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1 / 1)

明寶斐然 三三娘 11644 字 2個月前

深水灣商宅有六千多平,各個子女各享一幢,以內外走廊與主棟相連,又有大小不一的花園、湖泊噴泉、園林造景、宴客會所……構成了龐大而座落有致的建築群,商家子女雖然成年後仍居住於此,但由於走動起來很遠,日常起居中,兄弟姐妹間並不怎麼互相打擾。

半夜三更看到一身白的商明寶,商邵第一反應是,見鬼了。

他剛從書房練完字出來,穿著居家,一副正準備休息的模樣。

商明寶身上蕩著睡裙,小腿光著,頭發蓬亂,泫然欲泣地喊他:“大哥……”

不用說,聽語氣就知道她來者不善目的不純。

商邵的管家林存康陪同在她身邊,彬彬有禮而略含揶揄地說:“三小姐說,忽然做夢夢到少爺,十分想念。”

這個鬼話天上地下估計隻有說出口的她本人才信。

商邵果然一分感動也沒有,眼神示意康叔退下,語氣四平八穩地問:“什麼訴求?”

商明寶扭捏一會兒,絞著手指:“我想下山去兜兜風。”

年紀小沒人權,她住得離父母的居室最近,蘇菲又不在身邊,給她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自己開車下山。

商邵練完字心情很好,耐心也上佳,看了眼時間,零點四十分,不算太晚。想到她剛跟男朋友吵過架,便答應道:“去換衣服。”

商明寶大喜過望,轉身小跑兩步後,不忘回身叮囑:“大哥,記得開電跑,聲音小。”

她跑得飛快,抄近路回自己的小彆墅,快速畫了個小淡妝,將頭發梳順,又衝去衣帽間換衣服。

翩躚急躁似蝴蝶。

拉開玻璃櫃門,鬼使神差地,第一眼看到了溫有宜送給她的睡衣。她從紐約帶了回來,一直裝在行李箱裡,數次想穿時,都覺得臉紅面熱。

其實它隻是性感,並不色.情,但因為帶上了成人禮的意味,商明寶不敢隨便穿。

衣架一陣碰撞,水滑的真絲料質柔軟地滑了下來,籠在商明寶的向上舒展的掌心與腕口上。

衣帽間的靜染上香味,香氛在水晶燈下如雨絲彌漫,商明寶套上這件斜襟束腰睡袍,足尖在純白色的長絨圓毯上轉了個圈,讓那陣香的雨落在她身。

這之後,她挑出一件夏款風衣,將睡袍藏在了裡面。

下樓時,商邵已在駕駛座抽了一支煙,又閉目養神了許久。耐心即將見底時,終於聽到腳步動靜,他掀開眼眸,將小跑而來的商明寶自上而下掃描一眼:“……”

商明寶也跟著:“……”

商邵:“耍我?”

商明寶啪地一下雙手合十:“對不起!”

商邵用他日理萬機的大腦運載了半晌,隻能想到一個可能性:“怎麼,你在香港還有個男朋友?”

商明寶:“……”

為免他反悔,她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扣上安全帶一氣嗬成,兩手緊緊抓著帶子:“是斐然哥哥來了,你不許出爾反爾!

商邵一字一句:“我隻答應了帶你下山兜風。”

“去春坎角兜風也是兜風!”

即使是商邵,也在此刻感到了一絲不可思議:“哪裡?”

商明寶小小小小聲:“他訂了大姐的酒店……”

綺邐娛樂及酒店集團是從商宇集團中拆分出去的獨立業務,經營娛樂場及度假村,現全權由商家長女商明羨Monica打理。春坎角綺邐是集團的新旗艦,自開業以來便成為行業標杆,刷出了香港藝術型奢華酒店的新標準。向斐然會預訂到那裡,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車廂內,詭異沉默蔓延。

“都怪你,如果你早點提醒我,我就不會跟他吵架,他就不會退掉紐約的機票改飛香港,就不會定在大姐的酒店,你也不用半夜三更送我下山了……”商明寶覺得自己好有道理,可是在商邵面前又根本不敢大聲,氣勢微弱地說完後,求道:“你是成年人,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的。”

商邵:“……”

造孽。

夜深人靜,電動轎跑自路燈光影下駛下山路,破著海風、潮霧與霓虹燈,一路前往春坎角。

商邵沒陪她下車,商明寶也完全沒有要他相送的意思,上車時有多果決,下車時就有多快。

砰的一下甩上車門後,還是商邵降下車窗叫住她,問:“什麼時候回來?”

商明寶:“……明天?”

商邵將車窗升了回去,兩指趕小孩兒似的抬了抬:“注意安全。”

綺邐管理嚴格,注重客人隱私,未經前台登記過的客人是無法上到客房樓層的——但老板家族自然除外。

商明寶叫過當晚輪崗值班的最高級管理層,給他亮了身份證。

前來接待她的副總吃了一驚:“三小姐……?”

“噓。”商明寶安排著:“給我開個房,彆的不要多問,不準告訴Monica,否則我在她面前說你壞話。”

副總:“……”

前台給她開了行政套房,將房卡雙手遞給她。

商明寶拿了卡,“還有。”

副總洗耳恭聽。

“2024那間客房的客人,你明天找個機會告訴他,他中了獎,房費全額退還,同時享受終生免費的綺邐入住資格。”

“……”副總欲言又止。

商明寶略一反思:“太假了是不是?”

副總瘋狂點頭。

商明寶大發慈悲:“那就先退房費,彆的以後再說。”

沒有人知道,電梯沒上行政樓層,而是在高級客房的那一層便停了。

門鈴聲響起時,向斐然正在陽台上抽煙。這座背山面海的度假村在排行榜上高居首位,綺邐的名號他也確實如雷貫耳。一晚房費抵上他飛往紐約的一張經濟艙機票,可算一擲千金。

隻是今夜夜色如此濃鬱,海面黑沉,偶爾有船燈和浮遊生物的熒光閃爍,倒沒什麼景致可看。

聽到鈴

聲,向斐然在玻璃圓幾的煙灰缸上撚了煙,拉開陽台門回到房間。

打開門的瞬間,她的香味告訴他,她是她。

商明寶的頭發亂了,合腰抱他,仰臉,像要確認他的真實。

玄關燈太亮,照得臉龐生熱,目光也熱。她伸出手指,在向斐然鋒折的五官曲線上一一輕輕觸過,摸到喉結時,被他一把捏住了掌尖,“接吻嗎?還是先聊。”

問是冷冷沉沉地問了,但不等商明寶回答,就將她壓到了穿衣鏡上,垂下臉,掌心的溫度在水銀鏡上濡出濕熱的水汽。

商明寶踮腳想湊上去親他,向斐然將唇移開了,垂下的目光不露分毫聲色。

“……”

她抿咬唇,眼裡委屈。

“就這麼哄?”向斐然垂斂著眼眸,“不怎麼行。”

商明寶更怯地望著他,說:“機票改簽費好貴呢。”

“沒改簽,直接退了。”

“為什麼?”

向斐然目光平靜似深潭:“不確定你什麼時候能哄好我。”

被他這樣盯著,商明寶不住地往鏡子上貼。香港熱是熱,但室內冷氣總像是不要命,鏡子像冰,商明寶貼著,從身體深處滲出抖。

她鼓起勇氣,手掌隔著T恤攀上他的肩,滑撫向他堅實的背,又做了一次親吻他的嘗試。

這次向斐然沒躲開,任由她的唇貼了上來,但無動於衷,沒給回應,眼神藏在深垂的眸底,漆黑的一片。

商明寶徒勞一場,腳也不踮了,沮喪委屈和難堪交織著,變成一股耍賴的撒嬌:“你親我一下……”

男人掌心下的鏡面已是一片潮熱水霧,但他臉上還是面無表情的冷:“就這點招數,是怎麼有自信一定會哄好我的?”

真要被她的大言不慚氣笑。

什麼好好寫論文不要分心,什麼等她回紐約……等她回紐約的那天,黃花菜都涼了。

他不允許他們之間有隔夜的架。

商明寶鼓了一下臉頰,“本來想回紐約時請你坐直升機的。”

向斐然蹙了一下眉,像是沒懂:“什麼?”

“請你坐直升機,看曼哈頓夜景,自由女神像,哈德遜河,金融區,布魯克林大橋,帝國大廈。”商明寶仰眸認真地說。

向斐然冷漠的一個字:“土。”

商明寶問:“土嗎?我想了好久呢。”

手卻從他身上的撤了下來,窸窣一聲後,她抽開了白色風衣腰上的蝴蝶結。

被她捂了一路的香此刻被釋放出來,爭先恐後的,被她體溫氤氳得濃鬱的。

向斐然目光一頓,停在她穿粉色睡袍的身體上。

這是條短款睡袍,但蓋住了腿根,斜襟束腰的款式。商明寶係得鬆垮,交疊的衣領蕩著。

商明寶穿著這樣的衣服,跟他一本正經地道歉:“斐然哥哥,對不起,我不應該讓大哥給你打錢,不應該跟你發脾氣,不應該不接你電話不理你,不應該說你不知

好歹——唔!”

還沒說完的話變成一聲驚呼,她被向斐然抱起——是豎抱的,並著雙腿,上半身倒折在他肩上。

面對這樣的她還裝君子,確實是不知好歹了。

睡袍本來就夠短,此刻更顯得不夠用。

纏藤而生的白色枝朵纏枝成連綿的蕾絲,向斐然指節一勾,直接將它整個剝了下來。

商明寶驀地瞪大了眼,為他的強勢和流暢。

客房的主燈沒開,隻餘幾盞筒燈點綴,照在牆上如山影,昏黃色的,令商明寶膚色如蜜。

綺邐的床品是獨一份,支撐力強而墊層柔軟,商明寶被扔上去時,閉著眼天旋地轉。

她被向斐然沉默的高效驚得心臟一抖,意識到他今天恐怕是要來真的。

“斐、斐然哥哥……”商明寶吞咽了一下,瞳孔很圓。

向斐然也定了一定,俯下身,挨近她,呼吸落在她面龐。

“親我。”他不帶語氣的兩個字,不似祈使句,是陳述句。

商明寶足跟抵著床單,目光已失去明亮,半闔了下來。唇瓣抿了一抿後,她以肘支起半身,仰起脖子親上他。

根本不用她支撐一秒,剛唇瓣相貼的一秒,她就被向斐然欺身壓了回去,陷回被子和軟墊上。

忍了一晚上,坐立難安了一晚上的心情,都在這個強勢凶猛的吻中落袋為安。商明寶閉上眼,感到杯沿被壓下,灼熱濕潤的觸感她不陌生,還很喜歡,緊閉的雙眼不知道寫的是難忍還是難耐,隨著他的快慢輕重,睫毛簌簌地抖。

絲綢般的床單濕滑得承不住力。

昏昏沉沉了,在他的嫻熟中,似乎聽到歎笑一聲:“到底是誰哄誰?”

也根本不知道他是從哪裡變出來的安全措施。

聽到塑料薄膜被撕開的聲音時,商明寶的心臟攀到了嗓子眼。

很簡單的人,買的這種東西也是無色無味的,不帶任何功能,但這個尺寸的確實不好找,跑了三家二十四小時營業士多店。

商明寶的唇瓣被吮得很紅,唇角傷口凝了一點暗紅色的痂,被剛剛接吻的津液濡濕,看著花似的糜爛。向斐然忽然揉上這傷口,問:“家裡人問了麼?”

他不提還好,提了,商明寶怪起他來。

“問了。”

溫有宜問她是否對高原氣候不適應,乾燥上火。商明寶還能怎麼說……支支吾吾地默認了下來。

溫有宜便讓她補維生素,同時吩咐廚房晚上燉了降火護肝的湯。

商明寶一五一十地說了,惹向斐然一聲輕笑:“那降火了麼?”

“……”

向斐然目光溫柔且意味深長:“看上去沒降。”

商明寶沒耳聽,耳廓很紅。

那陣窸窣拆封的聲音停了,向斐然盯著她雙眼,眼眸一片清明:“沒喝酒,要喝麼?”

“……”商明寶已經發暈了,腦子裡全是迷霧,像上考場——但沒複習的那種。

“要麼?”他最後問了她一次。

商明寶驚醒過來,用力地搖著頭○[]○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唇緊抿,眼眸驚惶,迫不及待地從他懷底下往外逃。

向斐然放她逃到了正好的位置,扣住她腳踝,溫熱的軀體重新籠住她。

“看著我。”他沉啞地命令。

商明寶連吞咽也忘記,向斐然說看,她的目光便下意識地看向他。

向斐然面色冷靜,但他牽起商明寶的手,隔著T恤,貼到自己的心口。

被肌理覆蓋的堅實胸膛下,是快得、沉得不可思議的心跳,在商明寶的掌下跳動。

“聽說在這個時候說愛很掃興,”他一瞬不錯地看著商明寶,“那就讓我的心跳說。讓它告訴你,你眼前的這個人為你心臟發緊,為你心神不寧,國際奧賽的最後一場沒有讓它跳成這樣,你做到了。我……”

他停了一停,唇角微微地上揚,似乎與過去某一部分的人生達成了和解。

“——愛你。”

商明寶瞳孔裡眸光的流動停住了,像是覺得不可置信般,她嗬笑著喘了很短暫的一聲,熱淚卻瞬間從眼眶裡砸下。

向斐然抬手抹過她滾燙的淚。燈影的緣故,他的臉又明又暗,平靜中有一股誌在必得。

是的,他的能力與強大從不張牙舞爪宣於聲勢,隻蘊在平靜中。

他的虎口掌住了商明寶的下顎,唇貼於她耳邊,嗓音低沉:“我要你。”

商明寶閉上眼,兩臂交摟住他,迎向他的吻。腦子裡亂七八糟的念頭都沒了,她融化在他的掌心下。

溫有宜送她的睡袍,縱然鬆得不成樣子了也依然沒有被解開的,此時此刻被他輕易地抽開。

他人生的不可思議,天降的禮物,寂寞歸於山野前唯一的煙火,如此美麗,為他盛開。

下一秒,商明寶不受控製地叫了一聲,倒吸氣,眼淚嘩嘩得流。

剛剛有多感動,現在就有多想罵人。罵他:“……混蛋!”

向斐然不動如山,隻反複親她濕漉漉的掌心、眉心和眼睫。

他這麼會吻,全情投入的,把所有知道的技巧都給她。商明寶被吻得迷迷糊糊,不記得地球是方是圓,也不記得此時此地——直到向斐然的一滴滑下下巴,滴在了她皮膚上。

商明寶抖了一下,眼睫微抬。她眼前的男人薄唇抿著,汗水打濕了黑色發梢,蹙緊的眉心下,狹長微挑的眼眸從交睫的距離中俯視她。

他牽起商明寶,讓她掌心緊密地貼在自己汗濕的的臉頰上,一字一句:“babe,我會給你最好的。”

那是聖誕夜在西五十六街公寓告白的話,他永遠都會記得。所有一切最好的——包括他的身體。

商明寶還未意識到什麼,便覺得腦中似有根神經一抽——

天靈蓋要飛走了,痛的。

房間裡一時間隻剩下呼吸聲,都很重,如果聽力再靈敏點,還能聽到男人的心跳。

他沒給她呼痛的時間,深吻著她,調整角度,將瞬時的痛感磨為蔓延蝕骨的酸軟。

商明寶抓著枕頭的力道鬆了,睜開眼,透過眼淚裡的光斑看他。並不知道自己呼吸的節奏變了,從痛得發緊到嗬出甜糜的香氣。

沉溺著、忍耐著欲.色的他,簡直性感。

她把眼前這個清絕如山林晨霧的男人,自絕於一切名利和聚光燈的男人,塗染上了迷離的色、昏聵的影。

她很快又不能再看他了,因為在體內流竄的感覺是那麼陌生,讓她如海裡的舟,被浪潮拋著,隨時會失控。她不得不緊緊閉上眼,抓住他青筋迭起的手臂,靠汲取他的溫暖來確定自己的存在。

她不知道自己的聲音全然變了,從瑩潤的清亮,變為墊著沙啞的甜熟,昏沉酥麻中,還惦記著讓向斐然不要看。因為她覺得這種時刻的自己應該不太美。

但向斐然讓她彆躲,說:“寶貝,你好漂亮。”

那天,商明寶看到了春坎角海灣的日出,聽到了電視機裡的早間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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