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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便是渡海2 舒遠 4250 字 8個月前

張大千的畫,場面一度很熱鬨。

隻是溫渝不知道,那天台下站了?一個人?。

或許是那個位置太過隱蔽,有一根酒店的柱子擋著。許泊敏隻是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台上那個女孩子反應迅速,語言熟練,雖然有時?候動作會有一些慢半拍,但整體?表現很不錯,聽說她回國?前?剛拿到國?家?注冊拍賣師,這一年確實沒有偷懶。

助理上前?,小聲道:“許總,要趕飛機了?。”

許泊敏淡淡笑笑,轉身離開。

溫渝還在侃侃而談:“現在要介紹的這一件藏品,它是乾隆時?期的琺琅彩八寶花卉紋盆,瓷器上的花卉圖案中西結合,顏色豐富,寓意著花團錦簇,更添祥瑞,起拍價是…………”

大概是心態吧,那天她的表現出奇的好。

拍賣快要結束的時?候,溫渝看見台下坐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林淨寧一身西裝筆挺,坐在那兒好像四周的光都暗淡了?下來。她想起第?一次在攏翠園的露台上見他,那樣隨意慵懶的做派,宜城的夜晚都成了?陪襯。

他目光隨和,像在與旁人?交談。

或許是不想讓她太緊張,隻是偶爾看了?一眼過來,不動聲色地又挪開視線,在她喊了?起拍價的時?候,隨意舉了?一下牌子。

等到最後一聲落槌,拍賣會結束。

溫渝從台上下來,穿過後面的走?廊,又被同事?叫去說了?些事?情,等到忙完出來,酒店大廳已經沒有人?了?。她下到一樓,看到酒店門前?的庭院裡,林淨寧在和彆人?說話,太陽落在他身上,身後是空曠的停車場和寬闊的馬路,遠處的小積山亭亭玉立。

她沒有打擾,等到那人?離開,才走?上前?去。

林淨寧看著她一步一步走?過來,溫渝現在已經可以獨當一面,出落得越發讓人?欣賞。他想起剛才許泊敏站在台下看著溫渝的樣子,男人?之間的事?情他怎麼?會不明白。等她走?近,他已經收起剛才所有的思緒。

於是抬眼平靜道:“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不和我?說?”

溫渝雙手插在西裝兜裡,隨意一笑:“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隻是一次持證上崗,難道我?每次工作的時?候,都要在下面看到你嗎?”

林淨寧隱晦道:“不太好說。”

溫渝嗔道:“你這人?真是。”

林淨寧不緊不慢道:“要不要吃點東西?就當是慶祝我?們溫老師,第?一次持證上崗,而且表現還很不錯。”

溫渝還沒說話,手機響了?一下。

她拿出來看了?一眼,像是一個廣告,等她正要收回手機的時?候,忽然看到上面蹦出一條資訊,寫的是嘉興林氏集團二?公子放棄林氏股份,重新回到一無所有?這些標題黨的話並不是很好聽。

溫渝抬頭,看向林淨寧。

他隻是笑了?笑,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和她解釋道:“老爺子身體?恢複不錯,我?也好久沒有休息了?,等他忙不動了?再說吧。”

溫渝眯了?眯眼:“所以真的一無所有?”

林淨寧難得表情誠懇。

溫渝:“那你還請我?吃飯?”

林淨寧:“我?說了?嗎?”

溫渝還記著昨晚說過的的玩笑話:“你不會想讓我?請吧?我?告訴你林淨寧,除非你脫光了?衣服,繞著這個酒店跑一圈,然後再喊我?一聲姑奶奶,我?就讓你說了?算。”

林淨寧抬眼:“此?話當真?”

溫渝:“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林淨寧沉默了?一秒,然後一邊看著溫渝,一邊伸手解開了?襯衫衣領的扣子,正要繼續向下,被溫渝的手按住了?。

她似乎沒想過這個男人?玩真的。

溫渝驚呼:“乾嗎?!”

林淨寧:“你這不是明知故問?”

溫渝:“…………”

林淨寧的嘴角揚起一絲笑意。

溫渝氣呼呼道:“隻請你吃一頓飯,還有提前?告訴你啊,明天我?要回西雅圖,你到時?候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一無所有就想追我?,還說什麼?三書六禮三媒六聘。”

她說著往外走?,沿著空蕩蕩的停車場,往那個寬闊的馬路邊走?去。林淨寧笑著跟在後面,對她說我?給你打工好不好?有很多事?可以做。溫渝回過頭來看他,面向太陽,仰起臉頰,忍著笑意問有什麼?事?。

林淨寧輕聲道:“我?們先去看大象。”

溫渝那一個瞬間像是被什麼?擊中了?,她故意不作聲,隻是睨了?他一眼,轉過身去,眼裡水波蕩漾,但嘴上還是硬邦邦的說著:“那還有呢,給我?打什麼?工?”

林淨寧不覺笑了?:“陪讀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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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春。

溫渝十七歲,她一個人?去了?上海,路過教?堂,想去買一本聖經送給外婆,隻是最後一本已經被人?買走?了?。那是個年輕男人?,帶著黑色口罩,鴨舌帽,隻看得到眼睛。

她猶豫了?片刻,還是追了?上去,特彆認真的請求:“真的不好意思,我?可不可以看一眼你的聖經?一眼就行。”

他停了?腳步,垂下眸子。

溫渝難為情道:“就一眼。”

他頓了?一秒:“你拿去吧。”

聲音很低,語調微沉。

溫渝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懷裡已經接上了?那本沉甸甸的聖經,等到她抬起頭來,那個男人?已經轉身離開。

她這才遲鈍地朝他喊去:“多少?錢?我?給你。”

他沒回頭,隻是懶散道:“耶穌幫你付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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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陽光明媚,她年輕漂亮,有遠大前?程,樸素的理想,一切都充滿希望。年少?的時?候讀《項塔蘭》,林問普拉巴克什麼?是苦?普拉巴克的目光往林立破爛小屋的黑巷另一頭飄去,瞥了?一眼約瑟夫手上如螢火蟲浮在空中的燈,然後回頭望,說:“苦是渴求。”於是滿目瘡痍四十年,滿頭白發,有一天在秋天裡聽越調,也隻能感慨韶華易逝,問一句旁人?:“當年的小桃紅是否還在?” 我?們周而複始,一日又一日。那天陽光明媚,她年輕漂亮,有遠大前?程,樸素的理想,一切都充滿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