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1 / 1)

隻見陶秋菊拿出家裡全部的積蓄來,串起來的半貫銅錢。

她昨天和湯小米不厭其煩地認真數了好幾遍,整整500枚。

數著挺多的,但卻一點都不經花,購買力也不咋地。

根據記憶中的物價,她盤算起來,“5文錢一斤米,先花250文買50斤米,一家七口人,每天至少要吃五斤米,最多隻夠吃十天。”

剩下的250文,則是暫定要去買藥治腿傷的,不能動用。

在她看來,如今零副食品基本沒有,純就吃飯,一個成年人一天吃一斤米感覺都不太夠,一餐也就三四兩罷了。

所以一家人一天五斤米,已經是很省著算了。

雖說記憶中原身一家五十斤米可以吃至少三個月,混著野菜麥麩豆子這些一起,且日日就吃個半飽,可如今她不會這樣做了。

在她看來,不吃飽怎麼發展?不吃飽如何走出貧困泥坑?

因為窮所以吃不飽,然後身體素質差,導致勞動能力低下,甚至生病額外花錢,然後更窮。

“這簡直就是貧困的惡性循環,一定要打破!”陶秋菊堅定地說道。

湯大強點點頭,想起來一些往事,不由得心生出一個主意來。

“你說我們再去袁家鬨一場怎麼樣?說不定還能多分一點糧食、雜物和田地”

如今的他可不是原身那個被從小洗腦的愚孝男,天天還奢望著他爹能看在親兒子、親孫子的面子上回心轉意把自家叫回去,想啥呢。

陶秋菊不由得眼鏡一亮,“這個主意好!哪怕不成也沒什麼損失,索性撕破臉今後再也不打交道,免得老了動不了了又蹦噠出來道德綁架你。”

如今那邊的家業可有不少都是夫妻二人掙下的,於情於理都該去再爭一點過來。

至於原身親爹的往事,簡單來說,就是一個男人兩次入贅。

第一次,年輕的宋老爹,入贅到了上河村湯家,兒子湯大強還沒滿兩歲,湯大強的外婆和湯大強的親娘就接連離世,湯家便沒有彆的人了。

然後,依然年輕的宋老爹,又給自己找了個新去處,再次入贅到了下河村袁家。

當時湯氏家族這邊沒阻止他再“嫁”,還讓他把湯家的十五畝祖田都帶走了,隻唯一要求他對這個姓湯的孩子也就是湯大強要好一點,要好好撫養他成人並且成家立室。

所以湯大強長這麼大還順利結婚生子,算是宋老爹完成了當初對湯氏家族的承諾。

可再多的,他對這個大兒子就沒有付出了了。

這麼多年,對大兒子這一房,除了壓榨和利用,就沒有幾分父子親情,不然也不會任由袁氏這個繼母磋磨他們這一房。

在如今的湯大強看來,那就是個自私的老鳳凰男啊,完全不能稱之為親爹,所以他說起這主意來沒有一點心理壓力。

雖然道理是說尊老愛幼,但如果老的先為老不尊,那自然就沒必要守著教條為難自己嘛,該爭還是要爭的。

陶秋菊顯然也這麼認為,她活了這麼大歲數,什麼沒見過,可不是原身那種包子性格。

隻是,該如何爭,還需要好好琢磨一番,夫妻兩人不由得坐在床架子上小聲討論開來。

要說兩人最擅長的還是以理服人、以情動人,如果說商業談判,哪怕對方再人多勢眾,陶秋菊也完全不怵的。

隻是在如今這個時代,談判講理這種文明的手段,能行得通嗎?兩人不禁有些懷疑。

另外能想到的便是發動輿論手段,在電視劇中經常看到,讓他們忌憚於流言和名聲而做出讓步。

不過結合記憶中對袁氏那混不吝性格的印象,兩人猜測這一招估計也不會有什麼效果,飯都吃不飽了,誰還在乎彆人的流言蜚語啊,更何況是袁氏那種臉皮厚的人。

那能用什麼手段,才能捏住宋老爹和袁氏的七寸,讓他們能夠吐點家業出來呢?兩人不由得陷入沉思。

說著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覺得時間差不多了,陶秋菊這才放下手上用來做抹布的破麻布,準備就按照計劃去周圍幾家轉轉去。

隻是除了原計劃的買糧找藥之外,又多了一個社交打探的目的,還得多了解些外面的情況去,然後才知道如何行動。

無論古今,去討公道,都離不開找一些人去幫忙仗聲勢,所以還得看看這村裡眾人對自家的態度去。

這村裡大都姓湯,隻是他們對剛搬過來的湯大強一家的態度如何,是友善還是排斥,如今他們都還不是特彆清楚。

就在她正要按計劃出門之時,家裡卻突然來了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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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山上的湯小米歇了片刻,感覺自己恢複了點體力,才繼續往後面的山崗走去。

遠遠看去那處灌木之間野草叢生,很有可能有野菜。

此時正值八月,山上應該能找到一些熟悉的野菜的,比如婆婆丁、馬齒莧、車前草、薺菜、灰灰菜這些正是肥嫩的時候,在現代可是難得的美食,她之前流連視頻網站的時候經常看到。

隻是如今這野菜,不僅是美食,更是常常拿來充饑之物。

大多數人家,都是天天雜糧配野菜湊合一頓又一頓。

除了人,如今養豬也大都是喂吃野菜,畢竟可沒有現代那麼精細的豬飼料。

所以每日割豬草,對於養豬了的家庭,都是一個繁重的活計,之前一直是湯小米原身負責的。

“你辛苦養的兩頭豬,這次分家毛都沒讓帶來一根,想想真的劃不來。”湯小米自言自語道,不知道說給誰聽,邊說邊往看好的那處半坡走去。

可惜等她走到跟前,才看清這裡應該是經常有人來,草叢中都踩出了一條條小路,一看就是來找野菜踩出來的。

也對,長在這後山不遠處,自然是被人一遍又一遍薅了。

看來這野菜,並不是隨處生長、唾手可得的。

不死心的湯小米不由得瞪大如今裸眼1.5以上的雙眼,在這被薅過不知道多少遍的草叢中再尋找可以入口的。

一般來說豬能吃的人都能吃,野菜和豬草有異曲同工之妙,所以原身前幾年割豬草的經驗也不算白費,總算是讓湯小米看到不少漏網之“野菜”。

隻是不算鮮嫩,顧不得講究,她興奮地整根整根薅入背簍中,蹲在地上逐步摸查,一時不禁沉浸其中。

直到太陽從遠處山後升起,曬得她額頭開始冒汗了,她才注意到可能已經一個多時辰過去了。

“時間不早了,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下山去吧!”她一邊念叨著一邊背起裝了半背簍的野菜趕緊往山下走去。

而此時下河村宋老爹所在的袁家裡,氣氛頗為其樂融融。

少了老大一家七口,如今無論是住起來,還是吃食,都寬鬆得多,二房三房的人都覺得鬆快多了,隻覺得總算是把那一家的拖油瓶都踢走了。

可是他們怎麼不想想,大房這一家可不是吃白食的,乾的活可不少,如今是農閒的時候他們還有心情其樂融融,等到了農忙,沒有了老大家的幾個好勞動力,看他們還笑得出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