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第九十章(再修) 獨在異鄉為異客……(1 / 1)

那個突兀響起的聲音, 聽著和普通人的嗓音其實沒什麼差彆。

不是特彆年輕,柔和之中又有一種特殊的砂礫感,給人一種滄桑的感覺。

比起音色, 許冥更在意的卻是她所報出的名字。

楊獨異。

而田女士的日記裡,對樓長的稱呼,正是“老楊”。

……這樣一說,倒是對上了。那個聲音也自稱,是這棟樓的“負責人”。

許冥默默想著,身後傳來坡海棠古怪的詢問:“那啥,襲明老師?你還好嗎老師?”

它似乎並未聽到那個突然出現的聲音。

意識到這點,許冥心中又是一動——照這樣看來,對方應是能直接聽到自己思維的聲音, 它的聲音也是直接作用於自己的思維, 也就是俗稱的“意念溝通”……

不知為什麼,這種古怪卻堪稱高效的溝通方式,莫名給許冥一種熟悉的感覺。總感覺以前好像經常用一樣。

仔細回憶了一會兒, 暫時想不到什麼頭緒。許冥隻能收回思緒, 又向坡海棠擺了擺手, 示意它稍安勿躁,隨即將目光轉向502室。

和燈光外溢的501室不同,502室此刻房門緊閉, 一片死寂。不知為什麼, 光是站在原地遠遠注視著, 都無端讓人感到一陣陰冷。

“……不要注視。”

似是察覺到許冥此時的動作,那個聲音再次響起。語速不緊不慢,像是繞在許冥的腦後:“不要靠近。”

“抱歉,但我現在很容易餓……所以, 保險起見,請不要靠近。”

許冥:“……”

行,你是樓長你說了算。

許冥配合地收回目光,甚至主動又往後退了一階。

退完後,她才輕輕調整了下呼吸,抬頭道:

“您好,我和我朋友是被301室的……的戶主從外面騙進來的,方便的話,希望您能給我一下離開的鑰匙。”

“……離開的鑰匙?”那個聲音卻是一頓,“是說這棟樓的嗎?”

“嗯。”許冥毫不遲疑地點頭,心裡卻有些奇怪。

離開的鑰匙,不是指單元樓的鑰匙,還能指哪把鑰匙?

那個聲音卻像是鬆了口氣:“那就好。

“不過很遺憾,我不能給你。”

……?

許冥一怔:“為什……”

“並非不想讓你們離開。”那聲音隨即道,“隻是抱歉……我實在沒有辦法。”

沒有辦法?是說沒有能力給出鑰匙嗎?還是有什麼顧忌?

許冥念頭飛轉,尚未開口詢問,那聲音便已像是看透她的想法般再次出聲:

“都有。

“現在的我不能離開房間,也不能讓你們進來。所以我無法讓你們拿到鑰匙。而且……”

“你怕它逃出去?”許冥已經明白了過來,“怕301的小女孩趁機逃出去?”

可那東西不是還被彆的東西約束著嗎?比如感應燈。

“你見過被圈養在籠裡的豬嗎?”那聲音卻道,“但凡是沒被馴服的動物,對所有能獲得自由的機會都格外敏感。一旦讓它們察覺到牢門的鬆動,它們就會不顧一切往外衝,哪怕拚著受傷,都要抓住機會衝出去……

“你真覺得在這種情況下,燈光還有限製住它的能力嗎?”

……那或許大概是真沒有。

許冥在心裡給出否定的答案,畢竟從之前的狀況來看,田女士很可能是在帶了一個手電筒的情況下出事的。

話說回來,你們這邊是很流行用豬當比喻嗎?

許冥默默想著,定下心神,斟酌片刻,又試探地開口:

“據我所知,樓長的手裡應該有一條規則。假設拿到301戶主的名字,就能抹除掉它的存在,對吧?”

她沒有遮掩自己拿到的信息,言下之意也很明確,如果有需要,她可以幫忙去找那小孩的真名,隻要最後能讓她們出去就行。

那聲音聞言,卻是陷入了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它輕聲道:“原來如此,你停留的地方不是二樓,是三樓。”

許冥:“……?”

“那條規則,也確實存在。”那聲音繼續道,言辭直白,“我曾經花了很大代價,才將它從門後交換出來。但很可惜,它現在毫無作用。”

?腦海中的問號偷偷又加一個,許冥略一思索,試探地道:“是因為還沒找到許玲的真名嗎?”

她故意用了許玲這個名字,對方卻沒有對此做出反應,隻淡淡道:“準確來說,是無法找到。”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許玲這個名字我試過,它其他的稱呼我也試過。很可惜,都沒用。”那聲音道,“它的名字,不在這個世界的任何一處。至少不在我們能夠得到的地方。”

“……?”許冥不由蹙眉。不在這個世界,意思是,在另一個世界?

本體在這個世界,名字卻在另一個世界……也就是說,同時存在於兩個世界之間……

似是有什麼飛快掠過腦海,她嘴唇微動,等到反應過來時,一個詞已經自然而然地蹦了出來:

“連接鑰匙?”

“?!”話音落下的瞬間,耳邊交疊著響起兩道疑惑的聲音。一道來自不遠處的坡海棠,它正坐在原地給自己開雙眼皮,聽到許冥突然出聲,嚇得順帶連眼角一起開了;另一道聲音,卻是來自楊獨異。

“你知道這個詞。”它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你到底是誰?”

許冥:“……”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其實也不知道這詞從哪裡來的,方才自然而然就蹦出來。

隻是十分熟悉,似曾相識,也不知是在哪裡接觸過。

因為不知道對方的“讀心”能深入到什麼程度,許冥也就沒想著掩飾,直接給出了誠實的回複:“隻是聽說過,但具體含義並不清楚。”

“聽說……”楊獨異咂摸了一下這個詞,似是陷入沉思。頓了幾秒,方出聲道,“你有單位?”

“算有吧。”許冥含糊道,“怪談拆遷辦。”

楊獨異:“……拆遷?”

“誇張說法。”許冥立刻道,努力謙虛,“其實沒怎麼拆過……”

充其量隻是拆走過兩個怪談的根,順便收養、不是收納了另一個怪談而已。除此之外,真的沒怎麼拆過。

許冥默默想著,另一邊,楊獨異也不知“讀”到了什麼,再次靜默不語,過了半晌,才輕聲道:

“貴司……很有能力。”

“……”許冥摸了摸鼻子,沒敢接茬,隻輕聲道,“所以,請問那個‘連接鑰匙’,指的到底是……”

“連接門外與門後的工具,能讓世界一直維持‘開門’狀態的存在。”那聲音淡淡道,“至於其他的,抱歉,我也沒法透露更多。我已經迷失得太遠了,門後那東西,它現在正注視著我。”

……門後那東西?

新的名詞再次出現。許冥略一思索,很快就找到了對應——

是說“那個”嗎?隻有使用過根的人類才能接觸到的“那個”……

所以“那個”到底是什麼?又為什麼要稱其為“門後”?這和“連接鑰匙”又有什麼關係?鑰匙存在,是接觸“那個”的前提嗎?那麼“連接鑰匙”這個身份,又是如何識彆的呢?

巨大的問號又如同生機勃勃的韭菜般冒了出來,許冥閉了閉眼,試圖努力理清腦海中混亂的思緒。就在此時,卻聽楊獨異再次開口,語氣裡卻透出幾分遲疑:

“說起來,我能問一句嗎……外面的世界,怎樣了?”

?什麼意思?

許冥詫異抬眼。

“外面的世界。”那聲音卻特意重複一遍,“既然你是在相關部門供職的人,那你應該很熟悉‘怪談’這類存在……所以你現在看到的怪談,是怎樣的?”

為什麼又突然問起這個?

許冥心裡困惑更甚,卻還是儘可能簡短地描述了下。那聲音默了幾秒,一聲歎息。

“果然……”它輕聲道,沒再說更多。

許冥卻因為它這多餘的一問,內心又起一陣波瀾。

門後、門外、怪談、連接鑰匙。

說起來,之前施綿也說過,怪談開始進化是在自己大學四年間,也就是阿姨失蹤之後。而阿姨和這棟樓的管理者是舊識,從時間來推,阿姨的失蹤應當也是在單元樓出事之後……

這個時間,真的隻是巧合嗎?假如不是,那所謂的“連接鑰匙”,和怪談的變化又有什麼關係?那聲音突然問這麼一句,許冥不認為它隻是心血來潮……

“不要思考。”就在此時,卻聽那聲音又道,“不要在這裡思考。”

“門後的東西,可能會聽到。”

“……” 許冥微微一頓,有些防備地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又很快收回目光。

聽勸是個好習慣。況且她向來務實——樓下還寄養著個邱雨菲,這種時候,還是想想先怎麼待人跑路才是正經。

什麼謎團神秘可怕的真相,哪怕再在意好奇,這種時候都得往後稍稍。

不過說到跑路……

許冥抿了抿唇,迅速轉回了思路——

如果隻是追求跑路,那現在的情況其實已經挺明確:

樓長手裡有離開的鑰匙,但給鑰匙的前提是先解決掉樓下的小女孩,避免它趁著開門的時間逃竄。而限製它的方式目前來看隻有感應燈,但沒法做到絕對約束,那個傳說中能直接抹殺掉許玲的規則則因為缺少關鍵詞而無法生效……

?等等。

許冥微微一怔,突然反應過來——什麼連接鑰匙什麼這個那個她搞不明白,可關鍵詞這個東西她熟啊!

雖說夢行者的狀態下無法使用關鍵詞替換,但畢竟是已經用過好幾次的技能,必要的敏感度也早已經培養了出來:

已知,知道許玲的真名就可以抹殺許玲,那也就是說,這條規則本身大概率是沒有明確指向性的,把許玲的名字替換成彆的名詞同樣成立。

又已知,許玲的強大,是來自它和其它怪物的綁定關係。它催化其他死人使它們異化,又將異化而成的怪物作為自身的器官……

那假如,將這種綁定關係,歸納成一個特定的名詞,再將這個名詞,填入502所持有的規則中呢?

綁定關係被抹殺,意味著許玲自身將被削弱。在這種狀態下,它又是否還能再突破感應燈的限製呢?

如果不能、如果不能……

“如果不能,我會將離開這棟樓的鑰匙給你。”像是察覺到了她心中的想法,那道聲音再次開口,“隻是你必須保證,你會帶著那鑰匙離開,絕對不會將它留在單元樓內。”

“沒問題!”許冥毫不猶豫地應了下來。開玩笑,如果真能拿到,那鑰匙她直接放進規則書供起來,不然鬼知道那小女孩什麼時候又開始詐騙。

這次騙的是雨菲,下次不知道還要騙誰。留一把鑰匙總是沒錯的。

而且從那聲音的回複來看,自己這個思路並非不可行。那接下去要思考的,就是如何用一個名詞解決許玲和怪物之間的聯係……

“激素。”恰在此時,那聲音再度開口,聽著像是在提醒,“‘心臟伸出細細的觸須,分泌古怪激素。石頭都變成腸胃,在它的催動下蠕動’——這就是我們當時拿到的提示。”

“……”相同的話語,許冥不久前也剛見過,從田女士留下的日記裡。

激素……催化……許玲是“心臟”,那它用來催化怪物的,大概率是同一種東西。這種東西或許也正是維係它和怪物之間聯係的關鍵……

所以那到底是什麼?某種可能存在的,在所有怪物身上都有體現的,可進行一定歸納的東西……

“……恐懼。”似又有什麼從腦海中一閃而過,許冥不及細想,近乎本能地脫口而出,“催化的激素,可能就是恐懼。”

這樣一來就說得通了——恐懼本就是最易動搖人心的情緒之一,越恐懼,就越容易被放大心靈的縫隙。

那聲音聽著,卻隻輕輕歎了口氣。

“我知道,但不行。”它輕聲道,“詩燈所仰賴的,同樣是恐懼。如果將所有恐懼都抹除,所有的燈光也將失去效用。”

……所以詩燈又是什麼?是指那些用來壓製怪物們的燈光嗎?

許冥短短思忖了一下,很快又道:“不不不,我說的不是單純的恐懼……”

嚴格來說應該是——生前的恐懼。

——真要說起來,這還是四樓那反複出現的“家母”給她的啟發。

二樓的小說家生前怕自己一事無成吃不上飯,所以變成了饑不擇食的怪物;胡伯伯因為家裡人曾得過阿茲海默,因此對記憶的缺失分外恐懼,生前都在拚命保養,死後更是為此發瘋;至於一樓的那個大眼睛……

從胡伯伯的隨記來看,住在一樓的老人本身就有盯著來往行人看的習慣。

從結果反推,這種行為出現的緣由,或許也是一種恐懼?一種對他人的恐懼——而這種恐懼,從生前一直蔓延到它死後,最終又在許玲的作用下,成為了導致它異化的病毒。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一樓的盼盼和她媽媽一直沒有受到影響。除此之外,沒有受到影響的應該就是三個活人。至少從留下的日記來看,田女士一直保持著理智;樓長助理,也就是扒手,同樣也沒受到影響。

他的異化是因為急於提升根的能力,而受到了“那個”的影響……起碼目前看來如此。

還有就是樓長,她的變化同樣也是因為“那個”,應當是因為急著和“那個”交換需要的規則,所以付出了代價……

等等。

許冥突然反應過來,好像還是有哪裡不對。

……對了,是時間。

時間對不上。

如果樓長是因為和“那個”做交易而導致異化,那她的變化,應當出現在許玲的威脅徹底暴露之後;可事實卻是,早在田女士他們還在小心試探的時候,樓長就已經表現出了些許不對勁……

和其他住戶的變化,還差不多是在同一時期……

意識到這點,許冥心口忽然空了一拍。

她腦子裡突然湧上了一個猜測,一個大膽的猜測,大膽到可怕。她忍不住再次抬眸看了眼不遠處的502室,房門依舊緊緊地關著,從門縫裡泄出陰冷的氣息。

“……那個,樓長?可以這麼稱呼您吧。”又是片刻的靜默,許冥緩了又緩,才總算在壓抑的沉默中,再次擠出一絲聲音,“冒昧……問您個問題。”

“您是以活人的身份,去和‘那個’進行交易的嗎?”

“……”

語畢,回應她的卻隻有長久的沉默。

陰冷的氣息進一步蔓延,許冥微微屏息,一時沒有出聲。不知過了多久,才終於聽到來自那聲音的回應——

它在笑。

低低的笑,像是一陣低頻的震顫;很快,那笑聲又漸漸大了起來,聲線越來越尖銳、震顫也越來越劇烈,直至最後,笑聲都變成憤怒的尖叫——

房間裡突兀地響起了一下清脆的爆裂聲響,唬得許冥本能地縮了縮脖子。房間裡卻已經陷入了沉寂,不知過了多久,才聽楊獨異再次出聲,聽著卻像是已經冷靜下來:

“抱歉。我有點激動了。

“我現在的狀態不是很好。我一直在努力保持,我在房間裡儘可能地點了燈……但在某些事情上,我實在有些無法控製……”

“沒、沒事。”許冥儘可能冷靜地回了一句,一時又有些恍惚——所以方才那一聲爆裂聲,是房子裡電燈爆裂的聲音嗎?也就是說住在502的樓長現在是在用出自501的燈光讓自己“保持情緒穩定”?可之前田女士的日記裡說,她最後一次見樓長時,對方的房間昏暗,沒有燈光。

是在那之後,樓長又自己恢複了屋裡的照明嗎?它是怎麼辦到的?現在突然爆掉一個真的不要緊嗎……

許冥有些擔憂地想著,念頭微轉,又不由一陣歎息。

……果然。

她原本也隻是猜測,但從樓長的反應來看,自己多半是猜對了——

樓長本人,隻怕早在許玲還在低調發育的時候,就沒能撐過去。死後她試圖以死者的身份繼續管理這棟樓,甚至不惜付出巨大代價去交換規則,卻沒有察覺到,自己不知不覺間,也已受到許玲的影響,成為了對方的器官之一。

這麼久沒找到對付許玲的突破口,說不定也是因為這層關係。

好消息是,樓長應該並沒有替許玲“進食”過……當然,這點許冥無法百分百確定,但她願意這麼相信。

另一邊,那聲音似也終於徹底冷靜下來,無聲片刻,又是一聲輕歎。

“謝謝你的建議,很有啟發。我會嘗試用你說的那個詞去觸發規則。”它輕聲道,“如果成功,我會用自己的方式把鑰匙給你。

“隻是,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在離開前能再另外幫我做三件事,這很重要。”

“?”許冥不自覺地挺直了背脊,“什麼?”

“第一。請幫我用燈光拖住它。”楊獨異道,“既然你知道那條規則的事,說明你已經接觸過302的住戶。那你應該也知道,感應燈隻是燈光的一種載體形式。燈光可以裝進不同的載體中,載體的容積和數量決定了光能發揮的力量,也就是說……”

“我們可以把501的那個大燈扛下去。”許冥恍然大悟,“直接上大炮!”

“……不。”那聲音頓了一下,“我的建議是,你可以使用一些合適的燈具去舀走那些光。”

“哦。”許冥再次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明白了。

楊獨異:“……”

“事實上,那個藏在501室深處的巨大燈盞,是我同伴留下的根。”短暫的沉默後,它又開口補充,“這個根已經和單元樓融為一體,所以無法搬動。”

許冥:“……嗯。”

雖然但是,為什麼還要特意強調解釋一遍?

許冥沒說話。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那樓長補充解釋的語氣還有些微妙。

“第二件事——”就在此時,那聲音再次冒出,“我希望你去拉掉201室的電閘。”

許冥:……

許冥:……???

“不好意思。”她懷疑自己沒聽清楚,“你剛才是說……”

“關閉201室的電閘。”那聲音一字一頓、再次重複,“這同樣非常重要。”

201——許冥對這個房間有印象,它就在小說家房間的對面。房間內同樣運作著有抑製作用的燈光,但當許冥先前試著拉下電閘時,那房間門卻始終緊閉,裡面的存在沒有出來。

所以待在裡面的到底是什麼?

“我有一個朋友。”楊獨異似乎並沒有進一步解釋的意思,隻簡單道,“她曾許諾,到了最關鍵的時候,她會來幫我。”

朋友……許冥眉心微動,終究還是點了點頭,半信半疑道:“那最後一件是……”

“最後一件,其實不做也可以。”那聲音逐漸低了下去,“你知道得很多,所以我默認,你應該已經打開過302住戶留下的盒子了。”

302住戶,也就是田女士。許冥不假思索地點頭,跟著便聽那聲音道:

“既然如此,那能不能請你把她留在盒子裡的那截茱萸帶過來給我?”

……茱萸?

許冥想了想,從包裡掏出了那截乾枯的茱萸枝:“您是說這個?”

那聲音似是笑了下,繼續道:

“對,就是這個。如果可以,請在你拿到鑰匙後,把這個東西插在我的門把上。”

“……”許冥思索著點了點頭,“可我能問問理由嗎?”

“理由?沒什麼特彆的。”楊獨異說著,語氣又恢複了一開始的隨意平常,就像個普通人一樣:

“如果一切順利,接下去我們將會帶著那把連接鑰匙,去一個很遠的地方。

“雖然渺茫,但我希望這東西,能為我們指引回來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