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二十八章 “黔無驢,有好事者船載以……(1 / 1)

轉眼, 又近二十分鐘後。

許冥放下筆,吃力地轉了下脖子,深深地吐出口氣。餘光瞥見周圍依舊排排坐的炭黑人影, 方才才消下去的些許疲憊, 轉眼又潮水般湧上來。

好消息是, 目前房間裡的阿焦已經少了不少, 連帶著空氣也清醒許多,至少不會總有種被煙熏著的感覺了。

至於少掉的那部分,則是被許冥暫時收進了規則書裡。這還是鯨脂人的建議, 原理她並不是很懂, 大概就是利用綁定關係將對方存入指定容器之類的……不過管它呢。

能用就行。

許冥默默想著,又看一眼捧在手裡的規則書。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 存入一部分阿焦後,本子本身似乎都變得有些厚了。

不過鯨脂人對此有著不同的見解。

“有沒有一種可能, 增加的其實是工牌繪稿的厚度?”它緩緩道, “雖說這部分紙頁不屬於現實, 大部分人也看不到, 但既然存在,總歸還是會有些存在感的。”

……是嗎?

許冥愣了一下,反倒鬆了口氣。她之前還奇怪,為什麼連著畫了那麼多頁工牌,本子剩下的空白厚度似乎都沒見減少, 現在看來,應當是這一部分紙張, 本身不包含在原本的頁數中,是另外“長出來”的。

還好,至少不用擔心本子用完了。

許冥慶幸地想著, 順手將本子往後翻了翻。

後面的紙張都是空白,也看不到收容的阿焦的存在。她不由蹙了蹙眉:“就把他們這樣放裡面,不要緊嗎?如果我想放他們出來呢?”

又該怎麼做?

“很簡單啊,給它們一個能聽懂的指示就行。比如直接下令,或者約定好,拍兩下封面之類的。”鯨脂人道。

“那能直接意念交流嗎?”許冥忽然有了新想法,“就像我用意念和你溝通那樣?”

“當他們在書裡時可以。脫離了估計不行。”鯨脂人想了想,輕輕搖頭,“在脫離規則書的情況下,聯係不夠。”

他們的綁定關係是針對規則書的,想要直接溝通許冥,則需要借由許冥和規則書的聯結。而且這也不是想借就能借的——像它,完全是因為和規則書綁定得太深,才能借此和許冥產生意識聯係。

工牌帶來的綁定關係則要弱很多。當其他異常存在棲息於規則書時,這種薄弱可以暫時得到補足,使它們具有和鯨脂人同等的綁定深度;然而一旦脫離規則書,這種臨時的加深自然而然就會消失了。

這些阿焦的情況又和其他存在不一樣。他們的靈魂被掏得太空,空到隻剩下一些本能反應。哪怕產生意識聯係,也沒法主動去和許冥表達些什麼,隻能被動地接收指令。換句話說——

“那我唯一能直接對他們下的意念指令豈不是隻有一個?”許冥一下反應過來,“除了讓它們離開規則書,我什麼都沒法讓它們做啊。”

“補充一句,放出去還得另外設法收回來。”鯨脂人幽幽道,“也還好啦,想開點。就當花幾十張工牌買了個可重複用的特效好了。”

許冥:“……”也得用得上啊!

“那也沒辦法啊。畢竟人家的特質擺在那裡……都和你說了,這種輕飄飄的東西,要了也沒什麼用。”

許冥:……

“不要老是東西、東西的叫,他們以前也是人好吧。”默了一會兒,她輕輕歎出口氣,“算了,本來也不是為了找幫手才給他們上牌的。”

她說著,將規則書又往翻去,想想卻又覺得奇怪:

“等等,可他們這種輕飄飄的特質,難道彆的異常存在就看不出來嗎?”

就在十多分鐘前,她的房門曾被從外面打開過。鯨脂人事後告訴她,那是一個看著挺凶的鼠臉男人,估計是來找她麻煩的。

結果隻是在外面看了眼,就頭也不回地跑了。白白浪費許冥一番唇舌,對著空氣好言相勸。

鯨脂人給出的說法是被那些阿焦嚇跑的。許冥當時沒在意,現在卻覺著有些不對。這也能被嚇著的嗎?

“看能力,有的是天然蠢,沒辦法;有的卻是能感應出來,讓它們多看幾秒就會露餡。”鯨脂人幽幽道,“再說了,見到以前沒見過的東西,總會有些被嚇到的。”

許冥:“?”

鯨脂人言簡意賅:“黔之驢。”

許冥:“……”懂了。

“真是令人難以置信。”她一邊再次翻開本子畫工牌,一邊發自內心地感慨,“你居然還知道古文。”

“一般一般。”鯨脂人謙虛,“在我還自由的時候,我曾花費不少時間查閱過關於各種動物的資料,過程中接觸到的。”

“……”許冥的筆尖一頓。

為什麼會想到要去查關於動物的資料?

許冥隱隱覺得,這個問題的答案還是不要探究比較好。

“話說回來,你有檢查過規則書前面的技能頁嗎?”鯨脂人簡單數了下目前的上牌人數,忽又道,“螞蟻再小也是肉,你都簽了這麼多個了,加起來應該也有些解鎖進度了吧?”

“有倒是有。”許冥老實道。這事她之前也有考慮到,方才畫工牌的間隙,她還特意翻回去看過。

但……怎麼說呢。

有,但有的不明顯。

“‘爛果代換’下面的技能有多一個,但字還沒完全顯出來。”

許冥說著,再次將規則書翻到前面。鯨脂人好奇湊上去看,發現還真是如此——

“爛果代換”最下面的空行裡,已然又多出數行字跡,隻是字跡模模糊糊,像是藏在一層宣紙下面,叫人看不真切。

鯨脂人幾乎整個兒趴在上面,費了老鼻子勁,才勉強辨識出其中的零星詞句:

“二重代換……當你進入怪談區域後……可從規則書末頁……獲得文本……選定關鍵詞……用什麼什麼詞進行替換……僅適用於……嘶,適用於什麼啊?”

鯨脂人尚未看完便叫了起來,又有些可惜:“瞧著似乎還挺實用的,可怎麼最重要的部分全糊著?死活看不清。”

“還能怎樣,慢慢解鎖唄。”許冥無奈地歎口氣,將它拎到一邊,又將本子翻回工牌繪製頁,“而且就算有用,這一回也用不上。彆高興得太早了。”

她之前算過了,這一批阿焦一共有三十二個,目前她已經做完了一半多的工牌。而從技能說明當前的顯示程度來看,哪怕她給所有的阿焦都順利上牌,隻怕也難以完全解鎖。

所以說,急也沒用。

許冥淡定地想著,再次拿起水筆,一筆一劃地繼續對著不遠處的阿焦描畫起來。

不想沒畫多久,又聽房門被砰砰敲響。急促又突兀,驚得她差點把人眼睛畫歪。

許冥蹙眉抬頭,下一秒,便聽邱雨菲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

“冥冥!冥冥老師!”她邊敲門邊焦急道,“在不在啊,快出來,出事了!”

“……?!”許冥一怔,趕緊上前開門,隻見門外的人正氣喘籲籲,顯然是跑回來的。

“怎麼回事?”許冥警覺地掃視過周圍,“你遇到什麼了?”

“不、不是我!”邱雨菲卻連連擺手,氣都喘不勻,“是雲姐,顧雲舒!”

“她不知怎麼跑進了大堂裡,被工作人員發現了,這會兒正被圍著呢!”

許冥:“……”

?!!

*

很快,急促的腳步聲便在走廊內響起。

許冥讓剩下的阿焦們在房間裡等,自己與邱雨菲一起往電梯的方向趕。邱雨菲邊快步往前,邊急急給她講起之前的狀況:

“大概就五分鐘前,我本來在一樓走廊那兒,和那個黃毛小哥說話……哦對,你應該不認識他……”

“她認識。”趴在許冥包包邊沿的鯨脂人適時插嘴,腦袋隨著運動的幅度一晃一晃,“那個其實是載你們來的計程車司機。也算他運氣好,居然懵懵懂懂就活過了第一輪……”

另一個同樣誤入的男生運氣就沒那麼好了——那個和薄荷處於一輪的男大學生,明明沒觸發任何死亡規則,卻還是死在了被蠱惑的人類刀下,成為了開啟這輪循環的犧牲品。在鯨脂人看來,這可比死怪物手裡慘多了。

“你閉嘴。”許冥伸手將它按進包裡,旋即看向邱雨菲,“然後呢?”

“然後,然後我突然聽到樓上有聲音,好像有什麼撞牆上了。接著就看到顧雲舒從樓梯上跑下來,沿著一樓走廊拚命往前跑,好像在追著什麼一樣。

“我還特意叫了她一聲,但她好像都沒聽到……”

結果就是,邱雨菲眼睜睜地看著顧雲舒跑出一樓走廊,又穿過展示小廳,最終一頭撞進了大廳裡——而那裡,光是前台,就有三個工作人員在值班。

許冥聽得眉心直跳:“再然後呢??”

“再然後她就被工作人員圍住了!他們還掏武器!我才知道他們原來還有配□□……”邱雨菲心有餘悸道,“我覺得這情況挺不對勁的,就趕緊上來找你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撐著電梯來到一樓。許冥第一反應就是往大廳看,卻見整個大廳內都空蕩蕩的。正在怔楞,手臂忽然被邱雨菲用力扯了扯。

“這邊、這邊!”邱雨菲看上去十分緊張,說話都是用氣音,“冥冥老師,看走廊!”

許冥跟著看過去,隻見另一側的一樓走廊內,幾道身影正在緩緩往前。左右都是酒店的工作人員,中間一人被架著,腦袋歪向一邊,看上去軟綿綿的,一動也不動。

正是顧雲舒。

許冥眉頭登時擰得更緊了些。正想再靠近些看看情況,卻聽腦海中鯨脂人聲音忽然響起——

“彆過去!”

“……”許冥的腳步下意識一頓。

見她聽勸,鯨脂人趕緊繼續道:“這種偷渡進來,還有一定戰力的異常存在,不管放到哪個怪談區域,都是最值得戒備的對象。那些工作人員現在正處在高度警備狀態,你現在上去,隻會讓他們把矛頭也轉到你身上!

“你們打又打不過,救不下來的。就算能救下來,然後呢?往哪兒逃?往哪兒躲?這裡是他們的地盤!”

除非許冥他們能現在原地進入第三輪,然後秒速投靠那個叫什麼蝴蝶的,或許還能有幾絲機會。畢竟從之前獲得的情報看,那個蝴蝶額外提供的十三號房間,是處在酒店管理範圍之外的空間。

問題是這也不現實。

“……”許冥用力抿了下唇角,又抬頭往走廊裡看了看,心中忽然騰起一絲幻想。

“它們會直接把她送走嗎?”她在意識裡道,“我記得唐夢龍的資料裡說過,這個怪談區域會把進入的死人放生……”

“不好說。”鯨脂人頓了一下,卻緩緩道,“但我覺得應該不會。”

“將死人放生,應該是這個怪談區域內部的某種規則運行導致的結果。但顧雲舒,她和那種死人不一樣。”

“她是偷渡進來的。”

這就意味著,她在不受怪談規則束縛的同時,也不受任何規則保護。

最常見的結果,就是直接被當作送上門的外賣。畢竟有份量的靈魂,本身也算是相當不錯的養分。

許冥:“……”

“那個,冥冥老師?”

正在焦灼間,邱雨菲的聲音又輕輕在身後響起。她這會兒比許冥更一頭霧水,方才見許冥停下,自然而然也跟著停了下來。

“他們到底要去哪兒啊,怎麼還在往裡走。”她探頭努力往走廊裡面看去,“我們,到底怎麼辦呀?”

“……”許冥沒說話,隻用力閉了閉眼。

緊跟著,又聽她重重吐出口氣。

“你回電梯裡,彆出來。”她說著,朝後擺了擺手,自己則挺直了腰板,再次往前走去。

“喂……喂?你想乾嘛?”

腦袋裡,鯨脂人焦急的聲音再次響起,隻是這回,明顯帶上了幾分慌亂:“不是我剛才說那麼多,你到底是哪裡沒聽懂啊?警告你你彆亂來,都說了這事你管不了——”

“管不了也得管。”許冥嘴角緊繃,硬著頭皮在意識裡回道,“是我把她派出來的,放著不管算什麼事?”

況且,現在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既然怪談的規則不保她,那就用她自己的規則保就是了。

“……不是,你等等。”聽她這麼說,鯨脂人不由頓了下。按說許冥這話是提升士氣的,可不知為何,它聽了卻隻覺得更加不安,“你到底幾個意思?”

“沒幾個意思。”許冥卻道,眼見著那兩個架著顧雲舒的工作人員在某扇門前停了下來,不由再次皺了皺眉。

“你等等記得配合我就是了。”

鯨脂人:“……”

不是,所以是配合什麼?你還指望我配合什麼?

給你加特效嗎難道!

*

另一邊。

時間倒回兩分鐘前。

走廊的另一端。二樓樓梯上。

淩光揉著自己剛剛卸完妝的臉,沿著台階緩步而下。耳邊正傳來同伴方雪晴不加掩飾的嘲笑。

“我的個老天啊,合著你就因為這事,放棄行騙直接回來的啊?”

她不客氣地嗤了一聲,停下腳步,抱起胳膊,好笑地看著淩光:“大佬。還隱藏大佬。這麼喜歡腦補,你乾嘛不去寫小說。”

淩光:“……”

“我說了,這不光是我的腦補。”他閉眼吸了口氣,跟著一起停了下來,“當時我確實是——”

“你確實看到一個很凶的怪物當著你的面落荒而逃,也確實聽見了有人隔著牆說話。對,我理解。”方雪晴挑眉,“可你怎麼確定,那怪物就是因為那人被嚇跑的;又怎麼確定,那家夥就是在和你說話呢?”

“傻子,你都沒見到她!”

“……”淩光噎了一下。

他試圖辯解:“可她當時……”

“她當時很大可能,是在對彆人說話。隻是你個傻子,自己腦補太多,以為是在對你說!”方雪晴忍不住搖了搖頭,“也不動動腦子。你當時是在行騙狀態下,還隔著大半個樓梯間。神仙嗎,眼睛還能自己拐彎穿牆看你。全自動製導啊。”

她嫌棄地閉了下眼,再次搖頭。

“大佬。還隱藏大佬。”她呼出口氣,“這簡直是我今年除了拆遷辦之外聽到的第二好笑的笑話了。”

“……”淩光不解看她一眼,“什麼拆遷辦?”

“就那個什麼怪談拆遷辦。有人拿這事忽悠小王,他信了。”方雪晴抬表看了看時間,不耐煩地揮揮手,“算了這事晚些再說,我們先去餐廳吧,那邊說不定還能發現些什麼……”

他們的房間位於8201,其實坐電梯下去更方便。隻是之前方雪晴想再觀察下其他房間的狀況,沿著走廊一路走了過來,下樓時,便乾脆從樓梯這邊走了。

淩光還在糾結著那個隱藏大佬的事,聞言漫不經心地點點頭,抬腳就往下走。待下到一樓後,卻似注意到什麼,不僅自己匆忙縮回了樓梯間內,還將身後的方雪晴也一並推了回去。

“……怎麼了?”方雪晴怔了下,很快反應過來,露出警覺神情。淩光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又小心翼翼探出頭去,朝著走廊裡面張望。

“是酒店的工作人員。”他壓低了聲音,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道,“他們拖著一個人,正在開一扇門……奇怪,那人好像沒意識了。”

“人類嗎?”方雪晴登時擰眉,將淩光身體一壓,也跟著探頭往外看,“嘖,這邊看不清……等等,那身保潔衣服,我怎麼覺得有點眼熟啊?”

“保潔的製服不都差不多嗎?”淩光奇怪地看她一眼,神情隨即嚴肅,“重點是它們想乾嘛。”

如果是在對活人下手的話,他們總不能不管。

不過話說回來……唐哥傳回的情報裡,沒提過還有這種情況啊。

淩光壓緊唇角,觀察的目光越發緊張。另一邊,繁瑣的開門程序似乎終於結束,在鑰匙沉重的搖晃聲與門鎖哢噠的轉動聲中,那扇明顯區彆於客房房門的厚重門板被用力推開,發出刺耳的吱呀聲響。

聽得淩光一陣牙酸。

而就在他拚命思索著,是否該上前乾涉,又該如何乾涉的時候,另一道腳步聲,出現在了走廊中。

“請等一下!”

伴隨著急促腳步聲而來的,還有一道清亮的女聲。淩光和方雪晴皆本能地望過去,然而從他們的角度,隻能看到個大概的輪廓。

似乎是個年輕的女孩……淩光儘可能做出判斷,下一秒,便又聽到那女生道:“不好意思,但請你們把她放下來。”

“……”好直白!

被女孩直白要求震驚到的,顯然不止淩光一人。那幾個酒店工作人員也明顯一怔,片刻後,還真有人應她了。

隻是回應得也很直白。

“為什麼?”淩光聽到其中一人問道。

緊跟著,卻見那女孩又往前走了兩步,清亮的聲音再度響起,清亮之中,語氣更顯篤定——

“因為——兩國相交,不斬來使!”

……

……?

啊?

啊???

“她在說什麼?”——這是不約而同陷入茫然的淩光和方雪晴。

“她在說什麼?”——這是同樣有些茫然的工作人員。

“……救命啊,你在說什麼!”

——這是茫然之餘又陷入抓狂的鯨脂人。

“……”

許冥被它吵得閉了下眼,沒好氣地在意識裡回了句閉嘴。

旋即再次睜眼,無聲吸氣,緩步上前:

“俗話說得好,兩國相交,不斬來使。何況,我們也不是來和你們打架的。”

不遠處的酒店人員皆以警覺地半側過身,許冥心臟狂跳,卻隻當沒看到,隻謹慎地在他們的幾步之外再次停下腳步——而幾乎就在她停下的瞬間,她的身後忽然一暗。

成片的焦黑屍首倏然顯於其後,黑壓壓如同烏雲壓境,不過轉瞬,又消失不見。

似是被這景象驚到,幾個工作人員面上警惕更盛,許冥看在眼裡,面上反而露出笑容。

“請不要緊張,我們絕對沒有惡意。”

她說著,儘可能地挺直著腰背,明明心臟都快跳出嗓子眼,卻還是不緊不慢地繼續念著不知在腦海裡演練過多少遍的台詞:

“正式自我介紹下,許冥,特派業務員,來自怪談拆遷辦。

“你們手裡那位,是我同行的同事。不信你們可以看看她的胸口,應該還有我司的工牌……我們是被派來貴區考察的。

“說的通俗點,也就是傳統意義上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