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莫庸說自導自演,徐以敘都愣了一下。

當時他哪來的兩千萬自導自演啊？這位莫大師想象力很豐富啊。

而且……

“你身上的妒忌心都要溢出來了。”徐以敘有些嫌棄地看著莫庸，他這句話還真的不是什麼誇張形容，在徐以敘感覺裡，這個老人家感覺整個人臟臟的。

“你壓根就不是出於自己專業的水平來做出判斷的吧。還是說,你壓根就沒有什麼專業水平。”徐以敘這句話倒不是為了刺激莫庸什麼的,而是真心這樣認為的。

家裡兩人的衣服都是顧琛采辦的,徐以敘也就覺得衣櫃裡的衣服穿起來越來越舒服了,而且好看！他也就關注好看了，這一件衣服多少錢他完全沒有想過的。

上課的時候同學也有人說過他的衣服都沒見過,起碼一兩千吧。

同學說話的語氣還挺羨慕的,畢竟對於沒有什麼收入來源的學生來說，一兩千真的已經是很多很多錢了。

作為一個能夠兩天純吃甜點就花了三千通用幣,還毫不在意上交給自己男朋友兩千萬的人,徐以敘完全不覺得這一兩千的衣服有啥不對的。

好看多花點錢有什麼不應該的嗎？一千通用幣,和他賺的兩千萬比起來完全是毛毛雨嘛。

於是徐以敘就完全沒有覺得自己有哪裡表現過很有錢的樣子,而且他現在是真的沒錢啊！錢都在‘時琛’手裡呢。

徐以敘滿臉狐疑地看著莫庸，隻覺得這麼簡單的基礎信息都看不出來，還覺得他自導自演的,這位鑒賞大師真的好水啊，他當初買他畫其實壓根不是出於多欣賞，而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吧？

莫庸雖然某些方面的水平確實是不太行，但是畢竟也一把年紀了,吃過的鹽也確實是比徐以敘吃的飯還多。但是他也是真心覺得自己鑒賞能力是非常厲害的,於是在一眼就看出來徐以敘這最後一句還說的特彆真情實感後，頓時就氣得不行。

就和譚文南之前預料的一樣,看到莫庸被氣到捂心口,滿臉仿佛要暈厥過去的樣子,周邊那些閒的沒事乾在吃瓜的人有些就開始當和事佬，勸著兩人算了算了。

畢竟這次畫家集會主要目標是展示霽星的風貌，真的鬨出什麼事情來不好不好。

徐以敘倒是一點都不怕，還樂嗬嗬地安慰那些勸的人：“沒事沒事，我醫術可厲害了，他就是氣休克過去了，我都能把人救回來，休克幾次都沒事，我都可以救回來。”

旁觀的眾人：“……”這威脅是不是有點凶殘了？

徐以敘還沒太學會威脅，他這不過就是誠實敘述而已。在救了被高墨打到重傷的同學之後，徐以敘對自己的醫術水平那是相當有自信，這一次來他也把很多救治的東西都帶了。

“一次就五萬通用幣。”徐以敘資料自己同學那是沒有收錢，畢竟人家無妄之災也挺可憐的，但是救這個給他找事的，徐以敘覺得可以多收點錢啊。

氣死一次五萬，還挺賺錢的。

“五萬一條命，可便宜了。”徐以敘看著其他人滿臉一言難儘，徐以敘不太能感覺清楚這些人內心裡那種複雜，還以為是覺得自己開價太高了。

莫庸之前還能精神抖擻的懟萬物廳的負責人，身體其實也並不差，氣到捂心口的動作本來也就隻是博取其他人立場的意思，倒也不是真的難受，但是聽了徐以敘緊接著說的那些話，到真的感覺被氣到心口疼了。

這混蛋的意思是說他的命很便宜，就值五萬？！

“小小年紀，毛都沒長齊！當初我可是一眼就發現%……&*￥#”莫庸說了自己一堆光輝事跡，來回把自己當初慧眼識明珠的說了又說，最後滿臉不屑地看著徐以敘反問道，“我的專業水平還有什麼可以質疑的？你的這幅畫就是不行，明明是模仿A732，最終畫成這幅鬼樣子。”

“你看看這個地方，雲和雲之間的層次感去哪裡了？還有這裡，電弧的邊緣都和雲霧暈在一起了，A732的畫作細致入微，你壓根就沒有模仿出來！”

莫庸劈裡啪啦說了徐以敘畫作裡的一堆‘問題’，季偲雖然最喜歡的還是自己的那副自畫像，再次喜歡的是徐以敘剛畫好的那副黎明圖，但《夜空》季偲也覺得自己是伯樂呢，被莫庸這麼一數落，頓時氣炸了：“這是朦朧美，難不成都隻有寫實派才能畫畫嗎？”

被季偲這話一頂，莫庸臉色有一些變。他以前畫畫就是寫實派的，一直心裡挺看不起朦朧和抽象這些的，那種雲霧繚繞的美感他理解不了，隻覺得這些就算一群沽名釣譽的畫家隨便塗幾下就去糊弄人。

但是這話莫庸還是知道不能說出口的，說出口不管是畫圈還是鑒賞圈，那可都沒他地方吃飯了。畢竟在藝術圈子裡，寫實派占得人數也就三分之一不到，而且其中還有不純是畫寫實的。

“但是A732的作品就都是寫實派的，這個小鬼壓根就沒辦法完全模仿A732大師的風格，就是用這種模糊的筆法偽裝而已！這完全就是虛假宣傳！”莫庸換了個角度咬死徐以敘這畫不行。

“敘敘也不是不會畫寫實的！”季偲回想起上周徐以敘給她發的黎明圖，那幅畫就很寫實。季偲都有把徐以敘的畫存在智腦裡，隻不過她想起徐以敘帶來的那幾個畫筒，季偲轉頭對著徐以敘問道，“敘敘，你是有把你之前畫的畫帶來吧？”

徐以敘的畫作給人感覺和A732的沒什麼兩樣，至少季偲是除了傳達的感情不同之外，是瞧不出什麼優劣的。都是隻有現場看到畫作後，才能真正感覺到畫的精髓。

“帶了！”徐以敘乾脆地應道，黎明圖徐以敘沒有打算賣，自然是沒有帶過來，他帶來的就是當初在實驗室裡畫的。

那也是他之前畫的畫沒錯。

隻不過帶來的畫已經讓服務機器人和行李一起收拾到房間裡了，因為徐以敘準備要賣的，所以還特意花了點錢讓服務機器人裝裱在畫框裡。

徐以敘用智腦查了查，機器人的效率就是很快，全部都已經裝裱好了。也就隨便讓服務機器人送一副過來到萬物廳這邊。

物品運輸是走空中通道的，沒幾分鐘就來了兩台無人機抓著用綢布蓋著的畫來了。

自己的畫徐以敘是沒有太心疼，因為萬物廳做全息投影裡面沒有個架畫的地方，徐以敘隨手就靠牆上了，乾脆利落的揭開綢布，徐以敘促狹地對著莫庸笑：“您來看看這幅畫，是不是和A732一模一樣？”

A732的標記隻在畫作的左下角背面，假如裝裱起來，那是完全看不到。顧琛好笑地看著徐以敘，這可真的是，好的事情沒學多少，怎麼‘欺負人’倒是學了不少。

徐以敘感覺到了顧琛的目光，狡黠地對著顧琛眨了眨眼。

這兩人明目張膽的在眾人面前眉來眼去的，但已經沒有其他人注意他兩，他們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到了徐以敘拿出來的畫上。

這幅畫十分有A732的風格，純黑的底色，一個純白的人躺在實驗台上，實驗台下的地板光可鑒人，無數儀器倒映在地板中，而那位純白的人滿臉平靜仿佛已經沉睡著了。但無數的紅色線條中這人的身體裡蔓延到空中，去往不知名的地方。

看著紅色線條消失的位置，所有人都有了感悟，這畫中的主角已經不在人世了。

這幅畫還是很壓抑的，但是和A732往年仿佛帶著譏誚地畫作相比，這幅畫壓抑之餘更多的是平靜和解脫。

看著久了，仿佛都能忘記死亡給人的恐懼感。

“厲害啊……”有人輕聲感歎。

莫庸被這聲感歎驚得回過神來，這時候才記得狠狠剜一眼徐以敘，不敢再多仔細看這幅畫，粗略地掃了掃，當即就能找到幾處看的不順眼的地方。

“這背景黑漆漆的，明明你地板上都畫了儀器，為什麼不把周圍也都畫出來，A732大師有過這樣偷懶的嗎？你這又是想要隨便畫畫糊弄人嗎？”

“唉？”徐以敘以前其實很多畫都是有留白的，哪怕看過A732流傳的作品，倒是還真的沒注意到所有賣品全都是他畫得滿滿當當的畫。

頓時徐以敘就有些氣。

他的畫一般都是他們研究所所長拿走的，他不會覺得那些沒畫滿的畫，是沒完成的，全部都丟了吧？

在徐以敘走神的時候，莫庸又說了好幾個刺，隻不過大家都有眼睛。之前不過就是沒有見過《夜空》實際畫作，所以感覺不出來這種共情感，A732的畫作模仿不出來已經深入人心，所以才會對莫庸的論點挺讚同的。

現在這幅圖出來，即便是和A732的有些差彆，但本來每個人畫畫的習慣就會有出入，完全一樣才奇怪呢。

就是同一個人，畫兩幅畫都可以有兩種風格，莫庸這強詞奪理倚老賣老的行為，任誰都能看得出來。

莫庸嘰裡呱啦說了一堆，但完全沒有之前那樣，一堆人附和讚同了，頓時莫庸臉就黑了一片。

不過還不等莫庸大發雷霆，他就聽到徐以敘語氣古怪地說道：“你說這畫比不上A732的作品嗎？”

“差遠了！”莫庸斷然說道。

“噗。”顧琛看著莫庸這決絕地表情，完全沒有忍，直接笑出聲來。

不等莫庸因為顧琛的反應發作，徐以敘直接開口說道：“但是這幅畫其實就是A732的啊！莫大師，你完全沒有看出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