抬起驚懼的眼，就見路凜安微微抬起脖頸，頸項拉出了一個淩厲又危險的弧度。

他金色的眼睛已經完全變成了獸類的豎瞳，鼻息間也全是燙意，雲淮掌心下意識後縮，路凜安立即微眯著眼睛追上來。

但動作又忽然停止。

隔著黑色止咬器，雲淮眼睜睜看著路凜安暗紅的舌尖探出唇邊，壓抑隱忍的重重舔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