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1 / 1)

無常劫 水千丞 5606 字 1個月前

汀墨在範無懾手中釋出犀利的劍弧,劈砍向那冰棺。

冰棺外有冰靈設下的結界,這幾劍下去,竟隻是添了幾道劃痕。

“祁夢笙設下的結界,不好破啊。”範無懾冷哼一聲,“且看它能撐到幾時。”他將靈力注入汀墨,解彼安也同時出劍。

倆人雖然年紀尚輕,卻已是絕大多數人一輩子都無法達到的高階修士的修為,再堅固的結界,也頂不住持續的猛攻,冰棺上出現了道道裂痕。

耳際灌入細微的破空之音,二人敏銳地往後跳開。

幾隻冰矢擦身而過,落在他們原本站立的位置。

“出來!躲躲藏藏的算什麼。”解彼安叫道。

兩道倩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正是曾在落金烏見過的蒼羽門飛翎使——雲想衣和花想容。

倆人手持長弓,颯麗英氣,容貌雖然嬌美,卻讓人不敢生出小覷之心。

解彼安一驚,完全不知道二女是從哪裡出來的。若她們一直就在這個屋子裡,他們不可能察覺不到。

範無懾低聲道:“這是蒼羽門的寒冰係咒術,她們可以穿梭於凝冰,要小心。”

解彼安深吸一口氣,一直聽說蒼羽門的術法妖異非常,他豈敢不小心。不過,師弟是怎麼知道的?師弟好像知道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

“竟跑到了靈宮來,無常二仙這是自投羅網。”雲想衣漠然地看著他們。

“此前我們還以為,是你們魯莽妄為,原來這一切都是祁夢笙指使的。”解彼安慍怒道,“為一己之私,你們竊奪純陽教至寶,害死許仙尊,現在還想害更多人,甚至連自己的同門都不放過!”

雲想衣面沉如水:“師尊所作所為,皆有她的道理,一旦冰靈之身功成,師尊將帶領蒼羽門問鼎九州,登峰路上的一些小犧牲,又算得了什麼。”

“簡直喪心病狂!”解彼安咬牙道,“你們就不怕因果業力嗎。”

“死了以後的事,顧那麼多乾嘛。”花想容傲慢道,“倒是你們,身為冥將,卻頻頻插手人間之事,不也一樣造下因果。有些人陽壽就那麼長,你管得過來?”

“你們要害人,我們就要管。”解彼安

劍指二女,“這冰裡封著的人是誰?”

她們的神色有一絲古怪,雲想衣道:“與你無關。”

“雲中君呢?”

“也與你無關。”

“師兄,不必跟她們廢話。”當時在落金烏,解彼安還誇她們漂亮,範無懾心裡偷偷記了仇,汀墨一出就直取要害。

二女同時彎弓,指縫間幻化出三隻冰矢,離弦而出,快若閃電。

解彼安一劍打掉冰矢,飛身襲向花想容。

弓箭手不能與劍客正面迎擊,她們的身形敏捷靈活,在靈宮內飛簷走壁,如履平地,一邊閃躲長劍,一邊偷襲,彼此間的距離越拉越遠。可看似被打散的倆人,竟憑借著對地形的熟悉,在昏暗之中逐步鋪展出一個雙人陣法,互為掎角之勢。她們一左一右弧形移動,竟是以身法在畫圓,同時在固定的陣點射箭,一時箭飛如雨,交替如織,當一個圓清晰。可當他們幾乎貼著冰面時,他不僅看清楚了男子的臉和身形,還隱約看到被褻褲遮擋的腰腹,似乎有一道疤。他心中一動,退口而出:“純陽教修士。”

“什麼?”解彼安也回頭看去,“你說這個人是純陽教修士?如何得知?”

“他的身材是典型的純陽教高階修士的身材,你記不記得,當初在點蒼峰,照聞長老驗宗明赫的屍身時曾說過,純陽教修士的骨骼走向會與常人有幾處不同,而且……”

話音未落,一隻冰刺突然從冰棺上長了出來,噗呲一聲穿透了範無懾的下肋。

“無懾!”解彼安一劍砍斷那冰刺,抓住範無懾遠離了冰棺。

二女再次拖著冰棺退去。

範無懾快速封住穴位,他忍著劇痛,安撫道:“沒事,沒傷到要害。”

解彼安給他打上止血符,焦急地查看著他的傷勢,並懊惱地說:“冰棺也是冰,我真是蠢,竟然躲在冰後面!”

“不怪你,我們都大意了。”

解彼安咬牙道:“怎麼跟我在一起,你老是受傷。”

“我受傷是敵人害的,又不是你的錯。”範無懾深吸一口氣,用靈力調息療傷。他也不想總在解彼安面前受傷,顯得太沒用了,前世他呼風喚雨,將整個修仙界踩在腳下,甚至差點一統人鬼兩界,如今兩個小丫頭都能傷了

自己,真是他媽的憋屈極了。

解彼安小心退下範無懾的衣物:“有點冷,你忍一忍。”他將靈力渡入範無懾體內,為他取暖。

範無懾的臉慘白慘白的,也不知是因為失血,還是凍的。

解彼安小心翼翼地給他止血、上藥,又繞著腰身纏了好幾圈白紗,才仔細地給他穿回衣服。

範無懾顫聲道:“師兄,我好冷。”

解彼安心疼地摸了摸他的頭,展臂將他抱住了:“忍一忍,等你的傷口止住血了,我們再想辦法離開。”

範無懾安心地靠在他懷裡,他原本生出些調戲的心思,可這個懷抱太溫暖、太溫情,他一時不舍得破壞眼前的氣氛。

“無懾,你剛才說,冰棺裡的人是純陽教高階修士?”

“嗯。”

“你確定嗎?”

“確定,我看到他的身體了。”

“這人是誰,祁夢笙為什麼要這麼做?”解彼安隻覺一點頭緒都摸不到。

“我對他的身份有一個懷疑。”當範無懾看到那人腰上的疤時,心中已經幾乎能夠確定,儘管他無法完全想起那個人的相貌,但既然那張臉讓自己有熟悉感,就必然是有過交集。

“真的?誰?”

“我在他腰上看到一道疤,被褻褲擋住了大半,剛剛湊近了才發現。”

“疤?”

“嗯,在丹田處。”

“金丹?!”解彼安驚訝道,“你的意思是,他被挖了丹!”

“對。”

“純陽教,高階修士,被挖了丹……”

這個故事他們並不陌生,不久前他們才剛剛聽過。

“按照許之南和照聞的說法,這百年來,唯一一個被竊丹的純陽教高階修士,隻有許之南的師弟程衍之。”

“可是,許之南說他的師弟是自己親手火化的。”

“萬一他撒了謊呢?”範無懾眯起眼睛,原本他不可能往這個方向想,可當冰棺裡的男子出現在眼前,若以此人是程衍之往後倒推,很多事情就解釋得通了。其實當年程衍之的死,就一度讓他覺得奇怪,純陽教的高階修士,隻要沒有立刻死去,以自己鍛造的強悍肉身加上同門的治愈能力,是有很大的可能活下來的。但從程衍之受傷到聽到他的死訊,至少過去了兩三個月。

不過他當時並

未多想,畢竟程衍之的死活他一絲一毫都不關心。

現在看來,若那人是程衍之,而許之南一直用七星續命燈吊著他的命,就可以解釋為什麼許之南這樣重情義之人,會對祁夢笙見死不救了。當然,也有可能許之南早就看穿了祁夢笙的真面目,隻可惜他自身難保,還是被祁夢笙得逞了。

不過,還有一個最大的疑點。

解彼安把這個疑點問了出來:“就算他撒了謊,程衍之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荊州到昆侖,豈止千裡,彆說是一個用七星續命燈吊著命的活死人了,就是活人,都可能在半途因為各種原因無法抵達。

範無懾想到了一個可能——公輸矩。但他無法告訴解彼安,以他現在的身份不該知道那麼多,所以隻能搖頭。

“太詭異了,整件事。”解彼安茫然道,“如果那個人真的是程衍之,那這百年來……他就一直被困在七星燈裡?”

“也許他不是程衍之,但除了程衍之,我想不到其他可能了。”

解彼安搖著頭:“無懾,這些從宗天子時代活到現在的登頂修仙界的仙尊們,每個人都有好多秘密啊。”

“是啊。”

“而且,我總覺得,他們的秘密,都或多或少與空華帝君有關。”

“……”範無懾心緒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