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1 / 1)

就當他沒來過 舒遠 8093 字 1個月前

他們在路邊攤坐了有一會兒,打車去了醫院。

江措的腿走起來就有些疼,不能太用力,徐魯扶著他走的很慢,經過醫護辦的時候臨時租了一輛輪椅車。

她推著他走,回去病房。

小五正靠在床頭玩手機遊戲,聞聲抬頭無意識瞥了一眼,又低下頭,好像看到了什麼,猛地又抬起來,眼睛瞪大,要不是後背疼都能從床上跳起來。

徐魯推著江措進來,反手關上門。

她看了眼目瞪口呆的小五,笑道:“你好。”

小五愣愣的看著面前的女人,穿著碎花裙,開衫的毛衣,頭發鬆散的搭在肩上,笑起來很溫柔的樣子,還有點狡黠的活潑。

江措揣著兜裡的煙盒扔過去,道:“愣什麼,叫嫂子。”

小五這才回過神來,嘿嘿傻樂著喊了聲嫂子。

徐魯笑了一下,將買來的水果袋子從輪椅把手取下來放在桌上,拿出幾個裝盤子裡,對他們兄弟道:“我去洗水果,你們聊。”

她剛一走,小五就沸騰了。

“隊長,你今兒一到早就跑出去原來是乾這事兒去了。”小五一副‘我猜的沒錯吧’的樣子看著江措,“人家不來看你,難過啦?”

江措抬眸:“煙扔過來。”

小五:“病房不讓抽煙。”

江措眼神半抬,目光危險。

小五哆哆嗦嗦的扔給他,說:“徐記者不在這你才有膽子抽吧?”

江措低頭點著煙,沒說話。

半晌才道:“你這傷好得段日子,這些天彆瞎折騰了,乖乖在醫院待著,出什麼事兒也彆瞎摻和。”

小五一怔:“能出什麼事兒啊?”

江措吸了口煙,不答反問:“這兩天誰還來過?”

“長城六子他們,指導員來過一次。”小五想了想說,“對了,張記者今天還來過,我猜著是來看你的。”

江措低頭,撣了撣煙灰。

“指導員不是說張記者要給隊裡做個宣傳片嘛,我琢磨著雖然吧你倆沒戲了,可這宣傳片怎麼說也得露個臉吧。”

江措:“誰說的?”

小五:“我沒說。”

江措手機這時候響起來,他看了一眼屏幕,從輪椅上站了起來,走出去接電話。

徐魯端著洗好的水果進來的時候,病房裡就小五一個人,輪椅空空的,江措不在,小五笑眯眯的盯著她看。

徐魯好笑道:“他人呢?”

小五說:“打電話去了。”

徐魯從盤子裡拿出一個水果,問小五:“我給你削一個?”

“謝謝嫂子。”

徐魯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一手拿著梨子,一手拿著刀子,認真的削起來,能看出來刀工很好。

小五不禁感慨:“嫂子,你練過呀?”

徐魯抬頭“嗯”了一聲,笑說:“練過。”

小五猜道:“隊長教的?”

徐魯眼神詢問,小五咧嘴一笑,說:“上回隊長來看我,也是這麼削蘋果的,長長一截沒斷過,我都舍不得扔。”

徐魯一邊削一邊道:“他平時什麼樣子?”

“平時啊話挺少,一般在隊裡不是訓練就是訓練,哪哪兒都好,就是脾氣差,真急了遭殃的還是我們。”

徐魯笑:“你們不反抗嗎?”

小五挑眉:“反抗?一百個俯臥撐準備。”

“那我覺得你們應該找個機會揍他一頓,像他脾氣這麼差你們還能忍到現在也是挺不容易的。”

小五嘿嘿笑:“我們也就想想,現在像隊長這樣的人不多了。我第一天進隊的時候就出火警,要不是隊長我早沒了。”

徐魯將削好的梨子遞給小五。

小五看著白白淨淨的梨子,略微低下頭道:“我記得有一次電視台的人過來采訪,當時問了隊長一個問題,他們問作為一名消防員,出入火場最重要的是什麼?”

病房安安靜靜,忽然沒了聲音。

小五輕道:“隊長說,我兄弟們。”

徐魯低眉,笑了一下。

他從來都是重情重義的男人,想當年十幾歲在外面混,可以為朋友兩肋插刀進局子,也會為了朋友的女朋友跟彆人約架。

她那時候看不上他那些朋友,直到跟他好了,被他帶去K廳玩,他那一堆狐朋狗友熱情的開著他倆玩笑,倒也正正經經。

小五道:“你倆怎麼認識的?”

徐魯說:“從小就認識。”

小五“哇哦”一聲:“難怪。”

“什麼?”

小五說:“隊長這些年清心寡欲的,我曉得吧這談個女朋友也不至於這樣,原來都這麼多年了。”

病房的門被推開了,江措走進來。

徐魯回頭道:“打完了?”

江措嗯了一聲,看向小五道:“好好養著。”完了拉過徐魯的手,被徐魯推著坐在輪椅上,跟提線木偶一樣。

徐魯湊近聞了聞:“抽煙了?”

江措舔舔唇,道:“就一根。”

小五在後頭憋著笑,看隊長難得一臉乖慫的樣子,心裡想著趕緊到明天,對著大夥講講,那感覺不知道會有多酸爽。

江措知道小五想什麼,倒是笑道:“早點睡。”

徐魯推著他出了病房,笑了笑。

江措回頭看她:“笑什麼?”

徐魯:“故意的吧,明天肯定你們消防隊都知道了,我推著你,你跟大爺似的,拽的二五八萬一樣。”

江措回身坐正:“不好嗎?”

徐魯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不好。”

江措:“這還不好,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有多怕你緊張你,抽根煙都得你管著不敢多抽,不好?”

“你還覺得光榮是嗎?”

江措嘿嘿一笑:“不不,錯了錯了。”

徐魯忍著笑道:“傻子。”

他們沿著醫院外面的長街走著,前邊路口拐角有一家電影院,小縣城的排片很少,這個點兒看的人也不會很多。

徐魯推著他走出十來步,江措右腳墊地,讓輪椅停了下來。他從輪椅上下來,隔著昏暗的街燈看她,說:“坐上來。”

她一驚:“你乾嗎?”

江措走到她身側,努了努下巴,說:“坐上去,我推你。”

“腳不疼了?”

江措:“這個也叫疼?晚上回去還能再戰。”

不正經。

徐魯白他一眼,看他一臉逞能的樣子也沒多說,直接坐去輪椅上,手往兩邊一擱,指揮道:“出發。”

江措看著她的後背,笑了。

他鼓足了勁兒,用力往前一推:“走嘍。”

輪椅在街上小跑著,他的力氣主要撐在右腳,左腳後跟點地,能緩解一些疼痛,身體前傾,推著她一路小跑。

風從耳邊刮過,徐魯輕輕笑著。

她看著前方的街道和燈火,感受著兩邊錯落的樹和樓房,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微微偏頭,江措也歪著頭看她。

他笑了一下:“坐好了。”

像回到年少一樣,他背著她可以走街串巷,風一樣的跑起來,在這寂靜的夜晚,就他們兩個人。

到了電影院,江措將輪椅扔到前台。

他去買票,她坐在大廳的椅子上等他。大廳人真的很少,大電子屏幕上隻有兩三排片,還有幾個老片子。

江措回來的時候抱著一桶爆米花和可樂,他走起路有些跛,走的慢,穿著夾克牛仔褲,朝她走過來。

有人目光看過來,那眼神還挺奇怪。

徐魯笑道:“那女孩子看你。”

江措遞給她爆米花,然後道:“看我長這麼帥是個瘸子,可能覺得有點可惜。”

徐魯“嘁”了一聲:“自戀狂。”

那天晚上他們看的是一個很老的電影,放映屏幕上男主人公坐在鋼琴前,手指放在琴上,曲子從指尖流淌出來,輕柔和緩。

徐魯覺得他故意挑的這個片子。

他就坐在她身邊,握上她的手,看到鋼琴出來的時候,微微側身靠近她,眼睛還是盯著屏幕。

“現在還彈嗎?”他低聲。

徐魯:“偶爾。”

她說這兩個字的時候聲音很輕,微微歎了一口氣,隻感覺手被他握的更緊了,然後便聽到舒緩的伴奏傳了過來。

那部電影一個半小時,看完已經十點。

放映廳出來是影院的後面,一條長長的走廊,有一個休息的小廳,廳中間放著一架鋼琴,用布蓋著。

江措說:“彈彈?”

她看他一眼,心底像是下定了什麼主意似的,從他的掌心裡抽出手掌,慢慢朝著鋼琴走了過去。

徐魯坐在琴凳上,揭開布,輕輕掀開琴蓋。

她的手心已經控製不住的癢起來,慢慢的撫過琴鍵,清脆的琴音彈跳出來,好像還沒有從電影畫面抽離出來。

徐魯抬頭看了江措一眼,他靠在琴邊看她。

她沒再猶豫,低下頭,雙手放在琴鍵上,指尖一點,開始彈起來。雙手在琴鍵上飛舞,時而憂傷時而歡快,手指不受控製一樣。

很多年前在他的租屋,和他一起看《海上鋼琴師》。

1900還是個小男孩出場的時候彈的那首曲子,後來喜歡上那個女孩子彈的PyingLove,她因為太喜歡,特地找的鋼琴譜練了很久,彈給他聽。

江措聽著笑了下,像歲月不曾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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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時前,他接了一個電話。

“兄弟,這小子被哥困幾周了,現在也就剩半條命,前兩天放走了立刻見了個男的,你說還跟不跟?”

江措道:“不了。”

“對了,昨天還見到一個女的。”

江措皺眉。

“那小子走了後過來的,和那男的說了幾句話就走了。”

“什麼樣兒?”江措問。

“電視台的,好像姓張。”

江措眉頭皺緊,吐了口煙圈,沉吟片刻道:“這兩天你們先進山,最好弄出點動靜來,鬨得越大越好。”

“得嘞。”男人說罷笑道,“弟妹哄好了?”

江措聞聲笑笑,看著病房方向,她剛端著水果盤進去,裙擺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柔和極了。

他輕道:“好了。”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