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軒逛完超市時候，仲夢晨已經“順手”幫他撣掉了五次煙霧。
易小軒並不遲鈍，很快就發覺了異樣。
商場裡人來人往，他沒有立刻詢問。他準備回家再詢問。
結賬之前，他先去上了個廁所，讓仲夢晨幫忙排隊。哪知道廁所人太多，他急匆匆出來時候，仲夢晨已經幫他結完賬。
“多少錢？”易小軒忙掏錢包。
這次仲夢晨沒有說易小軒很煩，他報了個數字：“我買我付，剩下一人一半。”
易小軒聽到數字愣住了：“隻花了這麼點？”
仲夢晨又幫易小軒撣了一下肩膀上煙霧：“你懷疑我數學成績？”
易小軒嘴唇動了動，沒反駁。仲夢晨做為“牡丹生”，考試成績不會公布，他怎麼知道仲夢晨數學成績？
“回去再給我，我不想傻站在這裡等你數錢。”仲夢晨嫌棄道。
易小軒看了一眼自己鼓鼓錢包。以前他總是一個人，沒覺得用現金支付麻煩。現在或許他應該去學習一下如何使用電子支付，大不了重新辦一張銀行卡，隻在卡裡存一個月生活費，電子賬戶綁新辦銀行卡。
“想什麼？”仲夢晨手裡也提著兩大包。
他提是最重東西，表情卻比易小軒輕鬆多了，就像是手裡隻提著兩包紙似。
“想用電子支付……”易小軒條件反射回答。
然後他在仲夢晨“你終於開竅了”表情中，臉頰微紅道：“我怕不安全。或許我應該辦一張新銀行卡。”
不知道為何，明明仲夢晨表情很少，易小軒總是能讀懂那隻狐狸精微表情。
“你有身份證嗎？”仲夢晨問道。
易小軒點頭。
“那簡單，去門口銀行自助發卡機都能辦。”仲夢晨道，“東西太多，我拒絕坐地鐵和公交。剛我已經叫了網約車，你不坐可以走著回去。”
易小軒：“……車費我給一半。”這人說話能不能好聽一點？
“你好麻煩。”仲夢晨撇頭，“車費我給，不想解釋，麻煩。”
易小軒歎氣。怎麼又是這樣？
仲夢晨不肯收錢，他估計不可能把錢硬塞仲夢晨手裡。或許他應該從其他方面補償仲夢晨。
“我什麼功德對你作用大嗎？”易小軒問道，“你修煉有需要我輔助地方嗎？”
仲夢晨木著臉道：“有，心頭血一斤。”
易小軒滿頭問號：“什麼？你認真？”
仲夢晨偏頭：“就你？輔助我？嗬。”
易小軒：“……”你就直說不需要不行嗎？
以後車費都仲夢晨付吧。
仲夢晨見易小軒那溫吞臉上露出了生氣表情，滿意收回嘲諷視線。
生氣表情，總比死氣沉沉表情好。仲夢晨想。
乘坐出租車回家後，易小軒一邊整理東西一邊問道：“我肩膀上有什麼嗎？”
仲夢晨揣著手站易小軒背後看易小軒整理東西，跟個二大爺似：“幾團灰。”
易小軒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繼續問下去。
雖然對非人類事知道越少越好，但已經找上門來，似乎一無所知話危險性更大？
仲夢晨用眼神催促，問啊，你快問啊，你不問我就不說。
易小軒歎氣，道：“那個……灰是什麼？危險嗎？我肩膀上怎麼會有灰？”
聽易小軒如自己所願問了，仲夢晨表情稍顯得意：“一點汙穢。現在靈氣一點點複蘇，雖然達不到可以讓人類修行，萬靈重回人間地步，但已經有一些無意識汙穢緩慢溢出。”
“現在三界未開，整個世界處於一片混沌，這些汙穢沒人管理，就會到處亂竄，造成一點點小麻煩。玄學會就是專門處理汙穢組織，他們處理不了，就交給我出手。”
“汙穢最喜歡往擁有功德金光未成年身邊湊。你們這種人，成年之後邪鬼不侵，但成年之前是妖魔鬼怪大補之物。不過這都是以前事了。現在也就是一些汙穢鑽來鑽去，引人厭煩。”
聽完仲夢晨解釋之後，易小軒整理東西手停頓了一會兒，再開口聲音變得有些沙啞：“汙穢……會影響我周圍人嗎？”
仲夢晨像是沒發現易小軒突然低落心情，繼續平靜科普道：“會，可能會讓人身體免疫力變低。但你要相信科學，有病看病，多鍛煉身體，一點點汙穢還比不上熬夜對你傷害大。”
易小軒半晌無語。
他緩了許久，才開口道：“嗯，很科學。”總覺得仲夢晨是在安慰他，錯覺嗎？
“汙穢雖然沒用，聚集多了就跟瘟疫似，還是得處理。你就當它是某種病菌。”仲夢晨聲音變低，嘀咕道，“麻煩，不想去。”
他一邊抱怨，一邊把手機掏出來，滿臉不情願點開玄學app，查看委托內容。
“黑水縣？我們市黑水縣？”仲夢晨眼睛猛地瞪圓，普普通通黑棕色瞳孔變成了純黑泛紅豎瞳，不但耳朵尾巴“啪”一下冒了出來，連一身衣服都“唰”一下變成了對襟廣袖。
仲夢晨突如其來怒氣衝了易小軒一臉。
誰在我地盤上撒野？！
太歲頭上動土？！
我狐狸大王提不動刀了？！
拖出去全鯊了！！
易小軒嘴角微抽。
仲夢晨居然把這麼羞恥話說出來了？？？
“黑水縣？”易小軒道，“我老家？”
仲夢晨已經冷靜下來，不過沒有把衣服換回去。
他重新把手揣衣袖裡，睜圓眼睛也恢複了正常：“突然糊你一臉汙穢可能和這件事有關。你跟我一起去。”
雖然仲夢晨表情很冷靜，但他心裡小狐狸已經開始鼓著腮幫子磨刀。
呃，雖然我一點都不想摻和，但我現在不敢拒絕。感覺到仲夢晨鋪天蓋地怒氣易小軒，硬著頭皮道：“要請假？”
仲夢晨冷哼了一聲：“一點汙穢，能耗我多久。現在出發，明天就能回來。”
易小軒鬆了口氣：“好。”不耽誤學習就行。
做好決定之後，易小軒立刻給朱隱打了個電話，隻十分鐘，朱隱就在樓下接他們了。
“為什麼不是仲夢晨給我打電話？”朱隱先詢問，然後自問自答，“我明白了，他還在鬨彆扭。小氣狐狸。”
易小軒表情略顯尷尬。
他尷尬原因是，仲夢晨居然變成了小狐狸，趴在他旁邊補覺。
他們乘坐是一輛漆著“環境保護局”字樣面包車。朱隱坐副駕駛座，後面兩排除了易小軒和仲夢晨，還有兩個中年大叔。
小小面包車對於長腿長腳仲夢晨而言略顯約束，他一上車就乾淨利落變成了小狐狸，還從虛空中拖出了一頂睡帽、一個眼罩和一床小被子。
車上眾人都露出了慈父般笑容，隻有易小軒十分不自在。
這幾人，都能看到小狐狸？
“戴上這個就能看到。”朱隱取下眼鏡，把眼鏡拿手裡晃了晃。
易小軒這才發現，朱隱戴也是和他一樣平光眼鏡。
這個眼鏡有什麼高科技嗎？
易小軒正想著，朱隱朝他丟過來一個眼鏡盒：“接住。
易小軒忙雙手接住，沒讓眼鏡盒砸熟睡小狐狸身上。
“天然水晶製作而成，靈力微弱人戴上了能讓靈能視野變得更加清晰，但靈力強大人戴上了反而能遮擋不想看東西。”朱隱道，“仲夢晨讓我給你訂做，他說他把你眼鏡踩碎了。”
仲夢晨還記得這件事？
易小軒把眼鏡戴上，然後轉頭看熟睡小狐狸。
小狐狸連同他裹著小被子一起消失了。
這一刻，易小軒不知道為何，心裡空落落。
他取下了眼鏡，小狐狸重新出現，並翻了個身，身後毛絨絨大尾巴從被子裡露了出來。
“有仲夢晨陪著你，你不戴眼鏡或許危險會更少。”朱隱好似給易小軒找台階下似。
易小軒把眼鏡收了起來。
小狐狸大耳朵動了動，在針織睡帽兩側凸了個狐狸耳朵輪廓。
他又翻了個身，小爪爪扯了扯被子，把身後大尾巴蓋上。
……
黑水縣離市裡隻有一個半小時車程。
一路上，車裡人並沒有因為小狐狸在睡覺就停止寒暄。
開車司機師傅叫趙崗，後排兩大叔名為陳洪雲和劉複方，三人都是玄學會資深成員。
不過他們一路上沒怎麼聊什麼玄學什麼妖怪，全圍繞著易小軒和朱隱談學習，並轉進自己孩子讀書如何如何，和普通隨處可見大叔沒兩樣。
但在剛駛入黑水縣地界時候，車裡歡快又沉重（對被“逼問”成績朱隱和易小軒而言）氣氛被打破了。
“我老天爺，這汙穢都快成烏雲了，我們怎麼現在才發現？”趙崗目瞪口呆。
“滋滋滋。”
小狐狸不知道何時已經把小被子和睡帽收了起來，正齜著牙在坐墊上磨爪子。
“喂喂喂！仲夢晨！你再生氣也彆折磨我坐墊！你知道換個坐墊多貴嗎！”
趙崗慘叫聲差點刺破易小軒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