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寧輕聲?:“人各有誌。”
陳清然:“那你呢?”
林淨寧沒說話。
陳清然像是想起很遙遠的事情,目光變得沒有那麼專注了,看向那扇碎掉的玻璃窗外?的黑夜裡:“我隻是忽然想起來,去年我問過你知不知道她是溫家二?小姐,那時候我以為你不過是想拿溫家做幌子,真正聯姻的還是陳家,所以我特彆自信,現在才知道,原來都不是。”
林淨寧淡淡抬眼?。
陳清然緩緩垂下眼?簾,苦笑?了一聲?:“你從始至終的目的隻有一個,不過是想借助陳家的人脈做你的事情,至於林老爺子說的聯姻,你哪裡在乎過。如果說這些計劃裡有疏漏,大概就是溫渝了吧。”
林淨寧笑?了一聲?。
陳清然:“如果不是她自己離開,你有想過放她走嗎?不會的。你怎麼舍得讓她走你媽媽的老路呢,隻是她不知道你的打算,所以林淨寧,要想挽回一個女?人,你得先坦誠相待,現在還不夠。”
林淨寧漸漸收了笑?意。
陳清然:“對了,我忽然又想起來,這幾個月的股票市場真是不太好,林總看著不太在意,想必心裡已經?算計的很清楚了吧。至於你那個姑姑,手裡的現金流恐怕都搭在了新的項目上,還想大乾一筆,但既然她來找,我爸不能不給面子,就是想看看你的反應,今晚這麼一鬨下來,明天的庭審勝算很大。”
這場談話下來,一鬆一馳,以退為進,先兵後禮,不過是這對父女?玩的花樣,從四月份他做了安民?的經?理人到現在,似乎試探才剛剛結束,但又會隨著時局變化?隨時開始。
林淨寧眸子深沉極了,輕輕一笑?。
陳清然:“想誇我的話,我不會介意。”
林淨寧低頭笑?了:“還是等明天吧。”
“你還真是惜字如金。”
林淨寧笑?著客套了兩?句,從陳家離開了。
深夜裡的路燈昏黃模糊,怎麼都看不清前面的路,江橋打開了車前燈,他走向車邊,直到坐進車裡才緩了口氣。他一下一下的敲著膝蓋,陷入了沉思?。
江橋不敢出聲?,將車靜靜開離。
第二?天京陽當地的媒體全部報道的是陳家的事情,陳見軍之子在夜總會唆使彆人鬨事,低頭耳語的照片都上報了,至於陳見民?的家被砸得亂七八糟,但陳清然依然冷靜面對沒有報警,以家事處理彰顯大氣,更襯托了一個檢察官的責任和使命感,這對於今天出庭二?審,毫無疑問是一個很重要的先決條件。
那天的京陽上午,熱鬨太多?了。
陳硯綸得知二?審宣判的事情,打了電話過來:“陳見民?還真是精明,他那個女?兒就像是他的一把槍,他們三兩?下就可以解決的事兒,就是拖著不做,表面上看著兄弟情誼不忍心,實際上不過是想讓你做推手,這種算是雪中?送炭還是錦上添花?”
林淨寧笑?笑?:“雪中?送炭就算了。”
陳硯綸:“你還真是好脾氣。”
林淨寧當時正在酒店窗前站著,手裡玩弄著一支煙,遲遲不曾點燃,隻是散漫道:“做一件事和做十?件事,沒什麼分彆。”
陳硯綸樂嗬道:“告訴你個事兒。”
林淨寧“嗯”了一聲?。
陳硯綸語氣又一本正經?起來:“楊慎這小子要回來了,你覺得他帶給你的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林淨寧笑?了笑?。
窗外?秋意正濃。
第34章
雖然?陳硯綸說話的時候大多都是玩世不恭, 但做起事?情從?來都是果斷利落,本質上來說,陳硯綸與?林淨寧是同一類人。於是當楊慎帶著幾個項目和融資回?來的時候, 林淨寧並沒有掉以輕心,倒是更謹慎了。
與楊慎一起回來的,還有?林灑言。
那天林淨寧還在飯局上推杯換盞,根本抽不出時間提前離開, 已經安排讓江橋去了機場接機,他們?在馬場那邊見面, 等?到他趕過去天已經黑透了。林灑言和和楊慎坐在會客廳說話, 見到他進來眼神都變了。
林灑言第一句就是:“精神不錯。”
林淨寧一身風塵仆仆的味道,笑得很慷慨,又看了一眼身後?像是做錯了事?情站起來的楊慎,道:“誰讓你回?來的?”
楊慎趕緊指了指林灑言。
林灑言一手搭在沙發幫上,開玩笑道:“你就彆怪他了, 一個人在美利堅很苦的,該辦的事?兒?已經辦了,讓他回?來探個親, 過兩天我們?一起走。”
林淨寧輕笑:“不給我添麻煩就不錯了。”
楊慎一臉嬉笑。
林淨寧剛下飯局,一身的酒味,走到沙發前坐下,徑自倒了熱茶喝起來,好似才有?些緩解酒精帶來的陣痛。
楊慎:“這才不到一年, 怎麼還喝起茶來了?”
林灑言說:“不服老不行。”
林淨寧笑的咳嗽一聲。
楊慎翹起個二郎腿:“我還年輕。”
林灑言飄過去一眼:“那是你覺得, 在我眼裡啊, 你可是一直都沒年輕過,沒人說過你很顯老嗎?像五十來歲。”
楊慎:“………………”
林淨寧低頭含笑。
林灑言和他們?寒暄了兩句, 去了馬場騎馬。會客廳裡就剩下楊慎和林淨寧了,他們?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楊慎說起投資公司的初步項目計劃和資金支持,又道:“陳硯綸沒說我壞話吧?”
林淨寧:“他倒是想。”
楊慎笑侃了兩句,正經道:“綸哥也算儘力了,有?幾個項目還是他老爺子公司那邊過渡來的,這幾個月可以慢慢在國內搞起來了,回?來就是想和你說這個事?情,但是還不確定總部要定在哪個城市,哥你說呢?”
林淨寧百無聊賴道:“不過是虛晃一槍,你定吧。”
楊慎假裝思考:“要不— —揚州?”
林淨寧動作?一頓。
楊慎笑道:“就是好奇。”
林淨寧抬眼。
楊慎:“我可是聽灑言姐說了,你從?溫哥華追到西?雅圖,又是揚州京陽兩邊跑,機票都有?厚厚一遝了吧,好像前段時間桂林都去過了,怎麼人家又回?西?雅圖去了?”
林淨寧沉默。
這段時間他忙著處理陳家留下的煙霧彈,還有?林家幾個股東的情況,各家銀行的關係,已經沒有?很平靜地想過溫渝了,但很多個瞬間,喝多了酒的時候,總是會記得她歪著頭對他笑。有?一次想抽煙了,硬是忍了回?去。
於是他淡淡出聲道:“見過她了?”
楊慎大大方方說:“我沒見過,灑言姐和她挺聊得來,好像最近在忙一個什麼比賽,你要是想知道,我幫你問問?”
林淨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