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捉蟲)(第七十五層(5)...)(1 / 1)

第117章

“不是、不是,等會兒——”

如果說在看到血水煎茶本尊被拎進來時,大金鏈子還隻是單純的震驚的話;在聽到許冥的指控後,他整個人,幾乎都懵圈了。

懵圈之後,則是後知後覺的慌亂與辯解:

“不不,真不是。大佬你是不是記錯了?是你找到我,說你需要我來扮演你,還從我手裡拿走了最初的兩把鑰匙……後面鑰匙的事我也是聽你安排的,我也根本不知道什麼卡……

“大佬!你說句話啊大佬!”

大金鏈子越想越覺得這事不對勁,雖然琢磨不明白,但已本能地感到了幾分不安,一邊連連呼喚著自己的血水大佬,一邊試圖朝他靠過去——不過可惜才挪動一下,就被許冥威脅地揮著帶電的手電筒,又愣給趕了回去。

許冥可不敢讓他倆靠太近。這倆家夥,雖然一個瘦一個矮,但保險起見,還是儘可能讓他們分開些為好。

她手裡還抓著那個防身噴霧,大金鏈子因此不敢輕舉妄動,再加上被大佬甩鍋的衝擊,一時也顧不上其他,隻不斷向許冥和血水強調著自己所知的“真相”;蹲在不遠處的血水煎茶本尊瞧著卻有些魂不守舍,仍他怎麼叫都隻呆呆蹲在原地,看上去仿佛失去靈魂。

“……?!”大金鏈子這才覺出些不對,轉頭譴責地看向許冥,張口想要質問,對上許冥的目光,語氣卻自然而然地軟了下去,“大、大佬他這是怎麼了?”

想起許冥之前說的“我們盯他很久了”,以及大佬自己被排擠的說法,他話語又是一頓,一個更可怕的想法登時湧上心口——難、難不成是用刑了??

一邊許冥不知道他心裡的彎彎繞繞,側頭看了眼血水煎茶,神情也有些煩惱:“不清楚啊。可能是嚇到了?”

……所以果然是用刑了!

大金鏈子下意識倒吸口氣。果然,這種幽暗又古板的神秘組織,就和大佬說得一樣,下手狠辣!

“……畢竟我去找他的時候正好遇到屠夫……”許冥這才慢悠悠地把後半句話說完,完事奇怪地看大金鏈子一眼——不知是不是她想太多,總覺得這家夥看自己的眼神透著些古怪。

當然,嚴格來說,“遇到屠夫”這說法也不算準確。至少對她而言,不算“遇到”。

——隻是在她摸去血水房間的時候,正好看到對方房間門開著。而血水煎茶本人則抱著腦袋蹲在房間角落,看著渾身僵硬,動也不敢動的樣子。

所以許冥才推測,應該是屠夫進了他所在的房間。

但這關她什麼事呢?她隻是個什麼都看不到的白癡而已。

無法看見,也無法感知,意味著對方也無法傷害自己。但其他人那屠夫還是能砍的。因此,為了保障那位血水煎茶小哥的安全,許冥又特意衝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他不要動彈。自己則安靜待在一旁,一直等到房門再次搖晃,方輕手輕腳來到了血水煎茶跟前,表明了來意。

出於謹慎,她當時還是揣著武器的,噴霧手電全帶著。令人驚訝的是,那血水煎茶像是被什麼驚到了似的,瞪著自己半天沒出聲,直到自己拿出了“怪談拆遷辦”的工牌,方終於回過神來似地,遲緩地點了點頭。

也直到這會兒,他才開始回答許冥的問題。態度很配合,說得也很清楚,唯一的問題就是闡述的部分內容和大金鏈子的版本有出入,甚至可說完全相反。

還有就是——會員卡的事。

所以許冥才乾脆將他帶了過來,方便兩人對峙。

當然,如果能打起來就更好了。她能省多少事。

許冥默默想著,又瞟了眼蹲在一旁的血水煎茶。不知為何,自打進了這間屋後,他就又不肯說話了。

大金鏈子倒是看著很有說話的衝動,隻是他說也說不利索,翻來覆去就是“搞錯了”,“我沒有”,要麼就是強調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會員卡……

“你知道。”

話音剛落,卻聽又一個聲音響起——原本隻是安靜蹲在一旁的血水煎茶忽然開口,抬起罩著豬臉的腦袋,定定朝他看去。

“你知道會員卡。當時我還在聽規則,你突然找過來,和我一起聽完剩下的規則後,就說那張卡得拿著,然後就從那秤上拿走了。”

大金鏈子:“……哈?!”

他看上去已經完全傻了:“什麼秤??”

“電子秤。”許冥在旁幫著補充解釋,“他說你們當前的情報,都來自於一個電子秤。”

還是一個桌秤,就是菜市場或肉鋪裡常見的那種方形大秤。

許冥記得清楚,當時血水煎茶是這麼和她說的——

“我是自己想辦法從密室裡逃出來的。逃出來後救出的第一個人,就是豬臉小子。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都沒能找到其他人,隻能自己到處摸索。稀裡糊塗的,就在一個房間裡,找到了個電子秤……”

最初找到這個秤的,就他一個人。電子秤的秤盤是空著的,上面滿是血跡。他試著啟動電子秤,機器發出語音,提示他需要先往空著的秤盤上放東西。

他試著放上自己的手,電子秤沒有反應;放上一張豬臉,電子語音發出幾個晦澀的發音;放上自己的手機,這次電子秤發出的聲音清晰了一些。他大概聽到“遊戲指南”這幾個字,但沒聽幾句,語音就自己停了。

他又拿了好幾樣東西試了試,終於大致搞清這東西的用法——

把東西放到秤盤上,電子秤就會根據放上物品的“價值”來進行語音播報,播報的內容則是這鬼地方的保命規則。放上的東西越合適,透露的內容就會越多。

但他試遍了一切能找到的物品,發現哪怕把身上所有東西都堆上去,播報的規則也最多不超過兩句話。而就在他試著在房間裡進行進一步的搜索時,他看到了一張卡片。

一張薄薄的磁卡,就放在電子秤的旁邊。上面寫著“豬臉肉市會員卡”。他把那張卡放在秤盤上,播報的內容,竟一下多了起來。

“我們知道的大部分情報,都是從那則語音播報來的。包括一些安全房間的所在。小部分則是來自後期通過豬臉面具看到的紙條。” 當時的血水煎茶,是這麼和許冥說的,“而就在我差不多快聽完的時候,豬臉小子找過來了。”

“他和我一起聽完了剩下的規則,然後和我說,這張卡片不簡單,我們應該把它收起來,說完就拿走了那張會員卡。

“不僅如此,他還說,這種能夠給出規則的道具,如果讓太多人知道,可能會引起爭執。所以最好是把所有的情報,都以血水煎茶的身份放出。但我看著年紀太小,沒有說服力,不如由他暫頂一下身份。鑰匙的事也差不多……

“再之後的事,就像你知道的那樣了。”

以上,就是血水煎茶本尊給出的說辭。

這會兒他終於肯開口,這番話也終於當著大金鏈子的面,簡略複述了一遍。大金鏈子聽得渾渾噩噩,愣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

“不不不,絕對有哪裡搞錯了。我從來沒有見過你說的電子秤,我知道的所有事,都是後來你和我說的,包括互換身份的事也是……而且那個什麼卡,我要它乾嘛啊!規則這種東西心裡記得就好了,一張卡而已,留著還能乾嘛,作紀念麼——”

“還能離開啊。”許冥在旁邊幽幽補充一句。

“……”回應她的,是大金鏈子愕然的視線。

不光是他,連一旁的血水煎茶都跟著看了過來,視線裡充斥著同樣的錯愕。

“乾嘛這麼看著我?這種時候再演就沒意思了。”許冥偏了偏頭,“能換取規則的會員卡,同時也是通過出口必備的道具。而且除了那張開局就送的卡片外,這個怪談裡應當還有其他的卡片,同樣也能充當離開的鑰匙。”

而且還有可能提供更多的規則。

後半句話許冥留了個心眼,沒說出來,隻若有所思地又看了看面前兩人:“你們之前到處翻來覆去的,應該也不止是在找門而已吧?其他的會員卡,難道到現在都沒找到?那你們這效率不行啊。”

“……”大金鏈子迷茫地“啊”了一聲,似是突然明白了什麼,深深看了旁邊的大佬一眼,不再說話了。

血色煎茶卻是再次開口,聲音很低,語氣卻透著幾分微妙:“這事……你怎麼知道的?”

他非常確定,自己之前並未向許冥透露這部分的內容。

許冥:“……”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什麼都不知道。我隻是橫跨兩個怪談的信息搬運工。

“……我有我自己的情報渠道。”默了一會兒,許冥選擇了個適用場合最廣也最萬能的回答,說完再次看了眼大金鏈子,內心隱隱有了些猜測。

“說起來,我之前就想問了。”話鋒一轉,她用手指了指兩人的腦袋,“這個豬臉,能脫下來嗎?”

“……”兩人對視一眼,十分統一地陷入了沉默。

“或者我幫你們脫?”許冥適時地拿出小刀,啪地彈開。

“……!”兩人動作一下利索起來, 紛紛揪起自己面上的豬臉皮就用力往上扯。

大金鏈子還好, 脫下時雖然扯得有點疼,但好歹是順利脫下來了;血水煎茶就有些吃力了,費了好大勁才在另外兩人的幫助下把臉摘下來,撕下後臉頰還有些火辣辣的疼。許冥打開手電看了眼,發現他額頭上一顆青春痘都被扯破了,正在冒血。

她蹙了蹙眉,掏出包紙巾遞過去,擁有手電筒在兩人各自臉上都晃了晃:

“能認臉嗎?確認下,是認識的人沒錯吧。”

“……”血水煎茶用紙巾按著額頭,轉頭認真看了眼旁邊的人,遲疑地點了點頭。

他明面上是讀高二,實際上卻因為嚴重偏科留過級,按照正常進度來說應該是高三;而豬臉小子,看著個頭高高的還戴個大金鏈子,臉倒是意外得斯秀氣,在摘下豬臉後,還特意從口袋裡摸出副眼鏡戴上。

但……怎麼說呢,戴上眼鏡後帥是真的帥,就是看著不怎麼聰明。

“總之,確認認識是吧。”許冥頓了一下,又道,“那你們再回憶下。當初對方和你說要互換身份時,他是露臉的,還是戴著豬臉的?”

“戴著的。”二人不假思索地齊齊開口,說完似是意識到什麼,錯愕地對視一眼,又不約而同地再次沉默。

“衣服呢?”許冥趁機追問道,“身上穿著的衣服,是現在這件嗎?”

“……”大金鏈子無意識推了下眼鏡,本能就想點頭。然而仔細一回想,卻又皺起了眉——相較而言,血水煎茶得出結論的速度更快些。

“記不得了。”他道,“本來以為是的。而認真一想,實際根本想不起來。”

“行。”許冥再次環臂,“那最後一個問題。”

“你們所見的那個‘人’出現並跟你們說話時,你們的頭上,有沒有戴著豬臉?”

“…………”這一回,兩人沉默得更久了。半晌,才見血水煎茶率先點了點頭。

“我就知道。”許冥閉眼歎了口氣,“怪談裡對露臉的同伴都尚得保持警惕,和一群不露臉的都能處那麼久,真不知道是該說你們心大還是不要命。”

“所、所以這算什麼情況?”金鏈子臉色微白,磕磕絆絆地開口,“難道說,我們當時遇到的,其實是……是假的?”

那是什麼?怪物嗎?!

“彆自己嚇自己。”許冥很好心地為他拓寬思路,“不一定是怪物呢。”

“可能隻是死人也說不定。”

金鏈子:“……”並沒有感覺好到哪裡去,謝謝!

“總之,算一個可能性吧。”許冥舒展了一下肩膀,“當然,還有另一個可能性。”

“就是你倆合夥在演我。故意在我面前唱雙簧。”

“!”金鏈子聞言,臉色又是一變,下意識就像否認。卻見許冥抬了抬手,語氣變得有些隨意:

“放心,就算是這樣,我也不會對你們做什麼的——至少現在不會。

“現在拎出來,也隻是想讓你們知道,隻要這種可能性依舊存在,我就不會對你們放鬆警惕。也就是說,我會繼續盯著你們。”

許冥說著,目光再次掃過面前二人的臉,語速忽然放緩,話語卻帶上了幾分鄭重:“怪談拆遷辦會努力拯救每一個掉進怪談的人,但無事生非的家夥,不在其列。懂?”

“……”回應她的,是另外兩人愈發緊繃的面容。

許冥見狀,隻輕輕聳了聳肩。

“還有,那個電子秤,因為觸發條件比較奇怪,所以在沒有找到新的卡片前,我覺得還是繼續瞞著比較好。但如果可以,我希望等等你能帶我去看一下。”

目光意有所指地掃向仍摁著紙巾的高中生,許冥很快又收回目光:“至於其他的信息,我希望你們最好能體面地公開,不要再設法隱瞞——還有就是,我希望我認識的‘血水煎茶’,是一個靠譜、公平且有擔當的人。起碼得對得起他在百燭的聲望。

“所以,不要試圖再用這個號去玩什麼小動作,可以嗎?如果再讓我發現,我保證我不會袖手旁觀。”

“……”這一次,兩人的回應一下積極許多。皆忙不迭點頭。

“很高興我們達成共識。”許冥終於笑了下,邊點頭,邊當著兩人的面,將手裡的刀和手電都收進了包裡,還特意把包拉鏈給拉上了。

可謂誠意滿滿。

另外兩人看著也終於徹底放鬆下來,對視一眼,相互攙扶著從地上爬起——下一秒,卻見許冥似又想到什麼,突然皺了皺眉。

“……”於是兩人又默契地頓了回去。

許冥卻隻莫名地看了他們一眼,視線隨即又落到了自己的腳踝上。

不知怎麼回事,方才她腳上的淤痕忽然癢了一下。這讓許冥不由有些在意,盯著看了會兒,眉頭又擰得更緊。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腳上的痕跡……似乎短了些?

那個手印子是環在她腳踝上的,原本首尾相隔差不多兩三厘米的樣子,先前隨著她在這層停留時間的增長,淤痕還延伸了一些,這會兒卻像是又縮短了回去……

但為什麼?是因為她做了什麼嗎?

許冥飛快地回顧了下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似乎也沒什麼特彆的。無非就是很莽地衝到彆人房間,又很莽地把人揍一頓,再很莽地衝到另一個房間,最後很莽地把另一個人帶出來……

總不能真是因為自己莽得很到位吧?

許冥心裡犯起嘀咕,見兩人仍在地上蹲著,忙又抬抬手,示意他們趕緊起來。

兩人這才又勾肩搭背地站起——而幾乎就在他們站起的瞬間,虛無的空氣中,突然響起了一聲刺耳的嗡鳴。

那聲音來得太突然,嚇得他倆差點又蹲回去。緩過神之後,兩個男生卻是不約而同地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神情。

“……怎麼?”許冥觀察著他們的神情,不由挑了挑眉。

“剛才那動靜,您沒聽見?”或許是許冥最後一番話說得太過正義凜然且理所當然,導致大金鏈子對她的稱呼都直接升了個等級,“那個‘嗡’的一聲……”

“哦。那個。”許冥鎮定地點頭,聽倒是聽到了,不過反應沒那麼大而已,感覺挺刺撓倒是真的,“第一次聽見。那什麼意思?”

“那個聲音出現,就意味著屠夫這次活動的時間結束了。”血水煎茶道,“就是不知道它下次什麼時候會再出現……”

好在屠夫的出現都是有預告的。預告會以紙條線索的形式呈現,而且會出現在不止一處,隻要能及時找到就行。

“哦……”許冥恍然大悟地點頭,主動上前打開了房門,毫不意外地聽到腦海中鯨脂人的聲音再次響起,喋喋不休地和她說起邱雨菲最新的探索進展。

許冥一面分神聽著,一面示意另外兩人出去。大金鏈子爆手速解開了腳上的束縛和打結的鞋帶,率先走了出去,血水煎茶因為額上的痘痘還沒止血,出去的動作慢他一步。

才剛要從房間裡走出,卻見許冥忽似察覺到什麼似的,又突兀地皺了皺眉。

跟著便將他往後一扯,順手又關上了旁邊的門。

沒等血水煎茶反應過來,又見她突然開口,問出的問題沒頭沒腦——

“那張卡上的能力是什麼?”他聽許冥問道。

血水煎茶被她嚇得一愣:“什麼?”

“我說,那張會員卡上的能力。”許冥微側過臉看他,姣好的面容因為昏暗的光線而顯出幾分陰冷,“每張會員卡上都有附帶的能力,你難道沒看到嗎?”

血水煎茶驀地瞪大眼,神情愈發錯愕:“你怎麼又知……”

“說了,我有自己的情報渠道。”許冥緩緩道。

嗯,特指邱雨菲。

她當然不可能說是因為自己有一個時不時就跑到自己腦海裡嗶嗶的遠程自主小道具,同時這個道具跟著的臨時搭檔又恰好就在數分鐘前順利獲得了一張會員卡,而此刻,那個小道具正在自己腦袋裡津津樂道地分享那張會員卡的奇特卡面——

她隻冷冷地板著面孔,用力收緊拽著血水領子的手。

“所以,你看到的那張卡上,附加能力是什麼?”她放柔聲音,再次問道。

似是被她這突然的發難嚇到,血水煎茶明顯再次一僵。頓了會兒,才忙不迭地開口:

“交換,是交換!

“好像是可以付出什麼代價,額外交換到一些線索……但我隻是匆忙看了眼,我不確定的。”

“……哦。”許冥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終於鬆開抓著他的手。

血水煎茶驚魂未定地看她一眼,緊張地在褲子上搓了搓手,遲疑片刻,又試探著再度朝門走去。

“我不信。”許冥卻在此時再次出聲,一條手臂直愣愣打開,直接攔住了血水的去路,“除非你給我看看。”

“……”血水閉眼,克製地做了個深呼吸,“我也很想,真的。問題是那卡片現在並不在……”

“還裝。”許冥卻是輕輕挑了挑眉,“我已經儘可能給你留面子了。你也不想你真正的身份被公之於眾吧,血水大佬?”

血水:“……”

“又或者,我可以聯係下我在外面的同事。”許冥繼續道,“你知道你的聊天記錄和論壇的發言記錄,我們一直都有關注嗎?雖然論壇的帖子出了古怪,但論壇本身應當還在運行中,從裡面複製些記錄,發給你的家長朋友老師,也不是什麼難事……”

血水:“……”

“即使如此,你還要堅持你的說法嗎?”許冥偏頭,“你真的堅持,那張卡片,是被某個冒充豬臉小子的存在給拿走了嗎?”

“那是一張自帶技能的卡片。而你是一個機靈到能把大半個論壇都騙得團團轉的人。你真覺得你的話我會照單全收?”

血水煎茶:“…………”

明明不久前還在努力躲避著許冥的眼神,到了這會兒,他卻是終於控製不住,深深看了眼許冥。

不得不說,許冥的威懾還是挺有效果的。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有的人,社死了,就恨不得真死。而血水煎茶恰巧又屬於後一種人——說白了就是要臉。

若不是為了面子,他也不至於在論壇裡裝X扯大旗,還越扯越來勁,人物小傳都快寫了半本本子。

但比起社死的恐懼,此刻更占據他腦海的,卻是不久前看到的畫面——

在另一個房間內,他蹲在堆滿豬臉的角落。許冥站在他的跟前,屠夫站在許冥的身後。

坦白說,在許冥剛出現在房間裡的那一刻,他是想叫她走的。在屠夫面前,戴著豬臉尚有生機,沒有豬臉就隻有被活活砍死的份兒——但他那時太害怕了。害怕到渾身僵硬,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於是他之前眼睜睜地看著許冥進屋,好整以暇地衝自己做了個彆動的手勢。隨即就自己找了個位置站著,明明屠夫的目光已經轉向了她,她卻閒適得像是完全不在乎一般。

從頭到尾,沒給過一個眼神。仿佛對方根本不存在。血水煎茶原本還不明白到底是什麼給了她底氣,直至看到屠夫吐著粗氣,衝她重重揮下一刀。

那刀就這麼從她身體裡劃了過去,像劃過一片空氣。未傷她一點,卻砍碎了他的三觀。

不誇張地說,他當時整個人都傻了。大腦拚命轉動,努力想找出任何一點可行的解釋,從自己的幻覺猜到對方是鬼魂,而直到許冥向他展示了那什麼怪談拆遷辦的工牌,他這才逐漸理解了一切。

——這個女人,她不看屠夫,並不是因為她瞎。

那是藐視。一種無所畏懼的,來自強者的藐視。

……這就是真正的、能人異士的世界嗎?

莫名的觸動突然湧上胸腔,血水煎茶呼吸不由一滯,隻覺從胸口到眼眶都隱隱發燙。

跟著便見他毫不猶豫地將手伸進口袋,摸出張薄薄的卡片,壓低腦袋,雙手遞了過去。

許冥嘴角微動,接過後簡單掃了眼便直接收起。再看看垂著腦袋的血水煎茶, 表情更是微妙。

“可以啊, 差點被你唬過去。”她忍不住道,“你早就意識到了,對吧?豬臉小子被冒充的事。”

“……其實也沒有很早。”血水煎茶稍稍側過了頭,低聲道。

準確來說,是在許冥來找他,並告知豬臉小子這邊的說法後——意識到對方的說法和自己的記憶有出入,他理所應當地先回顧了一遍記憶中的場景。然後便理所應當地發現,自己實際根本想不起對方當時穿的衣服。

再加上戴上豬臉後,視野內本就經常唯有戴著豬頭的幻影出現。所以他一下就想到了怪物冒充的可能性,並迅速拿定了主意:

那張有技能的卡片,肯定是留在身邊最保險。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謊稱卡片被怪物拿走了,自己也能私吞得更順利些。

所以才有了之後的說法。本來以為真就能這麼瞞過去,誰能想到最後還是被許冥發現了。

想到這兒,血水煎茶又不忍不住悄悄看了許冥一眼,目光愈發驚詫。

“能問下嗎?這事你又是怎麼知道的?”他小聲道,“你們的情報渠道,連這都能查到?”

那也太神奇了。神奇到恐怖的地步。

不想許冥卻隻是淡淡看了他一眼。

“不,我不知道。”她道,“我詐你的。”

說完,直接用鑰匙開門出去,剩下血水一個,愣在原地。

面上滿滿的,全是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