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 1)

“我不護著我兒子,難不成還看著你打死他不成?”南笙惱他。

“兒子?”他涼涼地看了他一眼。

楚臨淵已經捂著肩頭站了起來,他擦了下嘴角的血絲,想說什麼,被南笙打斷了。

“小哥,你先回去,晚點我過來看你。”

待楚臨淵走後,南笙收回玉笛,“我前日有沒有和你說過,若想留下,就收斂好自己的性子。”

“你就隻有這句話對我說嗎?”

“你動手傷人在先,還想我誇你不成。”

“笙兒,你到底有沒有心。”楚幽聲音很輕,眼底卻盛了一片怒意,一步步逼近她。

“在你眼裡,我算什麼,你和彆人成親,兒女雙全,等那個男人回來,你們又可以闔家幸福是嗎?可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你知道我有多想毀掉這一切?還是在你眼裡,我也隻是你暫時排解寂寞的工具。”

南笙冷笑,“我有沒有心你不知嗎?你既然知道我是有夫之婦,何必還要和我糾纏不清。說什麼替我排解寂寞,我真想排解寂寞多的是人排隊送上來,不是非你不可,你要是不願大可以離開,沒人攔你。”

“不是非我不可,不是非我不可,哈哈咳!”楚幽笑得癲狂,笑著笑著便劇烈咳了起來。

南笙忽然覺得頸間臉頰微涼,眼前也蒙上一層薄薄的血霧,他向她傾倒而來,竟是沒了聲息。

南笙握住了他的脈搏,才察覺體內真氣淩亂如麻,在他臟腑間肆虐著,完全失去了控製。

南笙將他扶到軟塌上,他雙眸緊閉,臉色一片慘白,嘴角一片血紅,在蒼白的臉的映襯下,格外得刺眼。

南笙用帕子替他擦去了嘴角的血跡,真想掐死這作精算了。

扶他坐好,南笙這才運功替他梳理雜亂無章的真氣。

她去了換衣間,重新換了身衣裳,坐在他床邊。

他即便昏迷了,眉頭仍舊皺在一起,神情也讓人覺得不安。

雕花木床靠在窗邊,微風拂面,墨發舞動。

幽遠寧靜的琴聲響起。

躺在床上的男人緊皺的眉頭漸漸舒緩下來。

午後,南笙也好抽空去看一眼楚臨淵的情況。

他椅靠在床上,還有精力看著南笙拿給他的筆記,看來是沒什麼問題了。

南笙也徑自挑了張雕花木椅坐下,他這才把書放下。

“師伯他身體如何了?”他問道。

這是他們之前就說好的,怕被他爹什麼時候聽去了起疑心,無論他在不在場,都隻叫他師伯。

“內力反噬,我為他調理過了,傷了些元氣,得要養一段時日了。”

“他那一掌可是半點不留手,內力反噬的下場怕是不比我受這一掌輕多少。師伯他戾氣這麼重,怕是會傷人傷己,娘有什麼打算嗎?”他咳嗽了兩聲,因為氣血上頭,臉色發白。

“本就準備要晾他兩日的,叫他長長記性,你們離他遠點,彆被誤傷了。”

這狗東西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壓抑了二十年,戾氣尤其重,南笙也著實被他屢次三番給惹惱了。

“也好。”他聲音微頓。

“說來,這次出穀我見到了藏劍山莊的燕莊主,燕莊主這些年對娘一直念念不忘。我還聽了許多傳言,娘追求者眾多,不乏皎皎之輩,娘可不算給自己選了樁好姻緣?”

當年,這全天下的男子任她挑選,比他爹出色雖少,但他不信沒有,說句不孝的他爹腦子還不太好,可不算良配。

南笙看了他一眼,忽得輕笑一聲,“那你說如何才算好姻緣?”

他停頓片刻,哂然一笑,“自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她攏了下鬢發,“你爹雖然隻有一個人,卻能體驗腳踩兩條船的刺激和新鮮感。”

“我果然是高看你。”他神情微滯,一言難儘,露出一個標誌性的假笑。

南笙瞥了他一眼,“你清高,你了不起,好好的卻生了張嘴,難怪你爹一見你就想揍你。”

轉身瀟灑地走了,絲毫不給他發揮的機會。

楚臨淵:“……”

他娘當初第一美人的名聲他是認可的,可究竟是怎麼傳出善良高潔,菩薩心腸的。

殺馬特:淵崽啊!你可能不知道有個詞叫人設,還有個詞叫塌房,過去終究是爺我一人扛下了所有。

一個人挨懟的日子可太難過了。

感恩的心,自從有你,終於有人陪它一起淋雨了。

……

春暖花開之際,蝶穀空氣帶著甜香蜜暖,四處開滿了花,倒是顯得有些愜意。

魏荀收劍,被一雙圓溜溜的眼睛一直盯著,他不由老臉一紅。

“魚兒,魏大哥劍舞得好不好看。”他厚著臉皮問道。

“厲害。”她像是慢了半拍一般,總算像起了鼓掌。

啪啪啪——

拍得尤其響,尤其捧場。

他腆著老臉,手裡像是變魔術一般,出現一個草蚱蜢,他笑道,“小魚兒,我今早做的小玩意兒,送你了。”

“謝謝哥哥。”她臉頰上的兩個酒窩若隱若現。

小姑娘實在太可愛了,魏荀忍不住想捏捏她有些嬰兒肥的臉頰,知道自己太唐突了,他還是忍住了。

可惡,他二哥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妹妹。

“魏大哥,能不能幫我一個忙!”江婉情自不遠處喊道,她已經再此站立多時,魏荀卻絲毫沒有發現她。

要知道過去,魏荀都是圍著她轉兒的,為她忙前忙後,她知道魏荀對她有好感,也放任他這份好感生長,她早就將魏荀示作自己的池中物,劃進自己的領地。

可是自從來了這穀中,魏荀的注意力便不在她身上,而是一直圍著楚羨魚打轉。

這小賤人,裝著一副天真憨傻的模樣,實則心思多得很。

也不知真傻還是假傻。

她臉上的笑容越發勝了,越是嬌豔的花兒,越是有毒。

“婉情,有什麼事需要我做嗎?”魏荀道。

“我想給大家做些香包,你能和我一起去摘些花回來嗎?”她柔柔地笑道。

“我當什麼事?當然沒問題。”他爽朗大笑。

“魚兒要跟我們一起嗎?”江婉情柔柔笑道。

“魚兒才不去。”她擺了擺手,還跑開了幾步,也不靠近,也不走遠,然後烏溜溜的眸子歪頭盯著兩人,看似機敏又透著幾分憨氣。

“那等香包做好後,第一個送給魚兒。”她笑意越發溫柔。

兩人走遠,江婉情有些難過道:“魚兒是不是不喜歡我?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惹她不喜嗎?我當真很喜歡他。”

“怎麼會,你這麼好,怎麼會有人不喜歡你。魚兒她是膽子小,你多和她相處,她就和你親了。”魏荀忙勸道。

江婉情動了動唇,露出一個略顯勉強的笑容。

魚兒沒走出多遠,就被人揪住了衣領,因為慣性,整個人往前撲騰了兩下,雙腳差點離地,而後看到了一雙布滿血絲的雙眸。

“你娘在哪?”聲音裡是壓抑到極致的情緒。

頭疼欲裂。

“師伯,你問魚兒沒用,她能知道什麼?”楚臨淵從院子裡走來。

楚幽放下了她的衣領,針對楚臨淵,“你娘在哪?”

“我倒是可以告訴師伯,不過師伯是不是也得答應我一件事?”他笑道,衝魚兒招了招手,小魚兒很快跑到他身後。

“說。”他不耐道。

“師伯可知百日斷魂,我聽娘提及百日斷魂乃是師伯所製,師伯應有解毒之法,我想請你幫我救一人。”

“嗬,將死之人便什麼都肯說了。”他那布滿血絲的雙眸戾氣十分重。

楚臨淵輕笑出聲,神情不為所動。

“我信師伯不會的,畢竟師伯也不想和我娘鬨到不死不休的地步是不是?其實你無需如此敵視我們,若想長長久久留在娘身邊,我和魚兒並非你的阻礙。說不得還需我和魚兒的助力呢!為人子女,我們也希望有人能陪在娘身邊。”

“助力?”他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

“自是助力。”楚羨魚摸了摸魚兒的腦袋,“娘最是疼魚兒,師伯應當也不難看出,魚兒的喜好可會左右我娘的態度。

“更何況愛慕我娘之人多如牛毛,遠的不說,藏劍山莊的燕莊主對我娘仍舊癡心一片,師伯能被娘留在蝶穀,想來娘對師伯是有些不同的。

“可若是不改改自己的脾氣,一意孤行,怕是遲早要將愛意磨平,師伯可切莫做些因小失大的蠢事,失了人心。”

他眼底冰沉一片,“你爹呢!”

“我爹?我爹若還在,師伯能出現在這裡?你心底不是已經有了答案,卻還是在明知故問?”

他沉默了一瞬,嗤笑了一聲,眸子輕輕閉上,複又睜開,問:“你娘在哪?”

“那我當師伯同意了,我告訴娘的位置,師伯也幫我救一人。娘在湖心島以西的湖心小築上,乘小舟約十分鐘可到。”

見他毫不猶豫轉身離去,視野裡很快不見身影,他不由輕嘖了一聲。

“爹爹凶。”

“是很凶,不過魚兒要叫師伯,以後可莫要叫錯了。”楚臨淵摸了摸她的腦袋。

她有些不滿地推了下他。

“不許摸我頭發。”

“嗯!”他笑著又rua了兩下,笑道,“再不長記性,今後叫錯一次,我就讓娘從你金窩窩裡抽一塊金子出來,聽見沒有?”

“壞人,不理你了。”她凶巴巴地頂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