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1 / 1)

最終從風棲園出發去醫院的隊伍浩浩蕩蕩。

封逸言和露可一輛車,保鏢們和助理單獨一輛,陸哲遠、楊雨果、邱嘉泊這三人都是各自開自己的車來。

於是五輛豪車一起駛上馬路。

這五輛車裡最低調的都是百萬級彆款,更彆說裡面還有輛加長款的勞斯萊斯,而且這些車彼此還跟得那麼緊,生怕掉隊了一樣。

於是路人都以為是哪家有錢人要結婚了,就是車子沒貼花有點不對勁。

為首的那輛車裡,封逸言有些不耐煩地看了眼窗外,發現路上居然都有人在對著他們拍。

因為不希望帶露可去看醫生被人拍到,所以他今天特地選了兩輛低調的車,結果被這群白癡一搞,搞得這麼矚目。

他冷冷地對司機說:“甩掉後面的車。”

“明白!”

司機小李得令,大聲應道。

隨後他們的這輛車有意識地放慢車速,任由其他車子在前頭加塞,等卡到前面路口的紅綠燈快要轉換的時候,他才不緊不慢地提速。

其他車有所防備,提前改換了車道,在紅綠燈轉換前順利過了馬路,隻有楊雨果的加長勞斯萊斯不行。

這輛車的車身太長了,改換車道非常麻煩,於是成功被卡了紅燈。

“草!”楊雨果不可置信地怒罵了一聲。

他眼睜睜地其他車都順利走了,路怒症一下子上來了,在車裡破口大罵,大發脾氣,將司機罵得狗血淋頭,連帶車裡的助理也被罵了。

司機和助理被罵得默不吭聲,默默忍受這位楊家小少爺的壞脾氣。

雖然在中途被甩掉了,不過好歹知道在哪個醫院,最終他們還是順利到達了醫院門口。

楊雨果黑著臉下了車。

沒等保鏢來開門,是自己開車門下的車,下車時車門關得震天響。

他看到在跟院長說話的封逸言,很想質問他之前故意甩掉他們的操作,但又不太敢,氣得在旁邊直揉自己的卷毛頭,滿臉壓抑不住的暴躁。

院長早早就在院門口等著了,這會跟其他醫院領導層一起笑容滿面地迎接他們,像接待領導似的接待封逸言。

不過封逸言也確實可以算是領導,這是家私立醫院,封逸言的母家嚴家正是這裡的大股東。

這裡隱私性不錯,但封逸言方還是很警惕,保鏢和助理們都在警戒四周,以防有人經過拿著手機拍攝。

封逸言本身更是遮得嚴嚴實實,帽子墨鏡口罩一樣不缺。

露可同樣遮得嚴實。

她跟被家長領著的小孩似的,封逸言跟院長他們說話時她就百無聊賴地看著周圍。

白色口罩幾乎遮住了大半張臉,寬大的黑色漁夫帽遮住了她的頭發,隻露出一雙眼睛。

楊雨果看到她帽簷底下一雙藍寶石眼睛滴溜溜地四處轉,憋了一路的火氣一下子就沒了,特神奇。

他覺得她這副樣子跟個乖乖

的小朋友似的,看著讓人有些心癢……而且特彆讓人想掀她的帽子。

於是他真的過去掀了。

不過是佯裝,稍微拉了下她的帽簷,故意逗逗人。

露可還沒反應,旁邊的方助理如臨大敵連忙請求他不要這麼做。

楊雨果又不高興了。

這種感覺就像在玩彆人家的小孩,做什麼都被對方的家長盯著。

要是封逸言他們不在就好了。

封逸言跟院長在門口稍微說了兩句後,一行人就朝醫院大門走去。

露可跟在封逸言旁邊。

走著走著,她發現封逸言的腳步越來越慢,等快到大門的時候,封逸言的腳步已經非常慢了。

“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封逸言黑色口罩下的臉龐已然變得蒼白,醫院門口飄出來的消毒水味道讓他突然想要嘔吐,心臟微微發緊,帽簷下的額頭也浮起冷汗。

他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以前來醫院時從來沒有過這種症狀。

“沒事。”他強行壓下這種不適,和其他人一起走進了醫院大門。

走進玻璃門後,空氣中飄蕩的消毒水味道更重了,大堂裡醫護和病人往來行走,光線因為半封閉的環境稍顯黯淡。

有名骨折的病人躺在移動病床上被醫護們推著走,身旁的架子上還掛著吊水,吊水隨著推床在晃蕩。

在看到吊水的一瞬間,封逸言心悸的症狀猛然加重。

胸腔裡的心臟猶如被一隻大手猛然攥緊,皺巴巴地縮成一小團。口罩底下的臉已經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他腳步沉重,每走一步都像是在泥沼中艱難跋涉。

最終雙腿猶如被水泥封住,無法再前進一步。

其他人都停了下來看他。

院長:“您有什麼指示嗎?”

“我……”

封逸言聲音艱澀,略緩了緩後,他聽到自己用正常、冷靜的口吻說,“我突然想起有些工作需要緊急處理一下,你們先去,我稍後再來。”

露可本身就極其不願意看醫生,聞言立刻說:“那等你把工作弄完後我們再來看吧!”

封逸言:“不,你先去看。”

露可:“可是我想你陪著我。”

“聽話。”封逸言感覺喉嚨在生鏽,沉緩地擠出一句話:“醫生還在等著你,不要耽擱時間,方助理他們會陪著你的。”

楊雨果、邱嘉泊他們巴不得封逸言走人,也跟著哄露可:“沒事,阿言不在還有我們陪著你,我們陪你也是一樣的,阿言他忙,不要打擾他。”

“對啊露可,來都來了,你看你都為了看醫生不吃早飯了。”

露可被他們勸著哄著,最終勉勉強強同意了,但走的時候還是一步三回頭的,像是被陌生人領去看醫生的小狗,雖然極其需要主人的陪伴,但還是委委屈屈同意讓其他人領去了。

封逸言看著露可被一群人擁著拐過拐角,然後消失不見。

心悸感不退反增。

脊背冷汗涔涔,頭暈目眩。

孟關沒跟他們一起走,他這才發現自家少爺不對勁,正好院長還留在這裡,他正想跟院長說這情況,就被封逸言阻止了。

封逸言對院長說了兩句場面話,然後像逃命似的踉蹌大步離開了醫院。

……

露可先去抽血。

抽血的護士盧丹兒一下子就認出了露可。

盧丹兒就是曾經被陸詩靈、邱嘉泊他們幾個害得家裡破產的那位高中同學。

她也看過《黃金投手》的綜藝,一開始是因為封逸言在所以去看看,結果看了之後一下被露可圈粉了,還收藏了她的不少照片。

最近有很多人在用露可投球的那張照片當屏保,她也是其中的一個。

她沒事的時候就會看一眼屏保,每一次看都會為這張照片裡顯露的蓬勃生命力而感到觸動,常年積鬱的心情跟著好轉。

露可現在有個‘天使’的外號,全網都在為她的美貌驚歎。

本以為網上看就夠漂亮了,沒想到真人在現實裡更漂亮,真的像天使一樣,美到給人一種不真實感。

盧丹兒興奮極了。

有種看到偶像的驚喜。

但是還來不及高興,就冷不丁在露可身邊看到了三個熟悉的人渣。

楊雨果、邱嘉泊、陸哲遠,這三個害她家破產的人渣整整齊齊,一個不少。

她驚了一頭。

為什麼這三個人渣會露可在一起,他們怎麼不圍著陸詩靈轉?

但是轉念一想,也是,露可那麼漂亮,被這群豪門公子哥盯上也不足為奇。

楊雨果和邱嘉泊這兩人還一起在《黃金投手》裡出現過,想必是那時候盯上的露可。

盧丹兒本來看到露可很開心激動的,結果因為看到這三個人渣在陪同,心情一下子沉入穀底。

憤怒、難過、憤懣、仇恨、悲憤、怨恨……一切能用來負面情緒的形容詞都竄上來了,在血液裡咕嚕嚕沸騰。

她很想要提醒露可小心這三個人,不要被他們玩了,但又不敢。

這三個人渣有多可怕她是深切領教過的,如果她再得罪他們的話,下場必然更慘。

而且這三個人渣對情人向來出手大方,露可不一定會吃虧……

盧丹兒呼吸沉重,儘量保證自己不露出任何異常,正常地幫露可的手臂綁橡皮管,擦碘伏,紮針頭。

狗子大多怕打針。

露可正是極其怕打針的那類。

狗狗每年都要打狂犬疫苗,每次露可打針都是全家出動,封逸言、封乘海、嚴路妍這三人不論有多忙,在這一天都會擠出時間來一起陪著她,然後一個抱頭,一個抱身體,一個摸爪子。

就是這樣,露可都哆哆嗦嗦的,喉嚨嚶嗚嚶嗚叫得極慘,紮針時仿佛殺豬一樣淒慘。

現在露可是人了,但是怕打針的本能還在。

綁橡皮管

子的時候露可已經開始哆嗦了,那是真抖啊,整個人都在細細地發著顫,看得邱嘉泊他們樂得不行。

冰涼的碘伏擦在手臂上時,露可睜大眼睛,心頭的恐懼達到了巔峰,突然一把將腦袋紮進旁邊的邱嘉泊懷裡。

被露可往懷裡紮的邱嘉泊受寵若驚。

他讓護士停一停,然後坐下來抱住露可,一條手臂摟住露可的腦袋,一條手臂摟住露可的背,再讓護士開始。

楊雨果在旁邊看得真是嫉妒死了,心裡那叫個後悔。

早知道他站在這一邊了!那現在抱著露可安慰的人就是他了。

但後悔嫉妒之餘看著這一幕又覺得很好笑。

他忍不住拿出手機對著露可拍,嘴裡半開玩笑地逗她:“露小可你怎麼回事啊?當初在訓犬基地的時候幾條羅威納都敢對著打,現在居然怕打針?我都不怕打針誒。”

“來,抬個頭。”

露可充耳不聞,隻像鴕鳥一樣把頭紮在邱嘉泊懷裡,越紮越深。

鼻腔裡不是熟悉的雪柏冷香,而是一股淺淺的烏木沉香味。

被依賴的邱嘉泊心頭柔成一片,露可埋在他懷裡微微戰栗著,這種感覺就像是抱著一隻冬天落水的小鳥,在瑟瑟發著顫,極其需要他。

心臟生起一種從未有過的憐惜,恨不得時間越慢越好。

他唇角含著無奈寵溺的笑,哄孩子一樣地低頭柔聲哄:“馬上就好了,不會疼的。”

等碘伏塗完後,露可哆嗦得更厲害了,身體僵硬得不像話,那條手臂在使勁往回縮。

陸哲遠幫忙拉住了手臂:“一點不疼,像蚊子叮,我保證!”

邱嘉泊也說:“真不疼,疼就咬我。”

楊雨果好笑又心疼,拿著手機蹲在了露可旁邊,一張嘴沒腦子的話脫口而出:“喂,要不我幫你抽血吧?抽我的,不抽你的了。”

露可沒有反應,依舊像隻怕極了的鴕鳥,哆哆嗦嗦。

等殷紅的鮮血一管管抽出來時,三個人盯著那些血都不說話了。

邱嘉泊心裡極度後悔。

後悔當初比賽為什麼要這麼上頭,害得露可拚命成那樣,導致韌帶斷裂。

盧丹兒將一切收入眼底,心中驚奇不已。

這三名大少爺哪裡是想玩美色,看這樣子分明是動了真心。

抽個血而已就心疼成這樣,一個個恨不得以身代受的樣子。

盧丹兒臉上戴著口罩,神色間也儘量不顯露出異常,但是恨意就像愛意一樣無法掩飾,偶爾間的一瞥間還是泄露了情緒。

陸哲遠敏銳地最先感覺不對勁,多看了她兩眼,然後認出來這是他們的老同學。他神色立刻沉了下去。

盧丹兒見陸哲遠認出她來了,心裡既緊張又恐懼又興奮。

露可發現抽完血了,鬆了一大口氣,人一下子不抖了,滿血複活,從邱嘉泊懷裡起來。

邱嘉泊幫露可按著止血創可貼。

盧丹兒笑眯眯地給了露可一顆糖。

露可說:“謝謝。”

盧丹兒溫柔笑著說:“不用客氣的露可小姐,我跟邱嘉泊、楊雨果、陸哲遠這三個人是老同學呢。”

這下楊雨果和邱嘉泊也發覺不對勁,抬起頭來看她。

他們倆也沒立刻認出盧丹兒來。

大抵人對於傷害過自己的人印象深刻,對於自己傷害過的人印象寥寥。

再加上他們從沒將盧丹兒這個人放在眼裡,之前把盧家弄破產的行為也隻是順便,就像是隨手把一隻蟲子碾得半死似的,印象並不深刻,而且還隔著口罩。

頓了兩秒後,兩人才想起來她究竟是誰,然後齊齊沉下了眼,盯著她眼神警告。

盧丹兒口罩底下咧開了微笑,身體在興奮地微微發著顫。

沒想到啊,沒想到,這三個也有今天,居然真的動了真心喜歡上了一個人。她以前在泰國請人下的神婆是真有用啊!!

天道好輪回,你們三個喜歡同一個,那怎麼分?

乾脆打起來吧?

不過這三個渣渣居然喜歡上露可那麼好的人,他們這樣的爛人應該配陸詩靈那樣的爛人才對。大概越齷齪的人越向往純粹,越黑暗的人越具有趨光性?

……很怕被她知道你們三個的真面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