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1 / 1)

動車緩緩駛入義務市的近郊。

原本坐在前後排的兩位乘警由於即將到站,相繼離開阿不都和艾克拜爾所在的車廂,前往執勤崗點。

臨走以前,還不忘回首再看兩人幾眼,眼神裡的警惕和懷疑絲毫不加掩飾,溢滿了整個車廂。

阿不都雙手枕在腦後,放鬆的靠在車椅上,欣賞著一幅幅掠過眼邊的城市景象,腦海裡一閃有了一個奇妙的主意,直接跳將起來取了放在行李架上的包裹。

艾克拜爾握緊右拳,也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語,還是準備給阿不都傳教,字字句句的充滿了莊重和威嚴。此時乍見到阿不都突然起身拿包,也是愣在當場。

阿不都先前應該是半個字都沒有聽進去,或者是聽進去了,不過也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那種狀態。

他快速瞥了眼前方的LED通知顯示屏,拉起依舊端坐在車椅上發呆的艾克拜爾,輕快道:“艾克拜爾,走,我們就在這裡下車。”

艾克拜爾疑惑道:“老師不是讓我們去東州市嗎,這不是還沒到目的地嗎?”

“老師、老師、老師!艾克拜爾,你老是在我面前提老師,我可是很不爽!”

阿不都一手將旅行包掛在肩上,一手用力地拍著艾克拜爾的肩膀,大笑道:“哦,對了,老師可是你爸!你怎麼聽話也是應該的,問題是他可不是我爸。所以你還得聽我的!

“走吧,乘警察都出去了,我們也跟著出去透透氣。就你這一路皺著眉頭像是有人要殺你全家的模樣,能指望安全下站?”

艾克拜爾低下頭,眼角處閃過幾絲悲傷。

他的父親早年參加了偉大的神聖戰鬥,提前去了天堂。母親聽聞這個消息,生了一場大病,在不久後也是閉目去尋了父親。

父母走後,家裡隻剩下他和哥哥兩人。哥哥為了能讓他活下去,主動找到外鄉人把自己賣作五萬,然後把錢全部留下讓艾克拜爾過日子用。

至今杳無音信,最後也是外鄉人帶著一張哥哥的照片找上門,說是和他們的爸爸一樣,為了神聖的戰鬥而死。

孤苦一人的艾克拜爾想也沒想,同樣也把自己給賣了,價格變成五千,不過是美金。

他走上了和父親、哥哥一樣的道路。

他堅信:在奉獻自己的生命後,會前往天堂與父母,還有一直敬仰的哥哥團聚,然後四個人將再一次的生活在一起。

而這一次,會是永遠。

阿不都也不管艾克拜爾年長他幾歲,也不在乎對方在訓練基地的時間比他長久得多,算是他名義上的上級。

他不容置疑的拉起艾克拜爾後就往乘警離開的反方向走去,一路上還是笑嗬嗬的,絲毫沒有半點為了神聖戰鬥奉獻的嚴肅。

兩人下車後,不約而同戴上帽子,然後混入人流之中。

.......

乘警忙完手頭事情後,隨著動車的緩緩啟動,兩人不約而同的又往適才兩個魏族人待著的車廂走去。

其中一位年輕些的乘警開口問道:“王哥,這兩人能從新J給放出來,應該是沒問題的。我們還有必要這麼盯嗎?”

被問詢的老乘警皺著眉頭:“現在外部形勢非常差,我們還是小心一點好。這種沒有拖家帶口來我們沿海城市的,八成不會乾好事。你有注意那老的魏族人沒有,那眼神,看著就不像是好人。”

老乘警的年紀已有四十多歲,以他這個年齡,早年間是真切見識過大批魏族人對沿海城市的傷害。最嚴重時,滿大街不滿四周歲的魏族小孩晃蕩著,隻要一有機會就光明正大的偷東西,摸錢包。

一般人發現了,見是小孩也就算了。真有較真的人把小孩送進派出所,他們也不怕。因為自始至終都有魏族的大人跟在後頭,在派出所待個幾小時最後還是得放走。

這種魏族的小孩和大人都是沾親帶故的親戚,誇張的還有親生父親或者親叔叔帶出來專門就乾這種偷雞摸狗的營生。

當初他在綠皮鐵車上也抓過這種小孩。七八歲的年齡,普通話都說不利索。不過被抓到乘警室內,竟能學著大人的口氣,摩挲著拇指和食指,說是隻要警官放了他,下車後就帶他去找女孩耍。

“朋友,放了我,我們就是朋友。帶朋友,去找小女孩耍。”

窗外的哐當哐當火車開動的聲音,也抵不住那小孩落在老乘警耳朵裡的一句話所帶來的震撼。

倆警察進入車廂,下意識的停止交談。

滋!

人沒了!

年輕乘警長鬆了一口氣:“誒,總算是走了,害我緊張半天。王哥,那我去休息會兒了。”

老乘警反倒是神色複雜,先前他通過身份證查詢到兩人的車票信息,目的是東州市,也就幾站的工夫就到了。

可這還沒到站,兩人就下了動車,總覺得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覺,或者說危險。義務市當屬東海省,乃至華國內知名的涉外城市,老外極多,萬一出點什麼問題,那就是能上新聞的大事件。

他有種潛意識,就像當年在滿是小偷的綠皮車上,那些小偷見到警察巡車,即使再老道的慣偷都會下意識的躲避警察的靠近。這種身體上的回避源自內心的恐懼,包括視線的轉移、身體朝裡邊龜縮等。

老乘警正要說話,便聽年輕乘警補充道:“這兩人下了動車就和我們沒關係了。王哥,我先去眯會兒,晚上還有個瞪眼班等著我呢。”

確實,已經和我們沒關係了......老乘警礙於面子,不敢直接撇清這責任,隻能選擇了沉默。

可腦海裡不斷浮現那兩個魏族人的陰霾眼神,讓老乘警有了折中的念頭,忍不住開口道:“要不,我們聯係一下義務的地方公安,把這兩人的名單傳過去,給他們提個醒....”

說話間,急促的腳步聲從隔壁車廂傳來,繼而是列車長的焦急的呼喊聲:“王警長!王警長!8號車廂有客人打起來了!打出血了!”

“走!”

眼下車裡出了警情,老乘警再無心思去考慮那兩個魏族人的事情,領著年輕乘警就往列車長呼救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