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1 / 1)

第24章半夜捉奸

晚上躺在床上,初挽想著這陸建晨,她不得不承認,她是有些心動的。

陸建暉她也考慮過,但想到最後人家娶了自己的同事,她覺得自己和他沒什麼共同語言,也許還耽誤了他找到誌同道合的人一起攀登科學高峰。

再說他那妻子,她不太熟,但也見過,也喊過嫂,仔細想想還真有點下不了口。

而陸建晨這個人沒結婚,她就沒這方面顧慮,反正這個人永遠理智大於情感,這點上來說,兩個人性格還是挺契合的,可以湊一起認真經營一段互惠互利的婚姻。

唯一需要顧忌的是,根據她上輩子對他的了解,他這個人恃才傲物,也有些自我,顯然在他的認知裡,未來的妻子要為他的人生規劃讓路。

他顯然也不太想和自己做分居兩地的名義夫妻,他希望自己過去美國,配合他的人生規劃。

作為回報的是,他也會給自己應有的尊重,也會滿足自己的要求。

如果初挽是一個對人生沒什麼想法的人,嫁這樣的貴夫,從此後夫唱婦隨,倒是也不錯,是一個很好的人生保障。

隻是這顯然和初挽的規劃是背道相馳的,她喜歡陸建晨對婚姻的豁達,但是卻無法接受自己成為陸建晨的附庸。

上輩子,他們是守望相助的朋友關係,這輩子,她不可能低下頭去圍著他轉。

她的思維掠過陸建暉和陸建晨,又回到了陸建昭身上——陸建時自然是堅決不在考慮之列。

陸建昭這個人雖然風流一些,但倒是對自己言聽計從,以後自己也是把控得住他吧,就是覺得沒什麼意思。

他如果整天和女演員傳緋聞,自己不還是得操閒心?

初挽想到這些,長歎了一聲,幾個各方面條件都不錯的男人放在她眼跟前,她竟然難以抉擇。

這個世上其實並沒有專門為自己定製一百分滿意的男人,不過是得失之間的權衡,端看她更在意哪一樣。

這麼思慮間,她的心思又重新在陸建暉和陸建晨身上打轉。

其實如果陸建暉沒有上輩子的妻子,也是很合適了,或者陸建晨能接受兩地分居,也不錯。

就在這麼胡思亂想著,突然就聽到外面一陣“汪汪汪”的狗叫,接著就有人吆喝著,還有雜亂的腳步聲。

她納悶,坐起來,隻見窗戶外面仿佛有火光,而側耳聽時,隱約聽到聲浪中仿佛有“捉奸了捉奸了”,“學校那邊快點”。

她擰眉想了想,之後明白,這是蘇岩京的報應來了。

這種熱鬨她當然不想錯過,當即穿衣服起來,又套上棉猴,穿上大棉鞋,往外去。

出去的時候,她還問候了聲太爺爺,太爺爺果然也醒了,便囑咐說:“挽挽,看熱鬨歸看熱鬨,沒你的事,不用操心。”

初挽道:“太爺爺,我知道,我就看看而已。”

說完出來院子,就見陸家四兄弟也都被驚醒了,他們原本在柴房打地鋪,自然容易被吵醒。

陸建時揉著眼睛披著皮衣,納悶地說:“挽挽,外面怎麼了,地震了?”

陸建暉已經側耳聽過:“我聽著說是要捉奸了。”

陸建昭頓時興奮起來,激動地搓著手:“走走走,我們去瞧瞧熱鬨,農村就是不一樣,還有這種好戲看!”

屋裡頭陸建晨還躺在地鋪上,聽到這個,有些不耐:“你們幾個,大晚上你們讓人睡覺嗎?我可是累了一天!”

再是矜貴冷傲的人,被人吵醒了也淡定不了,他有起床氣。

陸建昭一揮手:“你睡,誰不讓你睡了!彆搭理我們,我們馬上就滾!”

說完,他拽著陸建時:“走走走我們看捉奸去,快點這種好事不能錯過!”

陸建暉也覺得可以看看,連忙跟上。

初挽當然也不落後,她就等著看蘇岩京熱鬨呢。

她還順手掏出來手電筒:“拿著這個,看得更清楚!”

這是她特意買的虎頭三節電池的手電筒,比一般的亮。

正說著,陸建晨卻已經匆忙追上來了,他邊走邊迅速地披上了一件黑色衝鋒衣。

陸建時皺眉,嫌棄地道:“你來乾嘛?”

剛睡醒的陸建晨面無表情,麻木地拉上衝鋒衣的拉鏈:“我也要看捉奸。”

一時兄弟幾個都無言以對,陸建時嘲諷:“留洋高材生,你看什麼捉奸,仔細汙了你的眼睛!”

陸建晨沒搭理,他就是要看,跟著大家往前跑。

於是大家夥全都跑過去,這一口氣就五個人,山村裡路不好走,深一腳淺一腳的,隻有初挽帶了手電筒,於是哥幾個全都聚攏在初挽身邊,跟著初挽跑。

不過很快大家就見到村裡彆人了,有的打著手電筒,還有的拿著火把,還有小腳老太太裹著頭巾,熱鬨得仿佛過年。

雖然陸家四個兄弟實在是惹眼,如果平時大家肯定都看他們,不過現在有更熱鬨的,也就沒人搭理他們了,大家全都往前衝。

很快就到了,卻是小學旁邊的宿舍,也就是蘇岩京的住處。

大家拿著火把,空氣中彌漫著煤油燃燒的味道,時不時還有劈裡啪啦的聲響,還有人拿著手電筒照過去。

而就在蘇岩京門口前,是披著大棉襖一臉狼狽的蘇岩京,以及哭哭啼啼的三喜。

村支書氣勢洶洶地指著蘇岩京:“你還有臉說,我閨女照顧你,你就這麼對我閨女的,我閨女結巴,但她不傻,她是好心,結果你呢!你這個不要臉的狗雜種,這是欺負我們村裡姑娘是不是?你欺負到老子頭上來了!”

蘇岩京百口莫辯:“不是,叔,真不是,我沒那意思,這不是三喜想問個事,我們就聊聊,沒彆的意思,我什麼都沒乾!”

然而他這話一出,三喜便哭嚎了起來:“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蘇岩京急得臉紅脖子粗,他可不能栽這裡,他要考大學,他要走出農村,他要去城裡,不能因為一個三喜就這麼困在村裡!

他如果就這麼娶了三喜,那以後呢,帶著一個農村傻姑娘進城?他的前途他的一輩子啊!

蘇岩京幾乎想跪下:“叔,我真沒有,我沒彆的意思!你們不信,你們不信問問寧老師,寧老師和我是鄰居,他知道——”

一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寧老師身上。

寧老師嚇了一跳,連忙搖頭擺手:“我不知道,我什麼都沒聽到,我正睡得香,就聽到外面有動靜,我也是剛來!”

蘇岩京瞪眼:“寧老師,你得給我作證!”

寧老師:“我哪懂這個,我什麼都沒看到,蘇老師,我也沒法!”

村支書冷笑一聲:“蘇岩京啊蘇岩京,我們這可是小地方,你這樣敗壞我閨女名聲,我閨女怎麼嫁出去?你是找死還是怎麼著!”

一旁大家夥聽著,全都悶不吭聲,也有的憋著笑。

其實大家都知道,三喜那姑娘本來就不好嫁,但村支書說這個,大家也不說什麼,看看熱鬨聽著就是了。

本來這種事就是蒼蠅不叮無縫蛋,你蘇岩京大晚上和人家姑娘瞎混,人家可不賴上你唄!

蘇岩京急得抓耳撓腮,顯然村支書現在就要他表態,就在這倉皇無措中,他看到了人群中的初挽。

他一下子仿佛得了救星一樣:“挽挽,挽挽,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是吧?挽挽你幫我說一下,這事和我沒關係,你知道的,我和三喜一點關係沒有,咱倆好,對不對?咱倆不是一直好嗎?挽挽,我可是想娶你的,我不想娶彆人!”

他哀求道:“挽挽,咱倆談了這麼久,你忍心嗎?我不是和你說過嗎,我根本看不上三喜,我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

他這麼一說,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到了初挽的頭上,要知道之前初挽可確確實實和蘇岩京談過呀!

捉奸再添變故,大家津津有味地看著初挽,又看看初挽身邊那四個“備選女婿”,還有人特意讓開路,於是瞬間,火把劈裡啪啦的照耀下,初挽和陸家四兄弟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其它幾兄弟也就就罷了,陸建晨初來乍到的,還有點不知道情況,他蹙眉,看向初挽:“挽挽,什麼意思,你能看上他?”

提起這個,初挽其實也覺得很不好意思。

她上輩子是怎麼看上蘇岩京的,她挑男人的眼光為什麼這麼差?蘇岩京也就罷了,就陸家四兄弟,四個人怎麼看個頂個地好,唯獨一個陸建時不行,結果她就非挑了陸建時?

當下也是無奈,她擰著眉頭說:“是談過,但我現在不是幡然悔悟了嗎,發現他這個人不行,我已經趕緊和他分手了。”

她這話一出,陸建晨那目光便淡淡地落在蘇岩京身上,那是不需要太多言語的鄙薄和輕視。

蘇岩京一愣,頓時感覺自己在這個人面前,簡直屁都不是。

他當然知道,對方是留美博士,而自己呢,卻在吭哧吭哧想考大學,差距太大了!

陸建晨扯唇,笑了笑,不屑地道:“既然分了,那不要和我們挽挽扯這些有的沒的關係。”

陸建時也衝過來:“我們挽挽已經和你分了,你還硬賴?你丫挺的皮又癢了,信不信爺今晚就揍死你個慫包玩意兒!”

蘇岩京卻哀求地看向初挽:“挽挽,你知道我的理想,我必須考大學,這可是我的一輩子,看在咱倆過去要好的份上,你不能見死不救!”

初挽疑惑,無法理解地道:“什麼意思,我又不是神仙,憑什麼救你,咱倆是談了幾天,可連手都沒牽過,結果分了你還想賴著我?你一個大男人,難道還要我對你負責一輩子?”

初挽這話一出,周圍一群人全都哄笑出聲。

“蘇老師,人家初挽和你談了那麼幾天,你就要賴上了,這不行啊,咱是男人!”

“要是蘇老師願意倒插門,興許還能考慮考慮!”

三喜從旁本來已經攥拳頭瞪眼睛了,現在聽這話,也高興了,不過她正哭著,卻是不好笑,隻是嚷嚷著道:“人家初挽早分了,早分了!人家初挽不想負責!”

村支書見此,也鬆了口氣,他看出來了,陸家這一個個不是好惹的,人家是城裡頭的背景,如果初挽要硬保蘇岩京,他還真不好辦,現在陸家不管,初挽不管,那他就隨意了!

他便叉著腰,瞪著眼睛說:“蘇岩京,你已經睡了我閨女,怎麼也得給我閨女一個交代,你彆想賴,你這輩子,賴不掉!”

三喜趁機也嗚嗚嗚地哭起來了。

蘇岩京有些絕望地看看村支書,看看初挽和她身邊那幾個男人,再看看那粗笨啞巴的三喜,腳底下一軟,竟然直接栽那裡了。

完了,他這輩子完了。

蘇岩京顯然是認栽了,他沒辦法,逃不了了,村支書帶著村裡幾個老人,進屋和蘇岩京詳細談去了,大家想聽聽裡面具體說什麼,但是又聽不到,有人不甘心,也有人差不多也就走了。

初挽一夥人見此,也就往回走。

一行人剛走了沒兩步,三喜哥哥衝過來了。

陸建時看到,頓時警惕起來:“你乾嘛?”

三喜哥哥卻豪爽地拍了拍陸建時的肩膀:“好兄弟,咱們不打不成交,以後你就是我的好哥們兒!哈哈哈,好哥們!”

三喜哥哥笑得震耳欲聾。

陸建時呆了呆,隻好點點頭。

等大家走出一段後,陸建時才揉了揉自己被拍疼的肩膀,歎道:“這都什麼人哪,找我算賬,要和我當好哥們,還給我一下子!”

他欠了他的嗎?憑什麼要被他打那麼一下子?

陸建暉打了一個哈欠:“算了咱回去睡覺吧。”

陸建昭卻歎息連連,嘖嘖地道:“有意思,我覺得咱這村裡的事,挺有意思的!我最近正打算寫個文章發表在我們新辦的雜誌上,不如就寫這個,《山村捉奸記》,保準讓大家夥大開眼界!”

陸建晨用難以言喻的眼神看了一眼自己這傻弟弟,歎了聲:“我沒來之前,你們天天都在乾什麼?你們越活越抽抽了是吧,就這麼一個慫包玩意兒,你們竟然還讓他和我們挽挽沾上邊!”

他不屑地道:“憑他,也配?”

他這麼說,根本沒人搭理他,陸建昭已經感慨道:“生活是一本書,農村就是最廣闊的天地,偉人誠不我欺!我這一趟,算是來值了,長見識了!”

陸建晨挑眉,之後歎息:“算了,我還是回去睡覺吧。”

*********

第二天,蘇岩京的事就傳遍了永陵村,人都說蘇岩京睡了三喜,但是不想給三喜一個交代,村支書大怒,扣押了他的一些報名材料。

蘇岩京是準備報考大學的,這麼被扣押了,估計這前途就沒了。

為了這個,蘇岩京沒辦法,隻能是答應了要娶三喜。

他本來的意思顯然是緩兵之計,答應著要娶,先拿到自己的材料去報名,可是村支書也不是吃素的,如果不把事情落到實處,自然是不可能放行,最後蘇岩京沒辦法,隻好和三喜領證了。

兩個人辦了結婚證後,村支書這才放行,蘇岩京趕緊報名參加高考了。

陸建時聽說這消息,一疊聲地跺腳:“就三喜那哥,前天還和我口口聲聲稱呼好哥們,估計這兩天又想揍我了。”

沒辦法,蘇岩京是他妹夫了,他肯定又和蘇岩京一夥了。

而這個時候,地裡的農活也都差不多了,陸家幾兄弟也到了撤的時候了。

初挽去報名高考的時候,由幾兄弟陪著去了鎮上,順便給老爺子打了電話,老爺子那意思是,既然春耕忙完了,你們有事就可以先回來,不著急的,就在那裡多曆練曆練,也可以陪著初挽學習。

放下電話後,哥幾個吃著剛從小賣鋪買來的果丹皮,商量著這件事。

陸建晨先表態:“我得先回去了,我雖然請了假,但是還有些事要處理,不可能一直留在這村裡。”

說著,他看向初挽,認真地道:“挽挽,咱倆的事,你考慮考慮,我等你答複,我大概十天左右出發前往美國。”

初挽頷首。

旁邊陸建暉猶豫了下,也道:“我研究所挺忙的,那我也先回去吧。”

他看了眼初挽,也想說咱倆的事你考慮考慮,不過到底沒好意思說,他沒陸建晨那麼豁得出去,不過初挽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了。

於是隻剩下陸建時和陸建昭沒表態了。

陸建時瞥了一眼陸建昭,眼神就有些複雜了。

平時大家哥倆好,關係也不錯,但是說起初挽的事,難免就有□□味兒了。

陸建昭歎了一聲,其實他也不是說非要搶初挽,畢竟他知道論實力,自己比不上研究所的陸建暉,更比不上國外讀博士的陸建晨,可是一則,初挽真不錯,那麼有本事,自己實在是敬仰,二則,還有一個陸建時,總想著自己搶。

他越是搶,他就越覺得,不能讓!

於是他道:“我留在這裡,我可以請假!”

陸建時笑了:“你們開學了,你一直曠課?”

陸建昭:“你可能不清楚,現在大學生都很自由,並不一定要一直上課,反正期末考試考得好就行。”

他補充了一句:“當然了,你沒上過大學,你估計是不明白這個。”

這一句話,把陸建時噎得夠嗆,半晌在那裡沒回過神來。

於是幾個人商量妥當了,又給陸守儼打了電話,請陸守儼派車接一下。

陸守儼語氣涼淡:“我最近忙,沒功夫,你們自己回去吧。”

陸建暉一聽,低聲討好道:“七叔,這裡連拖拉機都沒有,隻有牛車。”

陸守儼:“牛車怎麼了?”

陸建晨直接拿過來話筒:“七叔,這牛車一股子牛糞味兒,實在是沒法坐,而且顛得特彆厲害,我回國有一個要緊的手續要辦,不能耽誤,時間不等人,七叔,麻煩你行行好,派車來接我們吧!”

陸守儼略沉吟了下,道:“那明天吧,明天抽空過去。”

陸建晨連忙道謝,陸建暉也是千恩萬謝的。

初挽從旁,看著這兩兄弟的樣子,想起後來陸建晨的冷傲,不免歎了一聲,誰沒年輕犯傻的時候呢,所以她選錯了男人犯個傻,也沒什麼大不了。

晚上時候幾個人各有心事,陸建晨又抽空和初挽聊了聊,那意思是希望初挽考慮考慮,跟著他出國。

初挽表示出國不太行,可以兩地分居,陸建晨讓她好好考慮下,他不想兩地分居:“在國外我還挺受歡迎的,有個妻子幫我擋著,打理一下家裡的事,我能省心不少。”

陸建暉也和初挽聊了聊,不過他主要說起自己機器人研究的困惑,他說,初挽聽。

聊到最後,陸建暉也含蓄表示了想和初挽結成共同奮鬥攜手並進夫妻的意思。

陸建時和陸建昭滿臉警戒各自提防,同時兩個人又一起提防著陸建晨和陸建暉。

終於到了第二天晌午過後,陸守儼開著車來了,隨行的還有一位警衛員,他過來後,先恭謙地拜見了初老太爺,和初老太爺說了話,又對自己幾個晚輩的叨擾表示了歉意:“他們幾個不太懂事,倒是讓老太爺看笑話了。”

初老太爺嗬嗬笑:“都是好孩子,都是挺好的孩子。”

陸守儼讓幾個侄子都向初老太爺告彆,又帶著他們過去了村支書那裡拜會了下。

村支書知道陸守儼身份,自然不敢怠慢,各種殷勤。

其實陸守儼比起四個侄子中最年長的陸建暉也就大兩歲,比最小的陸建時大七歲,不過他是陸家老爺子身邊長大的,年少參軍,閱曆和幾個養在城中的侄子自然不同,他又生來行事老成,性子沉穩,幾個侄子見了他也都是服服帖帖的。

陸守儼這麼走了一圈,才準備帶著侄子離開,上車的時候,他見陸建昭和陸建時不上車,便問:“你們不走?”

陸建時連忙報告:“七叔,我最近不用上班,我打算陪在這裡照顧老太爺!”

陸建昭也道:“我也——”

陸守儼銳眸掃過:“建時既然請了假,那就算了,工作耽誤一下沒什麼,但是建昭的學業不能耽誤,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學,你就在這裡晃蕩?上車。”

陸建時一聽,頓時得意起來,壓下笑,對陸建昭道:“八哥,上車吧。”

陸建昭萬沒想到,臨末了竟然這樣,他無奈地看向陸守儼,就要解釋。

陸守儼面無表情:“你想留在這裡,可以,現在,我帶你去鎮上或者南口駐地,你打電話給你父母解釋。”

陸建昭一聽,腿軟了,他不敢,當下灰溜溜地上車了。

看著大家夥都上了吉普車,陸建時就很有些得意了,就剩下他了,他感覺自己贏了一半了。

誰知道這時候,陸守儼卻下車,叮囑道:“住在這裡這一段,你負責挑水、做飯、洗衣服,不要偷懶,過幾天我會過來看看你的情況。”

陸建時一聽,懵了,洗衣服做飯挑水都歸他乾?

陸守儼反問:“不然呢,你指望誰做?你來這裡還希望有人伺候你嗎?”

陸建時忙道:“好,七叔,我知道了。”

陸守儼側首,望向初挽,他眸底複雜,聲音輕淡:“挽挽,建時先住這裡幾天,麻煩你了,如果有什麼事,你給我打電話,你有南口的電話是吧。”

初挽心裡一頓。

她看向陸守儼,視線相觸間,她可以感覺到,陸守儼的眸光彆有意味。

他自然是對於那天水井邊的事依然有些疑慮,以至於他這個侄子單獨留在這裡,他並不能放心,才特意對自己說這話。

這話裡意思很簡單,我侄子出什麼事,你要負責任。

初挽那股子逆反心理便來了,微微仰臉,笑道:“七叔,我們這鄉下地兒,處處簡陋粗糙,九哥是城裡長大的,在這裡難免住不慣,既然其它幾位哥哥要回去,那就讓九哥也回去吧,不然我怕一個照顧不好,反而心生愧疚。”

陸建時忙道:“不用,挽挽,我不需要你照顧,我能照顧好自己!”

陸守儼沒看陸建時,神情漠然地道:“讓他留在這裡吧,不然,老爺子那裡,我也沒法交代。”

說完,徑自上了吉普車,吉普車開動。

陸建時望著吉普車遠去的綠色屁股,看著那揚起的一片塵土,有些激動地攥著拳頭。

他當然知道,七叔過來帶他們離開,必然是聽從了老爺子的意思,但是現在七叔帶他們幾個離開了,唯獨留了自己,這意味著什麼,這再明白不過了。

陸建昭想留下,七叔都不讓他留呢!

這其中必然是有用意的,而想到這種用意,陸建時覺得,自己已經贏了,老爺子已經暗示了!

他欣喜地看向旁邊的初挽,誰知道初挽卻冷著臉。

“挽挽,你怎麼了,不高興?”他小心地問。

初挽確實沒什麼好高興的。

她瞥了一眼陸建時:“你七叔什麼意思,瞧他那臉色,當我是什麼?”

陸建時也覺得剛才七叔看上去有些過於冷漠了,便解釋道:“七叔最近很忙,還得過來接他們幾個,估計是不太高興吧,不過也正常,你不用在意。”

初挽:“我看他就是衝我來的,他一個當長輩的,對我擺這種臉色,什麼意思,是說我委屈你了?怕我欺負你?有什麼事彆在這裡說,去陸爺爺跟前說,在陸爺爺那裡,他敢給我擺這種臉色嗎?”

陸建時忙哄著:“挽挽,你彆惱,我七叔就那樣,誰讓他是長輩呢,是吧,咱得敬著,尊老愛幼是咱們的美好品德,咱不用在意。”

初挽好笑:“我也不敢久留你,我麻煩你儘快回去吧,彆回頭委屈了你,你七叔可得找我麻煩!”

陸建時一聽急了:“挽挽,怎麼會呢,七叔肯定不會找你麻煩!其實七叔對你挺好的,打小兒他就對你挺好的,你想想你小時候——”

陸建時努力想小時候,還真讓他想著了:“你還記得嗎,那時候我們還都很小,七叔帶著我們去陶然亭小雪山玩,結果回來大雪封了路,電車都不能動了,還有倒下的電線杆,我們隻能走回來,一個個都要凍死累死了。在路上,七叔不背彆人,隻背著你!”

他歎道:“其實當時七叔自己也還小,可能也就十二三歲吧?我記得,他自己胳膊摔傷了,好像都腫了,但他用自己的外套包著你,背了你一路!”

初挽聽這話,微怔了下,她是清楚記得這件事的,那時候她還很小,也許隻有四五歲。

不過——

初挽之所以在這件事發生後經曆了將近三十年的歲月依然清楚記得,並不是因為她被陸守儼護著背了一路,而是那之後回來,當她和太爺爺提起來的時候,太爺爺問她:“為什麼彆人都能憑著雙腿走回來,你卻嬌氣到要人背著?”

她至今記得太爺爺當時的樣子,並沒有惱怒,但她知道,太爺爺很失望。

太爺爺的失望猶如冰雹一般砸在她的心上。

總之這並不是什麼很愉快的童年回憶。

一時之間,所有對陸守儼的不滿儘數散去,不過也並沒有感激,她的心裡隻有空蕩蕩。

她麻木地看了陸建時一眼:“所以呢?”

陸建時看她那冷淡的反應,也是愣了,喃喃地說:“咱這不是說七叔對你挺好的嘛!”

初挽:“都八百年前的事,我早忘了。”

說完她轉身就走。

陸建時趕緊追上去:“挽挽,你彆惱火,對對對我七叔脾氣不好,可我好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