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1 / 1)

似沒想到謝延昭會這麼說,態度強硬得更讓阮明芙心驚。她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你說什麼?”

謝延昭沉默。

“你是不是聽了那些人的話?”

阮明芙長得漂亮,男同誌經常到她跟前獻殷勤。原主不懂人情世故,傻愣愣的照單全收。不僅知青點的女同誌討厭她,就連村裡的老娘們也恨她恨得牙癢癢。

名聲早就爛大街了。

後來周鵬對原主一見鐘情,挑了幾個人收拾了一頓,圍在她身邊的狂蜂浪蝶才少了很多。

這年頭都注重名聲,謝延昭如果真介意的話,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謝延昭疑惑,“什麼話?”

“沒什麼!”

阮明芙鬆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

可嚇死她了!

阮明芙看向謝延昭,卻見他將手裡的外套穿上,怪不得一來就背對著她。

嘖嘖,冤大頭可真是個守男德的好同誌。

阮明芙回想起之前看到的那幕,心下泛起漣漪。之前竟沒有發現,冤大頭有一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好身材。阮明芙就好這種,可惜之前沒有珍惜,這會兒想看都看不到了。

謝延昭轉過身,看到阮明芙眼裡明晃晃的可惜,心頭一梗,扣扣子的手都哆嗦了一下。

謝延昭:“……”

現在的女同誌,真的是越來越大膽了。

“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費時間,”謝延昭著看阮明芙一下子變得煞白的小臉,頓了頓:“我已經想好要把自己餘生都奉獻給人民,這輩子不打算結婚。”

就算結婚,阮明芙對他來說也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阮明芙仔仔細細地看著謝延昭。

卻見他一臉肅容,目光堅定,任她打量,其中的認真更是讓她心驚。

阮明芙知道他這回是認真的。

漂亮的桃花眼裡彌漫出水霧,她顫抖著唇,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為什麼?”

謝延昭沒有說話。

沉默。

又是沉默!

謝延昭的沉默將阮明芙心中的怒火徹底點燃。

“你太過份了!”阮明芙又氣又急,豆大的眼淚一顆顆地落了下來,“我長這麼大從沒進過廚房,卻親手給你做飯!”

她阮大小姐想要哪個男人,一個眼神就夠了。更彆提她為誰親手下廚,這可是她親爸媽都沒有的待遇。

偏偏謝延昭油鹽不進,阮明芙這十八年沒嘗過拒絕的滋味,全在他身上嘗了個遍。

“我把我這輩子幾乎所有的耐心都用在你身上,姓謝的,你彆太過份!”

但凡今年是77年……

但凡她父母能平反……

越想越氣,阮明芙的眼淚掉得更厲害了。

謝延昭眉頭皺得死緊,看起來更凶了。他看著哭得傷心的阮明芙,唇動了動,話卻沒有說出口。

阮明芙哭泣的模樣並沒有損壞她的美,反而為她整個人更添幾分脆弱。

“彆以為這世界上就你能嫁,”狗男人不識好歹,阮大小姐的脾氣也上來了,“你聽著,我以後肯定會嫁個比你好一萬倍的人!”

“王八蛋,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阮明芙胡亂擦掉臉上的眼淚,報複性地上前狠狠踩了他一腳後,飛快地跑了。

謝延昭看著鞋面上的印子,眸色黑沉,看著阮明芙的背影,雙眼微微眯了起來。

躲在暗處觀察的戰友走了過來。

“老謝,你太不是人了。”

其他人也一臉讚同的表情。

他們怕被發現,躲得遠遠的。隻看到兩人在說話,壓根聽不到說了什麼。沒多久,那個天仙女同誌就哭著跑了。

許諸一臉痛苦,“哥,我求你了行不行?對女同誌溫柔點,不能拿出訓兵崽子的那股勁……女同誌就像漂亮的花,是要嗬護的……”

為了他的個人問題,許諸愁得頭都要炸了。

謝延昭的凶名,在整個部隊都赫赫有名。那臉一拉,隊裡最渾的刺頭都得老實聽話。女同誌見人這麼凶,兩句話沒說就想跑。

出來一趟,難得碰到一個眼瞎的女同誌,不好好把握還等什麼。

謝延昭看著戰友都拿看禽獸的眼神看著他,心頭一梗,“你們知道什麼?”

“老謝,這我就要說兩句了,男女之間那點事,我們還真知道得比你多。”

唯一一隻單身狗·謝延昭:“……”

*

阮明芙黑著一張小臉下山。

狗男人!

呸!

她手裡還拿著沒送出去的飯盒,冷哼一聲,“回去喂狗!”

狗男人不配吃她親手做的東西。

阮明芙一肚子火,正想再罵幾句卻聽不遠處傳來哭聲,聲音尖細稚嫩,應該是沒多大的孩子。

她走過去一看。

那是一條從水庫流經下來的河,中間撲騰著一個人影,岸邊有兩個五六歲大的孩子在哭。

這裡離村子有些距離,再看河中明顯已經體力不支的孩子,隻怕堅持不了多久。

“麻煩,”阮明芙吩咐兩個小孩,“你們趕緊去通知村裡的大人。”

這會兒是夏天,溫度高。換成冬天下雪結冰的日子試試,她才不要費那個勁下水撈人呢。

阮明芙繞了一下,從身後抓住這小子身上的衣服往岸邊遊。

農村的孩子從小乾慣農活,手上有一把子力氣。掙紮的勁兒大得很。好幾回,都差點被他掙脫。阮明芙咬牙,恨不能揍他一頓。

得虧她為了美,找教練仔細學過,要不然兩人都得埋在河裡。

阮明芙喘著粗氣,將人帶到岸邊。一隻大手伸了過來,將她與那個孩子一起拉了上去。

她抬頭看去,隻見到謝延昭那堅毅的下巴。

哼!

阮明芙可沒忘她還在生這個男人的氣呢。

“穿上。”

她微抿紅唇,剛想說什麼卻被一件帶著體溫的衣服,兜頭蓋了滿臉。

她還生氣呢,穿他衣服是怎麼回事?!

村裡人聽到有孩子溺水,扔下鋤頭就趕了過來,烏啦啦一片。

她身上的衣服入水後,緊緊貼在她的身上,勾勒出誘人的曲線。阮明芙手忙腳亂地將衣服拉下來,套在身上。她想道個謝,卻隻看到謝延昭穿著老頭背心走遠的背影。

阮明芙:“……”

溺水的孩子渾身濕漉漉地躺在地上,慘白著一張臉,雙眼緊閉,仔細觀察卻是進氣多出氣少,胸膛更是看不到起伏。

是溺水後造成的休克,隻有幾分鐘的搶救時間。

“柱子……柱子!”

孩子媽整個人都蒙了,微張著嘴傷心到連哭都哭不出來,孩子奶奶早就暈過去了。

村民忍不住彆過頭,想安慰幾句又不知道說什麼。

每到夏天十裡八鄉都得溺死幾個孩子,頻繁得都已經成了慣例。

大人們三令五申,奈不住這些癟犢子不當回事。七八歲的娃兒正是好動的時候,不讓他去偏去,主打的就是一個叛逆。

謝延昭沒管這些聲音,他將耳朵伏在孩子身上,又仔細地檢查了他的狀況。

“閉嘴,”大隊長是個有見識的,“安靜點,彆吵著謝同誌救人。”

呼吸都沒了,人還能救回來?

村裡人雖然不信,但出於對軍人同誌的信任,並再開口沒有打擾。柱子娘更是提著一顆心,死死地盯著這一幕默默流淚。

在場受到急救培訓的,也就隻有謝延昭幾人了。

他們一手扶著柱子的頭,謝延昭飛快地做著心肺複蘇,一邊為他做著人工呼吸。

周圍的人緊張到不敢大聲呼吸。

阮明芙坐在不遠處,忍不住朝那處看了過去。

手臂肌肉發力,謝延昭緊張得額頭上也冒出細碎的汗。直到柱子輕咳出聲,嘴裡流出不少水後,後來更是哇地哭出了場。

謝延昭跪坐在柱子身旁,看著柱子媽抱著柱子哭得大聲,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像陰沉寒冬的暖陽,破雲而出,將人心底的陰霾儘數趨散。

阮明芙突然生不起他的半點氣來。

這男的也太帥了。

謝延昭也看到了她,披著他的衣服就像小孩偷穿大人衣服。臉上沾了幾縷發絲,看著竟然還帶著西子捧心般的柔弱。

手腕上的印記還沒消散,他微微側頭,難得有些心虛。

柱子娘哭紅了一雙眼,“謝謝你們,要不是你與謝同誌,柱子……柱子就……”

話還沒有說話,又哭了起來。

“太感謝你們了,”柱子爹滿臉的後怕,一個激動就要跪下,“柱子要是沒了,我跟娃他娘也活不下去了。”

謝延昭趕緊將人扶起來,“柱子還沒有脫離危險,要趕緊去醫院。”

阮明芙往後挪了兩步,“是啊,得去醫院查查。”

都休克了,彆引出並發症才好。

“應該的,”大隊長這個小老頭一拍大腿,“開拖拉機去,那個快!”

“隊長,我們也不會開啊。”

謝延昭:“我送他們過去。”

謝延昭腿長,抱著柱子走得飛快。其他人在後面拚命地追,才勉強趕上。

看著他們的背影,村裡人議論開了:

“謝同誌可真是一個熱心腸的好人。”

“可不是,聽說還是單身呢?”

“真的假的?”

……

一陣冷風襲來,阮明芙忍不住了個噴嚏。她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快步朝知青點走去。

知青卻沒湊那個熱鬨。

她們剛吃完飯,正在院子裡歇晌。看到阮明芙的身影,聊天的幾人頓了一下。

原主與這些知青都是面合心不合,她也懶得做什麼表面功夫。

徑直進了屋。

胡麗紅好奇地看向眾人,“怎麼出去一趟,成這副樣子回來了?”

“誰知道啊。”

對阮明芙一直抱著惡意的女知青笑了,“這還不清楚?”

“你知道?”

幾人都刷刷看向她。

“她昨天才許下的豪言壯語你們這麼快就忘了?”女知青得意一笑,“這是去勾搭人,軍人同誌不上鉤反倒把自己給弄成這副狼狽的德行。”

“身上這件衣服也不知道又是哪個野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