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1)

第10章

桑秋用腳刹住車,若有所思地往那邊看了一眼。

雖然那位轉校生沒有指名道姓。

但是桑秋卻下意識地感覺.....對方指的就是他。

這種微妙的感覺,似乎從轉校生出現開始,就存在著。

果然,桑秋和顧星河靠近了理發店在的那條街道,不可避免地途徑那片混亂中時,那名在城管手下的轉校生蹦躂得更起勁了,甚至直接喊出了桑秋的名字。

城管愣住,看著騎過來的兩個人也穿著校服,例行公事地:“他在喊你們嗎?”

顧星河扭頭,猶疑地,“你認識那家夥嗎,哥?”

顧星河本人是想持否定態度的。

按照他對桑秋的理解,自己的哥哥自從三年前開始,就逐漸沉寂下來,不太願意靠近陌生人。

哪怕面對朝夕相處的同學,也喜歡保持一段距離,讓社交關係始終處於陌生人與熟人之間的界定下。

正因如此,顧星河認為桑秋就算幫忙帶了一小段轉校生的路,也應該不會有什麼更親近的關係。

但是......

顧星河難得如此遲疑地深入思考起來。

他無法控製地聯想到剛離開的[秋衡],那位僅僅在校外認識,就表現得格外親切的家夥。

甚至會用茶茶的語言,哄騙桑秋多餘的同情心。

而面前這位呼救的人,和那位會拉近關係的家夥一樣是轉校生,並且還精準地喊出桑秋的名字。

顧星河當然不會往遊戲方面想。

他可不知道,玩家們隻需要看一眼npc的頭頂,就能知道npc的名字和身份。

顧星河隻會猜測,這位轉校生難道也遇到過他哥,然後才能剛從其他地方轉過來,就精準地記住桑秋的名字。

也不是沒有可能。

顧星河記得在三年前,似乎也出現過這樣的場景。

他站在輔導班和大賽候場處,看那群家夥用或是羨慕或是複雜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哥哥,然後沾酸吃醋地要和桑秋蹭關係......

顧星河剛要往深處想,就聽到他哥說:“不認識。”

轉校生瞪大眼睛,噗通一下就躺地上了,靈活得像條滑不溜秋的泥鰍:“桑秋!爹!撈撈孩子吧,大家說你是人美心善見誰都撈的好npc,都不打算來救我的。”

他哭哭啼啼地:“我不想做局子的任務線,係統又不給我獎勵......”

城管信了桑秋的話:“哦,也是,校服款式不一樣。”

“你們早點回去吧,今天好像比較亂。”他友善地提醒兩人,回身把轉校生拉起來,沒讓轉校生繼續在地上打滾撒潑,“至於你小子,不願意去醫院就算了,警局裡有醫生幫你看看傷,彆這樣亂叫折騰。”

轉校生嚷嚷:“我沒受傷!我血條滿的!”

城管嘀咕:“看你這樣子,也得去做個檢查吧。”

聽到這

樣的對話,桑秋才注意到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他看向那名轉校生。

粗略一看,確實隻是一名普通穿著校服的轉校生。

甚至嘴邊還有點食物碎屑,手上還有小半塊餅乾沒吃完,隔壁餅乾店老板也在虎視眈眈地注視著這邊。

乍一看,隻是一個偷吃東西且沒付款被發現的情境。

但仔細觀察下來,其實很不對勁。

轉校生的校服上除去剛才折騰弄上的塵土外,在衣角和脖頸的衣領處,都有著暗色的血跡。

就連裸露的手臂和頭顱往下延申的耳後,都沾著或多或少乾透的小血塊。

這些不是普通的摔跤能沾染出的血跡。

非要說的話,更像是從生死劫難中活下來後,才能留下來的血液痕跡。

......例如跳樓等。

桑秋攥緊了點把手。

“哥?”顧星河沒注意那些。

他光聽到桑秋否認見過那些人,也沒有要去幫忙的舉動,就徹底放下心來,屁顛屁顛地給兩個人的共享單車歸還位置,現在才跑回來。

他順著桑秋的視線看過去,看到轉校生垂頭喪氣被城管帶到車上的情景。

城管一面把轉校生拉上執法車,一面教育他:“你個小年輕怎麼搞的?下次彆弄得這麼嚇人。”

轉校生:“你都說隻是嚇人了!我能不去警局嗎?”

城管:“你這樣子還是得去一趟,讓公安幫你看看什麼情況,怎麼在外面弄成這樣子......你又沒犯法,怕什麼?晚點你爸媽來贖你,就能回去吃飯了,頂多回家挨頓罵。”

轉校生卻低聲說:“我哪來的家長贖我......”

他就來得及說這麼一句。

整個人就坐上了執法車,車門關上,帶著他往近處公安局的方向開去。

桑秋:“......”

他看向車輛離開的方向,喉頭滾動,若有所思地想著那幾句對話。

剛才的混亂發生於在市中心的商業街,執法車帶上轉校生,自然也是從這個地段的交通乾道駛離。

也正因如此,車輛的尾氣散去,市中心不同於往常的地方也就更加明顯。

某處地面似乎有不同尋常的磕碰,在一些商業地段聚集的人少了很多,不少穿行的人面上的表情都不同以往。

“你在看什麼?”顧星河拉住桑秋,困惑地,“那個奇怪的人被帶走了啊,哥。”

“你不是說不認識他嘛?”顧星河確認,“今天有給他帶隊嗎?還是說和碰到那個家夥一樣,也在校外和這種奇怪的人說話?”

他大概還是對[秋衡]的出現和茶言茶語難以釋懷,說到[秋衡]的時候,雖然努力維持平靜,但還是能聽出話語中一股咬牙切齒的感覺。

又從帥氣的男高中生弟弟,變得像是擔心肉被搶走的小土狗。

桑秋:“沒,我確實不認識他。”

他隻帶第一

車隊的人去禮堂。

儘管隻是帶了一小段路,也隻是粗略地掃了一眼大家的臉......但是也記得差不多了。

第一車隊裡沒有這位轉校生。

他在校外也沒有和這位轉校生說過話。

因此?[]?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說他和這位轉校生的關係的話,那確實是毫無關係。

桑秋最後看了一眼警局的方向,跟著顧星河走進理發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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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提前放學,但回到家裡的時候,由於理發的原因,還是在黃昏時分。

兩個人都剪短了一點頭發,顧星河剪短地尤其多,幾乎成寸頭了。

摸起來手感毛絨絨得刺手。

相對於隻剪短了一點,勉強達到學生會扣分標準以上的桑秋,顧星河確實是剪短太多了。

“剪短一點比較方便,”顧星河啪啪地切著西紅柿,一本正經地,“就可以少去幾次理發店。”

他把切好的西紅柿裝盤,送到桑秋手邊。

桑秋接過這盤西紅柿,看著火候倒下去,翻炒數次後,加入煎好的蛋塊。

蛋塊浸泡在西紅柿液下,和變得軟乎乎的西紅柿混在一起,逐漸染上蔬果的酸甜口味。

桑秋把鍋蓋蓋上,燜煮一段時間後,倒出來裝盤放在桌上。

今天太晚了,兩人都沒精力去菜市場買菜,乾脆直接回來,拿冰箱裡剩下的菜隨便炒了個西紅柿炒蛋。

電視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打開,當地電視台的女主持人慢悠悠地播報:“......今日,關於店鋪老板舉報的某高中的學生在江市商業街群聚事件,以及後續不明血跡的緣由,警方正在采取監控調查中......”

兩人在餐桌前坐下,桑秋反問道:“那我呢?你為什麼要阻攔我剪得像你這樣短?”

顧星河毫不猶豫:“當然是因為哥你這樣的長度最好看!”

桑秋:“我怎麼不知道你現在還具有這種審美了。”

顧星河就開始嘿嘿地傻笑。

小土狗確實沒什麼審美。

但是就他哥方面,不需要審美加持,顧星河憑記憶就知道桑秋什麼樣子最好看。

“你頭發剪短一點點,就完全是優等生啊,”顧星河咬著筷子,含糊不清地,“以前你這個發型的時候,最多人看不是嗎?”

說到這裡,他又想起來:“對了,我記得那時候你還對誰都很好說話,搞得很多人都黏上來。”

桑秋想不起來那是什麼時候了:“有嗎?”

“有啊!”

顧星河握緊拳頭:“那時候隻是路過警察局,你都會被迷路小孩抱住腿不放.......明明我才是你弟弟!”

他這麼說著,桑秋倒是想起來一點以前的事情。

拋去不想再回憶的部分,似乎是有這麼一段經曆,經常被警察局嗷嗷大哭的幼兒園小孩衝出來抱住,大喊哥哥然後不放手。

星河就會抱著籃球,鼓著臉想把他拖走。

“誰讓你總是會被小孩子哭的樣子打動,然後停下腳步。”顧星河說,“明明那時候,我們爸爸媽媽也不怎麼回家吧......啊。”

說到一半,正是激情洋溢的時候,顧母的電話打了進來。

顧星河手忙腳亂地接起電話:“媽?”

“放學了吧,”顧母的聲音溫柔,但也不失大家長的威嚴,“有沒有開始寫作業?”

顧星河的話一下就軟了下去:“剛吃完飯啊。”

桑秋看了一眼,安靜地去廚房洗碗,給母子倆留下充分的講話空間。

廚房的隔音並不好,也沒有隔離的門。

就算扭開水龍頭,在嘩嘩的流水聲下,母子倆公放的聊天聲也清晰可聞。

顧母的聲線,是非常柔和的聲音,其實本人的外形也是美麗溫婉的。

在帶著不懂事的顧星河,和桑父重組家庭時,顧母也是柔情似水,對待自己的孩子和桑秋都很溫柔,致力於做一個好母親。

隻是她太想做一個好母親,卻又沒什麼做後媽的經驗,反倒導致她對桑秋客氣得過分,對顧星河才有母子的溫情和斥責。

家庭成員間的客氣,並不會隨著時間改善,如果不加改進相處方式,他們的相處隻會增生間隔,成為熟悉的陌生人。

但是當顧母發覺的時候,已經是兩夫妻不太和諧的時候。

夫妻間的矛盾比繼母子的矛盾更大,再加上經濟問題,讓他們時常外出出差逃避問題,於是這份客氣與疏離便常年累月地保持下來。

桑秋看了一眼手機。

微信上安安靜靜,並沒有人找他。

通話記錄也是一片沉寂,最近的通信記錄隻有標紅的詐騙電話。

他於是看了眼時間,擦乾淨手,重新去門口穿上外出的運動鞋。

“哥?”顧星河一眼就看見了,忙把電話麥克風靜音,“這麼晚了,你去哪裡。”

桑秋扶著門把手:“這個點應該有打折,我去超市看看。”

顧星河當即道:“我也——”

一句話還沒說完,顧母那邊又繼續叨叨起來,等顧星河的回複。

桑秋笑了下:“你先打電話吧,彆讓媽等急了。”

他走出玄關,把房門輕輕帶上。

桑秋在門口站了一會,最終下樓邁開腿的方向。

卻是離家裡最近的超市相反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