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0 章(1 / 1)

第130章古番外之4刀下風流

葉天卉被永盛帶回了燕京城,不過並沒進城,而是安置在燕京城外的一處宅邸。

永盛頗有些愧疚,不過還是對她解釋道:“實在是京城中尋不到什麼好住處,這才把你安置在這裡,我每日都會過來看你。”

這宅邸倒是修得極好,帶有竹木池館,設置有堂亭橋船,偌大一個院子,葉天卉若是要用走的,倒是要走上好半晌。

那池中更是設置了紫菱白蓮等,並擺設了奇趣賞石諸如太湖石等,和那些花木池塘相得益彰。

葉天卉抵達這府邸時已經是臨近年根,不過永盛卻越發繁忙,隻三五日回來一次,其它時候忙得不見人影。

那一日黃昏時候,她正在房間內翻查著一些書籍,底下侍女竟然端上了一盤荔枝鮮果,讓她驚訝不已。

上次她提起荔枝,也隻是隨口提提,多少有些試探的意思,不過現在她看書多了,也知道荔枝產在梧州,距離這燕京城相去甚遠,況且如今又是寒冬,哪來的荔枝!

簡直不可思議。

她拿起來一顆,剝開嘗了嘗,倒也甜潤。

她這麼慢慢品嘗著,隱約中感覺自己是曾經吃過這種果子的,所謂的荔枝應該就是這個滋味。

當下越發困惑,困惑之餘,也問起那侍女這荔枝到底怎麼回事。

那侍女卻是道:“我聽說這是用特殊法子存在竹筒中密封起來的,具體怎麼做,卻是不知道了。”

隻知道這必然是極為金貴,金貴到千金難換,不說尋常百姓,就是燕京城裡那些貴胄,那些富商,隻怕是也弄不到。

葉天卉想著,自己這丈夫實在是神秘,他必是對自己隱瞞了什麼的。

隻是自己如今失去記憶,半點也想不起來,急也無用了。

也是因為這個,她反而每每摩挲著往日她那些舊物,都是從昔日舊宅帶回來的,隻盼著能恢複一些記憶。

無聊時,就在房中翻看那些誌怪,偶爾間也去看昔日她臨下的那些字帖,那應該確實是她臨下的,她如今拿了筆來寫,寫出的和往日字跡一般無二。

偶爾間永盛回來,見她一直專注臨帖,便有些意外:“你以前並不喜這些,如今倒是喜歡了。”

葉天卉沒抬眼,專注地臨完最後一筆。

之後,她放下手中筆,才道:“你總是提起過去的我,可見你心裡隻想著過去的我,如今看著現在的我,不過是借以想念過去的我罷了。”

永盛聽這話,輕笑:“你說的這叫什麼話,無論過去的你還是現在的你,不都是你嗎?”

葉天卉抬起眼來:“總覺得不太一樣。”

永盛看著這樣的葉天卉,微怔了下。

眼前女子眉若遠山,雙眸猶如山澗中初融的雪水那般清明,這會讓他有種錯覺,她就是昔日的葉天卉,那個提劍上馬統領三軍的葉天卉。

不過他到底笑了下,道:“

卉卉想得太多了,無論你是否記得過去的事,外貌,性情,都不會變,你依然是你。”

葉天卉卻不再提起這個,反而問道:“要過年了,我看你倒是越發忙了?”

永盛:“過年時確實更忙了,不過也能抽出時間來陪你,我想著到時候帶你進燕京城過年看戲,你喜歡嗎?”

葉天卉:“看戲?”

永盛:“街上會有儺舞,有踢球,也會有其他雜耍,或者逛街買些你喜歡的,都可以。”

葉天卉頷首:“好吧,我要儺舞,看踢球。”

永盛便笑了:“好。”

到了過年這兩日,永盛果然儘量抽出時間來陪著葉天卉,先把府中裝飾過了,各門前都掛了仙木桃符,院子裡也豎起了幡子,又帶著葉天卉一起燃放爆竹。

那爆竹是特製的,用竹竿挑著,一節一節地爆破,劈裡啪啦的,葉天卉倒是喜歡,躍躍欲試,一口氣放了好多。

永盛見此,便也高興:“我聽說今年聖人請了一位爆竹高人過來燕京城特製了一批爆竹,今年燕京城裡爆竹必然熱鬨,到時候我們一起去看。”

葉天卉連連點頭:“好!”

放過爆竹後,清冷的空氣中彌漫著硫磺氣息,永盛又陪著葉天卉喝了屠蘇酒,圍爐吃了各樣精致糕點以及年節小食。

喝過酒後,便也早早歇下,借著那點酒興,永盛頗有興致,倒是暢快得很。

*************

第二日便是歲除日,永盛安排車馬,一起趕過去燕京城,因他自己另有安排,葉天卉乘坐牛車,他自己卻是騎馬過去。

永盛今日穿了勁裝,袖口腰身處都是緊窄利落,外面則是一襲華麗的大氅,他翻身上馬時,動作矯健,那大氅飛揚間,他竟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這顯然是坐慣了這動作的。

牛車出發,過了那鄉間小路後便駛入官道,過於舒服的牛車甚至沒有任何顛簸感,葉天卉坐在牛車中,略掀起那厚實的錦簾往外看,冬日的郊野原本是蕭索寒涼的,更有呼嘯的北風在零星鄉村之間肆虐,掃蕩起那枯草落葉。

不過因過年了,這氣氛終究不同,一路上時不時可以看到趕著進城的車馬,還有挑擔的貨郎,甚至還有自外地而來的客商,那是專門趕過來燕京城賣貨的。

這些人臉上俱都帶著笑,打著招呼,大聲討論著今年的瑞雪,明年的收成。

偶爾也有穿了官服的,騎著馬趕過去燕京城,這必然是有公乾了。

這麼行走間,已經到了燕京城都城,葉天卉遠遠看過去,那城門雄偉高大,有三處石拱門巍然聳立,如今隻開了右邊那處拱門供百姓進入,似乎是臨近年節的關係,旁邊有守城官兵抽查,遇到一些壯漢或者可疑人等會攔下抽查。

葉天卉的視線上移,看到了那城門上駐守的官兵,看著他們的衣著配飾,她是極熟悉的。

她便再次看向她那夫君永盛。

永盛恰好也看向她。

四目相對間

,他縱馬過來,靠近了牛車,於那馬上俯首下來道:“我和同僚約了要去給給長官拜年,可能會被留在那裡用膳,我先讓底下人陪你進城,到時候過去城中宅院先落腳,等晚些時候我陪你出去逛街。”

葉天卉:“我想自己隨便逛逛。”

永盛溫聲道:“這樣我不放心。”

葉天卉卻不依:“有什麼不放心的,我就想自己逛逛!”

永盛垂眼,看著她倔強的樣子,便啞然失笑:“好,你想自己逛,那就自己逛,到時候我過來找你。”

當下他囑咐了那嬤嬤並管家幾句,又對葉天卉道:“如今過年,街道上熱鬨,你想買什麼,吩咐一聲便是。”

葉天卉:“我知道,我的夫君富甲天下,我若看中什麼,自然不會吝嗇。”

永盛挑眉笑道:“什麼叫富甲天下?”

葉天卉:“難道不是嗎?”

永盛輕歎,他探手過去,隔著那車窗,略撫了撫葉天卉的發,才道:“好了,你先逛街,等我忙完,我就陪你一起逛。”

葉天卉點頭。

一時永盛帶著四名侍衛離開,葉天卉遠遠看著那男人的背影,銀鞍白馬之上,他清邃俊逸,貴氣懾人,這樣的郎君自然不是尋常人。

若說剛開始她並不懂,還是懵懂的,現在卻是怎麼也明白了。

當下葉天卉自己在街上胡亂逛著,四處一番看,這一日是歲除,兩邊商戶全都掛起來燈籠,並貼了桃符門神等,整條街道都裝飾一新。

在關鍵熱鬨街道,官家還紮了彩樓,準備了鞭炮,更有商家向大家供應不要銀錢的花椒酒,路過的都可以取一盞來飲,而這個時候,家家戶戶吹笛擊鼓,驅趕疫鬼,年節氣息彌漫,各處都擠滿了人。

葉天卉四處這麼看著,也沒有特彆要買的,就是看熱鬨而已。

那嬤嬤跟隨在她身邊,偶爾便規勸幾句:“娘子還是先回吧?”

葉天卉聽這個,卻是仿佛沒聽到一般。

那嬤嬤面上為難,待要多說幾句,卻是不敢的,隻好在那裡暗自著急。

葉天卉東看西看,津津有味的,後來還逛了各樣店鋪,最後還去了一家食肆,吃了一碗湯中牢丸。

這麼吃著時,就見前面鑼鼓齊鳴,一時有人喧嚷著喊道,儺戲來了,大家都紛紛起身去看,葉天卉也湊熱鬨。

卻見那竟是浩浩蕩蕩的驅儺大隊,有戴了老頭面具的儺翁,也有戴著老嫗面具的儺母,而圍在他們身後的則是童子面具的護僮侲子,至於其他人等,則是各樣鬼怪面具都有,大家邊走邊跳,吹拉彈唱,街道上不少人也陸續加入,端的是熱鬨。

旁邊也有人馬開始跳大神了,至於爆竹更是比比皆是,劈劈啪啪響成一片,整個燕京城便化為了燈火通明不夜天。

葉天卉這麼看著時,突然見前面路人閃避,再看時卻是一輛牛車,那是一輛黑楠木牛車,鎏金鑲寶的,窗牖有淡紫色絡紗遮擋。

葉天卉看著這牛車,心裡一動,

便要出聲,誰知道這時那牛車身邊早有侍衛護衛著,浩浩蕩蕩,她便是大聲叫,那人也斷然不會聽到了。

她站在那裡,靜默地看著那遠處的隊伍,一時竟動彈不得。

這時候,身邊一個聲音突然道:“卉卉,怎麼了?”

葉天卉腦中隻覺“轟隆”的一聲,竟有什麼洶湧而至,激烈地衝刷著她的大腦。

永盛感覺到了她的異樣,忙扶住她,有些急切地道:“卉卉,哪裡不舒服?怎麼了?要不要讓大夫來看看?”

葉天卉在那澎湃激烈的轟鳴聲中,向著那聲音的來處看過去。

那是永盛,那張俊逸矜貴的臉此時寫滿了擔憂,他緊張得要命。

但她卻覺得他隔了一層霧,朦朦朧朧的。

她看進他的眼睛去。

她的記憶中有一雙眼睛,隔著那垂下的冕珠,遙遠深邃,讓人根本捉摸不透。

眼前這雙眼睛卻和那雙不同,他的眸底是一覽無餘的擔憂,對她毫無保留。

她仰臉看著他,搖頭,卻是道:“沒什麼,我逛了很久,買了綾羅,買了玉器,還買了一些奇怪的小玩意兒。”

永盛:“你喜歡就好,那我們現在……回家去?”

葉天卉搖頭:“好。”

永盛扶了葉天卉上去牛車,上車的時候,葉天卉突然道:“你看到剛才那輛車了嗎,那輛黑楠木牛車?”

永盛眸底便有了些異樣,不過面上卻是不動聲色,他看著她,溫柔地道:“嗯,看到了,然後呢?”

葉天卉:“那是哪家的牛車,竟如此威風。”

永盛笑道:“那是一位朗曦郡主出行的牛車。”

葉天卉:“朗曦郡主?”

永盛牽住她的手,便大致給她講起來,這是怎麼一位朗曦郡主,嫁給了怎麼樣人家。

他講了許多,才問她:“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葉天卉搖頭:“沒什麼,隻是好奇罷了。”

一時又道:“我逛了這半晌,也是累了,你陪我回去吧。”

永盛:“好。”

***********

回到那宅院中,時候已經不早了,不過如今的燕京城幾乎篝火通明,正是通宵達旦不眠之夜,各家都是嬉笑熱鬨,又有吹笛擊鼓之聲,並不見消停,兩個人恰好也沒什麼困意,永盛永盛命人上了膳食。

葉天卉見此,問道:“這樣的好日子,我們不飲酒嗎?”

永盛便笑看葉天卉:“你想喝?屠蘇還是花椒酒?”

這種過年時節,大抵不是屠蘇便是花椒酒了。

葉天卉:“花椒酒吧。”

於是便有侍女搬來一具矮案,矮案旁添置了紅泥小爐,又取來三足紅泥酒壺並朱漆茶托,以及葉天卉往日看慣的誌怪並畫冊等。

那小爐中燒了紅籮炭,並不熏人,就這麼慢悠悠地燒著,火苗舔著那紅泥酒壺,慢慢地屠蘇酒香便溢了滿室。

這種冬日寒冷時候,炭火無聲地燃著,壺中微沸的屠蘇酒,以及這嫋嫋的煙氣酒香,這自然都是極難得的享受。

兩個人都沒太說話,葉天卉取了那屠蘇酒,親自斟給永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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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盛有些意外,看著葉天卉的視線也多了幾分探究。

葉天卉舉起那屠蘇酒,徑自奉到永盛面前,卻是笑著道:“你我是夫妻之親,隻可惜我忘記前塵往事,身體孱弱,竟絲毫不曾侍奉你,如今借著這年節之夜,我敬你一杯,以表我歉意。”

永盛視線深邃,望著她道:“卉卉,你不必這麼想,你能和我長長久久廝守一生,我便已經感激不儘,又何來歉意一說。”

葉天卉卻是輕笑一聲:“那你喝不喝?”

永盛視線一直落在她臉上,爐火映襯下,她發色鴉青猶如潑墨,肌膚雪白,眼中仿佛含了一汪雪水。

也許是今晚酒意太濃,永盛覺得自己已經失了分寸,他有些把控不住自己。

然而,葉天卉仿佛也沒有讓他把控。

他略俯首,眼睛看著她,在兩個人視線交融間,就著她的手飲了一口。

葉天卉眼神便逐漸溢出嫵媚來:“我也要喝。”

永盛喝了一口,之後低首親上了葉天卉,於是酒意在兩個人唇齒之間彌漫。

遠遠的街道上傳來鑼鼓之聲,而屋內卻是安靜,隻有紅籮炭燒起來細微的劈啪聲,而永盛借著那爐火微弱的光看著葉天卉,邊品味著她的滋味,邊垂眼看著她微顫的睫毛。

他喜歡看她動情時的模樣,那是截然不同的葉天卉,這會讓他不由去想,如果曾經的葉天卉動了情,喜歡上自己,那會是怎麼樣的模樣。

當然也隻是想想罷了,絕不可能。

他和她之間有天塹有溝壑,有她十年征戰在外一點點累積起來的冰牆,他們越不過。

溫度逐漸上升,葉天卉仰起頸子,發出低而破碎的聲音,兩個人急促的呼吸交融在一起。

永盛抱著葉天卉,就要過去榻上。

葉天卉卻抬手阻止他,她眸底水光蕩漾:“就在這裡,就著爐火,看著遠處的篝火之光,我覺得這樣也極好。”

永盛眼神灼燙,比炭火還亮,他啞聲道:“好。”

************

葉天卉仰靠在窗欞上,纖薄的背脊和臀部全都被壓貼在窗欞上,而眼前男人是那麼有力,以至於她纖細身段淩亂無助地起伏著,也因為這起伏,雪波如浪。

此時的永盛額頭滲出細密的汗水,線條淩厲的進步也泛起了潮紅,所有沉穩和理智都已經破碎,隻想沉淪。

他是九五之尊的帝王,俯瞰天下間,並不能有什麼人讓他輕易失了理智,但眼前的人不同,她是葉天卉。

瘋狂貪婪而不顧一切地擁有,這是一件夢裡都會渴望的事。

他甚至曾經在澎湃雨夜沉迷在一場夢中不願醒來。

他就是這麼下流地渴望著自己的女將軍。

葉天卉

睜開霧氣迷蒙的眼睛,看進了上方男人眼底,結果看到了另一個自己,那是嫵媚綿軟的,是自己從未有過的模樣。

這一瞬間,她記起了很多,那些被自己放棄的,那些自己不會回首的一切。

這麼想著間,永盛卻陡然握住了她的腳踝,粗糙的大手,就那麼握住纖薄而充滿韌性的腳踝。

太瘋狂了,欲望如酒,已經浸到了骨子裡,恨不得永生永世沉淪。

永盛彎著腰,後背拱起一條充滿力量的曲線,他垂眸看過去,自己略有些隆起的腹肌那裡往下延伸,兩個人是緊密連在一起。

而就是因為這樣,他才讓懷中的葉天卉發出那樣的聲音。

一時太陽穴竟驟然跳動了下,渴望在體內越發翻湧,他恨不得將她拆骨入腹,恨不得讓她融入他的身體內。

這不是彆人,這是葉天卉。

永盛眸底的渴望燒得火亮,他仰起頸子,儘情地享受著這一刻的感覺。

誰知道,突然間,一絲冰冷的涼意抵上了他的後腰。

後腰有滲出的一層薄汗,那冰冷就浸在薄汗中,寒意四射,鋒利無雙。

永盛在那瘋狂撕扯的情緒中,垂下眼來,緩慢而僵硬地看向葉天卉。

葉天卉的眼睛中依然有著霧濛濛的潮氣,不過她神情間卻早沒了剛才的迷亂和柔軟。

她抬起的下巴都帶著冰冷的絕然。

永盛的心底便清晰地意識到一件事,曾經的葉天卉回來了。

喜悅和遺憾同時在胸口升騰而起。

他看著這樣的葉天卉,用沙啞溫柔的聲音道:“卉卉,你拿了什麼?”

葉天卉扯唇,涼涼一笑:“你再動一下,我會讓你感覺到疼的滋味。”

永盛深深地望著她,低聲道:“但是我現在就疼,特彆疼。”

這麼說著,他略動了下。

兩個人本就是水乳交融,彼此能感覺到對方最細微的脈動,如今他突然這樣,葉天卉縱然再強的自控力,感官也被牽動,又覺絲絲縷縷的酥麻彌漫開來。

於是一聲無法壓抑的低叫幾乎溢出。

永盛自然感覺到了她的反應,他勾唇輕笑,以沙啞溫柔,卻又帶著幾分調侃的語氣道:“你夾得我疼。”

葉天卉手中刀動,那刀鋒淺淺切入永盛腰上肌肉。

很淺,但血已經沿著那縫隙流出,之後,嘀嗒嘀嗒地落在地上。

燕京城的喧囂熱鬨仿佛已經遠去,此時的室內,紅泥小爐靜默地燒著,兩個人的呼吸縈繞間,有淡淡的血腥味彌漫。

永盛緊緊抿著唇,低首凝視著這樣的葉天卉,之後,他再次動了下。

他這麼一動,葉天卉緊緊抿緊了唇,她手中刀,再入三分。

永盛雙眸幽深,他俯首下來,在她耳邊道:“今晚,我讓你享受世間至歡,你卻要殺了我嗎?”

那是曾經威嚴到她必須跪下的男人,此時卻用沙啞的聲音在她耳邊說著放浪的話,滾燙的熱

氣噴薄在她耳垂間,激起她面上一片火燙。

她自然明白,她是喜歡的。

但是喜歡又如何,並不是喜歡的就一定要。

葉天卉撩起眼來,盯著男人那淩厲的下頜線。

她開口,用異樣冷靜的語氣道:“你若敢,我也敢。”

永盛輕笑:“卉卉,你竟要弑君嗎?”

葉天卉:“聖人,你竟這麼欺辱臣下,你不是枉為人君嗎?”

永盛腰上用力,越發壓住了她:“為什麼不可以,你也喜歡,對不對?卉卉,告訴我,你也喜歡。”

葉天卉涼涼地道:“你出去,我不喜歡。”

永盛卻很有些惡劣:“出去,出去哪兒?你想讓什麼出去?”

葉天卉抿唇,唇線鋒利,手中稍用力,那刀鋒幾乎沒入。

烏發散亂,她抿著剛剛被他吻過的唇,說出的話卻是冷若冰霜:“我願以身承帝王歡愛,可是陛下,你萬尊之軀,血肉之體,你能承這刀鋒之利嗎?”

永盛太陽穴狠狠抽了一下,他盯著懷中的女人,這個和他肌膚相親的女人。

明明兩個人做著天底下男女之間最歡愉的事,但她卻將屠刀切入自己的身體。

她就是無情無義心狠手辣!

永盛握著葉天卉的腰肢,掌心感受著她細膩的肌膚,身體的渴望和怒意卻在升騰出吞噬一切的火焰。

他略俯首下來,眉眼森然,既溫柔又危險地道:“我不放開,你也不必放開,你我蘭艾同焚,共赴黃泉,說不得百年之後,外人隻道你我纏綿而終,化蝶齊飛,竟成千古絕唱。”

說著,他幽深而危險的視線緊緊鎖著她的眉眼,兩隻手卻捏著她的腰,驟然動了起來。

葉天卉遭此一入,猝不及防間,一個頓挫,無法難耐地往後仰,於是顫動間,雪浪翻滾,茱萸搖曳,竟是豔美迷亂。

不過任憑如此,她手中的刀依然在她手中。

她緊緊咬著牙,拔出來那把刀,之後再次切入他的身體。

在她刺入的那一瞬,男人身形陡然一頓,之後僵硬而緩慢地,他開始抽搐,一下一下的。

滾燙的血液自男人腰部汩汩流下,但是灼人的液體卻噴射到了葉天卉的體內。

她感覺到了那一波波的燙,燙得她無法忽視。

不過這必是最後一次了。

從今往後,他再也不可能碰到她一根頭發絲。

永盛放開葉天卉。

此時的他雖然赤著胸膛,不過已經重新成為那高居於龍座的帝王了。

永盛這兩個字,葉天卉確實足夠熟悉,那是他的年號。

他是大昭永盛帝。

他神情矜貴,一派從容,抓起旁邊的白巾,擦拭了那流出的血液,也擦拭了那裡。

當他做這些的時候,面上竟絲毫沒有任何羞恥,就如同在朝堂上看著奏章一般泰然自若。

甚至當他擦拭過後,還體貼地道:“卉卉,我抱著

你去洗洗?”

他挑眉,墨黑的眸子看著她:“你往日不是喜歡這樣嗎?”

他自然是故意的。

如今她戳破了一切,還刺傷了他,他便故意用這些話來羞辱他。

一個曾經以身體侍奉君王的女人,又怎麼可能再回到她昔日的身份。

他故意的!

葉天卉冷笑一聲,拎起一旁的衣袍為自己披上,之後才道:“你這樣子,還有半點天子的威儀嗎?”

永盛卻笑道:“我已近而立之年,卻依然孤家寡人一個,無溫香軟玉暖床,更無兒女承我血脈,你見過這樣的天子嗎?”

葉天卉:“聖人,你想娶妻,我想天下有無數女子願意入宮服侍,你這樣招惹一個女將,這是羞辱臣下,這是昏庸無道。”

永盛:“羞辱?卉卉,我倒是想問你,你分明已經知道我的身份,卻故意不拆穿,反倒以女□□我,這是我羞辱你嗎?”

這話一出,葉天卉眸中陡然射出冷意,她揚起手來,直接給他一巴掌。

“啪”的一聲,那響亮的巴掌打在了天底下最尊貴男人的臉上。

葉天卉將那大氅披在身上,神情漠然:“陛下,你若自重,出了這道門,我依然會跪在你面前,高呼萬歲。”

永盛抬起手來,手指卻是沾了血的。

他笑看著葉天卉,譏誚地道:“事到如今,又何必做出這般模樣?若你我隻是尋常君臣,你對我做出這樣的事,又該如何處置?”

葉天卉:“千刀萬剮,五馬分屍?”

永盛眉眼間卻泛起溫柔:“聽起來太血腥了,卉卉,我隻是把你當成我心愛之人,你看,你是我的妻子,是我愛若珍寶的枕邊人,所以你怎麼樣我都不會惱你。”

葉天卉攏緊了那大氅,身形纖薄鋒利,眉眼卻是清淡冷漠:“隻可惜,天堂有路我不走,地獄無門我偏闖。”

她嘲諷地道:“聖人欺瞞在前,趁我之危哄騙羞辱於我,引我肌膚交融,行陰陽之事,今日今時,裸袒之間已是斯文掃地,又何談天家威儀?”

永盛看著眼前女子,她明明說那男女事,卻能說出春泉出澗玉石相擊般的清澈冰冷感。

這就是葉天卉。

他輕歎:“你終於回來了。”

葉天卉眉眼間是清淩淩的譏誚:“所以這就是你的帝王雅興,從一個失去記憶的行屍走肉身上榨取男女之間的歡愉,以滿足你陰暗的臆想?”

永盛神情微沉:“你非要說的這麼難聽嗎?”

葉天卉:“這不是事實嘛?”

她拎起一旁巾帕,徑自扔給他:“陛下,你如今這個樣子,讓外人看到會笑掉大牙,末將為人臣子的,到底要顧及天家臉面,這塊巾帕給你,擦擦你那萬子千孫吧。”

說完,她推開門,揚長而去。

窗外,恰有煙火綻放,竄天而起,燕京城百姓不知道多少歡呼聲。

風吹過,軒窗半開,一陣清涼感撲面而來,那裡面摻雜了淡淡的硫磺氣息。

他捏著那巾帕一角,眼睜睜地看著那袍角消失在回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