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監護人(1 / 1)

巨大的爆炸在永夜港的街道上響起。隨著火光的升騰,更多的紅袍人從棉花銀行的廢墟中衝了出來,無差彆地追殺街上的人。

“還給我們!還給我們!”

菲娜頭也不回地向外跑去,直到跑到那杵著黑夜石碑的路口,她意識到一場戰鬥已經不可避免了。

城市街道戰是菲娜的專業項目。隨著戰鬥計劃在腦海裡快速擬定,菲娜腳步一轉拐進岔路,貼著牆壁站著片刻,快速掏出一個播音器和衝鋒手槍,再次出現在街頭,開始迎擊敵人。

按照彗星小隊的設定,這個殺手是一個無面人而不是一個安魂師。為了掩蓋扮演者真實的途徑,彗星小隊為殺手設定了一個具有黑夜途徑非凡特性的播音器,作為一個隨身非凡物品。

按下開關,播音器開始播放響亮而曲調柔和的音樂,伴隨著溫柔的詩篇朗誦,周邊的衝過來的人一個個應聲而倒,然後在睡夢中吃了槍子。

當然菲娜的播音器隻是普通的播音器,放著提前錄製好的普通錄音,真正產生效果的是菲娜跟著錄音跟讀的詩篇,以及全力釋放的安魂效果。恰到好處的音量讓菲娜的聲音顯得十分自然不突出,甚至槍林彈雨中的聽眾都沒發現,這股進入他們耳中的音樂聲中夾著兩種不一樣的朗讀聲。

衝突結束得比菲娜想象中得還要快,她甚至還沒有用上其它真正的非凡物品。

不過似乎由於自己在這裡展開反擊,很多紅袍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衝了過來,然後死在了黑夜石碑之下。這反而給永夜港的人爭取了反應和救災的時間。

看來這些紅袍人的單兵素質並不高,菲娜想。她低下頭查看了一下,這些紅袍人大多都瘦骨嶙峋,有一些甚至有些營養不良,但他們或多或少都帶著一點黑眼圈,躺在一起看看甚至覺得這些人長得都有點像。

想想他們剛才那種憤怒而憎恨的樣子,菲娜仍然心有餘悸,仿佛這裡所有人都是他們的仇敵一樣。

有一個紅袍人倒在黑夜石碑上。菲娜習慣性地把屍體移開,擦了擦石碑,卻發現石碑腳下被打碎了一小塊。

反正也隻是隨手之勞,菲娜乾脆在地上找到那些掉落的石塊,粗糙地將破口填了上去。

……等等……

……這個石碑……似乎是空心的?

……裡面放著的……好像是……

還未等菲娜細看,人群中就有人走了出來。

“感謝你為永夜港伸出援手,菲爾德·莫雷蒂先生。”

蚯蚓島的酒保笑著行了一個禮,隻是他臉上七竅流血的樣子看上去十分猙獰。

“不錯的技術,十分的乾脆果斷,一槍斃命,沒有一個動作是多餘的,精彩的屠殺。”

酒保站在路口,欣賞著眼前的街景。他身後的火勢已經撲滅,隻剩下滾滾濃煙。但他並不在意。

並不寬敞的路口現在屍體橫陳。層層疊疊的紅色衣袍之上站著一塊破碎的石碑,與一個半身染血的陰翳殺手。

“這副手段,隻是用來殺寵物貓和負心漢,也太浪費了。”

菲娜沒有說話,寬大的帽簷和豎起的領子遮掩了他大半面容。她正在原地頭腦風暴,思索著在現在這種拉跨的場合,該用什麼方式回應才能符合自己的人設。

最終她決定從喇叭儲存的詩朗誦錄音裡摘幾段用用。按設定,隻是破碎的詞句並不會激活“非凡物品”。

“……血腥的……謬讚……”菲娜與喇叭同時出聲。來自不同錄音的破碎單詞被摘了出來拚在一起,讓菲娜有一種自己在DJ打碟的荒謬感。

“那看來你隻是存粹的百無禁忌罷了。”酒保笑笑,“對於殺手來說,這是一種可貴的職業素養。”

“……契約落下……忠於職守……”

“……流放者……”酒保走上前,坐在一個紅袍人的屍體上,抓著另一個紅袍人的腦袋左右翻動,“如果你有他們相關的情報,現在起可以在我這裡賣個好價錢。”

“……什麼也沒有……”菲娜跟著喇叭一起念,“……你認識?”

“是的,我認識。然後按照永夜港的規矩,既然我回答了你的問題,現在你必須也回答我一個價值相等的問題。”

酒保忍不住抬起頭。

“隻是出於個人的好奇,你為什麼要用跟讀喇叭的方式和我對話?”

你不是有嗓子嗎?不能好好說話嗎?彆老是擱這給我整雙聲道了!

“……隻是處於……個人的……愛好……”喇叭和菲娜都頓了頓,“……很符合……剛剛落幕的……戲劇……不覺得……很應景嗎?”

“……”

看來和情報差不多,腦子果然多少沾點。

說實話,躲在酒保身體裡的年輕老板並不反感瘋子。畢竟在地下城,尤其是在永夜港,最不缺的就是精神病和瘋子。老板本人也很有自知之明,在這個操蛋的地方生活了這麼久,還吃掉了這麼多操蛋的非凡特性,自己肯定也多少沾點。

自己沾點是一回事,但和其他沾點的人打交道就是另一回事了。一個瘋子和另一個瘋子打交道一般都比較痛苦,他們往往“人各有誌”,偏執而自我,很難在短時間內統一病情,隻能在必要地情況下達成暫時的表面一致。可作為永夜港的老板,他必須得和這幫瘋子打交道,隻能每天在痛苦與折磨中挖點有意思的情報給自己找點樂子。

就像是開盲盒,你永遠不知道眼前的瘋子在以一種什麼樣的邏輯思維在行動,而且你也不是很想去走進其他瘋子的內心世界。可是你是老板,你就不得不一個個打開盲盒,掏出來挨個看一遍,甚至要細細地舔一遍,試圖理解這些不符合自己思維的怪異邏輯,這樣你才能準確地預判對面瘋子的下一步操作,然後為永夜港謀取最大的利益。

沒辦法,老板想。也許他和這幫自由瘋子的區彆,就在於他是這裡的主人。

“感謝你的回答。”

酒保站起來,走到菲娜的面前,伸出一隻沾滿血跡的手,臉上的鮮血汩汩流下。

“今天是永夜港欠你一次,莫雷蒂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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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克蘭德地下▇▇▇米

棉花巷交易所的另一處通道裡,一個黑袍人在管道裡奔跑著。

突然黑衣人縮成一團,鑽進了一個正常成年人都無法進入的小道裡。

片刻之後,她從管道另一頭出來,落入一個安全的洞窟裡。

今天的收購計劃很不順利,不僅沒有收購到想要的非凡特性或者是魔藥素材,更是遭遇了這麼一場襲擊。

她很及時地從混亂地爆破現場中溜了出來。對於序列六的催眠師來說,打碎重重阻礙物另辟蹊徑逃脫並不是一件難事,更何況她相對嬌小的體型也十分便於行動。

一件又一件事情在提醒她,貝克蘭德將要有大事發生了。

黑衣人沒有停留,沿著狹小的密道向貝克蘭德地面返回。沒有人會注意到這條路徑,因為它根本無法容納一個正常人通過。

在最後一個洞口處,黑衣人突然蠕動起來,從皮膚到外袍都像氣球一般癟了下去,卡在管道裡,將密道堵死。

一隻金毛獵犬從管道頂端打開井蓋,蘇茜像往常一樣從廢棄的排氣口躍出。為了保護自己好不容易養大的小女孩,和兩人來之不易的幸福生活,她需要為可能到來的危險做好更多的準備。

看來讓奧黛麗成為“觀眾”這事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