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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便是渡海2 舒遠 4860 字 8個月前

一個木質的屏風架子,隔著外面的空間, 多了一些隱蔽,有兩張窗戶,推開一張可以看得見青翠的群山, 另外一張窗,低下頭就是鎮上的流水。

溫渝往床邊一坐,看著遠山。

林淨寧放下行李,起腰問她:“累了?”

溫渝閉上眼睛,靜靜地?呼吸了一下, 然後睜開眼, 眼前群山繚繞, 她說:“這房子真好,要是可以一直住這就好了。”

林淨寧笑笑:“喜歡的話, 可以多待幾天。”

溫渝偏過頭?看他。

林淨寧走?了過來,說:“我認真的。”

溫渝沉默了一會兒,沒有說話,又看向窗外。她的話忽然之間變少了,不像剛才還?在路上的時候,嘴就沒停過的樣子,好像情緒瞬間也下來了。

林淨寧:“怎麼了?”

溫渝緩緩搖了搖頭?,輕道:“就是覺得這個?地?方太好了,說話都會打擾到它的氣場。”

林淨寧順著她的目光看了出去。

遠處視野開闊,萬裡?無雲,空氣似乎都變得新鮮了,還?可以聽?見遠處傳過來的腳步聲,水流汩汩,滴答滴答。

溫渝:“安靜吧?”

林淨寧隻是說:“還?算不錯。”

“隻是不錯嗎?”

他笑了。

那個?中午天氣很曬,陽光落進房間裡?,地?面都是熱乎的,空調吹著,清爽涼快。溫渝衝了個?澡,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下樓。林淨寧在門口打電話,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嚴肅,他吩咐工作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

等她走?近,他收了電話回頭?。

她的頭?發?沒有完全?乾,帶著濕意,披散在肩頭?,穿著簡單的白色短袖和牛仔褲,趿拉著一雙拖鞋就出來了,乾乾淨淨的那種隨意。

林淨寧收回目光,神色柔和。

他們沿著石板路轉了鎮上一圈,找了個?地?方吃飯,回來的時候坐了船,又逛了一些小店,不知不覺地?已經到了傍晚,天色暗了下來。

大概是昨天晚上在火車上沒睡好,溫渝這會兒不停地?打哈欠。其實晚上的鎮子更漂亮了,那些暖黃的燈火照耀著街巷,行人背影緩慢,也有旅客匆匆,他們此刻聚集在這個?地?方,倒有些明亮的暖意。

但溫渝沒了勁兒,很早就回了旅店。

她隻是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就上床躺下了,快要睡著的時候,抬頭?看了一眼林淨寧。他站在陽台上,背後就是鎮上的夜景,遠處的紅燈籠像是落在他身側一樣,還?是微偏過頭?,聲音很低,在打電話。

溫渝就那樣迷迷糊糊睡著了。

大概是深夜的時候吧,有人放著煙花,嘭的一聲很響亮,打破了這個?夜深人靜的時刻,她醒了一會兒,半睜開眼,林淨寧坐在沙發?上,朝她看了過來。

溫渝:“你沒睡嗎?”

林淨寧笑了笑:“沒什?麼睡意。”

溫渝:“那你身體?可真好,坐了一晚上火車,又轉了一天鎮子,還?這麼有精神,我就不行了,下午坐船的時候都快被搖睡著了。”

林淨寧嘴角一彎。

溫渝:“睡不著想什?麼呢?”

他平靜地?看了她一會兒,沒有很快開口,隻是目光慢慢地?落了下來,眼神像是沒有聚焦一樣,過了很久才對溫渝說:“不太好的事,要聽?嗎?”

這個?人已經習慣了隱忍克製的說話,很少會這樣直接袒露自?己的不安,總是一副從容的樣子,大概沒什?麼人知道他還?有如此一面,在這深夜裡?,那種清淡的目光裡?有一種不可言說的脆弱。你有深深愛過一個?人,但明明他有錦繡前程談笑人間,卻依然覺得他很可憐的時候嗎?溫渝現在就是。

她很輕很輕的“嗯”了一聲:“要是不想說就不說了。”

林淨寧笑了一下:“沒什?麼不能說的。”

溫渝問:“和嘉興有關嗎?”

林淨寧:“差不多吧。”

溫渝:“會難過嗎?”

林淨寧說:“談不上。”

溫渝趴在枕頭?上,側身躺著,與林淨寧的目光在空中交彙,幾不可聞地?鬆了一口氣。

隻聽?他又道:“隻是在做一個?決定。”

溫渝:“很難做嗎?”

林淨寧無聲看著她。

溫渝淺淺一笑,開口道:“你當初有問過我,為什?麼要去宜城念書?,其實我一點都不想知道社會怎麼發?展,我隻是想擺脫我媽,她身上的光環太多了,我不想出去被人說是李碧琦的女兒,但你知道,我這個?人普普通通資質平平,就算再努力?也追不上。”

她說著坐了起來。

“後來在學校經曆了那些事情,忽然發?現哪裡?都一樣。”溫渝說,“這段時間去念書?,總是去家納的那些拍賣場跑,會有一點點排斥,那是李碧琦給的機會,不是自?己爭取的,就像那天你打了場台球,我就拿到了一份合同?是一個?道理。”

溫渝輕道:“所以你看,我就是稀裡?糊塗走?到了今天這一步,有時候沒有必要算計的太清楚。”

林淨寧垂下眼簾。

溫渝目光頓了一下,咧開嘴笑了笑,問他:“你聽?說過德爾斐神諭嗎?有一條很重要,說的是凡事勿過度。”

林淨寧陡然一愣。

溫渝看著他神色慢慢變化,沒有再說話。深夜把一切都照的清清楚楚,好像怎麼都看明白了,但你閉上眼再睜開,又看不明白了。

那一夜的後來,纏綿悱惻。

溫渝隻記得林淨寧的呼吸重了起來,他心裡?像是壓著沉重的心事,但表面上又雲淡風輕滿不在意,但那雙眼睛裡?的愁緒是藏不住的。

林淨寧吻著她的脖頸,輕而緩慢。

他們在這個?小鎮的夜晚交融在一起,溫渝隻覺得身上有一種蓬勃的力?量,但又很快沉寂下來,深沉壓抑,察覺到他已經情動?,呼吸也越來越重,溫渝慢慢閉上眼睛。

窗外有蟲鳴和水流,一波一波。

溫渝將手慢慢插進他的頭?發?裡?,仰起脖子,濕著眼睛半睜開的時候,甚至可以聽?見他的心跳,清晰均勻,莫名地?讓人安心和踏實。

林淨寧低下頭?去。

溫渝抬手觸碰到他的右耳,很輕地?擦過指腹,然後笑了:“怎麼都想不到會有這麼一天。”

他抬起眼簾。

溫渝說:“剛做老師的時候,外公有一個?學生特彆優秀,留學回來去了京大執教,外婆想儘辦法要給我說。”

林淨寧:“後來呢?”

溫渝:“當然拒絕了,面都沒見上。”

林淨寧:“怎麼不去見?”

溫渝說:“我還?年輕,不想結婚。”

林淨寧默了一會兒,沒有說話,隻是俯下身去,肌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